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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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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章】

  “多谢大叔,相公说当时若非您出手相救,我这条命可能也跟着孩子一块去了。”与丈夫已把事情说开,陶凉⽟愁郁的心结也‮开解‬了,此刻精神好了些,在陶时先为她号完脉后,出声向他道谢。

  “若非夫人当初好心带老夫回来,老夫也无法救得夫人,所以夫人这是好心有好报。”看着女儿神似亡的眉眼,他想这也许是子在天有灵,冥冥之中指引着他们⽗女相遇。

  “我只是举手之劳,而您却是救了我,这可是救命之恩。”相比起来,她所做的事便显得微不⾜道,当时只是一时好心将他带回乐云庄,哪里料想得到,会靠他挽救了自己一命。

  思及亡,陶时先心中无比伤痛,以他的医术,当年他若是陪在子的⾝边,她也不会病死,他內心凄然泪。

  见他抑不住満脸的悲伤,宋忆风连忙替他遮掩“凉⽟,你先歇着,我送陶大夫出去。”

  来到屋外,陶时先背转过⾝子,抬起⾐袖擦拭濡的双眼。

  宋忆风默默站在他⾝后,在得知他就是前太医陶时先时,他几乎已经可以猜到当年他为何要不告而别,离开凉⽟她们⺟女的苦衷。

  当年他不幸被卷⼊政争,受到牵连,遭到皇帝问罪,受了宮刑,他定是觉得无颜再面对女,这才离她们⺟女而去。

  受了宮刑的男人,就如同宮里的太监,再也无法成为一个完整的男人,这事换作是他,也无法承受,他心中很为岳⽗不幸的遭遇感到惋惜,也能理解他一时还不愿与女儿相认的心情,并替他暂时瞒下了这事,待到他准备好了,想相认时再说。

  待陶时先平复心情,旋过⾝来,宋忆风趁这时向他提出了一个请求。

  “岳⽗,小婿有一事想⿇烦您。”

  “何事?”

  “小婿⾝患心疾,不知此病可有办法能治?”若是他能治好他的心疾,那么他就无须再担忧他会猝逝,留下凉⽟一人独自面对一切。

  陶时先闻言略感讶异“竟有此事?你将手伸出来。”

  宋忆风撩起⾐袖将手伸过去。

  陶时先按住他的脉搏,细诊须臾后,蹙眉再掀起他的眼⽪,查看他的眼底,再让他吐出⾆叶细查,接着询问他几个问题。

  “你近来可是常感到闷疼痛?”

  “没错。”

  他抬指按住他臆之间的膻中⽳“这里可会疼痛?”

  宋忆风闷哼一声“痛。”

  “如何个痛法?”

  “像有无数支针在扎。”

  陶时先收回了手,削痩的脸上神情异常严肃“那就错不了了,你这并非心疾,而是中了一种罕见的毒物所致。”

  “我这是中毒?!”闻言,宋忆风一脸错愕“但先前小婿曾寻访过十数名大夫,他们皆说这是心疾。”

  陶时先绷起脸“你这是在怀疑老夫的诊断吗?”

  “小婿不敢。”宋忆风急忙表示,那晚好几位大夫都止不住子的⾎崩,但他一出手,不久就止住⾎了,相比起来,他的医术自是无庸置疑。

  可他没料想到,在他为他诊断后,竟判定这是中毒,而非心疾,这太出乎他的意料。

  陶时先神⾊略缓,为他解释道:“那么多大夫都没有瞧出来,将你这情形视为心疾,也不能全怪他们,因为这毒乃是出自大內,名叫鬼影,能让中毒之人浑然不觉,症状就如同心疾一般,会使那些没见过此毒的大夫误判为心疾,待数月之后毒发时,会痛如绞而猝死,看起来便如同死于心疾一般,因而瞒过所有人的耳目。此毒当年我曾在宮中见过,故而知道。”

  听见这毒竟是出自大內,宋忆风心中一凛,连忙问出如今最想知道的事“敢问这毒可有办法能解?”

  陶时先‮头摇‬,神⾊凝重的道:“无药可解。”宋忆风是女儿的丈夫,他也不愿意他就这般枉死,然而中了此毒之人,确实无药可救。

  “无药可解?!”这四个字彷佛丧钟,在宋忆风的耳边重重的敲响。他先前对自己的命数早已有所觉悟,可当得知这位刚认的岳⽗正是他苦寻不获的那位神医时,他不由得燃起了一线希望,讵料兜来兜去转了一圈,这一线生机又生生给掐断了。

  觑见他脸上震惊僵愕的表情,陶时先有些不忍,但仍是把另一件事告诉他“依你的情况,距离毒发约莫只剩两个月左右的时间。”

  “两个月?”这时间与前生他猝逝时相同,经他适才这一番解说,宋忆风这才恍然醒悟,原来他前生庒不是死于心疾,而是遭人毒死。

  他抑住愤的心绪问道:“岳⽗可知这毒究竟是怎么下的,我竟一直浑然无所知?”

  “因此毒无⾊无味不易察觉,一般而言应会掺进飮食中。”

  宋忆风眼神鸷“也就是说这毒是我⾝边之人所下?”

  陶时先答道:“此毒要连续服食三次才能生效,分量须精准,若下太轻则不会致命,若太过重,则会导致当场暴毙,依你的情况,这剂量显然是经过⾼手调配,它会在你体內潜伏半年才会发作,就你中毒的时间来推断,约莫是在三、四个月之前,你若想查出投毒之人,可从此处着手。”

  “多谢岳⽗。”离去前,宋忆风请托道:“这件事暂时别让凉⽟知道。”

  陶时先颔首“我明⽩,我会再想想看可有什么办法能解除此毒。”看在女儿的分上,他会尽全力救他。

  “那就有劳岳⽗了。”他拱手致谢。转⾝离去时,沉重的心情并未因他最后所说的话而减少些许。

  能在他饮食间神不知鬼不觉下毒之人,定是他十分信任之人,但最可疑的宋忆辰和李昭宜都已死去,他已无法得知那毒是否为他们所下。

  可据他前生死后的所闻所见,那毒似乎与他们两人无关,换言之,下毒之人极可能是另有其人。

  究竟是谁竟能得到这种罕见的毒药,并神不知鬼不觉的对他下毒?

  “鬼影?”孟兆思索了下‮头摇‬回答“我没听过江湖中有人使用这种毒药,庄主这是从哪里听来的?”

  “这是我岳⽗所说,他诊过我的脉后,说我患的并非是心疾,而是中了此毒。这毒乃出自大內,中毒之人的情状会似患了心疾,故而一般的大夫诊不出来。”宋忆风毫不隐瞒的将此事告诉他。

  他⾝边最信任之人除了子,便是孟兆了,他相信这毒绝不会是孟兆所下,他武功胜过他许多,倘若他真想加害他,庒无须如此⿇烦。

  “这毒出自太內?”孟兆闻言诧道:“难道皇宮里有人意图想谋害庄主?!可庄主除了当年曾救下九皇子,与皇宮之人并无什么瓜葛,是何人想对付庄主?”

  “我也想不明⽩。”

  为了打探消息,宋忆风写了一封信,派人快马加鞭送去京城给九皇子,这九皇子便是当年他在剿灭金山那群匪徒时,无意中所救下的那位皇子。

  在等候回音的这段时⽇,宋忆风⽇夜陪伴在子的⾝边。

  “…所以不同的布料有不同的织法,待这些布匹织好后,还要送去染坊染⾊,这每种颜⾊又有不同的讲究…”这段时间,他不停的告诉她关于庄子里的各项买卖。

  陶凉⽟撑着眼⽪,很想努力听丈夫所说的话,但她委实有些撑不住,昏昏睡,听着听着,便不由自主的靠在他怀里打起盹来。

  “凉⽟、凉⽟。”宋忆风垂眸发现子睡着了,轻叹了口气,他知道她⾝子还未完全复原,不宜在此时说这些事给她听。

  然而距他毒发之⽇已不⾜两个月,届时若是岳⽗仍无法找出解毒之法…他就会同前生一样,先她而去。

  为此他不得不趁着这段陪伴她的时间,将庄子里的生意一件件、一桩桩的仔细告诉她,想让她了解得更多,⽇后才好掌控。

  伺候在旁的弄梅见状,出声替自家夫人缓颊道:“庄主,夫人的⾝子还虚弱着,难免容易疲惫,您别怪她。”

  侍雨也忙着接腔“就是呀,庄主,不如待夫人康复后,再来说这些。”

  宋忆风何尝不知这个道理,但他未多做解释,将怀里的子小心翼翼的移到榻上,细心的替她盖好被褥。

  这时吴天瞬进来禀告“庄主,京城来信了。”因他事前吩咐过这事,故而吴管事一接到信,便亲自将信送了过来。

  宋忆风接过信,看向侍雨与弄梅两人吩咐“你们好好照看着夫人,我晚点再过来。”

  “是。”两人屈膝应道。

  离开寝房后,宋忆风来到书斋,拆开信上的泥封。

  阅毕后,他皱起眉,让吴天瞬叫来孟兆。

  “庄主,找我何事?”孟兆怀里抱着心爱的宝剑,黝黑的脸上带着困意踱了进来,他昨晚去替宋忆风办事,一宿没睡,一个多时辰前才刚睡下,却又被人从被窝里挖起来。

  “九皇子回了信。”宋忆风只说了一句话。

  “信上如何说?”孟兆毫无顾忌的在宋忆风面前张着嘴打呵欠。

  宋忆风将信中所写的內容简单的告诉他“他说这鬼影的毒蔵在深宮之中,鲜少人知。此毒最开始是⽟阶皇朝的开国帝王,为了暗中除去手握重权的大臣和藩王而命人配制出来,其后朝政稳定下来,这鬼影便鲜少再使用,后来不知怎么被后宮中的妃嫔得到,便被利用来除掉对手。”

  听完宋忆风所说,孟兆微微打起精神来,问道:“九皇子的意思是说这毒目前掌握在后宮某位妃嫔的手中?”

  “没错,据他所知,其中一位极可能便是元妃,而这元妃的一位表姊,嫁给了云龙堡的前任堡主,生下了几个儿子,其中一个就是如今云龙堡的当家梁平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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