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4节 袖手旁观
宁小闲笑了，不答反问：“在我看来，
九灵之死不该归咎于长天。”
长天哪里告诉过她？只是她在归墟逮到转轮王沃之后，曾拿着獠牙匕首幻化成的妖颅问过他这一问题：“九灵到底是怎么死的？”
妖颅当时灌注了符舒的精⾎，所以她也短暂地拥有了读心术异能。神境大能当然会发现她动的手脚，随后将自己的心灵屏蔽起来。但就在那么一瞬间，沃的确对她提出的问题有反应：
他下意识地想起了答案，那个尘封在历史当中的、至今已经没有几个人知晓的谜底。
她握着獠牙幻化成的妖颅，听到的沃的心声只有这么一句：“九灵死于蛮人本族的处决！”
这么一个惊才绝
、天娇无双的女子，最后居然是死在自己族人手中！宁小闲当时有多么吃惊，可想而知。并且她没忘记，那段时期的蛮族似乎一直是老蛮王，也就是九幽兄妹的⽗亲无殇持政。九灵的死，他不可能不知道。宁小闲甚至敢进一步推断，九灵的香消⽟殒，说不定就和自己⽗王有关。
⽗亲杀掉了自己的亲生女儿，哪怕在蛮族当中，这恐怕也是骇闻的人伦惨剧。
然而她从沃那里偷听来的，也只有这么一句心语。随后这位阎罗就醒悟过来，隔绝了她的窥伺。
这就够了，只要她小心应付，就有把握抛砖引⽟，从九幽那里套出更多內情。
九灵不止是她的心病，不止是她和长天之间停留于过去的阻碍，还是活跃在地府中的一缕幽魂。这个女人，她一定要想办法对付。
只不过直接拿这话去问九幽，他必不会说真话，指不定还要怎样恶意引导。她要做的，就是挑动他的情绪，毕竟人在
动的时候最容易失言。
果然九幽嘿嘿冷笑两声，似是听到了最滑稽的话，并且这笑意无法抑制地扩大，直到最后变作了放声大笑。
整个神魔狱一层，都回
着他的笑声，宁小闲从中咂嗼出来的，可不仅仅只有愤怒和悲伤这两种情绪。
她等他笑声缓落，才静静道：“很好笑？”
九幽嗤了一声：“这是长天告诉你的？”
“你说呢？”她不动声⾊。
“他竟然撇得这样⼲净？”九幽话语中带着无尽鄙夷“是了，他在你面前一定不敢显出自己的怯懦来。”
“怯懦？”这个词放在长天⾝上，合适么？
黑烟飘到镇魔球壁，凝出九幽的面庞，清俊已极。宁小闲细细辨认，似乎第一次发觉他和九灵居然有三分相似，果然不愧是双胞胎。
他也瞪着她，紫⾊的眼眸中似有鬼火跳动，给这张俊美的脸庞带上五分气：“他不曾告诉你罢，若是他肯出手相援，九灵本不该死的。”
因着这句话，宁小闲心里掀起了惊天骇浪。
这秘辛实在太出她意料，九灵是被自己的族人处决的，而长天则选择了袖手旁观！
并且听九幽之意，长天本可以救回九灵的。
能与不能，愿与不愿，这是泾渭分明的两种态度。
抛开她对九灵的不喜，单以她对长天的了解，这人重信守义，本不该如此。就算那个时候蛮人和妖族的关系已经恶化，可是长天和九幽兄妹的
情却已经稳固了近千年，单从援助挚友的角度出发，他怎样也不可能置九灵的生死于不理才对。
可是她心底又有一个声音悄悄说道，九幽所述极可能是事实。因为她以女
的敏锐可以轻易察觉到，长天对九灵或许没有男女之情，却始终存着几分愧疚。他都已经在神魔狱中枯坐三万多年，险些以命抵给了九幽，为什么他还感觉到愧疚？会不会就与这个事件有关？
她也记得，九幽曾经说过，长天与他恶，与九灵却没有。
也就是说，直到九灵去世之前，长天和她之间都没有敌对关系。那么，为什么他不愿出手救她？
可是她从踏⼊神魔狱就筑好了心防，此刻就算是惊骇
绝，面上也不会流露出半点，甚至她的呼昅、心率、脉博都没有一丝丝儿异常。在九幽这等玩弄人心的大能面前，只要稍稍失态，他立刻就能察觉。
所以她也郑重道：“长天自有苦衷。”她越是站在情郞这一边替长天说话，九幽就越想辩解。
九幽轻声道：“谁没有苦衷？那不是理由。”
也就是说，长天当时真有不能出手解救九灵的理由。宁小闲静静等了一会儿，也不见九幽接话，只得道：“你手里并没有值钱的消息，值得我浪费时间。至于你妹妹和长天之间的往事，我其实并没有多少趣兴知道。”
九幽看着她，眼中露出疑问：她竟然不好奇。最关键是，她竟能这般大度？
宁小闲笑了笑：“你若解男女风情就该知道，哪怕长天曾对九灵有那么一丝半缕的愧疚，也在这次归墟之行中给消磨殆尽了吧？”归墟之中，九灵联合哥哥的分⾝算计宁小闲和长天，其后果就是宁小闲险些魂飞魄散、死在这两人的谋布置里。她早就变作长天的逆鳞，因着此事，长天对九灵原本那一丝怜惜也要然无存。
从此之后，长天所有的喜爱、珍视、愧疚和感，都只会给她了。
在她看来，九灵的这次行动，实属不智。
“你的妹妹，再也没资格作我的情敌了。”她侧着头，语气坦得几近天真，似乎只在简述一件事实，九幽却从她的笑容里望见了胜利者的⾼傲。
他轻嗤一声，移开了眼。
宁小闲却仔细端详他好半晌，突然道：“你喜
自己的亲妹妹。”这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
从九幽对妹妹的強烈回护来看，这种感情似乎已经超越了正常的兄妹之情呢。宁小闲也知道，上古蛮人并不忌讳近亲结婚，亲上加亲的方式，会令他们的⾎脉更加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