第十九节
着林风惊讶的目光,札木合神情沉重的道“汉王殿下,葛尔丹⾜⾜带了十五万人马,他想⼲什么,难道您还能不知道吗?!”
“他想⼲什么与我有什么⼲系呢?!”林风这时已然缓过神来,瞟了瞟⾝畔大汗淋漓的汪士荣,转头对他微笑道“这是你们蒙古人的事情,本王管不着!”
“未必是这样罢?!”札木合哑然失笑,摊开双手做无奈状“葛尔丹要进呼伦贝尔大草原,必先踏平察哈尔——难道察哈尔您也管不着么?!”他瞥了一旁的汪士荣一眼“此外,我们还听说葛尔丹除了进军土谢图之外,还派遣了一支铁骑进⼊山西,听说清廷的山西巡抚于成龙好像也吃了败仗,这可是你们汉人的地盘,难道王爷也不关心?!”
看来是遇到了雄辩滔滔的说客,林风一时有点惊奇,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这样一个蒙古人,神情做派居然和咱们的儒生一个模样,看样子是很难在嘴巴上讨便宜了,当下苦笑道“算了,今天死了一、两万人,咱们还在这里不咸不淡的胡扯,可真够无聊的!”他叹了一口气“好罢,葛尔丹现在打到哪里了?!”
札木合收起调侃的神⾊,肃容道“回禀汉王,据土谢图那边传来的消息,这次葛尔丹倾巢而出,第一仗就打败了土谢图的军队,目前已经占领了呼和浩特,兵临长城北麓,与您在大同的军队遥遥对峙,目前前锋已经过了四子部落的草场,朝呼伦贝尔深处进发!…”
“所以你们王爷的意思就是咱们两家联手,先对付这匹西北狼?!”林风打断了他的话,脸上路出古怪的神⾊,真是啼笑皆非,今天⽩天还不共戴天,晚上就成盟友,这个世界真的很奇妙。
“王爷明鉴,”札木合神情严肃,一点也没有开玩笑的意思,他单手抚,微微一躬,郑重的道“葛尔丹这匹恶狼凶恶残暴,这次一定是想呑并大漠草原,让所有的蒙古人都匍匐在他的脚下,咱们科尔沁的勇士是绝对不能让他得逞的!”
“哦,很好啊!”林风看了看汪士荣,大笑道“坦⽩说罢,本王还是希望你们科尔沁赢——虽然这会咱们还打生打死,但不管怎么说都是老邻居了,所谓远亲不如近邻,这个情还是在的!”
札木合苦笑道“恐怕汉王也不希望咱们蒙古人统一在一面大纛之下罢?!”
“喂!札木合将军,这个东西可以吃,但话却不能说,”林风收敛笑容,严肃的道“我这个人是非常向往和平的,而且一向对蒙古民人充満善意,而且就我看来,如果美丽的草原上不再打仗,那即使本王吃点亏也是无所谓的,你说这话可真不大地道了!”
太无聇了,札木合心中暗骂,脸上却満是感之情,单膝跪倒请罪道“大王恕罪,您的善良和仁慈一定会被大草原传颂!”见林风摆了摆手,他借势站起,躬⾝道“所以咱们科尔沁王爷的意思是,希望咱们两家罢兵休战,齐心合力对付葛尔丹,尔后科尔沁部和大汉国永为睦邻之好!”“我真是很奇怪,你说你们中午就知道这个消息了,可怎么还和老子打得这么凶?!”林风不満的道“⽩⽩死了这么多将士,难道很有趣么?!”
“王爷…咳、咳…”札木合一时尴尬“咱们蒙古人一向只敬重勇士!”
这个世界还真是现实啊,林风捏了捏鼻子“老实说罢,不管停战也好、结盟也好,本王是没什么意见,不过眼下这边可不止咱们两家吧?!”他仰起下巴,朝联军大营的方向努了努嘴“人家八旗是什么意思还不晓得,不过我敢肯定,他们多半不会愿意和我‘永为睦邻之好’!”
札木合不屑的撇了撇嘴“雄鹰是永远不会在乎兔子在想什么的!”他面向林风,恭敬的道“科尔沁王爷吩咐,八旗的命运将掌握在汉王手中,我们将遵照您的意思处理清人!”
林风和汪士荣对视一眼,彼此眼中満是怀疑,汪士荣轻咳一声“札木合将军,据本官所知,贵部落与伪清可是世代姻亲,一向是共存共荣,除却眼前的这一股八旗匪之外,贵部还有一万多骑军在江西伪清安亲王岳乐帐下效命,而咱们大汉可正是他们的死敌,眼下你们突然说要和咱们结盟,可真是教人难以相信哪!”
“汪大人难道还看不出来,清人已经被长生天唾弃了,咱们科尔沁只是按照长生天的意旨行事,并非是不讲恩情!”札木合并无半分不豫之⾊,面不改容的侃侃而谈“请王爷和汪大人放心,在和大王结盟之后,我们就召回远征中原的勇士,从此与清人划清界限!”
林风和汪士荣面面相觑,居然还有这种理由?长生天可也真是个好东西,看来这玩意和什么上帝佛祖都是一路货⾊,全防护的法宝啊,反正不论遇到什么都可以祭出来,保管顶用而且别人还不能挑刺。林风強忍笑容,点了点头“不错、不错,既然是长生天的意思,那肯定是错不了的,贵部如此…那个虔诚,在下真是钦佩之至!”
札木合脸上一红,随即弯了弯,恭敬的道“如果汉王殿下愿意的话,今天晚上我们就一同出兵,把这些満清余逆解决掉,然后咱们就歃⾎为盟,共抗准葛尔!”
“是吗?!那好啊!本王倒是没什么意见!”林风笑嘻嘻的道“不过我这个人胆子小,一般天一黑就不大敢出门,不知道布尔亚格玛王爷有什么好主意没有?!”
“汉王殿下太谦虚了!这件事情既然是咱们科尔沁提议,那就一定会让您看到咱们的诚意,请王爷放心!”札木合并没有理会林风的调侃,郑重的道“其实我出来之前,咱们王爷就一切准备妥当,现在这些八旗兵还剩下八千多人,驻扎在大营的右侧,今天晚上三更时分,我们会先派人纵火烧焚营垒,然后大军出击,堵住他们的后路,把他们朝王爷这边驱赶,”他双手合拢,做了一个包围的势姿,然后虚抬手掌,狠狠下劈“咱们不能要求您做什么,不过到时候您自然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这桩卑鄙的政治易达成之后,札木合悄悄的潜了回去,老实说林风对这件事情将信将疑,目前最大的疑问就是葛尔丹的大军是否是真的打过来了,如果此事属实那科尔沁的话倒也算得上是可信,反过来若是这个消息不是真的,那这就是一个引汉军的圈套了。
从直觉上来说,林风內心还是信了八成,到底如果这是一个诡计的话,那无疑是他所见过的最笨拙的计谋,象这样的事情基本上只会发生在说书人的口中,在实战中运用确实是难度不小,不论信与不信林风怎么都会防上一手,所以即使成功了那他们的战果也绝对不会很大,而且晚上他们自己大营防御松懈,还更有可能为林风将计就计,从而付出可怕的代价。
当札木合离开之后,汪士荣立即向林风请罪,当然林风自然也不会大发脾气,因为战争发生在遥远的蒙古草原上,而目前汉军的报情机构也没有渗透进去,所以这个资讯速度当然赶不上飞马流星传递的科尔沁,这个报情问题确实是令人头疼,至目前为止,汉军仅在科尔沁上就吃了两个大亏了,一个是之前的突然宣战,一个是刚才的突然停战,汉军一直都是处于这种非常被动的境况之下,不过在现在的条件下任谁也没有什么好办法,要知道现在的蒙古和东北地区很多地方都是千里渺无人烟,走个十天半个月碰不到人正常得很,所以这个间谍工作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的,不像中原內地人烟稠密,大票银子撒下去特务一拉一大把。
尽管如此,林风还是立即下达了全军待机的命令,待到三更时分,对面的联军大营果然应时火起,星星点点的火光越来越大,飞快的燃成一片,通红的火光顿时映红了整个天幕,不多时人声鼎沸,茫然无措的八旗士兵无头苍蝇一般到处窜,战马嘶声长鸣,一片一片的冲出马厩満地狂奔,火药引燃炸爆的声音震天动地,不时如流星一般冲上天空,在夜幕中绽放出朵朵璀璨的烟花。
林风举着单筒望远镜仔细观察,待到这个时候,他已然确信科尔沁已经履行了诺言,因为就他目测所见,刚才联军流失的战马就已经超过了三千匹,而且都是⾼大的辽东战马,正是⽇前八旗骑兵的标准装备。
不多时喊杀声震天而起,联军后方蹄声如雷,通红的火箭如雨点一般骤然急,让火势熏天的大营右侧再无挽回的余地,大群大群八旗士兵狼狈不堪的朝汉军阵线徒步狂奔,林风看得清楚,这些士兵除了没有战马之外,也失去了所有的武装,甚至连战刀都没有,不少人⾐不蔽体焦头烂额,汇集成群盲目的四下奔逃。
没有给他们任何息的机会,蒙古铁骑幽灵一般出现在大营两侧,大声嘶喊着冲杀过来,弓弦响,长箭如云,瞬间将外围的士兵成刺猬,铁流滚滚横冲直撞,肆无忌惮的砍杀着片刻之前的战友,⾝后大营火光熊熊,将这片场战染得通红,而汉军营垒上数万汉军凛然肃立,不能置信的看着眼前⾎⾁横飞的情景。
突然之间,清军的营地响起一阵苍凉的号角,鼓声微弱,艰难自场战那头延伸过来,一片火海之中,数千骑兵突然杀出,一杆战旗火星四溢,犹自风飘扬,数千人愤怒的大声呐喊,一时竟庒下了数万蒙古军的呼啸,林风急忙举起单筒望远镜,与刚才那股惊惶失措的败兵不同,这股八旗铁骑虽然亦是⾐甲不整武器不全,但人人面⾊悲愤,拼命的朝来回冲杀的蒙古铁骑冲杀,凶猛的战士本没有了任何顾忌,全是一派一命换一命的打法,数息之间居然突破了蒙古大军的包围,朝汉军阵线直撞过来。
“朋舂!…是朋舂!”⾝边肃立的马英忽然⾊变,纵声狂呼道“…主公!…那就是朋舂!”
林风眯了眯眼睛,仔细的看了看场战上的那两杆破烂不堪的军旗,随即欣然道“好!——那就请马将军替弟兄们讨回公道!”
奋兴之极的马英大声应命,立即跳上战马,数千汉军铁骑呼啸而出,直奔场战,铁蹄汹汹踏破了阵前的寂静,将侥幸逃过蒙古军围剿的八旗败兵踏成一片⾁泥,与那股八旗残骑头相撞,数千柄马刀挥舞,登时人头滚滚,砍倒了大片敌军。
两军合力之下,八旗仅剩的数千骑兵顿时崩溃,分成数股各自为战,这时兵力悬殊,虽然人人皆有死战之心,奈何甲胄不全武器不整,战斗仍然呈现出一边倒的局面。这片不大的空地今⽇真是注定要浸泡在⾎⽔之中,数个时辰之前,⽩天战死的尸⾝尤未搬开,新的尸首又一层一层的铺垫上去,数万铁骑就在这层层的尸首堆中厮杀混战。
科尔沁王的大纛终于再次出现,号角⾼亢鼓声如嘲,熊熊火光之中,又是数千蒙古铁骑冲⼊场战,截住了意图突出重围的数股八旗骑兵,蒙古战士发出吆喝口牲般的声音,铁骑整整齐齐的层层列阵,如铜墙铁壁一般得八旗残军纷纷后退,见事急未逮,数名清军将领大声呼号,铁骑骤然转向,掉转马头朝马英的汉军铁骑冲杀,这时人人拼命,八旗骑兵拼命的菗打着战马,一波又一波不顾生死的策马击撞,终于用人⾁堆除了一个缺口,一大股残军乘隙杀出,朝林风的阵地策马狂奔。
“举!…”眼见清军越冲越进,汉军军官们不约而同的发出一声悠长的口令,进万支冰冷无情的口倏然抬起,朝清军骑兵瞄准!
“汉王!…”突然之间,为首的将领嘶声长呼,声音远远传来“汉王殿下!…萨布素愿降!…萨布素愿降!”
林风抬了抬手,瑞克急忙下令暂缓开火。待抬眼望去,只见那股清军堪堪奔到汉军的火程,忽然勒住马头,为首的将领跳下马来跪倒在地,嘶声大呼“汉王!我是萨布素,愿投效殿下!”
林风疑惑的看着萨布素,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瑞克却突然排众而出,大声叫道“萨将军,如果您和您的部下打算投降,就应该放下武器,慢慢走过来!”
闻得瑞克呼唤,萨布素急忙下令,数千清军顿时一齐下马,丢下武器,徒步走了过来,才耽搁得一刻,大队蒙古铁骑已然杀到,堪堪抵着八旗残军的后心,山头的汉军炮兵立即鸣炮示警,蒙古军无奈之下,齐齐勒住战马,不甘的注视着这支临阵投降的八旗骑兵。
还未走近,萨布素率数千士兵再次拜倒,黑庒庒的跪満了一地“汉王殿下!罪人萨布素请降!”
在近卫军的护卫下,林风慢慢策马下山,待到近前,方才大笑道“萨布素将军请起,久仰大名,今⽇得见,幸何如之!”
此刻萨布素狼狈不堪,那还有半分名将的风采,一张脸膛上満是硝烟尘,双目通红満是泪⽔,听见林风取笑,他猛的抬起头颅,直直的凝视着林风,抱拳道“殿下,末将自知罪孽深重,不得见容于汉军诸位,此项上魁首,稍后便献与王爷——不过还请大王饶过这些満洲弟子!”
林风愕然“我可没说要杀你!”他看了看他⾝后黑庒庒的人群,忽然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萨布素久镇边关,人人都说是条好汉子,我真没想过你会投降!”
听得林风感慨,萨布素再也忍耐不住,虎目中泪⽔抑制不住的流淌下来,他咬了咬牙,慨然道“王爷不知,从去年开始,这仗就没停过,先是和罗刹人打,后来又和王爷对阵,待到如今,咱们満洲八旗早已人丁凋零,眼下青壮的男子,就只剩末将⾝后这些了!”他脸上露出无尽的痛苦无奈“萨布素投降,不过是侮辱了一个人的名声,玷污了一个人的坟墓;萨布素不投降,却是断了女真祖先的祭祀,绝了満洲人的⾎脉!”
林风悚然动容,转头朝汪士荣望去。只见汪士荣稍一沉昑,随即凑到耳边,悄声道“主公,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此辈⽇暮穷途不得已而降之,我恐仍是不服,若是留此后患,必将遗祸无穷!…”
见林风踌躇,萨布素突然⾝体一俯,五体投地卧倒在地,大声道“若汉王能活我満洲一族,末将愿五马分尸、千刀万剐,以赎前罪,纵死无全尸,亦不敢有半分怨恨!”
“你们的罪不是你一个人能赎得了的,何况这也不是你一个人的责任!”林风头摇苦笑道“不过眼下大清在中原还有三个王爷、还有数十万大军,你就这么降了,对得住他们么?!”
萨布素愤怒的道“他们还能算是満州人么?中原的花花世界谜住他们的眼睛,咱们关外的族人流⼲了鲜⾎、受尽了苦难,难道只是为了他们享受中原的⽟帛子女?!”
林风微微一怔,随即哈哈大笑,欣然道“说得好!——我准你降了,你不用死,你的満洲弟子也不用死!从今往后,你们就是我大汉的子民!”他抬起手来,制止了汪士荣的劝谏,微笑道“皇太极能用洪承畴、多尔衮敢用吴三桂,难道我就不能用一个萨布素?!”转头四顾,失笑道“难道本王的气度竟然连一个八旗酋长都不如么?!”
汪士荣登时哑然,呐呐着说不出话来。这时前方场战厮杀声逐渐冷了下来,随着萨布素这最大的一股残军投降,其他的清军大部分都已被蒙、汉骑兵联手歼灭,这时场中仅剩数百清军来回冲杀,战旗破碎却⼲戈不息,凝目望去,依稀是朋舂的战旗。
“萨布素,你去劝劝朋舂,叫他也降了罢!”林风微微一叹,抬手命萨布素站起跟上,随即轻夹马腹,领着亲兵朝场战走去。
从出阵至现在,马英的队部已经将近打了半个多时辰,眼见朋舂的带的这支骑兵越打越少,从近两千人被杀得只剩两百来人,却总是无法消灭他,剩下的这些八旗铁骑人人骑术⾼明武艺非凡,而且舿下的战马也是雄俊非常,虽然无法突出重围却也不能将其困死,眼下蒙汉联军配合默契的一步步紧缩包围圈,他们的活动空间越来越狭窄,却依旧冲突不止,人人有若狂疯一般,不停的亡命砍杀。
抬眼望去,朋舂的⾝影就在眼前,此时他盔甲散形状狼狈,一张脸膛上黑红相间満是⾎污,肩上、背后、手臂、肋下乃至手臂腿大随处可见被折断的箭杆,也不知道⾝中了多少支箭支,⾝上淋淋渍渍⾎不停的淌落下来,竟连战马都已是被染得通红,长长的发辫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斩断,此刻发蓬松,纷纷扬扬的随风飘舞,策马奔驰之间如疯虎一般大声呼喊,拼命的来往冲杀。
不知如何,眼见仇人如此,心下竟然凭空生出几分钦佩,见他再次冲了过来,马英勒住马头,大声喊道“朋舂,你狗⽇的是条汉子,老子马英服了你——不如降了咋样?!”
朋舂长声惨笑,奋力一刀朝⾝边敌兵斩去,大笑道“朋舂不降!…”
弦声齐响,羽箭破空飞,朋舂登时又中了一箭,他反手一刀,将箭杆斩断,鲜⾎噴洒却恍若未觉,他纵声狂笑,长刀翻卷,又将一名蒙古骑兵斩落马下,怒马如龙,横冲狂踏,将挡在⾝前的无鞍空马生生撞飞,后方蹄声如雷,又是一大队骑兵杀到“汉”字大纛⾼⾼飘扬,一名将领冲到最前,大声哭道“朋舂…我是萨布素,降了汉王吧!”望见萨布素浑⾝浴⾎,萨布素泪如泉涌,痛哭出声“为咱们満洲留几分元气…降了吧!”
朋舂闻声回头,朝萨布素望了一眼,突然大声怒吼,鲜红的眼睛几乎快要滴出⾎来,怒声大喝“朋舂不降!…”
突然之间,一支长箭斜飞而至,正中战马的蹄腕,战马嘶声悲鸣,再也支撑不住,一个踉跄滚倒在地,将朋舂远远掀飞,⾝躯急滚,脑袋重重的撞在一具马尸上,方才止住去势,蒙汉两军数百骑立即围拢过来,将他紧紧包在核心。
挣扎半晌,朋舂手拄长刀缓缓站起,茫然的摇晃着脑袋左右张望,数百铁骑围得⽔怈不通,百张強弓一齐拉开,将他紧紧瞄住。林风策马缓缓上前,温言道“朋舂将军,眼下贵军已无半分胜机,何不投降寡人,也好为満洲八旗的将来打算!”
朋舂牙邦紧咬,雄壮的⾝躯不能自抑的颤颤发抖,鲜⾎汩汩流淌,片刻之间,竟已在地上积了一摊,他凝视着林风,不住的头摇,艰难的道“朋舂…不降!…朋…舂…不降!…”忽然仰天长啸,奋力提起长刀,竟似朝林风直冲而来。
“啵…”的一声轻响,箭齐发,強劲的力道带着⾝体朝后抛飞,重重的摔落在地,朋舂勉力抬头,朝林风投去遗憾的一眼,手中长刀脫落,静静的躺了下去。
北风呜呜作响,大地安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