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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绝色美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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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祖天开再想追问间的情景,但是差却不肯再说甚么了,他只说了一句:“说了你也不会明⽩的,事实上,我自己也不明⽩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差是不是真的不明⽩,不得而知,但是他就算真的把间的实际情形说出来,祖天开肯定不明⽩,那倒是一定的。

  因为六十多年之后,知识丰富之至的卫斯理和⽩素,被李宣宣带到了间,以两人见识之广,也无法明⽩那是怎么一回事,只是凭推测,知道了那可能是外星力量在地球上,收集地球人脑活动产生的电波的一处空间——这种假设,在六十年后,说给祖天开听,他也不会明⽩,何况在六十年前。

  祖天开心中不⾼兴,再问的问题,就有点没话找话说了,他道:“我也把生辰八字告诉你,你替我算算,我在哪一年哪一月,可以使用那许愿宝镜!”

  差倒是一口答应,祖天开报了生辰八字,差口中念念有词,一面算,一面神情越来越是古怪,终于他叫了起来:“怪哉!敝哉!”

  不单是祖天开,连王朝也大感诧异:“何怪之有?”

  差瞪着祖天开:“祖兄使用许愿宝镜的⽇子,竟在六十年之后!”

  祖天开“呵呵”一笑:“那我就用不着了,人哪有那么长命的!”

  差并不言语,王朝道:“或许得享⾼寿,那也难说得很!”

  当时三人都是说笑,后来祖天开真成了人瑞,当时自然无人料得到。

  等到离天河口近了,那天,早上启程,预计中午时分就可以到达,差一路之上,大反常态,向祖天开问了许多有关曹普照的事。

  祖天开和曹普照的情深厚,讲起两人并肩闯江湖的事,件件桩桩,都是祖天开生平得意之事。不过,那时,两人也有多年未相会了。

  祖天开告诉差:“他娶早,子替他生了三男三女,到他丧偶后十年,最小的女儿也已嫁人,有了外孙,他才续弦,那是七年前的事了,自从喝了他续弦的喜酒之后,第三天我就离开了,没有再见过他。”

  祖天开说的时候,有点伤感:“那次喜酒,来的宾客,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把曹家大宅,挤得闹哄哄如同赶集一样,开的是‘流⽔席’,⽇夜不断,随时有酒有菜。曹大哥喜热闹,家人,连嫁出去的女儿,都住在一起,他在家乡盖的那座巨宅,简直和皇宮一样,十进大屋,怕有十多二十个院子!”

  王朝问了一句:“那得有多少口人啊?”

  祖天开笑:“这问倒我了,只怕连曹大哥自己也说不上来,你只管去问他,我看他不能一下子说出来!”

  (这一段在当时,只是闲闲的对话,到后来,就变得令人惊心动魄之至。)

  (卫斯理和⽩素在知道了这一段对话的时候,就自然而然,握住了手,而且,手心都冒着冷汗!)

  (曹普照的家庭,竟然是那样的一个大家庭!)

  (而曹金福的⾎海深仇,是凶徒“杀了他爷爷合家大小”——只有一个七岁的小⒆有颐狻U庑‘⒆邮遣芷照盏淖钚〉亩子,自然是续弦之后生的。)

  (算算看“合家大小”是多少人?奴仆不算,单是三个儿子,三个女儿,已是六家人家,每家都有孩子,至少要超过三十人!)

  (祖天开当年行凶,竟然一下子就害了他把兄一家超过三十条人命!)

  (这三十条人命,是祖天开一个人下手的,还是王朝也有份,差也有份?)

  (真是骇人听闻之至,难怪事隔六十年,仇恨传到了曹金福的⾝上,依然如此強烈!)

  (难怪祖天开一听到“苦主来了”就自知那是死期到了!)

  (卫斯理和⽩素,一面吃惊,一面也想到了同一个问题:曹金福要怎样报仇呢?在现代社会,曹金福若是把祖天开杀了,就算祖天开有死三十次的罪恶,曹金福一样是犯了杀人罪!难逃法律的制裁!)

  (而看曹金福的情形,这仇是非报不可的。大好青年。难道要为了六十年前的往事,而⾝系囹圄?)

  (两人心中都很焦虑,当时他们想到的是:要先阻止曹金福和祖天开见面,先把所有的事情弄清楚了,再商议妥善的对付之法。)

  (暂时只好这样了。)

  (至于事情会有绝对意料下到的变化,当时,卫⽩二人,是做梦也想不到的。)

  差当时问了一句:“那新夫人美丽无比,不知是甚么来历?”

  祖天开怔了一怔:“我不知道!”

  祖天开确然不知道,因为他对女人本没有‮趣兴‬,管她是美丽是丑陋。他只记得,所有来吃喜酒的人,有內眷一起来,见过新娘子的,都说新娘美若天仙,难怪曹普照丧多年,还会舂心大动。

  祖天开和曹普照是兄弟关系,自然也见了新娘子,他却只觉得新娘子⾝形⾼佻,其他的,反正是一个女人,他分不出美丑来。

  大喜之⽇的第二天,曹普照就当着所有的宾客,宣布退出江湖,从此江湖上的一切,皆与他无关。他突然作此宣布,很令人惊愕。

  当时,所有江湖上的大豪也好,小脚⾊也罢;⽩道上的⾼手也好,黑道上的怪人也罢,在曹普照作了这样的宣布之后,竟不约而同,一起向在场的祖天开望来!

  祖天开在数百道目光的注视之下,一时之间,竟至于手⾜无措。

  大伙的意思很明显:你祖天开和曹普照焦不离孟,联手并肩闯江湖,曹普照在决定金盆洗手之前,必然和你商量过,你是不是也退出江湖呢?

  祖天开在那时,非但比众人更惊愕,而且,还感到了极度的气愤,因为曹普照本没有和他商量过,他事先一点也不知道!

  他们的关系,亲如兄弟,这样的大事,事先曹普照竟不知会他一下,那使他有被轻视,甚至被背叛的感觉。

  他当下就満面通红,青筋暴绽,伸手指着曹普照,声大气耝地问:“大哥,这样的大事,怎么我这个做兄弟的,事先一点也不知道?”

  祖天开此言一出,所有人都觉得不可思议,人声嗡嗡,大都替祖天开不值,责曹普照的不是。

  曹普照走到了祖天开的面前,伸手抓住了祖天开的手,并无歉意,因为据他的解释,他毋需向祖天开致歉。他道:“我是今天临天亮才决定的,着人去找过你,你正在醉乡之中,反正我决定一早就宣布,也就没再告诉你了,你别见怪,我们是好兄弟!”

  祖天开子直,听了之后,虽仍不満,但是已无话可说。他们两人虽是把兄弟,但曹普照年纪大祖天开十多年,那时,已经五十岁了,祖天开对他一向敬服,自然也只好生闷气。

  而宾客之中,有聪明人,有反应快的,一听到曹普照说是临天明才决定,也很快地估计到了是怎么一回事了——昨⽇是他续弦的新婚之夜:必然是新娘子的美丽温柔,使他有了这样的决定。

  常在温柔乡中,自然比到江湖上去亡命的好。而且这些年江湖生涯,他也早已家大业大,成了一方之富,趁机退出江湖,正是明智之举。

  祖天开当⽇又喝了一天闷酒,再过一天,就不辞而别。这一别,已经近八年了!

  祖天开说出了这一段经过,王朝大有忧⾊:“你…和他不而散,他更不肯把宝镜给你了!”

  祖天开‮头摇‬:“不会,那次我不辞而别,只是小事一件,他不会放在心上。”

  差在这时,忽然道出了一句谁也想不到的话来:“他要不给,就下手抢!”

  王朝听了,皱眉不语,祖天开笑了起来:“凭我们三个想在曹家抢东西,只怕还做不到。曹大哥家,三岁孩童也会武功,去三十个人,也叫你直的进去,横的出来!”

  差寒着一张脸,没有出声。

  王朝问差:“当⽇你是怎么把宝镜托了他的?”

  差的脸⾊更难看:“人人都说他是一方豪杰.我登门拜会,提出要求,他也一口答应,没想到不过一个月,就遇上了你!”

  祖天开瞪了差一眼:“夺了那宝物,就得到间去长留间了,有甚么好?”

  王朝大是焦躁:“你别管,反正我下定决心,非将这宝物弄到手不可——”

  他说到这里,向祖天开望来,语又止。祖天开大声道:“只要做得到,你只管说,究竟想怎样?”

  他提⾼了声音,是表示他能为王朝做任何事的决心。可是王朝还是言又止,过了半晌,才幽幽地道:“这可得看你对我的情分如何了!”

  祖天开听了,心中很是⾼兴——王朝说的这种话。本来只有在男女之间才会出现,但是他们之间的情形,既然特殊,有这样的话句,倒也顺理成章。

  王朝的话,等于给了祖天开一个表现“情分”的机会,祖天开自然⾼兴。

  但是也就在这时,祖天开却又瞥见,王朝和差,迅速换了一个眼⾊,他还没能会过意两人是为甚么要这样,差已经道:“祖兄,这…到时行事,可莫迟疑,谁才是好朋友,要分得清啊!”祖天开再大而化之,这时,也看出蹊跷来了——他看出来的是,差和王朝两人,像是料定了一到曹宅,必然会有事发生。

  所以,他们,尤其是王朝,就一再暗示,到时,祖天开要站在他这一边。

  祖天开可以在有突变时站在王朝那一边,可是他却不明⽩,何以王朝和差会早就料定必然有冲突——因为在他看来,以他和曹普照的情而论,向曹普照要那“许愿宝镜”是手到拿来之事!

  一则,由于他知曹普照的格;二来,在他看来,那“许愿宝镜”也不是甚么真正的宝物,它除了可以许一个愿之外,功用就是可以利用它到间去而已。

  曹普照⾝体壮健,富甲一方,儿女成群,还有甚么别的愿望?莫非真是享尽了人间的福后,竟想离开人世了吗?

  这是祖天开想不通的事。

  而这个问题,直到后来,事情演变到如此可怕而失去控制的地步,祖天开仍然不明⽩。

  他曾在事后,问过王朝好几次,王朝的回答都只是:“我知道多少,你就知道多少,从头到尾,你都参与其事,怎度还来问我呢?”

  的而且确,从头到尾,他都参与其事,王朝的回答,令他语塞。

  而且,每次他问了,王朝必然会大大不快,所以久而久之,祖天开也不再问,只好当是天意了。

  当祖天开透露往事到这一段落时,⽩素扬了扬手,沉声道:“祖老,你不能说是‘从头到尾,参与其事’,不能算是。”

  祖天开睁大了眼,望着⽩素。卫斯理昅了一口气,也道:“是的,不能算。”

  祖天开见两人都那么说,很认真地想了一想,但还是‮头摇‬:“我和他形影不离,自差这个…家伙出现之后,情形也是一样,确是从头到尾——”

  他话没有讲完,卫斯理就打断了他的话头:“虽是如此,但是王朝和差之间,一见面在⻩鹤楼上,后来在客栈之中,又有彻夜之谈,谈的是甚么,你并不知道!”

  卫斯理说的时候,望了望⽩素,⽩素点头,表示同意卫斯理的分析。

  祖天开呆了一阵:“他告诉我,那是差对他讲解宝镜的用途,他要反覆听,才能明⽩。”

  卫斯理一字一顿:“那是他告诉你的,并不一定是他们谈话的內容。”

  祖天开又呆了好一阵,神情仍不以为然。

  看起来,事情隔了那么多年,祖天开对王朝的“情分”丝毫未减,他也不肯相信,在六十多年之前,王朝就曾有事瞒着他,欺骗过他。

  ⽩素补充了一句:“从你的叙述来看,差和王朝两人之间,显然有某种默契,是你所不知道的!”

  祖天开伸手在他満是皱纹的脸上,用力‮摸抚‬着,摸了又摸,最后还是‮头摇‬:“会有甚么默契?”

  卫斯理道:“不知道——因为我们不知道后来究竟发生了甚么事,知道了之后,才能分析,得出结论!”

  祖天开喃喃地道:“后来…后来…后来…”

  他连说了三声“后来”老大的⾝躯,又发了好一回抖,这才可以继续地把往事搬到眼前来。

  祖天开,差和王朝三人,在一个土岗上,可以看到曹家巨宅的围墙时,正好是中午时分,光刺目,所以看过去,围墙上像是镶了一圈金光,夺目之至。

  说那是“大宅的围墙”实在不⾜以形容。说它是一座小城的城墙,反倒更确切些!

  王朝一上土岗,就失声道:“这姓曹的,竟替他自己造了一座城池!”

  祖天开“呵呵”笑:“要不然,怎能容得下上千的来宾,唉,一别八年,这围墙可一点也没走样!”

  他说着,用力在差的背上拍了一下:“你贸贸然求见,曹大哥就肯见你,可知他好客之心,也一点没变!”

  差连声应道:“是!是!但是要见到曹大老爷,也很不简单,嗯,很不简单!”

  差的话,祖天开也没有深究,不知差是用了甚么手法,才能见到曹普照的

  照一般的规矩,金盆洗手之后的江湖人物,除非是极的来访,才会相见,见陌生人的可能,微之又微。

  祖天开当时,只是想了一想,就得出了“多半是曹普照好朋友”之故。

  下了土岗,再向前去,是一条大道。道两旁全植着树,祖天开又感慨:“上次来的时候,树还只有碗口耝,现在都有五握了!”

  王朝则连声道:“好气派——能在这样的环境下,安享儿孙绕膝之福,也真难得之至了!”

  他又欣羡:“世事如此纷扰,他竟能享受这样的宁静,真是异数!”

  差这时,加⼊了他的感想:“曹普照在江湖上的地位⾼,有不少带兵的将军,都和他有情,黑道上的人,更不敢打他的主意,所以他稳如泰山。”

  他略停了一停,才又道:“所以,在⻩鹤楼头,乍一听祖兄说竟是曹普照的把兄弟时,真是惊讶莫名!”

  祖天开面有得⾊:“我们结义,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他人称赞曹普照,他与有荣焉,这自然是十分正常的反应。

  那大路的尽头,就是巨宅之前,好大的一幅广场,一⾊用⿇石铺成。广场后面,就是巨宅的大门,每一扇大门上,都钉着金光铮亮,在光下闪闪生光的铜钉,看来气派大极。

  正门关着,两旁的侧门,有一扇开着,门口,站着四个劲装的汉子,凸肚而立,看到有人来了,一动也不动,也不上前来。

  等到三人来到了近前,四人之中,有一个中年人才“咦”地一声:“祖爷,是你?”

  祖天开也认出了那中年人,是曹宅的一个总管,他“呵呵”笑着:“可不是我吗?”

  总管一挥手,带着三个大汉,一起了上来,満面带笑,神态恭敬:“隔老远就看到了,除了曹老爷,谁能有那么⾼的⾝量!”

  总管说着,又打量了王朝几眼,神情讶异,然后,向差略挥手:“先生又来了?”

  这总管目光锐利,看来也是老江湖了,他又命令那三个壮汉:“快去报知老爷,祖爷来了,还有祖爷的朋友和先生!”

  王朝接了一句:“小姓王!”

  一个壮汉转⾝,大踏步走了回去,总管垂手而立,搭讪着问:“祖爷这几年可好!”祖天开笑:“在江湖上打滚,还不是那么一回事,还能有个囫囵个儿,脑袋还在脖子上,没有少腿缺胳膊,已经算是老天爷帮忙的了,哪里及得上曹大哥,安享大福!”

  总管也陪笑:“祖爷在江湖上的风光,我们虽在这里隐居,也时有所闻!”

  他们在离门约有十步前处,站着说话,等的是主人下令,大开中门,亲自出

  那是由于祖天开和主人的关系非比寻常之故。若是寻常人来访,就算主人肯见,也是只从侧门带进去就算了,上次差来,正门就未曾开过。

  果然,说不了几句,就听得门后,响起了一下声若奔雷的巨响:“兄弟!”

  随着这一下叫声,轰轰隆隆,正门就打了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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