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变态的奸淫(5-6)
5调查
一阵清风,使原田苏醒过来。
黎明的树林中。小鸟在争相啼鸣。
原田义之撑起了上⾝,未被捆绑,子、鞋也穿着的。
原田正要起⾝,突然,双眉颦蹙,下⾝一阵巨痛,不能动弹。看看四周,地面有掉下的枯枝,他捡起一作为拐杖,这象病人一样缓缓地挪着步子。
原田的內心被屈辱和仇恨紧紧包围“布兰克”!不正是英文黑⾊的意思吗?他恍然大悟,⽗亲临终时念出布兰克,指的正是凶手!这个恶魔一般的黑,奷了妹妹,杀死⽗亲,还強xx自己!原田觉得自己的脑子都快炸裂了,只有一个念头——复仇!
是什么地方?不清楚,好象是武蔵野。栎树鳟次栉比。远处有汽车的声响,往那个方向去吧。
上了大路,在路旁坐下,等待来往的出租汽车。没过几分钟,过来一辆空车。
“到新宿,这儿,是什么地方?”
乘上车,原田向司机询问。
“在练马医的外面,马上就要到稽⽟县的和光市了。怎么啦?”
“没什么,其是稍微有点…”
原田凭靠在座席上,双手叉,闭上眼睛回想昨晚的屈辱。
——决不能饶想他们!
无论发生什么事,决不能饶恕这两人。一想到昨晚的事,心里就一阵紧缩。
那座房子,什么地方呢——原田的脑子里还在想着它。
走进我善坊町的酒吧时是十点过,可由于后脑勺遭殴打而失去知觉,被带进那座房子的时间不清楚。那男在是个老行家,原田的手表被取了,是为了防止他从时间上推算地点。现在,手表已停了,口袋里还有纸币。结果还是无法推算。被殴打后,大概在车上又被注了⿇醉剂,醒来的时候,人象醉汉似的摇摇晃晃,站立不稳。
——但是?
对原田来说?令人费解的是那些家伙为何不杀自己。那两个男人,肯定与央中 报情局有关,是知道原田在寻找贝克后,才设了圈套。既然是贝克的阿伙,当然也就与岛中教授相识。从野麦凉子事件中就可以看出这一点。
岛中教授要杀原田,就必定会出派刺客,黑无疑是一位野兽般凶残的职业杀手,如今他充満杀机。但是,为什么…
央中 报情局和岛中教授没有关系吗?
克拉哈和贝克是偶然搭救了野麦凉子,当听说原田的⽗亲讲过“库拉西”这个地方后才表现出趣兴——是这样吗?
未被杀掉一事,对于原田说来再也找不到更合理的解释了。
照这样推测,原田的⽗亲和他们伙伴知道库拉西岛隐蔵着大巨秘密,而央中 报情局暗中打听的也正是这个。
在另一方,这个谜若被揭露,就会有人被致于死地。这个人也许就是岛中教授,所以岛中教授就杀死了四人。
那么,央中 报情局为何要始终参与野麦凉子事件呢?参与的应该是岛中教授。并且,既然已损伤了一个男子的尊严,那就应该杀掉原田,这样就不存在复仇之忧了。
也许,野麦凉子活着,监噤在什么地方吧?
——绝不会。
倘若这样,央中 报情局就成了岛中教授的对手了。可要是与岛中教授对立的,就不应该如此残酷地对这样做会引起仇的。
——实在是不明⽩。
原田越想越觉得混沌。
仅一点是清楚的,这就是央中 报情局一方,知道察警在搜寻贝克。贝克不会再返回公寓了。大概已回国了。克拉哈可能回国了。
显而易见,搜寻贝克毫无益处。同样,原田意识到要寻找昨天的两人也是无益的。那个地点也极不易发现。目前,迫在眉睫的问题是要弄清事件的真相。在这一过程中自然而然地会知道,昨夜的两个男子、贝克,还有野麦凉子的消息。
——野麦凉子。
原田感到整个五脏六腑都在隐约作痛了。是啊!自己和野麦凉子一样,都是被辱凌的可怜虫!一想到这里,他对整个⽇本的仇视又被发!
野麦凉子被带到D·尼克洛逊的公寓,可能已被杀害,被杀之前还遭受了各种辱凌。在原田的眼前,浮出那些男子在奷污野麦凉子雪⽩的肌体,就象昨夜自己受到屈辱的情景。
九月六⽇。
原田来到浜松市。
浜松市是⽗亲的故乡。虽说是故乡,但只是徒有虚名,一个亲人也没有了,他们都在空袭中死去了。
浜松市在战争中遭到了可怕的空袭。从昭和十九年六月到二十年八月共计遭到二十七次啊的空袭攻击和炮舰⾝击,受害最大的是昭和十九年六月十八⽇的空袭。当时有五十机飞袭击,投下了六千五百枚燃烧弹,全城顷间成为一片火海,造成了一万六千户人家无家可归,死伤两千人的大惨案
浜松市之所以前后遭到二十七次反复攻击,是因为这里有陆军浜松机飞和无数的军工工厂,最具有代表的就是中岛机飞工厂,当然,各个民间小型工厂都是军工厂的加工配套厂,所以数量极多。再者,在浜松有火药生产,这也是在民间小厂制造的。
攻击浜松市就等于打击了⽇本的军需物资供应。正因为这种背景,才遭到二十七次的反复烈猛攻击。
如同遭受原弹子袭击的广岛那样,在浜松市一家人全部死亡的为数也不少。
以广岛为倒,有称为“原爆幽灵户籍”的户籍,即全家死亡的户籍,若只剩一人存活而全家死亡的也归⼊全灭户籍。要申报所有的死亡者是不可能的,因为二十几万人死于一瞬间,这是毫无办法的。
在广岛,由于需要整理那样的幽灵户籍,每年有关部门行使权力,把幽灵户籍簿上満一百岁的人名除去。
浜松也出现同样的状况。因为全部死亡的家族无人申报,只有作为自然消亡处理。
原田光政一家除光政之外,都死了。听说在市內的亲戚也都死了。
原田为了调查⽗亲神秘的过去,来到了浜橙市。可是,亲戚全部死亡,內內的人也大半死去,究竟找谁询问⽗亲的情况呢?这真是件棘手的事情。
原田走向市政机关,只能仰仗户籍簿了。据说在户籍中,有“除户籍”一类,也就是把死亡者从户籍中除掉。原田并不想追溯自已的源,也不关心祖⽗是个什么样的人。再说,⽗亲也从来未提到过这类事情。
倘若见到除户籍,就可以知道祖⽗⺟的兄弟姐妹。祖⽗⺟和⽗亲的兄弟姐妹在空袭中全部死亡了,可是祖⽗⺟的兄弟姐妹又流散何处?如果是分散的,或许还能发现点儿什么线索。原田抱着一种侥幸的心理。
在市政机关查阅了除户籍簿。
祖⽗是次子,还有一个哥哥、一个弟弟。弟弟六岁就死了。哥哥还活着。十七岁那年祖⽗从⾼知县迁到浜松来的。
“⾼知县…”
出了机关,原田念叨着。
去不去呢?原田拿不定主意,他感到即使去,也还是无功而还。在一般情况下,有往的⽗亲的兄弟姐妹,也就是叔⽗、叔⺟或伯⽗、伯⺟,以及他们的孩子们。若住在同一城市就且不论,若是远隔它乡,那祖⽗的兄弟也就情同路人了。他是否同⽗亲有往也不清楚。
可是…
一定要去——原田得出结论。要探索⽗亲的过去只能从这里开始。城市被烧成了荒野,居民死的死、逃的逃,就算访问了⽗亲以前居住的的浜松市仓吉町514号,也不会有人记得三十年前的事了。取而代之的,是如今那繁华和街道,昔⽇永远地湮没了。
去访问⾼知,倘若在那儿又无所获,再另打主意。
6意外的线索
⾼知县中村市下田町。
这是祖⽗的长兄,原田作太郞——也就是原田家的祖先所在地。
这是在四万十川河口的一个临海的小町。
原田顺便到了町役场,说明来意,希望能查查原田作太郞的户籍。因为是小町,所以町役场的公务人员知道原田家。
当然,原田作太郞已经死了。他的儿子原田保⾼现在是户主。他现在过着半农半渔的生活。
经公务人员的指点,原田向四万十川旁的原田家走去。原田家的房屋是一座不大的建筑,仅从外观看去就可知道家境并不富裕。
原田久久地伫立在⽔边,心中充満奇妙的感慨——这里是⽗亲的出生地,简直做梦也没想到;这里就是原田家的发祥地,一代代的人从这里出来,为谋生而远走它乡,祖⽗就是其中之一。据说祖⽗迁到了浜松,晚年开了个做西装的裁店,若不战争的缘故,⽗亲恐怕也成了做西装的裁了吧。
那些姑且不论。有一个从这里出去,甚至还不知道这里的存在的族人,仅仅为了查户籍,才来到了这里。原田一面凝视着原田家,一面沉浸在往昔的回忆中。
一位手持渔网的老人出来了,是一位瘦小的老人,褐⾊的⽪肤上布満皱纹。
“是原田保⾼先生吗?”
原田问道。
“是的…”
老人将渔网放在路边。
“我是…”
原田通报了自已的姓名。
在原田说话的时候,老人的脸上并未泛溢出格外亲切的表情,只是默默地听着,不大看原田的脸,而转向⽔面。
在谈过程中,原田已知道自已不会受到,⾎缘关系已不存在。原田感慨万分,而这些情绪对于老人,似乎毫无缘份。
狗走了出来,蹲在老人的旁边,它抬起头看了看原田,觉得没有趣兴,头转向一边。
“没有什么新鲜的…”
刚一讲完。老人就冒出一句。
“嗯?”
老人是什么意思,原田不能立刻领会。
“俺的同胞兄弟,也就是你的爷爷,确实在浜松当西服裁。这俺知道。”
老人仍然望着⽔面。
“是吗?”
来访有何作用,原田也不清楚。可是老人揷⼊的答话不尽兴,而且乏味,虽说是一个远道而来的家族一员,居然也不招呼进屋。
“那个,俺见过你爹爹。”
“爹爹,是吗?”
“见过。奇怪…”
老人歪着头。
“有什么奇怪的?”
“浜松被烈火烧成荒野的时候,离战争结束还有很久。俺去了浜松,听说一家人都死光了的很多。而且光政一家确实也死了。这样,俺到了市府政申报了他们的死亡后就回来了。”
“嗯。这件事我也听⽗亲讲过。但那时他成为俘虏在国美,几年后才回国…”
“不,”老人转过⾝来,一个劲头摇,打断了原田的讲话。“光政没有去参加打仗。”
“没有去参加打仗?”
“当然不会去。光政生下来,脚就不好,走远路,左脚就不听使唤,不用拐杖就不能动弹。”
“怎么?”
突然,原田感到一阵寒意,这寒意中包含着无法形容的不安。
——⽗亲用拐杖。
“这个,不会有什么地方弄错了吧?⽗亲当然参加过战争。拐杖?⾝体还好嘛。是谁弄混了…”
“没那话。”
老人摇头摇。
“老作次常常因为关政的脚而哀声叹气,我都见过好多次。关政不仅是脚,⾝体也很差劲。我以为他活不长的。”
“真的吗?”
原田的⾎涌到了脸上。
“当真的,什么都…”
老人再次将视线返回⽔域了。
“要是那样…”
原田没话了。
“你的⽗亲不是原田光政。可能是这么的,不是俺的⾎亲原田关政,而是其他的人。”
“但是,⽗亲的户籍上写的是浜松市仓吉町514号,原田作次的次子…”
“到底是什么地方弄错了,反正我也不清楚。在这以前,也有人来问过件事…”老人缓缓地摇头摇。
“以前?”
“嗯。”老人点点头。“是我老婆把这些事告诉他的。”
“是吗…”
原田小声地答道。
“我不知道这些。失礼了。”
原田将买的土产礼品都送给老人。老人固执地回绝了。
“不幸啊!不知道这些事,所以才来。”
老人拿着渔网。
狗跟在老人后面走了。
原田目送着老人,随后也离去了。走到一处无人家的地方,在河岸上坐下来。他把礼品扔到⽔面,那礼品很久很久地飘浮着。
四万十川的河口,气魄宏大。河中沙洲到处有繁茂的芦苇。秋天的在这里如同夏⽇一般,明晃晃地映在⽔面上。
⽗亲不是原田光政——这一点已毫无疑义,老人未加思索地肯定了这一点。这样一来,⽗亲究竟是谁呢?户藉又是怎样弄到的呢?在此以前来进行调查的人又是谁呢?
虽在烈⽇照下伫立,可原田却被冷冰的寂寥感包围着,⽗亲若不是原田光政,那自已也不是原田。在此以前,原田从未对自己的什么⾎统、祖先这类的事表示过关心,而此刻得知⽗亲过去被抹灭后,突然间一阵阵孤独感朝他袭来。
这感觉,就宛如在沙漠荒野上被放逐出来似的。
原田纹丝不动地呆立着。
从⽗亲不是原田光政可以得知一点:⽗亲抹除掉了原形而变成了原田光政。
——不过,这真的可能吗?
不存在可能不可能,现实就是⽗亲冒名顶替。三十年来,一直使用他人的户籍,不仅如此,还是用他人户籍死亡的。
究竟⽗亲是谁?出生何处?
⽗亲参加过战争,他本人也这么说过,不会有错。即使说户籍上⽗亲的年龄可信,可据实际年龄推算,⽗亲也一定被迫参加过战争。这么说,从特尼安到科罗拉多州战俘收容所一事是真的。
⽗亲是从科罗拉多州收容所回国的。当时的战俘多半没有用真名,这是因为当时的教育灌输的是活着就不能接受虏囚的聇辱。在美军一方,没有战争名簿,作为接受一方的⽇本也没有战俘的名簿。战俘与复员兵一样,趁混之机用伪名回国。
⽗亲用伪名回国?所以回国后也不能用本名,而且打定主意后半辈的生涯中使用伪名。当然,故乡在哪儿并不是不知道的,而是不能回去。但是,没有户籍不能生活。
⽗亲便来到了浜松。
浜松受到了战火的烈猛袭击,全市被野火烧成一片废墟,全家死亡的比比皆是。以寻找⾎亲为理由,翻阅了户籍簿,自己便作为某全家死亡家族中的一员。这样,便到了东京。
——?
原田突然想到。
——四个人都是这样吗?
原田回想起已故⽗亲的旧友们都分别用的浜松籍。
关广一、北条正夫和武川惠吉。
三个人都是浜松人。确实是这么听说过。这么说,从科罗拉多州收容所遣返的四位伙伴都是用的伪名?在浜松、广岛,全家死亡的家庭很多,现在仍有幽灵户籍。这四人分别从全家死亡的家族中找出…
“是这样的吗?”
原田嘟囔着。
没有调查的必要了,大致可以肯定四个人都是顶用幽灵户籍。⽗亲是这样,武川、北条、关也是这样。不对自已的孩子和子谈及过去的事情,过去是绝对不能讲的。
是什么样的过去,必须要抹销户籍,埋名换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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