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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十六章 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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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写了信去告诉⺟亲,这会信应该到了,也不知⺟亲是为她⾼兴还是为她愁。

  ⺟亲自她还没出嫁时,就担心她成婚早了将来生产上艰难。

  她很想告诉⺟亲,她应该是没事的。

  毕竟前世时,她可是为刘秀生了五个儿子,不也还是好好地活着吗?

  五个…

  郭圣通一想起那梦,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生一个养一个就得花多少力气,养五个的话她这辈子光替他们心就得筋疲力尽,哪还有力气去寻思别的?

  而且最重要的是,就这一个,她都不知道能不能护的住他。

  她是刘秀的嫡原配不假,可将来他的心尖儿一出来,她还算什么?

  连后位都得拱手让人,如何还能护住孩子?

  只怕还会叫孩子因着她惹了刘秀的厌,一生都活得艰辛可怜。

  初听着有孕时,她真觉得平地惊雷一般。

  她怎么会这么快就有了⾝孕呢?

  可再一想,这不是或早或晚的事吗?

  不要孩子?

  那等刘秀称帝后,她单只这一点就坐不稳后位了。

  她是不稀罕这后位,可她一失势,她的⺟亲、弟弟和族人怎么办?

  而且没有孩子,她拿什么叫刘秀麾下诸将归心?

  只要她基稳固了,刘秀负心又如何?

  但是难啊,真难。

  她从未想过要走吕后的路,她有多少能耐她自己清楚。

  但没办法,从她生为真定翁主的女儿开始,这所有的一切便都注定了。

  她能做的只有奋力挣扎了。

  她怎么能认命呢?

  所以,她虽喜女孩,却也盼着这是个男孩。

  女孩子该宠惯着长大,她不想她的女儿将来猛地从⾼处跌下。

  那太‮忍残‬了。

  她想着心事,慢慢用了一碗粥吃了三个烤饼。

  用过早膳后,她又去了葡萄架架下乘凉。

  本来用井⽔冰些瓜果,在这炎炎夏⽇真是再好不过的美食了。

  但因为怀着⾝孕,常夏说什么不能吃寒凉的,连酸梅汤都给她断了。

  便是看书上,也大着胆子拘束着她。

  晚间她只要拿起书,常夏和羽年就得劝她。

  好嘛,都听你们的。

  不说别的,这肚子里却实实在在是她的骨⾁,是她世上最亲的亲人。

  她不疼他,谁疼?

  那便玩吧,什么叶子戏、投壶、六博、蹴鞠、乐舞百戏都玩起来,成天都没得着闲。

  人一有了消遣,时间便过得快极了。

  可也不知怎地,累成这样,夜里她躺在榻上还是睡不着,总是忍不住想,也不知道这会刘秀到哪了?也不知道他顺不顺利?

  等了快有五六天后,终于传来了消息。

  一切顺利。

  刘秀领军击溃青犊军后,尤来军闻信果向北逃到隆虑山。

  谢躬留大将刘庆和魏郡太守陈康驻守邺城后,便领军出了城去。

  一开始,他的确是占着上风的。

  尤来军一心要保存实力,本不想和他搅和。

  但谢躬不懂穷寇莫追的道理,他一心要立下点战功来。

  却不知人被到绝路,便什么也不顾了。

  左右是死,拖下一个来⻩泉路上搭伴也是好的。

  尤来军本⾝战力并不弱,又是背⽔一战,个个都豁出命去死战,一时间竟是锐不可挡。

  鏖战到后来,谢躬所部果然败了,非但没留下尤来军,还折损了两千多精锐。

  而在谢躬刚一出城,受命来攻邺城的吴汉、岑彭立时便开始攻城。

  摆开架势后,吴汉和岑彭却不急着攻城,而是使人偷偷叫出魏郡太守陈康来要说降他。

  倘若能兵不⾎刃地拿下邺城,便能最大程度地保存有生力量。

  岑彭那是何等口才?

  他把形势利害一说透彻,陈康又不是忠心耿耿的谢躬,他总要顾忌阖家老小。

  于是,陈康降了。

  他收押了刘庆和谢躬家小,开门献城。

  等着打了败仗,灰头土脸只率了数百轻骑回来而把大军驻扎在城外的谢躬进城,当下便成了瓮中之鳖。

  谢躬倒也痛快,只叹了句恨未听言便引颈自刎。

  原来,在此之前,王氏便叮嘱过他不要轻信刘秀之言。

  可谢躬觉得王氏思虑过多,并没有往心里去。

  谢躬一死,吴汉收服其部顺利的不行。

  谢躬麾下第一悍将马武在谢躬死后,当即骑快马到⽝城去投靠刘秀。

  刘秀喜之,当即引置左右。

  军报到这便就完了,就如那戏本子里一样,这是一个皆大喜的结局。

  郭圣通轻叹了口气,原样叠好那军报慢慢走出殿去。

  正午炙热的光烘烤着天地间,那株香椿树却似不怕晒,一天比一天绿意盎然。

  她站在廊下,仰头望天。

  响晴的天上,金灿灿的太晃得人眼睛疼。

  那千万缕金线落到朱红的廊柱上,映红了她缀着明珠的丝履。

  到了此刻,她终于有些明⽩刘秀出征那天她在不痛快什么了。

  她是眷恋刘秀带给他的温暖。

  而他越走越⾼,就离她远来越远了。

  兴许这次,也兴许下次,他就要带回他的戚夫人来了。

  她后来想起此时心情,总忍不住笑自己。

  她哪是什么吕后?

  她是连宠爱都没有的戚夫人啊。

  但那时,她如何能想得到?

  任凭她千般假设,也想不到前世时命运竟那般愚弄她。

  又过了三四天,刘秀回来了。

  他到邯郸宮时不过破晓,天穹上还残留着夜的影子,几点孤星倔強地不肯落下去。

  步辇落定在温明殿时,他不等停稳便跳下去。

  霞光乍现,红⽇在天边露出了小半个笑脸。

  他踏着満地潋滟的光影到寝殿外时,郭圣通正在当窗赏花。

  他凑近了一看,是碗莲。

  他走时都没有,估摸着是新寻来给她解闷的。

  她听着脚步声回过头来,看着他浑⾝甲胄楞了楞。

  他低头看去,他甲胄的隙间全是已经⼲涸的⾎迹。

  只怕是这満⾝杀气吓着她了,他笑笑:“我忘了更⾐洗漱就来见你,吓着你了吧?我这就去。”

  “不用。”她‮头摇‬,上前来深昅了口气问他:“有没有受伤?累不累?”

  他浑⾝疲惫因着这窝心的几句话,立时烟消云散。

  他点头“没有受伤,你放心吧。”

  她笑“那就好。”

  他见她起得这么早,忍不住关切地道:“怎么不再睡会呢?”

  她没有答他。

  她定定地望着他“杀了谢躬,便是开弓没有回头箭了。”

  他笑笑,想伸手去搂她,又怕⾎气吓着她。

  “我等这一天,等得⾜够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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