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节
有一会儿,我动也不动,眼睛盯着画面。上面不断地播出机动队员的动态。渐渐地,我甚至无法理解那些影像所代表的意义。
大久保刚刚说的话在我的脑中卷起漩涡。“”他说,砰!一声,往头部。嗯!
我就是在那个时候想起了这个家里面有猎。简直像是玩连连看游戏一样。要是大久保没有说出这个字眼的话,我也不会想起在橱柜的菗屉中的那把钥匙。我当然也不会想到,只要用那把钥匙就可以拿得到真。
但是,有关这一点的说明是相当的困难。也不能说我完全都没有想用去威胁雏子和大久保,或是杀了雏子或大久保。或许我心中想,要是有的话,可以简单地结束自己的生命也不一定。那是我后来才意识到的,在那个时候,我连这一点都没有想到。
我想要那种可以左右自己人生最后瞬间的东西。除了这么说以外,我无法解释。我的⾝体浮在空中,已失去了自己还活着的那种实在感。对我来说,明天、昨天,还有今天都不存在。要是说有什么东西我还看得见,恐怕只有茫然地近乎可怕的原野风景。
我想要拥有能支持自己的东西,支持接下来的行动。下一步、下个动作。不管你怎么称呼它。反正我除了像呆子一样站在那里,像呆子一样呼昅吐气以外,想要有能暗示我下一步该怎么做的东西。
我站起⾝来,走到橱柜那儿。我伸手打开了在最右边的菗屉。就像我想的,在里面有柜子的钥匙。
我拿了钥匙,离开起居室往厨房走。然后通过厨房到了走廊,打开储蔵室的门。面向北的柜子冷得像冰箱一样。一呼昅就昅进了冷空气,在肺中隐隐作痛。
我打开天花板的电灯。把钥匙揷进柜子里。吐的气成了⽩烟,好像是在户外一样。我把猎从黑⾊⽪制的子套中取出来,闻到一阵支的味道。全新的有点生锈,我一闻到那味道,在脑中澎湃的⾎完全平静下来。
一年半前,信太郞和副岛教过我的记忆苏醒过来。我从柜子里面拿出装着弹子的小箱子,然后将弹子上膛。
在这么做着的时候,我相当正确地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当然呀,我又不是发疯了。只是无心、什么都没想地把上了膛。
我感到装着弹子的好像开始呼昅。它好像是有生命的东西。
我拿着走出储蔵室。外面天⾊已黑。火炉和暖气炉的烟带给起居间些许暖意。我穿过起居室站在往二楼的楼梯前。楼上没有声响,也听不到说话的声音。
我一级一级地不出声地往上爬。手上的很重,那种冰冷和沉重让我安心。好像得到了比谁都強的伙伴。有的守则,我只要循着那样的守则就可以了。
我站在二楼的卧室前。将耳朵贴到门上,并窥偷里面的情形。我平静得有点异常。
可以听到楼下电视机的声音,我转了转门把,发现没有上锁。
我轻轻地开了门。头柜上的灯在室內投出谈谈的光。我看到雏子睡在那张大上。雏子把一双手臂放在额头上,闭着眼,斜着头。
大久保撑着雏子的⾝体,靠在头。把两脚放在被子中坐着。地板上有大久保脫下来的睡⾐。大久保光着上半⾝,没有⽑。
大久保闭着眼,不知是睡着了呢,还是闭目养神。反正,他的眼睛是闭着的。光是知道他那只像黑⾊大理石的冷冷眼睛没往我这看,我就很満意了。
或许是门链已松了,就算不去撑,门也是会半开着,也因此响起了一声“嘎”的难听的声音。
雏子张开眼仰起头往这看。说有点发烧的雏子,上了以后真的昏昏⼊睡。她好像是还没从梦境中醒来一样,像天真无琊的小孩静静地仰起上半⾝。
不知是不是没有看到我手中的东西,还是看到了也不能想像会发什么事情。雏子好像呆呆的,以茫然的神情望着这端。
“⼲什么?”大久保低声喊。
他很明显地注意到我手上拿的东西。但是他一点都没有感到吃惊或是害怕。不要说害怕了,他的眼神简直就是在说“没有比这个更无聊的游戏”一样。他很平板地说,脸上表情显得极为厌烦。
我默默地踏进了卧室。点着灯油的火炉中燃烧着⽩烟。但我本不知是冷是热。
我手上的会告诉我接下来该怎么做。我只要照做就行了。
我静静地端着,将口向着他,把手指放在板机上。
“混蛋。”大久保低声说“你到底要⼲什么?”
就在那时,我听到了远处有车子往这里接近的声音。只不过不到一秒钟那么短的时间,我听到了那个声音。
我看到大久保慢慢地把一只脚伸下来,看到他从部到肩膀的结实肌⾁。他好像是想瞬间从上飞奔过来,把我推倒的话,可以简单地夺走我手中的。我不能让他有机会。是我的分⾝。要是我可以那么简单地把给大久保的话,还不如在那儿拿对着自己扣板机还比较痛快。
我重新举,用力将口瞄准他的上半⾝。大久保没有表情地停止动作。我看到他伸出来的脚又回到被子里。
我感到有车子到别墅来,进了大门停放在玄关前。
“有人来了。”雏子说,眼睛故意转着“察警吧。一定是,是察警。”
那实在是很愚蠢的谎话。像是吓小孩的把戏。那是我第一次听到雏子口中说出毫无魅力的话。我觉得那时的雏子好丑。
铃响了。雏予简直像是被击中了一样全⾝烈地颤抖。
铃声响遍室內。我更加用力握着支。
我感觉到玄关的扣链被卸下来,门被打开又被关上。
“小布。”楼下传来了信太郞讶异的声音“你在吗?”
雏子张开嘴想喊出声。我将口对着雏子,几乎就在同一时间,大久保用手去堵住雏子的嘴。大久保大概是冷静地判断,如果雏子叫出来的话,说不定我会失去理智扣下板机。
雏子抓着大久保。被雏子抓着的大久保的口上,有雏子指甲划过的红⾊痕迹。
听到有脚步声,信太郞走进了起居室。他先是到厨房去查看,又到一楼的两间客房去看。然后窥探浴室和厕所。好像最后才进了储蔵室。
听到信太郞从储蔵室飞奔出来的脚步声,然后到了楼梯前止住。
“小布。”他说“你在哪儿?”
信太郞慢慢地走上楼梯。我把口对着雏子和大久保,稳住两脚,动也不动。
在上的两人的视线向门外看。
“不要做傻事。”信太郞说“把那个给我,快点!”
我慢慢地回过头,把口向着信太郞。他两手举起到肩膀上方低声说:“不要来!”信太郞穿着他冬天最喜穿的浅咖啡⾊长大⾐。他感到威胁极度地动摇,但还是努力去相信我不会做出扣板机的傻事。
“我就知道你在这里。”信太郞开始说。他大概相信只要一直说话就可以安抚我。“我有不详的预感,所以马上回到公寓看,一看就看到我书桌上列车的时刻表摊开着。是南下信越线的时间表。我就马上打电话到这来,但是接不通。所以就赶来了。”
要是不清楚事情原委的人在现场,一定觉得很荒谬。夫妇中、子那一方和一位光着上⾝的年轻男子在上。而丈夫这一边则被一位年轻女举着对着,两手往上举。好像在解释什么似地说个不停…这实在不像是一般男女关系会有的结局。乍看之下好像和三角关系没什么关联的年轻女人,为什么会非拿着不可呢?不管是谁都一定无法理解。
“为什么要杀我们呢?”雏子颤抖着⾝大声地问道。
“我不知道你有什么不満,你到底想要什么…”
“还给我。”信太郞说,然后慢慢地将右手伸出来。我没理会他。
“我想大概没有装弹子吧。”大久保说“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大哥。只不过是发生了一堆不合意的事,想要吓吓人罢了。”
信太郞转向大久保。“你刚刚说什么?”
“什么?”
“你刚刚说了什么?”
“刚刚?我说没有装弹子。”
“在那后面,在你说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后面,你说了什么?再说一次看看!”
大久保的脸上鼓起了一股很开朗的笑容。“不行吗?哥哥。我这么叫你,你听了不舒服是吧?”
“不要这样。”雏子像小孩一样歪着头,烈地摇着头发哭出声来“住嘴!住嘴!大家都住嘴!我受不了了。什么都…”
“雏子是我的。”大久保没有安慰哭叫着的雏子,谈淡地说“就算一辈子都不爱做,雏子还是我的。哥哥。我和你不一样。我不像你一样把雏子塑造成一位妇。我爱她的方式比你⾼尚,我爱她整个人。”
“胡说八道!”信太郞像呻昑似地说“你闯进别人的别墅,惑雏子。你这个奷夫。”
“哼。”大久保嗤之以鼻说“我可以告诉你,你为什么要把雏子弄得像个妇。因为你想忘了她是你妹妹的事实。你免费把雏子提供给其他的男人享用,让雏子自由。这样一来,你就可以减低自己一人独占着这位世上最有魅力的妹妹的罪恶感。”
信太郞不吭气,大久保就两手一揷,一个人点头歪着颈子说:“我说错了吗?嗯,哥哥?”我手上的告诉我下一步该怎么做。我猛然将口对着大久保。右手扣在扳机上的食指往下一扣。我的⾝体烈地往后弹。
大久保的⾝体在上震了起来,双眼翻⽩。
雏子惨叫起来。她一面叫着,一面从上冲出⾝来。信太郞抱住雏子的⾝体。但是她还是继续尖叫。那是金属碰撞在一起、像是铁擦摩玻璃的异常的叫声。
我不喜她那样,我神经整个绷紧,脑中充⾎、沸腾。我想往大久保⾝上再击个一百发、两百发的弹子。我再对准大久保扣下板机。大久保无法动弹。雏子用更尖的声音叫着。不知她是想护着大久保呢。还是只是因为过于惊吓,⾝子往前奔出来。在我和大久保间,雏子冲了出来。
来不及了。扣紧的扳机在那瞬间移动了几厘米,我⾝体又被震起来。我想我中了雏子。但是倒到地板上的不是雏子,是信太郞。他为了保护雏子从⾝后抱住她。被我从相当近的距离击中。
雏子的叫声嘎然而止。她看着我,再看着倒在她⾝边的信太郞,然后又望着上的大久保…
雏子的眼球咕噜咕噜地转了几下,然后就这么往后倒下去,失去了知觉。
完了。我想,一切都完了。我脑中只有这个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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