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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心事不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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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答应娶月碧落为后,太后则接受窦涟漪以及她未來的孩子,这是他与孝仁太后之间的约定,除了⺟子二人,再无一人知晓。

  “当然算数,难不成你竟怀疑哀家不曾?”太后一直拨弄着手中的佛珠,闻言,手猛然一顿,佛珠也跟着停止了转动。

  男人起⾝告辞“⺟后,儿臣不打扰您休息了。另外,儿臣觉得皇后一个人打理后宮,精力毕竟有限,皇贵妃的⾝子看上去已无大碍,着她一起协理着,由您着人去宣吧。”

  “來喜,皇上的意思你也听到了,去传哀家的懿旨。”孝仁太后盯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內殿门口,这才收回视线。

  來喜犹豫了一下:“这么晚了,怕是都睡下了,不如…。。”

  “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以为她们睡得着。”太后微哼了一声,扔下一句,便闭目养神去了。

  來喜再不敢怠慢,立即赶往坤宁宮,皇后果然还沒睡,见她深夜前來,也不觉得惊讶“來喜姑姑,太后可还好?”

  “还好,请皇后放心。”來喜恭应一声,不再废话“太后懿旨:皇后一人打理后宮终是辛苦,即⽇起着皇贵妃安氏协理后宮。”

  月碧落端庄依旧:“臣妾谨遵懿旨,请太后放心,臣妾一定与皇贵妃共同打理好后宮事宜。”

  “奴婢还要去皇贵妃那里传达,这就告辞。”

  玲珑送走來喜回來,小心地问道:“娘娘,夜深了,还等吗?”今儿是初一,按例初一和十五皇上必來中宮陪着皇后,今儿个只怕不会來了。

  “等?就算本宮等到天亮,他也不会出现的。”月碧落幽幽一声,眼底说不出的落寞与黯然“只怕以后也不会來了。”

  玲珑连忙安慰道:“不会的,今儿个事出突然,皇上少不得陪着俪嫔,其实皇上心中是有皇后娘娘的。”

  “他都怀疑上我了,你认为皇上心中还有你家皇后娘娘吗?”

  玲珑愣了一下方才会过意來,不噤大惊失⾊:“娘娘的意思是,皇上怀疑今晚的事与您有关?不会的,一定是您多心了。”

  是自己多心吗?月碧落倒愿意是自己多心了,她苦笑一声:“怨不得他起疑,当初是本宮留了宁静如一命,如今又将她调到⾝边,现在她出了事,本宮纵浑⾝是嘴也说不清楚。”

  “这个宁静如真是成事不⾜,败事有余,她害了自己是活该,如今还连累了娘娘,着实可恶。”玲珑一跺脚,恨恨不已。

  月碧落摇‮头摇‬。

  “她也是遭人算计了。”宁静如靠上自己,一心想回到皇上⾝边,这个时候绝不会出此下策,去动窦涟漪腹中的孩子的。

  玲珑又是吃了一惊:“是谁这么大本事,一箭双雕,可真是好计谋。”

  还会有谁?

  放眼宮中,除了皇贵妃安景凉,只怕找不出第二个人來。

  “谁是这次事件最大的受益者,便是谁。”女人长长的指甲在衫子上无意识地划过,上好的锦缎不堪尖厉,留下一道道划痕。

  “她?”

  玲珑冲口而出一个字,便悚然住了口。

  “绿笛,将窗户关了。”月碧落起⾝,忽然觉得全⾝发冷,便拢了拢⾝子,吩咐一声,正在外面值夜的绿笛庒着声音,却难掩诧异:“窗户本就关着,娘娘觉得冷吗?可今儿个既无风,也不冷呀。”

  呵,是她的心冷。

  皇上,如果今天换作是窦涟漪,你会怀疑她吗?我猜肯定是不会吧。

  女人一步步走向雕梁画栋却孤枕难眠的大,眼底有深深的‮意失‬,而‮意失‬之下,掩蔵了不为人知的心绪。

  正如她所料,皇上正在关睢宮陪着他心爱的女人。

  “我说这次怎地害喜如此严重,都怪四儿贪嘴,寂离别生气了。”女人偎在男人怀里,仰着头,娇嗔一声。

  墨眸星沉,玄寂离爱怜有加地望着她:“寂离不是生你的气,是生自己的气,也生她们的气,亏你还替人求情。”

  窦涟漪从他怀里钻出來,正⾊道:“皇上,您切莫怀疑皇后,娘娘进宮时⽇不多,但行事有度,宅心仁厚大家是有目共睹的,便是对我这位前皇后,也多有维护与照拂,应该不是那种小肚肠的人。”

  “但愿吧。”清官难断家务事,他再睿智,碰到后宮这团⿇也理不清了。

  其实他心思那么缜密,如何看不出事件多有疑点,只是后宮与前朝一脉相承,牵一发而动全⾝,

  方才急着赐死宁静如,就是怕她牵扯出太多的人,一发不可收拾;再者,也是希望重典之下,意加害的人就此收手。

  对于天家來说,为了大局枉死个把人不算什么,可是⾝畔这个女人却不这么想,她心善,又坚持公平与正义,往往不能理解他的作为。

  窦涟漪见他神⾊仍是不喜,嘟了,撒娇不已:“好啦,不许生气了,你老板着一张脸,四儿心里慌倒是其次,孩儿会以为⽗皇不喜他呢。”

  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攸关,她的⾊略有些发⽩,越发地我见犹怜。

  “你呀,就是心太善了,朕就是弄不明⽩,她们怎么下得去手。”在后宮,到处是冷酷如他之人,像她这般心思简单又直率的却是少之又少,是以他包容甚至纵容着她。

  女人的嫉妒心是世上最毒的蛇,但别人毒,她却不能:“寂离,不管怎样,我只相信一句:善恶有报,好人会一生平安的,你说是吗?”她重新偎进他的怀抱,一双清澈的大眼睛殷切地看着他。

  “是。”

  得到这样好的女人,夫复何求,他俯下⾝去,温柔地擒住了她略有些失⾊的瓣,暗暗下了决心:我的女人,我一定会保你与我们的孩子一世平安与荣耀。

  此刻的他又怎能想到,两人之间观念上的不同终有一⽇导致他与她反目相向,以致他一怒之下,再一次将她打⼊了冷宮。

  此是后话,暂且不提。

  两⽇后,窦涟漪在徐太医的精心调理下,⾝子差不多恢复过來了。

  “主子,有人求见。”⽇上三竿时,她正坐在西暖阁的桌子旁做着一只小鞋,素云进來禀告,便头也不抬地问了一声:“谁呀?”

  “宁静如”

  这个名字一出口,秀珠便嚷了起來:“不见,不见,她还有脸來。”

  “让她进來吧。”窦涟漪却想都沒想,便同意了。

  秀珠在一边⼲瞪眼,⾝子一转,呼地跑到一边呕气去了。

  不一会儿,素云带了人进來,宁静如趋上一步,倒⾝跪在地上重重地叩了一个响头:“奴婢多谢俪嫔娘娘救命之恩。”

  “起來吧。”

  窦涟漪正在虎头鞋面上绣不断头的福字,手中的活计不停,只是看了素云一眼,示意她将人扶起來。

  “你这是要走?”方才那一撇,见她提着一个包袱,应该是來辞行的。

  果然,宁氏点点头:“是,奴婢马上要走了,想來想去,还是亲自來谢了恩方才安心。另外,奴婢想告诉一声,奴婢羡慕嫉妒也恨过您,但决沒害过您;奴婢说这话,不是想为自己开脫,是想提醒您当心,这宮中有人想置您于死地。”

  “谢谢。”

  窦涟漪终于放下手中的绣活,极其珍重地道了一声谢“对了,你这一出去,以后的路只怕不好走,素云,去拿五十两银子來。”

  “万万不可,奴婢是绝不会拿的。”女人急着推脫。

  及至素云取了银子來,窦涟漪亲自塞进包袱里:“这一去山⾼⽔长,以后只怕再难见面,我便祝你得一良人,共携一生吧。”

  “承您吉言了。”眼底终于闪烁出泪花,到底也是要強的人,宁静如抬手狠狠地抹了一把,硬是挤出一丝笑容,将手中的一本小册子递过來:“这是奴婢沒事的时候整理出來的,上面记载了各种香料的配方以及噤忌,娘娘留着或许有用。”

  以⾊示人终是不能长久,窦涟漪是不会用这些玩意的,但人家一番好意不便辜负了,便欣然接过來:“如此厚礼,我却之不恭了。”

  “再见,珍重。”

  宁静如再次跪下去,端端正正叩了一个响头,起⾝,竟是毫无犹豫地去了。

  从此,宮中少了一个逐梦的女人,窦涟漪在心中祈祷,愿她寻得一心人,从此世上多一对恩爱夫

  却不知道,这宮中从來不乏追逐美梦的女子,比如杨凝芷。

  此刻,女人坐在存贤堂的抱厦间里,陪着皇宮妃闲聊。

  “怎么无精打采的,是不是病了?”安景凉品了一口龙井茶,一脸关心地问。

  人倒是沒病,只是心里发苦,杨凝芷涩然一笑:“臣妾真是沒用,让娘娘⽩帮着出主意。”这几天,每每想起那⽇,皇上抓着自己的手含笑赞美,她的心便止不住地飞扬,可惜好景不再,怎不让人抱憾。

  “这么快就灰心了?那本宮可真是⽩帮了你一回。”安景凉如何猜不出她的心事,皇上一顾倾人心哪,多少女人沉醉其中不能自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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