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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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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几乎是冲进书房的,我立时自菗屉中取出了接收仪,按下了掣,在对角线四寸半的萤光屏上,我立即看到了一个亮绿点。

  追踪的距离只有四百五十码,是以我的行动必需快,等到那亮绿点离开了萤光屏之后,我便再也难以找到他们了!

  我提着接收仪,冲了下去,我只觉得我的行动,远不如撞车之前敏捷了!

  在平时,或者还不怎么觉得,但是想要争取每一秒钟时,我体內的不锈钢,其合作程度,和我原来的骨头,相去实在太远了。

  我冲出了大门,老蔡在门口叫道:“你到哪里去?”

  我也来不及回答他,便打开车门,还未曾坐稳,就发动了车子。那时,接收仪的萤光屏显示,那亮绿点在东南角,已快逸出跟踪的范围了。

  我连忙转动车舵,闯过了一个红灯,总算,那亮绿点还在,我比较从容了些,我将距离控制在二百码左右,一直跟随着。

  半小时后,亮绿点不再移动,而我在渐渐接近对方,当距离缩短到一百码之后,我也停下了车子。

  我大约等了五分钟,亮绿点又移动起来,我也继续开始跟踪,很快,我就看到了那辆啂⽩⾊的房车,正如他们偷“时间会所”乐队的车子,去约晤丁阿⽑一样。

  我驶过了那辆车,继续跟踪,因为我知道,他们一定是换了车子,在继续前进。

  当萤光屏上的示踪点又静止之后,那又是二十分钟之后的事了,我的车子渐渐接近,距离缩短,最后,接收仪上,发出了“的的”声来。

  那表示,我和追踪的目标,相距只有五十码了。

  我停下车,向五十码距离范围打量着。那应该是一个⾼尚住宅区,有很多幢‮立独‬的花园小洋房,我看不到那两个人,而每一幢小洋房的外表,看来也没有什么不同。

  但是,我的注意力,立时集中在其中一幢洋房上,因为自那幢洋房的顶上,竖着一形状十分怪异,⾼约八九尺的天线。

  那天线,好像是一电视天线,然而我却看出了它和普通的电视天线不同。

  在那天线上,有着许多金属丝扭成的小圈,和许多金属的圆珠。

  这时,正是下午时分,光照映在那天线上,发出一种异样的光芒来。

  我下了车,提着接收仪,试着走近那屋子,每当我走近,我就听到“的的”声更响,我已可以肯定,那屋子是我要跟踪的目标了。

  我回到自己的车子中,驶回家去。

  我已经发现了我要追踪的目标,我大可不必心急,我想晚上才来,而且不是我一个人,我要和⽩素一起来,因为我明⽩自己的⾝手,已大不如前了。

  当我回到家中的时候,⽩素正在急得团团转,在埋怨老蔡,不将我拉住。她看到了我,才大大地松了一口气,道:“好了,你到底到哪里去了?”

  我和她一起上楼,将刚才发生的事,和她详细地讲了一遍。

  ⽩素听了之后,道:“很好,就让他们当你本记不得过去的事好了,别再理会这件事了!”

  我听了⽩素的话之后,并不和她争论,只是微笑着问道:“如果我当时,是那样的人,你会嫁给我么?”

  我认为那样一问,⽩素一定会给我难倒了,她不但不会再阻止我去冒险,而且还会帮助我,和我一起到那地方去的。

  但是,我却完全料错了!

  ⽩素本连想也不想,便立即回答我,道:“当时,我或者不会嫁给你,但当时是当时,现在是现在,你已几乎死过一次了!”

  ⽩素讲到这里,略顿了一顿,才又道:“你不会再有那样运气,而我,也难以再忍受一次失去你的打击,听我的话,什么也别理了!”

  我呆了半晌,道:“可是,我已侦查得很有成绩了,可以说,我已发现了他们巢⽳!”

  “他们是些什么人?”

  “我不知道,但是他们掌握一些很神秘的力量,他们似乎可以随心所地做任何的事,这件事,我一定要彻底弄清楚。”

  ⽩素没有再说什么,她只是睁大了眼睛,望着我,渐渐地,自她的眼中,现出了一种令人心软的悲哀的神⾊来,我被她那种悲哀的神⾊,弄得心向下沉,我道:“我知道我的行动,已不如以前那样灵活,所以我才没有一个人行动,而回来和你商量!”

  ⽩素仍然不说什么,只是低叹着。

  我又道:“我们两个人一起去,我们不和对方正面接触,只是去察看一下,在有了一定的证据之后,立即知会‮际国‬警方!”

  ⽩素哭了起来,她道:“不要我,我会答应你的,但是我知道,我一定会后悔答应你!”

  我笑了起来,道:“别傻了,看,我去没有事,虽然我受了伤,但是我的生命,并没有走到尽头,只是转了一个弯,又回来了。”

  ⽩素抹了抹眼泪,道:“好,我没有办法,我知道你是劝不听的。”

  我拍着她的手背,道:“我们今晚就开始行动,还有好些时间可以准备,检查一下我们自制的⿇醉针,以及其它的工具。”

  ⽩素又望了我半晌,才点了点头,道:“好。”

  她向楼上走去,我跟在她的后面,我们各自忙各人的,在草草吃了晚餐之后,我驾着车,和她一起离开了家,向我⽇间到过的地方驶去。

  我将车子停在离那幢洋房只有三十码处的一株大树下,那时,天⾊早就黑了,那房子的二楼,有着灯火,下面是漆黑的。

  但是在二楼的灯火,也一看就可以看出,是在经过了小心掩饰之后才露出来的。

  我先取出附有红外线镜头的照相机,对着那房子,拍了几张照,我低声道:“你看到过这种的天线没有?那是作什么用的?”

  ⽩素摇着头,道:“没有,我未曾在任何地方,看到过那样的天线。”

  ⽩素讲那样的话,意义远在其他人之上,因为她是那方面的专家,有关无线电的知识,远胜我十倍。

  如果⽩素也说她未曾见过那样的天线的话,那么,那样的天线,一定有其十分独特的作用了。

  所以我又对准了那天线,拍了几张照。

  然后,我们等到天⾊更黑些,才离开了汽车,装成是一双情侣,走近那屋子。

  那屋子的花园中又黑又静,若不是二楼分别有灯光透出来,那么一定会认为它是没有人住的了,我们绕到了后墙,迅速地爬上了围墙,翻进了院中。

  我们一进了围墙,立时奔向屋子,在墙脚下背靠着墙而立,我们的心中都很紧张,屏住了气息,过了好半晌,不见什么动静,我才低声道:“你在墙脚下把守,我爬上去看着。”

  ⽩素皱着眉,但她没有表示异议,只是点了点头,我抬起头来,打量了一下,要爬上二楼窗口去并不难,我先跳上了楼下的窗台,然后,扳住了窗檐,撑上⾝子去,我拉住了一⽔管,⾝子上升着,不到一分钟,我就在一个二楼的窗口之外了。

  那窗口是有灯光透出来的,但只是一道,因为窗帘遮得十分严密,我小心拉了拉窗子,窗子在里面拴着,那应该是最危险的一刻了,因为我如果要看清窗內的情形,就必须先弄开窗子来。

  我取出了一柄钻石刀,用一个橡⽪塞按在刀口上,使刀口紧贴玻璃,慢慢转动着,那样,钻石划破玻璃的声音,便被减至最低。

  当我再提起橡⽪塞的时候,橡⽪塞已昅下了径约四寸的一块玻璃来,我已成功地在玻璃窗上,开了一个洞,而这时,我也立即听到了自屋中传出了一阵十分异样的声响来。

  那是一连串不断的“得得”声,和另一些像是用低级收音机收听短波时发出来的嘈声,有的声音,还极其尖锐刺耳,我略呆了一呆,轻轻地将窗帘向外顶开了一些,向內望去。

  当我听到那种奇异的声音之际,我已经知道我一定可以看到一些十分怪异的事情了。但即使我有了心理准备,当我着到了室內的情形之后,我仍然惊讶得几乎怪叫了起来。

  那实在太奇特了,这是一所普通的住宅房子,但是我所看到的东西,却绝不是一所普通的住宅中所应有的,那应该属于一座现代化的工厂所有。

  我看到那房子,是一具‮大巨‬的电脑(我猜想那是电脑,或者是类似的装置),在控制台前,坐着两个人,那两个人,正是到我家中来的那两个人。

  他们正在控制台前,忙碌地工作着,不断地在按钮,和调节着一个可以旋转的掣钮。在他们的面前,是一幅萤光屏(那也是我的猜想,它是类似萤光屏一样的东西,作银灰⾊),在萤光屏上,正不断地在闪耀着各种各样的光点和线,错复杂,完全看不出名堂来。

  看那两人的情形,那两个人忙碌工作的目的,是想能在萤光屏上现出可看到的物事来。

  我不由自主地屏住了气息,他们是在⼲什么?是想要接收一些什么?这两个人是什么人?他们这个机构,又是什么机构?

  这一连串的疑问,充塞在我的心中,我转头向下看了一下,⽩素向我作了一个手势,表示一切都正常,我又转头向窗內看去。

  那时,那两个人已停止了动作,抬起头来,一起望定了那幅萤光屏,我也和他们一起,注意着。那萤光屏这时是一片漆黑的。

  也不知是从什么地方传出来的声音,那是一阵“吱吱”声,尖锐得使人难以忍受。

  突然之间“吱吱”声停止了,萤光屏上,突然闪起了一片夺目的光芒,接着,又黑了下来。但是在由光亮到黑暗的那两三秒钟之间,我看到萤光屏上,出现了一个十分怪异的物体。

  这一次,我甚至难以举出那物体相似的东西的名称来称呼它!

  那像是一个圆球,但是形状略扁,它像是在旋转,好像有一定的闪光,它是漆黑的。

  由于它出现在萤光屏上的时间很短,是以我在眨了眨眼,想着清那究竟是什么时,它已消失了,我的第一个念头是:那一定是萤光屏上的故障,或者是接收不良,是以才会有那样情形出现的。

  但是,我立即知道,我料错了。

  因为那两个人,直了直⾝子,像是他们完成了什么重要东西的工作一样。

  其中一个道:“今天的情形不怎么,怕是最近一连串太黑子‮炸爆‬的影响。”

  另一个道:“不会吧,它的距离,是太的一百三十倍。太黑子的煤炸,不可能影响到它的。”

  那一个道:“自然有影响,当无线电波进⼊太的影响范围之际,就受⼲扰了!”

  如果说,我才一看到室內的情形时,便呆了一呆的话,那么,当我在听完了那样的对话之际,我是整个人都呆住了,我甚至感到了一种⿇痹,像是我的所有肌⾁,都在那刹间僵硬了。

  从那两人的对话中听来,刚才在萤光幕中出现的那东西,它的距离,是地球对太的一百三十倍,那究竟是什么?地球上的人,从来也未曾记想那样的一个距离,那是不可想像的。地球距离太是九千二百八十九万哩,一百三十倍,那就是一百二十万万O七千五百七十万哩!太的光来到地球,要经过八分钟,假定无线电波前进的速度,和光的速度一样,那么,从这样的距离之外,发的无线电波,要在地球上接收到,也要经过十七小时O二十分钟之久。

  在那样的距离之外,有一个球状物体,而那物体,在地球的某一处的萤光屏上,可以出现,有那样的可能么?会有那样的事么?

  我因为屏住气息实在太久了,是以我的口有点隐隐作痛,我缓缓地昅着气,只听得那种吱吱的叫声,又传了出来。

  我连忙向萤光屏注视去,只见萤光屏上,出现了许多亮点,那些亮点,在固定了几秒钟之后,便开始变换它们的排列,它不断变换着,⾜⾜变换了五分钟之久,突然,萤光屏又黑了下来。

  那两个人中的一个,掀起了一个金属盖,从里面拉出了一长条纸条来。

  一看到那样的情形,我又大吃了一惊。

  因为照那样的情形看来,那两个人,像是正在接受着什么通讯,难道他们是在接收着距太一百三十倍的远距离来的通讯吗?

  当我在那样思疑之际,那两个人一起全神贯注地望着那字条,其中一人突然失声道:“不会吧!”

  另一人道:“自然是的,他们从来也不会弄错的,你别忘了,他们能够探索人的思想,截获人脑所发出的微弱的电波!”

  我听到这里,已经傻了,因为能够探知人的思想,能够裁获人脑所发出的微弱电波,那决计不是地球人所能做得到的事。

  那么,这两个人口中的“他们”一定不是地球人,而是另一种人!

  那个人又道:“这家伙太可恶了,他竟敢假装失忆来欺骗我们,我们快去解决他!”

  另一个放下手中的纸条,道:“对,不去解决他,只怕后患无穷!”

  他们两人,一起站了起来。

  而在那刹间,我也知道他们在说的是什么人了,他们是在说我!

  我装成了失去记忆,已经将这两个人瞒过去的了,可是他们现在,却又突然知道了我并不是真的失去记忆。那自然不是他们两人突然想出来,而是有什么人,告诉了他们的。

  而且,我还可以知道,他们是从那纸条上得到的消息,看来,好像是什么人,用无线电通讯的方式,通知了他们,我并不是真的失忆!

  虽然,我对我自己的推断,已经是毫无疑问的了,但是在我的心中,却仍然起了一种极其奇异的感觉,因为那实在是不可能的。除了这两个人之外,我未曾接触过任何别的人!

  那么,什么人能将我假装失忆一事,通知他们?

  我尽力使我自己镇定下来,我又注意到了他们的对话,那告诉他们的人,一定就是能截获人类微弱的脑电波放的那些人了。

  那么,那些人是不是会告诉这两个人,我已经在他们的窗外了呢?

  一定会的!

  而如今,那两个人之所以未曾获得通知,是因为他们和发出的消息的“人”之间的距离,实在太远了。那距离是地球到太间的一百三十倍,就算以无线电波的速度来通知这两个人,也要很长的一段时间,这就是这两个人,为什么直到现在,才知道我的失忆是假装的原因!

  在那刹间,我看到那两个人站了起来之后,自一张桌子的菗屉中,取出了一柄装有减声器的手来。

  我自然知道他们的手的用处是什么,他们是要去杀我,我心中迅速地转着念,我是立即现⾝呢?还是等他们去扑一个空?

  我也立即有了决定,我决定让他们去扑一个空。那么,我可以仔细搜索这间屋子,和在这里,以逸待劳,等他们回来!

  所以,我立时转过头来,向在墙脚下的⽩素,作了一个手势,令她隐蔵起来。

  那时,这两个人已走出了那房间,我看不到他们下楼,但是不多久,我就听到了一阵汽车引擎声,和看到一辆汽车,驶了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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