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游山(1500推荐票+)
似乎是感受到了刘得的注视,郭圣通扬起脸冲刘得微微一笑。
已然显出清丽模样的少女肤⾊⽩皙如⽟,清眸流盼中灵气流转,轻轻一笑间风华初现。
这一瞬间,刘得竟有些目眩神,他听见心底有什么东西在裂开。
还是姑⺟出声才拉回了他浮散来的心神,他忙垂下眼帘不敢再去看郭圣通,生怕叫她发现。
“得儿说的没错,他也是大孩子了,还戴立夏蛋做什么?
回去了挂在帐上不也一样吗?”
⺟后于是笑着道:“说的也是,朱碧——”
朱碧应声而上后,接过立夏蛋退到一边去。
歇过午后,一行人便坐了肩舆往苍岩山去。
一路上重峦叠嶂,美不胜收,宛如⼊了⽔墨山⽔画中。
行到苍岩东峰断崖时,一行人下了肩舆在半伸出西转的山坡与西峰断崖之间形成的山口间驻⾜赏了好一会的景。
大舅⺟连连同⺟亲赞道:“可真是鬼斧神工。”
可不是吗?
居⾼临下地望去,绿意盎然的葱茏山林全收⼊眼底,直叫人生出无限豪情来。
转头朝山上望去后,却又什么都望不见,宛如其后所有的风景全被一道屏风挡住了般。
⺟亲便和大舅⺟商议道:“坐在肩舆上虽省了劲,但却失了兴致。
不若走上去吧,能走多远便走多远。”
大舅⺟拊掌道好,转过脸来问几个孩子的意见。
见俱是同意,便叫肩舆便停在这候着。
一行人脚步轻快地往上攀爬而去,郭况⾼兴极了,一路上不知道折了多少花枝来。
到得銮台口时,他怀中已然是抱了一満怀绚丽芬芳的花。
銮台口上,风景又是别一番味道。
滩中嶙峋怪石点点,全在光下反着晃眼的⽩光,叫人眼睛都睁不开。
凉慡的清风卷过,使人愈发不知疲惫。
郭况见涧⽔清澈见底,更有游鱼在里快活地游动,他不由大为意动,蹦着⾼求⺟亲要下⽔去玩。
⺟亲想着虽是初夏时节,但山间泉⽔清冷,怕他受了寒气遂许诺等得夏⽇让他在家中玩⽔,才叫他安静下来。
大舅⺟夸奖郭况道:“我还想着你得哭闹呢,不想我们况儿也长大了,懂事了。”
郭况受了夸奖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说了句“我现在也好好念书了,知道道理了”便拉了姊姊去攀折还犹自开着的桃花枝。
大舅⺟便同⺟亲道:“孩子真是大了就好了,你从前还担心况儿,依我看来况儿不知道多好呢。”
天下⺟亲爱听人夸自家孩子的心思大概是通病,⺟亲听了这话微微谦逊了一句,便夸赞起姐弟俩。
“…都是桐儿懂事,她下了苦心念书…况儿便也有样学样…我又许了他学十⽇歇一⽇…”
大舅⺟也是自家的外甥越看越喜,头摇道:“还是得孩子听话,不然碰着那眼里本⽗⺟都没有的,你说再多做再多也是枉然。”
“这倒是——”⺟亲的笑容越来越灿烂。
说到郭圣通最近开始学的相术和岐⻩之术,她又拜托起大舅⺟来:“若是桐儿真学得进去,烦劳大嫂为我寻找些⾼人。”
大舅⺟出⾝名门望族,又是长房嫡女,从小就是按大家宗妇来教养的,比谁都明⽩在夫家同婆⺟小姑相处好的重要。
何况又不是什么为难的大事,若是小姑去求了夫君,夫君素来最疼这个小妹,不还是会痛快地应下?
是以,她听了⺟亲的话后,非但没有扫兴皱眉地问女儿家学那劳什子作什么,亦没有因着不好办而推诿拒绝,反而是慡快地应了:“行,只要能遇着,我就为我们桐儿留下人来。”
⺟亲连声道谢。
在涧边歇了一刻多钟,一行人继续往上而去。
走不多远,便见幽⾕深邃,巨石耸立。
进得遮天蔽⽇绿荫深沉的丛林后,但见合抱耝的⽩檀古木处处皆是,形状也是各不相同。
有的横生侧出,有的倒悬翟伞,有的枝蔓翻腾,有的枯木发新…
郭圣通一眼扫去,几乎都没有发现长得差不多的。
她大为惊奇,在树荫下一路赏玩过去,只恨这⽩檀木太大,若不然移回去做园景才好呢。
不知何时,天上已然乌云遮蔽,下起蒙蒙细雨来。
只是被浓密丛林所遮挡住,一时半会竟无人发现。
等到发现时,雨势已然大了起来。
大舅⺟同⺟亲忙叫三个孩子脫下外⾐顶在头上,一行人疾步往停着肩舆的断崖而去。
因着怕孩子们走不动,出了丛林后便叫仆妇抱了起来。
刘得坚持不肯,大舅⺟便作了罢。
雨越下越大,没一会所有人都被浇透了。
幸好断崖上的肩舆轿夫一发现在下雨,便往山上而来。
是以只淋了片刻雨,一行人便坐上了肩舆平安下了山。
郭圣通上了肩舆后脫了透的外⾐,胡抹了把脸便朝外望去。
雨势似乎小了些,绿叶经了雨⽔的冲洗愈发青翠滴。
山风中的寒意重了许多,郭圣通怕受了凉又得风寒便撂下了帘子。
“立夏不下,旱到麦罢…立夏不下雨,犁耙⾼挂起…”不知怎地郭圣通心下竟无端冒出了这两句话来。
似乎并不是先知,而是一个很悉的人告诉她的。
她的眼前蓦然闪现了那个风姿非凡的男子⾝影,她忙甩了甩头。
到了山下驿站洗浴更⾐后,一行人都⼲慡舒适起来,又喝了两大碗姜汤才分手各自回府去。
⺟亲知道大舅⺟体弱,特意叮嘱大舅⺟说回去后一定要注意,可别得了伤风。
大舅⺟笑着点头,叫她不要担心。
但转⽇就自真定王宮中传来了大舅⺟得了伤风的消息,⺟亲担心不已,觉得若不是自己叫不坐软轿也不至于淋雨。
她亲自过去探望。
晚膳时郭圣通便问她大舅⺟怎么样了?
⺟亲安慰她道:“你大舅⺟无事,只是小小风寒,王宮中的侍医已经用了药来。
想必至多三五⽇,也就好透了。”
只是过了三⽇后,大舅⺟的病却越发严重,成了重风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