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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祥之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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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言:人都有预测不祥之兆的能力,有些人是一时的转念,有些人是靠着做恶梦!但真的预感到不祥时,是置之不理或是想办法趋吉避凶呢?这个故事,还是一贯的“倪大师”写法,不到最后绝不知结局!有此一说人类对于异样的灾祸,应该和其他生物一样,有预感的能力,只是因为在进化的过程之中,生活方式渐渐脫离自然,趋向文明,所以这种生物的本能就逐渐消失了,反倒要依靠其他的动物来预测灾异,例如大群老鼠徙移,表示矿坑会出事:青蛙聚斗,表示有大旱,等等。可是,人如果真是本来有预知能力,总不会完全被埋没的。所以,每一个人都会有这样的经历忽然之间全没来由,会感到有一种兆头,一种不祥之兆,预感到会有不幸的事发生,朦朦胧胧,难以捉摸,而在若⼲时间之后,果然就会有不幸的事发生。不祥之兆,人人皆有,你一定曾经有过,人生经验愈丰富,有过不祥之兆的机会也愈多。好了,言归正传。

  在这个经济发展迅速而有成绩的都市,绝大多数女都拥有一个梳妆抬,而梳妆怡必不可缺的一种装备,就是一面镜子,不论什么形状,多大多小,镜子必然是一个梳妆怡不可或缺的组成部分。城市不能没有电,没有电,非但没有现代化的城市,也本不会有现代化的生拴在发电厂供电的过程中,无可避免地,会发生故障,出现停止供电的现象,简称之为“断电”新婚燕尔的夫,尝到了男女爱的快乐,甜藌无限,生活如胶似漆,总是两个人黏在一起的时候多,⾝体上的接触,爱情上的流,都可以供人一世回忆。

  梳妆怡上的镜子,断电,新婚夫妇,这三者之间有什么关系呢?略加组织,就有关系了:一双新婚夫妇,参加了一个晚宴回来,子在梳妆抬前卸妆,丈夫在一旁相助,风光旑旎,连空气都甜腻得化不开,可是突然之间断了电看,不是有关系了吗?

  小于娶了小诗之后,组织了小家庭,他们都有工作,收⼊普通,但是两个人在一个完全属于他们的十天地之中,所能享受到的乐,要他们两人来说一定说不出来,一开口,想起生活的幸福,就忍不住要笑,哪里还能说得出话来。

  像那天晚上,小诗化了妆之后,年轻加上本来就有的七分姿⾊,就变成了十⾜的美人。在整个化妆过程中,小于都在一旁侍候看,每当小诗有什么吩咐,他就“喳喳”地大声答应,而且双手下垂行礼,把自己当成是清宮的太监,引得小诗格格娇笑,几乎难以化妆。等到化妆完成,两人脸贴看脸,一起在镜子前,看看镜中的自己,和自己的伴侣,都感到心満意⾜。而小于立刻转过头来,捧住了小诗的脸,深深地昅了一口气,然后,用力吻他的子。接下来,自然是只羡鸳鸯不羡仙,闺房之乐,有甚于画眉。所以,那宴会,他们迟到的了。宴会完毕,回到住所,临睡之前,自然要卸妆(只有电视剧或电影中的女人才是盛妆睡的),小于自告奋勇:“我来帮你。”

  在小诗画眉的时候,小于也曾要“帮忙”可是给小诗一伸手,轻轻打开了他的手,拒绝的理由是:“你本不懂。”可是把画上去的眉抹掉,这是小于能力范围之內的事,所以小诗没有反对。

  于是,小于就把沾了卸妆油的棉花,在小诗的眉上,轻轻地抹试看。他要完成这个任务,就必须和小诗面对面,他只是蹲看,去将就坐在慌上的小诗。可是不久就觉得疲倦,所以他一把抱起了小诗,自己坐到了凳子上,再让小诗坐在他的‮腿大‬上为了有最好的面对面效果,小诗自然不能侧坐。所以,他们两人的⾝体接触,就充満了惑和‮逗挑‬,那令得小诗忽然俏脸绯红,打了小于一下。

  开始,是小于面对镜子,小诗自然背对镜子了。不一会,小诗就娇瞠:“不行,谁知你把人家抹成怎么样了,让我面对镜子。”

  于是小于并不站起来,就坐看,转了一百八十度。当他转动的时候,小诗一直坐在他的⾝上,这就又带来了新的刺,小诗咬看下,双眼也就⽔汪汪地,分外动人好看。

  小诗偶一抬头,略侧了侧⾝子,就看到了自己,看到一条画出来的浓眉已被抹去,一半还在,样子十分滑稽,她忍不住笑了起来。小于望看小诗,也笑。小诗笑得脯起伏,⾝子摇动,小于有点咬牙切齿,突然双手环住了小诗的。看来,卸妆要暂时中止一阵了!

  而就在这时,眼前突然一黑,灯熄了,收音机的悠扬音乐也停了。停电了!眼前变得漆黑,大约有三五秒,他们确然什么也看不到,可是眼睛能迅速适应黑暗,多少总有一点光亮自窗子外透进来,可以朦胧看到一点东西。小诗已经给小于搂抱得心头跳,全⾝发软,她感到小于正把她抱起来,看来,断电,正是中断卸妆去恩爱的最好机会。小诗也全然无抗拒之意,只是它是女,小家庭中有许多事,男人不会放在心上,女却会,像忽然停电了,停多久?雪柜里的冻鱼冻⾁会不会变坏之类的琐碎小事。这种小事,在小诗的心中,也只不过是一闪即过,因为小于已在深吻它的颈,令她不由自主,气息急促。但是那也使她,有一秒半秒钟的时诅使她清醒理智,没有被小尹的‮逗挑‬行动所醉。所以,她看到了镜子中的情形。光线极微弱,看到的情景,也十分模糊,他在镜子中看到了她自己,可是却看不到小于!那一瞥的景象,怪异莫名:她坐在小于的⾝上,小于坐在子上,忽然之间看不到小于,看出来,她和凳子之间就是空无所有的了,她像是悬空坐看。那令得她心头陡然一凛:小于怎么会不出现在镜子之中怎么会?她用力眨了眨眼,想再看清嫂可是已经没有机会了,因为小于已把她抱了起来,一个转⾝,抱看她走向林,把她放到了上。刚才镜子之中看不到小于的怪异情景,令小诗十分震撼,所以她一直紧抱看小于,抱得极紧,她不能失去小于,失去小于对她来说是绝不能想像的事,她要紧紧抱看小于,搂紧他,把他的头埋在他的怀中,以证明小于的存在。小于当然是存在的,而且,由于她异常的反应,‮奋兴‬莫名,用他灼热的,吻遍了她的全⾝。

  好久,电力供应仍没有恢复,小诗一直抱住了小于,并且再和他一起在梳妆怡之前,维持看刚才的‮势姿‬,让小于替她卸妆。那时,已经点燃了一枝洋烛,在烛光摇曳之中,小诗清楚地自镜子中看到,自己是坐在小于的⾝上。

  然而,她又不以为自己在断电之后一刹那诅在镜中看不到小于是幻觉。她有为⽇记的习惯,当晚,当小于躺在林上,发出轻微的鼾声时,小诗在烛光下打开了⽇记簿,记下了这件古怪的事。她还这样写:“那算是什么兆头呢?天:千万别是什么不祥之兆:我生活太幸福,太甜藌了,不要有任何不幸的事发生在我的⾝上!”当她写到这里时,眼前陡然大放光明,供电恢复了。小⼲在林上翻了一个⾝,小诗忙过去熄了灯。

  第二天,小诗整天精神恍惚,极其不安。到了晚上,已经熄灯‮觉睡‬了,小诗又硬将小于拉了起来,要小于抱看她去照镜子。小于累得眼睛也睁不开,和她到了梳妆冶前,小请向镜子中一看,吓得全⾝发⿇,‮腿双‬发软镜子中只有她一个人,哪里有小于的影子!

  她整个人向旁倒,叫也叫不起来,拉得小于也几乎跌倒,等小于用強有力的手把她拉起来时,她鼓起最大的勇气,再向镜子看去,却又看到小于大是疑惑的神情出现在镜子之中。小于焦切地问:“怎么啦?”

  小诗心头狂跳,勉力镇定:“有点…头晕!”

  小于忽然大有喜⾊,伸手按住了它的腹际,扬眉,现出询问的眼神,小诗“坯”地一声,在小于的手背上打了下:“你才想!”

  小于睡看了之后,她在⽇记上又记下了刚才的事,而且加上了如下的句字:“真耽心死了,是不是不祥之兆?我害怕死了,希望什么也不是。”

  ‮夜一‬不安,第二天精神不济,回到公司,被同事大大取笑了一番,同事们取笑完了小诗之后闲谈,一个提到了他昨夜看的一盒录影带,电影“天师捉妖”那是人导演波兰斯基的名作。那同事说“我一个人看,看到老教授发现満厅跳舞的人,在镜子中都看不到,镜中只有他一个人的时候,我吓得要去照镜子,肯定自己是人不是鬼!”他说着,自以为幽默,就先笑了起来。

  小诗不由自主,打了一个噎:鬼不能照镜子,镜子照不出鬼来:人可以看到鬼,但是看不到镜子中的鬼!小诗在刹那之间面⾊惨⽩,一个女同事看到,叫了起来:“你不舒服!”小诗忽然有了要呕吐之感,心在突然而来的极度恐惧之中,会有这样的‮理生‬反应。于是,她的情形,非但没有再招来同婢反倒惹来了一阵“恍然大悟”的笑声。

  小诗在定过神来之后,不断地在想:怎么一回事?为什么在镜子中看不到小于?人不能在镜中看到鬼,那么,那么,难道…难道小于是鬼?

  当小诗想到了这一点的时候,她几乎尖叫了起来,她立时冲向洗手诅用冷⽔泼自己脸,好使自己从这个可怕的、‮狂疯‬的念头中醒过来。

  当天晚上,当小诗把这一切又重写在⽇记上的时候,她已比较镇定得多,她这样写:“刚才又拉了小于照镜子,完全可以在镜中看到他,清清楚嫂连须都看得见。可是那两次,又不是眼花。会不会…有什么可怕的事会降临在他的⾝上,所以才有这样的先兆?他会死亡?会变鬼?所以先兆才会叫我偶尔在镜中见不到他?怎么办?怎么办?有了先兆,知道了会有不幸的事发生,怎么预防?怎么预防?谁能帮助我?天!帮助我!”

  小诗更不安,一晚转辗难眠,小于倒是呼呼大睡,偶尔翻一个⾝,就把小诗紧紧搂在怀中,小诗甚至紧张得把手按在小于的口,探他的心是不是还在跳动。

  ‮腾折‬了一天,第二天早上小于起来,望看娇颜憔悴的子,又是怜惜,又是责怪:“你这是怎么了?”小诗哭了起来,伏在小于的肩头上,一面哭,一面把一切都说了出来,并且提出了要求:“你…别出去,至少在家里躲上七天…或者七七四十九天,我托人去找…有办法的人替你解灾!”

  小于听得又好气又好笑,一下子把小诗的⾝体翻了过来,伏在林上,伸手在它的丰臋之上,劈劈啪啪,连打了三五下,下手真还不轻,打得雪⽩的肌后,呈现了‮红粉‬⾊。他一面打一面斥责:“少胡说八道,什么不祥之兆:我要是快变鬼了,我自己该是有兆头,不会你有了,我反而没有!”说着,小于双手又在小诗的⾝上扰,小诗又哭又笑,两人闹了个精疲力尽,索不去上班,打电话请了半天假,尽情享受了一个上午。

  下午各自去上班。下班时,小于照例去接小诗,他常常迟到,捱小诗的责怪,不过这一次,倒极准时。他到的时候,恰好看到有救伤车,救护人员把刚才被一辆冒失的货车撞倒的一个女伤者抬上担架,他趋近,立即认出了双目紧闭,満面流⾎的女伤者是他的爱,是他的小诗。他嚎叫看和小诗一起上了救伤车。

  据医生的说法是:“送院途中,伤者已经不治。”好几天之后,小于如同槁木死灰一样坐在梳妆抬前,看看镜子中自己憔悴的样子。忽然之间他知道了:人不能在镜中看到鬼的影子,同样的,鬼也不能在镜中看到人的影子。小诗两次在镜中看不到他,的确是一种先兆,预兆死亡。不祥之极!(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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