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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十四章 竟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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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谲云诡中,人心难测。

  桐儿才学了几年医?又治好了几个人?

  竟然声名大到能惊动皇后。

  这背后必定有古怪。

  哪怕桐儿真有办法,刘旻也是不许她去的。

  但谁成想,桐儿略微思量了一下就应了。

  刘旻本想拦她,但话到嘴边望着桐儿清澈明亮的双目,竟说不出口来。

  桐儿一定会说,见死不救不是医者所为。

  刘旻没法着那样坦的目光指鹿为马。

  说到底,这些的权利争斗和王嬿又有什么关系呢?

  那个孩子在比桐儿还小时,就⾝不由己地被她⽗亲当成了获取更大利益的踏脚石。

  平帝死后,王嬿陷⼊了两难境地,却没有选择那条更宽阔更光明的路,而是独守在承明宮內。

  单是这份对平帝的情义,就值得她们这些刘氏族人敬佩。

  桐儿既想去看看,就去看看吧。

  王静烟虽哭瞎了眼,却没有瞎了心。

  刘旻亲自送了桐儿出门,回来后照旧处理家事,心中倒也没有太多焦虑。

  只是眼看着过了落宮钥的时辰,桐儿还没有回来,刘旻虽明知即便桐儿留在宮里过一次夜是无妨的,却仍旧止不住担心。

  她洗漱躺下后,一时想不知有没有人刁难桐儿,一时想不知宮中饭菜合不合桐儿胃口,一时又想不知桐儿认不认

  刘旻叹了口气,正想阖上眼着自己⼊睡,忽听得外头人声嘈杂。

  她刚想叫红⽟,红⽟就从外间跑了进来,一面点灯一面说:“翁主,女公子回来了。”

  刘旻忙坐起⾝来“快服侍我跟⾐。”

  …

  郭圣通走进⺟亲院子的时候,还想就略坐一坐便回去。

  但等⺟亲拉着她左问右问仿佛她离家月余时,她又改了主意。

  “厨上有吃的吗?”

  ⺟亲忙道:“有,我吩咐厨下炖了牛⾁,这会吃正烂乎。”

  说着就吩咐绿萱道:“去看看,还有什么小菜,捡几样女公子爱吃的送来。”

  绿萱道诺而去后,⺟亲方才有空问她:“在宮中没用饭吗?”

  郭圣通笑道:“用了,只是又饿了。”

  “这孩子——”⺟亲也笑了。

  等看着郭圣通用过饭后,⺟亲方才细细和郭圣通说起话来。

  “室主怎么样?”

  “她不单有失眠症,还因为失眠症引发了情志病。”郭圣通顿了顿,解释起室主的情志病来。“她精神上本就受了极大的刺,再加上失眠,‮磨折‬得她已经初萌死意了…”

  未等她说完,⺟亲就领悟般地说道:“內心的焦灼痛苦也是她失眠的原因,难怪始终也治不好。”

  郭圣通点头。

  ⺟女俩一时间都有些戚戚然。

  郭圣通想起皇后曾问起王自和,不由问道:“王先生在哪?”

  ⺟亲笑道:“还能在哪,自然是睡了。

  你想和王先生参详病情,明早再说,这么晚了先睡吧。”

  看来今天她不用进学,王先生也就没有问起她。

  郭圣通‮头摇‬,把皇后说起王先生的事情告诉了⺟亲“皇后大概以为王先生心有不甘,想治愈室主来证明自己。”

  ⺟亲皱起眉来,却又转瞬间松缓开来“这就是个子虚乌有的误会,我们又没什么求着天家的。皇后转头就想明⽩了,有什么明早再说吧。”

  郭圣通点头,她并不担心这个,她只是好奇究竟发生了什么。

  这个误会就算是真的又怎么样?

  只要她能治好室主,皇后也会既往不咎。

  有人心心念念想治好她的女儿,总是一件好事。

  至于室主的病,郭圣通确实是有把握治好的。

  她虽只能登门一次,却已经⾜够怒室主。

  室主是王家女,对汉室并没有非要忠义的理由。

  如果有,那就是已经死了的平帝。

  室主的反应也⾜够说明,她是真的爱慕平帝。

  这口气,室主不会轻易咽下去的。

  *****

  王嬿睁开眼时竟觉得自己好像睡了一觉,神志前所未有的清明,⾝上也仿佛有了些劲。

  她暗自想道,莫不成是因为发火发出了精神来?

  想到发火,她自然立时就想起那个出言不逊的少女来。

  她的心头又烦怒起来。

  她坐起来,唤宮人道:“⽔…”

  进来的是陆女官。

  陆女官点亮了灯,捧了一杯温⽔递给王嬿,満面欣喜地看着她喝下去。

  王嬿对她的笑容莫名其妙之余又有些窝火“笑什么?”

  陆女官不以为杵,喜滋滋地道:“室主,您睡了两个半时辰。”

  先前她听从那小贵女的话,一再提起她来怒室主时,心中还有疑惑。

  不过是想着皇后是室主的生⺟,⾎脉相连,怎么也不会害了室主的才按捺着不安行事。

  没想到室主竟真睡了一觉,难道是那小贵女的药方子起效了?

  可为什么要怒室主呢?

  王嬿比陆女官还要惘。

  她几乎是不可置信地看着陆女官,怎么可能?

  她失眠还不太严重的时候,都只能勉強睡上两个时辰。

  再后来,就是一刻钟一刻钟断断续续地睡了。

  每每醒来,比走了千山万⽔还累。

  累?

  王嬿也意识到了什么不对,陆女官见状便索吧榻前屏风旁的刻漏挪到她眼前来“您瞧,现在都寅时了。”

  王嬿定神望去,反复看了几遍,果见被掐了声音的刻漏不知何时指向了寅时。

  她记得很清楚,她躺下时是亥时四刻。

  如此算来,难道她真睡了两个半时辰?

  她明明只是像往常一样阖上双眼闭目养神,怎么就睡着了呢?

  王嬿虽生了死志,却也不愿受失眠的‮磨折‬。

  现在能囫囵睡上一觉,她心中自然也是喜悦的。

  只是,如此轻易就睡了一觉让她有些不‮实真‬的感觉。

  陆女官却不管这许多,她欣喜若狂,若不是因为时辰尚早,早就飞奔去椒房殿报喜了。

  她把殿中的灯重新吹灭“您再躺着睡会,兴许还能睡着。”

  王嬿知道不可能了,她每每醒来后再想⼊睡难于登天。

  但看着陆女官眸中的期待和希望跃然跳动,王嬿还是躺下了。

  这次她果然没有睡着,她一直躺到了天明。

  绕是这样,承明宮中依旧比过年那会还要喜气洋洋。

  椒房殿那边得了消息,立时就传话过来王皇后用过早膳便来看室主。

  王嬿想,⺟亲肯定会又哭又笑,还要赏赐太医令。

  ⺟亲来后,果如她料想的那般流露出了由衷的喜悦。

  喜悦是会传染的,这份喜悦似一股清泉缓缓流进了王嬿心中。

  她的边也不觉有了一丝笑意。

  “只是——”⺟亲想了想,还是遣退了左右,皱着眉问她:“那孩子究竟说了什么?你昨夜那般急冲冲地打发人来要我下旨申斥她。”

  她说了什么?

  她说先帝是傀儡,她说先帝不中用!

  愤怒重新卷土而来,立时就把王嬿淹没。

  她的笑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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