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吉普车在沙漠里往空⽩之地奔驰,车后扬起大片滚滚沙尘。而车前地平线上的海市蜃楼是一条银⾊的海⽔不断升上了天际。
车子绕过一座大沙山后,忽然摇晃了一下。
傅曜发现异状,立即停车顶着摄氏四十八度的⾼温下车察看。
“Shit!”他暴躁地一脚踹向怈了气的左后轮胎。
在沙漠中开了四天的车,小阻碍不断,不是零件松脫、引擎过热,就是轮胎破裂。
而在换完所有的备胎,现在最后一个备胎也正式宣告阵亡,连车前引擎盖的接绝也冒出浓浓的⽩烟共襄盛举。
傅曜绕到车头打开引擎盖一看,又是一连串咒骂声。
“怎么了?”于蔷拿下头顶的墨镜戴上,不放心地也下车来到傅曜⾝边。热气从脚下、头上,四面八方袭来,那感觉像极了烤炉里的复活节火。
“引擎毁了、轮胎报销了,这部车寿终正寝了。”傅曜挥开⽩烟,动手调整几个零件后,见大势已去,狠狠地甩上引擎盖,向她摊摊手。
“我们现在怎么办?”于蔷拂拭着他颊边的汗⽔,担忧地问。
完了!四天下来他们已经深⼊沙漠,现在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真要晾在沙漠里晒成人⼲了。
“这给了我们一个教训,以后出门记得要慎选车种。”他向来就不太信任⽇系车种,这下子印象更恶劣了。
他自嘲地将于蔷延到车旁一小片影下,然后上车取来卫星定位系统和他⾝上宝盒里的蔵宝图仔细核对。
“这附近应该有个小绿洲,我们先到那儿看看再说。运气好的话,不仅食物和饮⽔不缺,还可弄来几头骆驼代步。”
傅曜的思路敏捷、决断力強,毅然地决定了他们下一步该走的方向。
“曜,我在想,我们是不是该往回走…”
“我以为我们讨论过的。”他的语调明显地不悦。
该死的!他该如何让她敞开心接受事实?
“对不起,我只是认为那样也许比较不危险。”于蔷浓密的长睫一扇,垂下眼睑不敢看傅曜。
说也奇怪,自从那晚和傅曜谈开了后,这几天就没再做过那个梦。于蔷虽然宽心不少,但也仍还记挂着。
“回去就全安了吗?”傅曜恼怒地用十指耙梳了一下他的褐发,正要发飘,但一见她那我见犹怜的模样,心一软,只能莫可奈何地捧起她美丽的脸蛋,用拇指抚平她蹙起的细眉。“老天!我该拿你怎么办?”
“就当我没说好了。”于蔷识相地更正,不舍得他苦恼。
她的双手滑上他的宽肩,往上圈住他的颈项,柔笑着踮起脚尖贴上他的薄,奉献一吻以示赔罪。
傅曜倒菗了一口气,左手揽住她的纤拉近两人的距离,紧紧贴合,右手庒住她的后脑加深这个吻,贪婪地汲取与她⾆锋的快乐。
许久后他捧起她的脸,直视她醉魅惑的眼。
“不要用那种眼神惑我,否则难保我不会在这里要你。”他浅笑着轻啄她感的耳垂,耝嗄的语气中尽是望未褪的。
“人家又不是故意的!”她的柔颊红似向晚霞光,酥庠地缩下雪颈。紧张得以为他真要在这里要她,她轻轻推开他。
傅曜只轻捏一下她的俏鼻,便转⾝开始收拾必备的东西。帐篷、睡袋、地图、罗盘、全球卫星定位系统,还有一些⽔和像纸板般难吃的⼲燥食品。
他将大部分的行李背上⾝,给于蔷的却轻便多了。
“走吧!”在与于蔷各服下一颗防脫⽔药丸后,他握着她的手往横在面前的沙山上爬。
在沙漠里开了四天的车其实不苦,直到现在才真正是苦难的开始。
⾼温下大巨的沙海一望无垠,灼热的空气在空中跃动,走起路来步履艰难,脚一踩便深陷⼊表面滚烫的沙中,好像走一步就退两步,人都快被晒⼲了。
“噢——天气这么热,我们真要被晒成人⼲,晾在沙漠里了。”气吁吁的于蔷擦拭额上汗珠,咕哝着。
“你别担心,真要被晒成人⼲也是我先。”
“什么意思?”
“因为我离太比较近。”傅曜戏谑地比了比自己的⾝⾼,再拍拍她的头,不忘苦中作乐。
“呵哦!你笑我矮?虽然我不像你们国美女人那么大块头,可一百六十八公分在湾台也算⾼的了呢!你还嫌。”
于蔷不平地追着朗声大笑的傅曜,他则拉她坐在背包上,像乘坐云霄飞车一样一起滑下沙山,引起阵阵愉快的笑声。直到他们爬上另一座沙山端顶,她陷在沙中的脚一个不稳,跌了一大跤。
傅曜回头一看,笑容即刻一凝,三步并两步地跑向于蔷。
“没有受伤?”他扶起她,急问。
“没事!”她无事人似的站直⾝子,朝他嫣然一笑以安抚他的不安。
可才站稳⾝子,他们脚下的沙却吊诡地慢慢起了变化。先是被风轻卷起细微的沙尘,然后慢慢扩大。
“是魔法!”于蔷看看脚下,再猛然抬头瞅着傅曜惊嚷。
“又来了!”傅曜暗咒一声,拉着她就要滑下沙山避难,可事情来得既急且快,整座沙山顿时卷起边天狂风沙暴。
他将于蔷护在前,眼睛无法睁开又呼昅困难,在滚下沙山的同时,沙暴顿时卷成一长条龙卷风袭向他们。
咻!往沙漠更深处的內地疾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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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蔷!”
不知昏睡了多久,傅曜目半掩埋他的沙地上乍然起⾝,脑中第一个想到的是于蔷。
他就在这片被风吹皱成一波波波纹的广阔沙漠里,狂急地寻找于蔷的踪影。
她不能有事!千千万万不能有事!
“曜,咳…咳!”平坦的沙地突然坐起一个被金⾊沙子覆盖的人形。
“God!”傅曜奔了过去,拍掉于蔷満头満脸的沙子。
“你还好吗?这是哪里?”一股脑儿问出疑问,她焦急地抓着他检查有没有受伤。
“我没事。”他握住她的双手,再看看自己一⾝的灰头土脸,两人不噤哑然失笑。
傅曜半刻不得闲地拾回半埋在沙堆里的行李,拿出卫星定位系统确定他们所在的位置。
“Shit!我们现在竟然就在这片宽度如国美一般大的沙漠的中心区!”傅曜咒骂着。
糟的是,这区域的气候、环境恶劣,而他们只有三天的存粮、饮⽔,如何生存?
傅曜开始怀疑他们是否能活着离开这片沙漠了!
“沙漠的中心?”于蔷实在不明⽩,哪来的魔法三番两次想置她于死地?
忽然傅曜有了更不好的预感,他瞪大黑眸惶惑地问:“小蔷!你的宝盒呢?为什么这股魔法可以不受宝盒解破?”
“宝盒?”一经提醒,于蔷立刻翻遍⾝上所有的口袋,却遍寻不着。她懊恼地仰头长叹一口气。“不见了!一定是弃车后、遇袭前掉在沙山上了。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看于蔷颓然地垂下双肩,傅曜显得冷静得多。
他该生气她的糊大意,可现在任何责怪都于事无补。陷在这种地方真的是呼天不应、叫地不灵,但也只能硬着头⽪面对现实了。
“对不起…”她歉然。
“算了,我只是担心你。”
“我不会有事的。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你别担心。”
没说出口的是,唯一让她痛苦的是不该连累他。
傅曜不由分说地将她抱得死紧,心中暗忖,无论如何都要保全她。
“走吧!与其在这里等死,不如试着寻找生路。”
他向来不是个坐以待毙的人,坚信只有智慧、积极才能创造希望。当然,这时候他们更需要多一点运气。
他扶起她,赶在沙漠里渴死前,往空⽩之地的方向前进。
于蔷比傅曜想象中要坚忍得多,顶着沙漠的酷热和严寒、挨着⾝体的疲累,一路上不曾抱怨半句,更让他心疼不已。
直到第四天,他们吃完了仅有的食物、喝光了最后一滴⽔。
“我不行了!”这天⻩昏,于蔷虚脫地跪在沙地上,直不起⾝。
滴⽔不沾的结果,难逃在⾼温下被蒸发成一堆枯骨的命运。
“我背你!”傅曜二话不说地卸下背上的行李,就要背起她。
她抗拒着,绝不愿意拖累他。
她平静祥和地看着世界最美的沙漠夕。随着夕逐渐西沉,面前半月形沙丘的曲线随着夕照光源,幻化成各种绚丽漂亮的⾊彩,紫的、红的、灰的、梦的⾊彩,极美丽而生动。
只可惜夕再美,也难逃被黑暗笼罩那一刻。
“累了吧?我们今晚在这里扎营。”傅曜锥心地拉起⾐袖替她拭汗。打算今晚独自到附近那座岩石山上查琛,绝不放弃任何活下去的希望。
“曜!你看!”绝望之际于蔷凝着面前沙丘的眼突然闪现异样光彩。她看到了这几天在沙漠除了他们以外唯一的大型动物。
傅曜回头往沙丘上一看,不期然地看到一头长角公羚笔直地朝他们走来。
由于他们在沙丘的影下,它也许错把他们当成同类了。
“我们有救了!”傅曜喜出望外,悄悄掏出靴子里的短瞄准那头公羚羊。
那羚羊慢慢走过来,接近三百码外仍继续近。它的体型和一只小驴子一般大小,羚角又直又长,就在不及两百码的地方,它停了下来,像是起了疑心。
傅曜扣下板机。
砰!羊倒地。
于蔷同时别开脸不愿意看。虽然知道不管是野兔还是羚羊,通常是沙漠旅人的珍馐佳肴,可她不忍。
“这是自然法则,为了生存,我们不得不这么做。”傅曜抹去她颊上的泪,将她纳⼊怀中耐心地解释。
于蔷昅昅鼻子,体谅地点点头。
她自然了解人为了活下去,不得不忍残的生存定律,百般无奈且又万不得已。
“既然有羊,这附近一定有⽔源。”傅曜大胆推断,他放开她,就要走上沙丘先将那头公羚羊弄下来。
可他才走一段距离,这才警觉他脚下这片颜⾊稍暗的沙地不对劲。想菗⾝,⾝体已无能为力地一直往下沉陷。
“是流沙!别过来!”傅曜对随后赶过来的于蔷大吼着,一面力持锁定想着如何脫困。
“不!”于蔷眼睁睁地看着他的⾝体慢慢被流沙呑噬,凄厉的嘶喊声回在天地间。
她趴在流沙坑边想拉起他,却构不到他的手,偏偏四周除了无穷无尽的沙子外,却没有枯木之类任何可以救他的东西。
恐惧、惊慌漫天漫地席卷而来,泪⽔模糊了她的视线,她擦了再擦,却止不住溃堤的泪河。
“小蔷,⾐服!”傅曜提醒急坏的她,动也不动以减缓已经没至前的沉陷速度。
“⾐服?”于蔷恍然大悟地颤着手急促地开解前钮扣。
她毫不犹豫地脫下长袖上⾐,抓紧?端将另一端丢向傅曜。
傅曜抓住⾐服,于蔷也不知打哪儿来的力气,困难地、一寸一寸地赶在他灭顶前将他拉出流沙坑。
在鬼门关前走一遭,傅曜仰躺在流沙坑旁息。
于蔷跪坐在沙地上愣然发抖几秒钟后回过神,便抑不住动地扑抱向他。
“你要是死了,我会跟着跳下去陪你。”
“傻瓜,我要是死了,你更要为我活下去。不许你有这种想法。”傅曜一震,轻斥着。看她的认真,他毫不怀疑她真会随他跳⼊流沙坑去。
“曜…”
“没事了,乖。”
太下山了,气温骤降。傅曜心疼难舍地张手环住她慰抚着,这才发现她**⾝子的冰凉。而他为她细致精磨出的雪肌⽟肤感到赞叹,再也移不开眼。
接收到他火热的凝视,惊魂甫定的于蔷这才察觉自己的**,火烧了颊似的,双手遮在仅着內⾐的丰前,倏地背转过⾝羞怯得不知如何是好。
傅曜眼中的热嘲未褪,脫下他⾝上的⾐服被上她的肩。
“穿上吧!”他说。
于蔷依言乖乖地穿上他的⾐服,再转⾝只见他⾚luo着结实健壮的⾝躯,回头去背起行李,握着她的手往附近寻找⽔源。
就如傅曜所推断,不远处的岩山里真的有一个蓄着不久前所下的沙漠骤雨的小⽔塘。
“⽔!”傅曜和于蔷乍见那洼荒漠甘泉,奋兴得丢下背包,手牵手往它奔去。
用手掬起⽔大口大口地喝着,泼洒満头満脸久违的清凉。
“我们得救了!”傅曜将发往后一拨,与于蔷相觑而笑。
他别一眼一旁的山洞,要于蔷就地等着,他进到里面巡视一回确定全安无虞后,晚上便决定在那岩洞里过夜。
那晚,在⼲慡温暖的岩洞里围着营火吃烤羚羊⾁、大口大口地喝⽔。
几天来又饿又渴,今晚终于得到补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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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梦半醒间传曜翻个⾝,伸手屡探不到该是黏在他⾝上的橡⽪糖,他乍然睁开眼、坐起⾝。
“小蔷?”唉!真给她黏习惯了,她一不在⾝边,他便要失眠了。
岩洞內不见她的踪影,傅曜不放心地急往洞外寻去。
“你不觉睡,在做什么?”一出洞口傅曜就见她被着羊⽑毯趴在地上,专注地盯着小⽔塘看。
“嘘…”她将食指按在小巧的红上,示意他噤声。拉他的手坐到她⾝旁。
循着她的视线,他才发现,原来小⽔塘附近自成一个生态,这时候有许多小动物来到⽔塘边喝⽔。
忽然一只脚上有淡红⾊的⽑、⾝子沉沉下垂的蜘蛛,从一旁的岩中滑了过来,于蔷睁大眼全⾝泛起阵阵⽪疙瘩地提防着,止不住的嫌恶。
傅曜好玩地从她颈后搔搔她脖子,吓得她跳了起来,惊扰了⽔塘边的动物一哄而散。
“噢!看看你做的好事。”
“这么晚了为什么不觉睡?”
“太累了,反而睡不着。”她老实说。
“既然睡不着,想不想看星星?”
见她点头,他握着她的小手走向这岩山上一块那个地方,他从背后环住她的⾝子坐在岩石上,拉紧羊⽑毯裹住彼此。在这月夜居⾼临下,放眼四周尽是一座接连一座的沙丘,绵延不断直到天边,在月光的映衬下银暗的世界美丽而神秘。
傅曜仰望満天灿亮的繁星有感而发。
“我第一次登上纽约帝国大厦的八十六楼是刚从查尔斯学院到哈佛攻读博士学位,当时我对着夜空下的纽约许下我第一个愿望我不靠家业,我要凭自己的实力钱赚!所以我利用口袋里三万美金开始在华尔街的股票市场、债券市场进出,短短五年,我创立了艾索集团,三十岁的现在拥有八十多亿美元的资产,实现了我的第一个愿望。”
“你大学念的是查尔斯学院?”这倒令于蔷十分意外,也难他每年要捐款给查尔斯学院了。
“嗯。”“我从来不知道帝国大厦是可以许愿的。你实现了第一个愿望,那么有没有第二个愿望?第三个愿望?第N个愿望?都实现了吗?”于蔷将后脑枕在他肩上,仰脸怛见月光洒落他的五官更显俊明。
傅曜笑着俯视她一眼,又将视线拉回前方。
“最近一次登上帝国大厦是遇见你,你带走魔法书回波士顿后,我的第二个愿望是让你爱上我。”
“你的第二个愿望实现了。”于蔷想不到自己也成了他的愿望,眼中蒙上一层薄薄的⽔雾。
自责的是,她的爱只会给他带来不幸,否则不会连累他陷在这里;而此去寻找四⾊圣石仍是前路茫茫,生死未知。
只可惜这里不是帝国大厦,不然以他这种有求必应的幸运,她倒希望他能替自己许下个平安回纽约的愿望。
“现在我想许下第三个愿望。”她爱他,却不愿意戴上他的婚或?
咦?于蔷诧异地回望他一眼,再转头忽地瞥见天边闱暗的天幕划过一道⽩光。
“曜,流星!”于蔷惊喜万分地指向天边,双手合十地许愿。
一道又一道的流星雨在沙漠广阔的夜空划过。
忽地,他们上方的天空也有一颗流星直坠而下,由远而近。
傅曜直背脊警戒着。
几分钟后一颗大火球从天而降。傅曜迅即拉起于蔷跑离那块突出的岩石,逃到全安的岩壁旁免得遭殃。
轰然一声,大火球撞向岩石前方的沙漠地表,形成一个大巨的陨石坑,并且碎裂成无数个小陨石块散落在沙漠里。
傅曜和于蔷亲眼目睹这彗星撞地球的奇景,震撼得呆了呆,两人互看一眼才如大梦初醒地轻笑出声。
这种差点砸死人的流星,一点也不浪漫。
“等我!”傅曜说完便攀下岩山,不久双手连沙捧着一块还冒着热气的焦黑小陨石回来。“送你!”
“噢!曜。”于蔷感动不已地伸手捧起那块小陨石。
这是个无价的礼物,它记录着他们在沙漠里所曾经历的一切,她会好好珍蔵。
于蔷拉着傅曜又坐回那块突出的岩石上。纵然⾝处零度的低温,心仍是暖烘烘的。
听着傅曜谈起他的家人、他的生活、他的工作,于蔷眼⽪渐渐沉重,打起瞌睡。
傅曜将她的头固定在他的肩窝,让她睡得舒适。调低视线凝视她安详的睡容许久。
他总是看不腻她,也从未想过自己能这样深爱一个人。原来爱可以深⼊骨髓,招意来无边的牵念,而他心甘情愿。
他再次凝向天边流星划过处,只希望他今晚许下的第三个愿望能实现他要带她回纽约,平安共度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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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蔷被傅曜抱回岩洞后夜一好睡,醒来时已接近中午。她⾝旁的睡袋是空的,傅曜不在岩洞里。
而傅曜一大早便将剩余的公羚⾁切割,在沙漠的烈下曝晒成⾁⼲,并将羊⽪制的⽔壶灌満⽔,也好携带上路。
“醒了?”傅曜进岩洞一见着她,不觉勾起一抹温煦的笑意。
整理好行李,两人离开岩山在寂寥滚热的沙漠里往空⽩之地前进。
傅曜调校着手上的卫星系统和罗盘,走在前方。
于蔷调整一下背包,心情愉快地子套陷在沙里的脚步,笨拙地追上他。
“昨晚你许愿了吗?许了什么愿望?”
“我要当你命定的男人。”傅曜空出一手扶住她不稳的⾝子,斜睨了她一眼。只见她脸上呈现的是耀眼人的笑容及光彩,他恍然失了神。
“还有呢?”她感动地问。
“等实现了再告诉你。”傅曜只是扯了扯笑脸。“你呢?你又许了什么愿望?”
“完成圣女的任务。”
“还有呢?”傅曜挑起一道眉。
“等实现了再告诉你。”她调⽪地用他的话来回敬他,朝他吐吐红粉的小⾆,便加快脚步走在他前头。
直到傅曜看不到她的表情,她脸上才透露出几许黯然。
她怎能告诉他,她许愿用她的生命来换取他的安然无恙…
傅曜不觉有异,大笑着爱了她一眼,仍继续控着手上好不容易才与驻守在小城中待命的荷西联络上的卫星定位系统,但只一瞬便又断了讯息。
“该死的!”他一咬牙,停下脚步专心地与手中的全球卫星定位系统奋战,试图与外界联系。
他很清楚不管是于蔷的体力、饮⽔和食物都撑不了太久,而他们亟需救命。
“怎么了?”于蔷走回他⾝旁。
“见鬼了!这个全球卫星定位系统的先进功能是全世界独一无二的,可是在毫无损坏的情况下,竟然无法与外界联系。”
“我…我知道有一种魔法可以⼲扰通讯,会不会…”一想到从他们进沙漠开始这股魔法从没离开过,她不噤打了个寒颤。就不知往后还有怎么样的危险等着他们。
“又是魔法!真要让我知道是谁在暗中搞鬼,非把他给碎尸万段不可!”傅曜啐道,握起于蔷的手继续前行。
于蔷愧疚地看他一眼。她相信以傅曜的周至准备,若不是有另一股魔法作梗,他们找到四⾊圣石会快些,也会全安顺利得多。
到底是谁想置他们于死地?卜瑞已死、夏尔也已经被抓,难道还有其他巫者知道他们前来寻宝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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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出清晨到⽇落⻩昏、黑夜降临,从炙热⾼温走到凉风轻拂、冰寒刺骨。
离开岩山后的几⽇夜,渴!热!累!仍是沙漠中不断演出的剧码,同时考验着人类的体力与耐力。
万籁俱寂的沙漠里,时间与空间合而为一,沙丘一座又一座隆起又伏低,浮云在湛蓝的晴空下缜蜷。
在摄氏五十四度的⾼温下,食物和饮⽔耗尽,被晒⼲、渴死的恐经验又重演。
傅曜和于蔷顶着烈⽇在热烫的沙海中与脚下的沙奋战。
耳边只有微风吹过的声音,和走不到尽头的漫漫长路。
虽然傅曜不愿意放弃,但他不得不相信他们现在需要的是奇迹,否则再多的防脫⽔物药也枉然,他们仍难逃变成这大沙漠里一堆枯骨的命运。
“曜,是绿洲?”于蔷摇摇晃晃地撑起虚弱的⾝子,指着地平线上那条轻风拂动着椰树梢的绿⾊⾊带。
“那是海市蜃楼。”傅曜回头扶住她,对这种远在几千里外,因折而呈现在他们眼前的大自然奇观,看过几次后,早已习以为常,不抱任何希望。
“我好想喝⽔、好想澡洗、好想游泳、好想觉睡…”她开始幻想呓语,脚步好似千斤重,闭上眼就要睡去。
“小蔷!你不能睡,一定要撑下去!”他摇晃着她,急吼,一颗心揪得死紧。
真要让她闭上眼,恐怕她要就此长眠不起了,他不能失去她,也拒绝失去她。
“对,我要撑下去。我舍不下你呢!没事,我很好。”她勉強一笑,反而安慰起他来了,任由他将她拉上又一座沙山端顶。其实心里清楚——他们就要死了。
然而看着傅曜那不认输、不对死亡妥协的坚持,教于蔷红了眼眶,忍不住哽咽着埋怨起他来了。
“你好傻,你怎能为我丢下所拥有的一切?为什么要来送死?”她再也撑不住地跌坐在沙地上。“傻瓜!因为我爱你啊!因为爱你,所以不惜舍命相陪,因为爱你,所以从没后悔过;更因为爱你,所以你要坚強活下去。”傅曜动得紧抱着她愈来愈沉重的⾝子嘶声狂吼。如果可以,这一切灾难他愿意只由他来承受,而不愿她受一丁点磨折。
去它的巫族圣女!要她去寻找四⾊圣石,偏又让她消失魔法,命运到底是如何安排的?
“你哭了?”于蔷恍恍惚惚地抬起手来拂拭他脸上的泪。难以相信像他这般倨傲的強人也会流泪——为她流泪。
“为了我,活下去!”傅曜的深眸泛着⽔光,哽咽着恳求。
在他三十年的生命里,从未如此害怕失去、从未如此无助过。
“曜!”于蔷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巧的绒布盒,拿出她珍蔵的他们的婚戒。
“我们的婚戒?”
“嗯!替我戴上。这一次是千万个心甘情愿。”她含笑的眸中泪光闪现。
傅曜替她戴上婚戒,他吻上她,带着感动、狂喜和失去她的恐惧心情,思绪百折千回。
“知道我回纽约第一件事想做什么吗?”他问。抱紧她。
她摇头摇,眼⽪已缓缓闭上。
“娶你!”不管是死、是活,或以何种方式。
“嗯!”好热…好累…好渴!好想睡…
“我好期待…当你的新娘。呃,如果现在能大口大口地喝⽔就好了…⽔…”她昏沉沉地呓语。
“会的!一定会有机会的。”傅曜放开她,系紧靴子上松脫的鞋带,打算抱她继续赶路,不到最后一刻绝不放弃。
然而他才放开她,于蔷虚弱的⾝子摇晃一下,便直直滚落沙山下。
“小蔷——”傅曜锥心裂肺的凄吼声,只在于蔷短暂的意识里停留几秒钟便断了讯息。
傅曜滑下沙山抱起昏的于蔷,濒临狂疯地在沙漠里狂奔,跌倒、爬起来再跑,跌跌撞撞的,全凭意志力越过一座又一座的沙丘,只为了寻找救她的奇迹。
“你不能死…你不能死…”
不知过了多久,在他倒下的前一刻,奇迹出现了。
他站在沙山顶上看到了一条奇异闪耀的线条横过沙漠。
不是海市蜃楼,而是一个约有三百只骆驼组成的骆驼商队。原来他们已经走离了沙漠的中心区域。
“小蔷,撑下去!”他喃念着,満怀希望地抱着于蔷直朝商队奔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