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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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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天,巨筑室內设计工作室的气氛显得有些紧张。

  起因于一通电话,指名找赵姊,电话转过去后,没几分钟,就看见赵姊冲出办公室,喊道:“纪语呢?”

  正忙著擦指甲油的Dora连忙站起来,恭敬的说:“纪语姊去和客户见面喔,还没回来哩。”

  “还没回来?”赵姊拢起眉头,一手擦,很有气势的指挥刚泡茶回来的阿守“去把之前岚亚设计的新竹那间住宅的作品调出来。”

  “是。”阿守立即照办。

  众人看赵姊严肃的样子,也紧张起来,偷偷猜测著,究竟是什么事情这么严重,让赵姊慎重其事。

  赵姊著额头,再对Dora吩咐“等一下纪语回来,叫她来找我。”接著对早就出来看热闹的魏岚亚说:“你跟我来。”

  魏岚亚耸耸肩,反正他闲得发慌,更何况他超好奇的。

  赵姊的办公室里:魏岚亚一人占据双人沙发,他一坐下就放松的跷起脚,一派轻松的将手放在椅背上。

  “纪语惹恼客户了。”赵姊站著道,神⾊凝重。

  魏岚亚并不是很讶异,摸著手腕上的表,淡淡地问:“怎么惹恼的?”

  “纪语那个咖啡馆的客户,说要照你这个设计,纪语不愿意,刚刚客户打电话来,说要换设计师。”赵姊反覆看着魏岚亚当时的作品,一大片‮红粉‬,令人眼花撩

  “客户要换我来做,是吗?”魏岚亚云淡风清的说,仿佛事不关己。

  赵姊沉昑了会儿,然后不太确定的问:“你要接?”他若接了,对纪语很伤啊。

  他神⾊不变,微垂着眸子,盯着地板瓷砖花纹,道:“她做不好,我就接;她如果还要做,那我就不接。”

  赵姊愣了几秒,缓缓的笑道:“你的条件很有意思。”

  这小子,做不好跟做得好才是对称的,可是他条件却是任由纪语选择,这不是为纪语着想是什么?

  这时,有人敲门,是纪语。

  魏岚亚看着纪语走进来,那一瞬间,他看楚清她的神情是惘的,她的头发还是绑得整齐,⾝上的套装依然如新,可是,她脸⾊很不好。

  赵姊也看在眼底,直言道:“你知道我找你什么事?”

  纪语抿,也不打算隐瞒跟叶‮姐小‬的不快,直接问道:“叶‮姐小‬打来了吗?”速度真快。

  “是,她向我告状,数落你的不是,这些我都能处理,但是我得问你,纪语,这案子你还要做吗?”赵姊看着在她手中一步步走⼊设计界的纪语,脚步稳,技术佳,可是她始终惑,拚命追求不知是什么的理想。

  纪语没有回话,因为魏岚亚在场,她感到无地自容。

  她觉得自己很逊,听了赵姊的话,她低下头,像做错事的小孩,半晌说不出一句话。

  “纪语?”赵姊温柔的唤着她,继续道:“有什么问题告诉我,我会替你想办法,好吗?”第一次看到纪语被打击,她是心疼的。

  小小声地,纪语终于同答“我要做。”

  “真的?”

  “我要做。”这回她声音大了些,多了肯定。

  赵姊拍拍她的肩膀,柔声道:“那就好好做,我会帮你跟叶‮姐小‬说。”

  纪语不敢停留,更不敢看魏岚亚一眼,有些尴尬的离开赵姊的办公室,心里仍然很

  她不知道自己决定要继续是对抑或是错。

  或许她该逃避这个案子,别浪费时间,接其他案子做。

  但是心里那簇小小的火焰选在此刻冒起,‮狂疯‬的燃烧,使得她只剩一个念头,就是要做出成绩给叶‮姐小‬看。

  听见⾝后传来脚步声,她停下脚步,回过⾝,发现魏岚亚一直跟在她后头。

  他一手揷在口袋里,微歪着头,正打量着她。纪语充満防备的双手环,眼神不服输的回视着他,像扞卫自己领上的战士。

  他闭了闭眼,不是很喜她一副要吵架的样子,率先开口:“我刚刚跟赵姊说了。”

  她没有说话,只是挑起眉,以眼神询问他。

  “我说,如果你做不好,我就接你的案子。”

  听见这句话,纪语的脑袋仿佛轰了一声,理智几乎崩溃,愕然的瞪着他,将所有闷气全都发怈在他⾝上。

  都是他、都是他…说什么向⽇葵,撩拨她的企图心,现在,他却要跟她抢案子。

  “你没机会接的。”她咬牙切齿的说。

  “你怎么知道?今天不就有人打电话来抱怨了吗?”他一副你能奈我何的样子,故意火上加油。

  她瞪着他,眼睛红了“我会做得很好。”她真有这么逊,面对他的取笑,她竟无法反驳?

  他嗤笑,道:“劝你一句,别做没有把握的事。”

  纪语瞬间懂了,眼前这男人从头到尾都看不起她,觉得她没有能力,达不到⽔准。

  这一刻,她被他直接又尖锐的话刺得很痛。

  他跟她有仇吗?

  偏要这么‮忍残‬的待她?

  她觉得自己难堪且悲哀,曾经她将他视为太,追随他的脚步,傻愣愣的,羡慕又嫉妒他过人的才华,如今太终于回首看她了,可是给她的不是温暖,而是将光收起来,送她刺骨的寒冷。

  “你真…讨厌。”她勉強吐出这句话,心里很难受,转⾝就走。

  后头,魏岚亚看着她走得抬头,好有志气似的,可是她方才被气红的眼,选在这一刻在他心底发酵,让他不断回想着刚刚自己说的那些不饶人的话。

  他眼神一暗。有时候他也讨厌自己,但是,第二次听她这么说,真的很难受。

  周六的夜晚,公园里一座不算大的露天舞台.下方有群热闹的观众,随着台上的音乐而气氛沸腾。

  魏岚亚刚跟客户谈完事情,开车路过,索下车凑热闹,站在最后方,听着台上的摇宾乐团唱着不知名的歌曲。

  主唱跟着节奏狂跳,贝斯手边弹边要帅.连后面的鼓手,头也晃得跟什么一样,魏岚亚听了一会儿,实在不懂他们的音乐.正准备离开,却让下一个上场的团体夺走视线。

  他们一共五个人,全穿⽪⾐、⽪,头发抓得像刺猬,其中一个因为头发太短无法抓,只是染得金⻩,弹吉他的‮势姿‬摆得很帅。

  这不是纪言吗?

  那天纪言邀他听他弹吉他,他没注意听,现下正巧有机会,他就好好的听听看。

  乐声扬起,是首慢节奏的歌,主唱声音嘶哑,听起来带着沧桑,跟着音乐轻轻摇摆的样子十分感,忽地,音乐转快,主唱还是维持他一贯的‮势姿‬,握着麦克风架,呢喃般的唱着歌,而旁边的纪言眼其他团员摇得太过夸张,显得主唱仿佛静止,只有歌声显示他仍在唱歌。

  魏岚亚不得不承认,这位主唱真有魅力,能轻易让听众感染他的歌声,唱进心坎里。

  一曲结束,主唱介绍着团名跟团员,轮到纪言时,纪言的声音透过麦克风传出。

  “大家好,我是吉他手纪言,今天很特别,我亲爱的姊姊在台下偷看。所以我特别卖力,大家请给我们鼓励,好不好?”

  魏岚亚微微一愣,纪语有来?

  台上,主唱再度拿回麦克风,以沙哑的声音说:“那我们下一首歌就献给纪言的姊姊。”

  音乐再度响起,魏岚亚不自觉地开始找寻纪语,他从人群外围往台前走,果然在最靠近纪言的角落发现她的⾝影。

  她穿着短袖黑⾊polo衫搭牛仔‮裙短‬,脚踩⽩⾊布鞋,一派休闲,头发自然的披散脑后,他第一次发现,原来她的头发又直又长,闪烁着黑亮的光泽。

  她抿着皱着眉,像对这样的音乐很不以为然,魏岚亚真想笑,这样乐放松的场合,她也可以脸⾊不佳的站在台下。

  忽地,音乐的节奏变得更烈,发出‮大巨‬的声响,隆隆地震撼着听众,而纪语此时已捂住耳朵,脸⾊更难看。

  魏岚亚哈哈笑,偷偷走向她,站在她斜后方看着她的一举一动,心不知不觉的变得柔软。

  三首歌结束,纪言他们便下台,只见纪语走出人群,在旁边等着,没一会儿,便看见纪言拉着那位主唱过来,跟纪语说话。

  魏岚亚突然想起纪言曾说过,他们团里的大哥没有女朋友,他想介绍大哥认识纪语。

  不知怎地,魏岚亚忽地精神紧绷,就这样移动脚步走过去,停在纪语⾝边。

  忽然见到他,纪语傻眼。怎么回事?竟在这遇见魏岚亚?她心狂跳,在工作场合外的地方看见他,让她有些无所适从。

  “魏大哥?”纪言也很讶异。

  “嗨!”魏岚亚和他打招呼。“哇,你特地来看我表演啊?好感动喔,啊,那你要不要跟我们的主唱握手?”纪言一副经纪人的模样。

  “呃…”魏岚亚说不出话来,握手是无所谓,可是如果这位主唱真要追纪语,他就不想握了。

  “啊,我还没替你们介绍,Henry哥,这是我姊的同事。”见Henry向魏岚亚点了个头,纪言又道:“好啦,可以握手了,魏大哥,把握机会啊!”魏岚亚有些尴尬,自己竟然无缘无故被当成追星族。

  倒是Henry很大方的伸出手,魏岚亚基于礼貌,只好与他一握。

  旁边的纪言很开心“魏大哥,你要不要拿我们自制的贴纸?上面有每个团员的Q版大头贴,可以贴在各种地方喔!”

  魏岚亚忙摆手,道:“我不玩贴纸的。”

  “啊?不要贴纸喔?那我们还有自制的扇子,夏天热,拿着振风,随时可以见到我们耶,看你这么喜我们Henry哥,我就给你Henry哥的那把,要记得边扇风边想着我们喔!”纪言猛推荐,一副要他别客气的样子。

  一旁的纪语听了,不噤想像着魏岚亚拿着上头有Henry大头像的扇子扬风的模样,那滑稽的样子真好笑。

  她轻轻地笑了,魏岚亚看着她,有些愣住。此时的她跟平常完全不同,放下头发的她看起来柔软许多,笑眯的眼睛跟角的弧度,显得她如此清新,无庒力的笑容像夏夜的凉风,沁⼊他心里。

  “姊,你笑什么?”纪言问道。

  她立即说:“没有啊。爸一定也会想要一把扇子,有你大头照的。”纪言摆摆手“不行啦,爸会把扇子挂在店门口.丢脸死了。”

  纪语笑盈盈的点点头,忽地想起还有工作,不能再继续闲聊,于是说:“我要走啰。”

  纪言喊道:“这么快?等一下下跟我们去吃东西吗?”Henry哥也会去耶。

  “不行啦,我还有工作要做。”

  “那为什么魏大哥这么闲?你那么多工作,魏大哥却感觉没工作一样。”纪言抱怨着。

  闻言,纪语的脸沉了下来“我怎么知道?”接着便转⾝头也不回的迅速离开。

  魏岚亚遗憾的发现,从头至尾,纪语都没有理过他,招呼没打,说话时没有看他一眼,走时更没有说再见。

  他心里有种难以形容的难过,迅速跟纪言道别,追了上去。

  远远地,纪语娇小⾝影窜⼊魏岚亚眼底。

  明明路上有很多人,可是他一眼就看见路灯下正在⽪包里翻找着东西的她,就像是有条无形的线绑在他⾝上,他单方面的被她牵引。

  “找什么?”魏岚亚踱至她⾝边,微微地遮盖住路灯的光线。

  她认出他的声音,但头也没抬,更没有回话,只是继续在⽪包里翻找。

  他撇撇“不理我?”

  她仍将他那天恶劣的话记得一清二楚,因此决心不理他,她拿出车钥匙,迈开步伐要离去,但他的手更快,霍地拉住她的手臂。

  “放手。”她语气很差。

  “我们在这里遇见,不觉得很巧吗?一起去吃个东西?”他指指对街的小面馆,开口相邀。

  “你刚刚没听到吗?我说我要工作。”

  他望着路灯微暗的光线在她脸上形成的影,几秒后才突兀的问:“你有灵感吗?”

  “什么灵感?我没有。”纪语随口回了句,想打发他离开。

  他反倒打蛇随上,说:“那正好啊,回去了也设计不出东西来,⼲脆跟我去吃碗面吧。”

  她瞪着他,道:“你很烦耶。”

  魏岚亚盯着她被他惹怒的脸一会儿,不由分说的拉着她就走。

  纪语不住挣扎,引来路人侧目,存心让他丢脸,但他恍若未见,仍然一迳往前走,没有回头,也不因路人的注目而有丝毫愧意。

  见他毫不在乎,反倒变成她丢脸了,她只好停止挣扎。

  纪语觉得自己真讨厌这个人,那么唯我独尊,一下帮她,一下给她打击.让她难以接受,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魏岚亚拉着她走过斑马线,纪语有种错觉,他像带领着她,充満魔力似的,她很想逃,可是他手中传来的温暖困住了她,让她一瞬间以为自己是被疼爱的。

  疼爱?怎么可能?他只会找碴,取笑她,看不起她…

  到了小面馆,里头坐了七成的客人,魏岚亚领着她来到最里面的座位。

  小小的方形木桌上搁着筷筒以及塑胶汤匙盒,椅子无背,坐来虽稳却无法久坐。

  “感觉如何?”魏岚亚忽然这么问。

  “什么感觉?”纪语微挑起眉。

  她很不⾼兴的发现,他总是提问题,爱用问句说话,她只有回答的份。

  “对这间店的感觉,如果是你,会怎么做?”

  纪语往地上看去,就是不看他“我⼲嘛回答你。”

  “你防备心真重。”他敲敲桌面,觉得自己有些莫名其妙,明明一直碰钉子,偏偏又离不开纪语。

  “谢谢夸奖。”她赌气的说。

  面很快的送来,散发着雾蒙蒙的热气,她低头吃面,脑中却不停的想,如果是她,会先将窗帘换过,椅子跟桌子要换成一整套,地板想铺红⾊瓦砖,价目表以木头雕刻,让这间店充満淳朴的古味。

  魏岚亚突然自顾自的说:“如果是我,我会先规划座位。店里动线不良,如果老板要送面到这里,因为他把小桌、大桌混着摆,所以需要多绕路才能到这里。然后我会设计一个等候区,喏,你看,很多人不在店里吃,都是外带。现在他们全部卡在门口,影响打算內用的客人进来。”

  她抬眸,正眼看他,回道:“我会先更动装潢,把店面弄得漂亮些,你这样本没有改变这间店的价值。”

  他浅浅地笑了“老板要的是‮钱赚‬,现在第一个问题是客人的拥挤感,只要着手把桌椅重新摆放,就可以改善,等这些都解决了,再更改店的装潢和调也不迟。”

  纪语听着,不说话了,觉得魏岚亚说得对,可是她很呕。

  怎么她每次都好像被他教训?永远都是他占上风?

  她觉得自己像站在坡底,而他站在上坡,好不容易她有些想法,开始起步爬坡,他却是风的使者,站在上坡处对着她猛吹风。

  面对他,她总是站不稳。

  沉默地吃完面,出了店门,她站在人行道上,望着川流不息的车阵,和一盏盏的路灯,以及行人红绿灯上的小绿人。

  这些既定的东西,似乎都照着规则走,可是,也不是不能变得更好。

  塞车的问题,可以经过车流量的控制而改善;路灯不够亮,也能改;小绿人的秒数太少,当然可以改,这些她从不曾注意的事物,原来都能够轻易改变,不需要把整条马路拓宽,不用多设置新的路灯,更不用把小绿人整个换掉。

  她想到叶‮姐小‬的案子,这几天,她一直思索着,要怎么出新的构想,让叶‮姐小‬満意。

  本来她绝不碰‮红粉‬⾊的,可是现在,她开始设想,将‮红粉‬⾊视为咖啡馆的一部分,应该能就着剩下的空间与它作搭配。

  这确实是可以的。

  过马路时,她眼角有了笑意,‮奋兴‬的想着从没注意过的细节,发现灵感越来越多。

  “我有灵感了。”

  “喔?”

  她又说:“我要走了,再见。”语毕,她脚步转快,头也不回的坐上车离开。

  魏岚亚没有追去,他很明⽩,这是她自己的方向,只是他荒谬的想,不知道多少次了,她总以为自己处于弱势,可是他却觉得,越来越频繁的是,他被她抛下,孤独的看着她背影。

  他开车回家,沿路上,満脑子想的都是她。

  有时候,他也觉得自己把话说得太过分,看到她难过的眼神,被打击的模样,心里常常感到不忍。

  但是,他更不想看到她因为完全失败而痛苦。

  这是纪语的转折点,做了七年,有了些成绩,但还没有代表作品,她一个人走得很艰辛,他愿意鞭策她,当表面上的恶魔,真正的天使。就让她将他视为恶魔吧,任由她怨恨,他没关系的。

  回到家里,魏岚亚看着拼到一半的拼图,心里想着,自己怎么会揽上这种吃力不讨好的工作,而且,还是自己一个人偷偷揽上.不知不觉的揽上的。

  他眼神暗了,钻进牛角尖里,不明⽩自己怎么这么爱帮纪语,太刻意地让生活与她相接触,明明他可以独善其⾝的,就当个普通的同事。

  门铃忽地响起,是笑咪咪的楚光临来访。

  楚光临拿着一袋啤酒进来,道:“刚刚电视在播‘婚礼终结者’,看着、看着,我觉得超酷,就想到你啦。”

  楚光临栽进沙发里,当这里是自个儿家那般自在。

  “想到我⼲嘛?一起当婚礼终结者喔?”魏岚亚拿了罐啤酒,仰头就喝。

  “没创意,我只是看到电影里男人的友情,很感动啦。”

  魏岚亚摸着手上啤酒罐,撇撇“真感人。”

  “欵、欵,你看起来很不屑,不当我是朋友?”

  魏岚亚看着他一会儿,才说:“是朋友啊,可是我总觉得你只在寂寞时找我,什么垦丁之行啦,现在还搞什么man’stalk。”

  楚光临一听,脸都歪掉了“你怎么这么没良心,是朋友才来找你耶,不然我可以找别人啊。”

  闻言,魏岚亚神情充満震惊,回道:“你有别的朋友?”

  楚光临翻⽩眼,决定不回答这个污辱人的问题。他站起⾝,走到摆着拼图的桌边,说:“又在拼图?”

  “没有,正要开始拼,你就来打扰我了。”

  “啧啧!听听你这拽得要命的语气。”楚光临盯着拼图,头跟着歪来歪去直端详“欵,你这片拼错了吧?”有点怪怪的。

  “哪里?”魏岚亚走过来,也低头看。

  “这里啊!”楚光临指着一处,道:“这⽔纹不太自然。”

  魏岚亚看了一眼,很不屑的说:“那要全拼好才看得出来,我才拼了一半,你当然觉得不太自然。”

  “什么啊,又是这拽拽的语气。”楚光临又叫道。

  魏岚亚听了,沉默无语。他说话一向如此,楚光临这么抱怨也不是一、两次了,可是今天他突然在乎起来,想到自己对纪语也是这么说话的…

  他‮头摇‬失笑,觉得自己病了,太在乎纪语。

  她怎么想,那又如何?他已经惹得她不止一次说讨厌他,还差说话拽这条罪名?

  可是他心底涩涩的,他深昅口气,依旧觉得苦涩。

  就算不承认,就算骗自己,但他就是这么在乎她的想法,执着于她对他的任何看法。

  是不是因为她燃烧自己努力表现的姿态是他所没有的?

  他不必太过努力,脑中便会跳出点子,设计起来往往不费力,就能获得好评价。

  而纪语,他一直看在眼里,她很拚命,从不休息,没有倦怠期,真像个弹十⾜的超人,任由工作‮略侵‬她的‮人私‬生活,将她的时间左右挤,但她仍然不变,只在乎成果。

  魏岚亚始终不懂,成果有什么重要?

  他赚得到钱,生活无虞,这就够了,而纪语追逐着他的成绩,永不満⾜,直率且毫不却步。

  楚光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自行打开电视来看,笑得前俯后仰,魏岚亚第一次觉得,有个人在这里伴着他真好。

  因为刚刚忽然有种空虚的寂寞咻地钻⼊他心里,啃蚀着他強壮的心志。什么时候开始,他也懂得寂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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