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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0章 一时情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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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暂时代替吗?也就是说终有一天他会真正长眠地下,在红绡公主⾝旁。

  情至深处,生死相许,纵是拥有睥睨天下一统河山野心的未来王者也难逃情网,为谁活着,又为谁死去。

  这样可生死相依的人,她永远不会拥有。

  “谈正事吧,时间不早了。”解下短笛收于带內,⽩绮歌错开话题“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如今戚夫人投奔而来对你有利无弊,如果能从她口中找出五皇子的软肋就可以放手去做了。锦昭仪说太子并无继位之心,只要给皇上一个需要废太子的理由就好,太子之位,遥国社稷,你想要的一切唾手可得。”

  易宸璟也明⽩不该过度沉湎往事,迅速收了表情站立榻前:“说得容易,做起来却没那么简单。易宸暄极力暗示我先推翻太子再与他斗,而实际上最大的阻碍就是他,就算有戚氏告知我们有关內幕,只怕能知道的仍是少之又少。一个连孩子都不被允许生下的女人,你认为易宸暄会让她知道太多吗?”

  “戚夫人当然不可能知道很多,可是,通过她我们能发现一个更重要的人——”

  眼中精光一闪而过,易宸璟立刻猜到⽩绮歌的心思。

  “苏瑾琰!”两人异口同声。

  ⽩绮歌点点头:“被派到敛尘轩跟踪的人是他,地位凌驾于皇子妾室之上的也是他,苏瑾琰必定是五皇子心腹,而且是重要到⾜以让五皇子不考虑延续香火的极亲近之人。假如苏瑾琰把他所知有关五皇子的一切通通说出,想阻止五皇子与你对立就会简单得不能再简单,只看你有没有这个实力了。”

  “什么实力?”易宸璟不解皱眉。

  仿佛是为了报复刚才強行解⾐之仇,⽩绮歌眉梢⾼挑,眼神似笑非笑:“你说什么实力?既然苏瑾琰是男宠,那他喜的肯定是男人了,你不是要和五皇子一较⾼下吗,不在乎多一个方面较量吧?还是你自知不如五皇子,缺乏魅力和自信呢?”

  易宸璟微微一愣,片刻后方才明⽩⽩绮歌所指何意,瞠目结⾆许久,刻意板起的面容却以忍俊不噤收场。

  “你天天都在胡思想些什么?我对男人没‮趣兴‬,更不会为了这种事去招惹一个男宠。有时候我还得感谢当年被送往昭国充当质子,不然真不知道现在的自己会堕落腐朽到什么地步。”

  “五皇子为了男宠不立妃不留子嗣,你也没比他好到哪儿去。”⽩绮歌巧妙地把话题转移到另一处“素鄢姐姐贤惠温良,对你又是一心一意,你打算就这么冷落她,让她以妾室⾝份直到郁郁而终?如此寡情,与五皇子有何区别?”

  大遥国律,皇子可有一妃二九妾室,大部分皇子由遥皇指婚赐妃,两位子却是可以自行选择的。女人善妒,尤其是深宮里出⾝富贵名门的皇子妃们,除了⽩绮歌外,易宸璟还从没见过主动怂恿夫君娶的皇子妃。

  该说她太傻不懂为自己打算,还是该说她太聪明,从一开始就把自己摆在最低地位?

  缓缓坐到榻另一侧,易宸璟撑着额角看向⽩绮歌:“其实你不必在意皇子妃名分,素鄢素娆早晚我会送出皇宮,有你在,我也不用被娘亲着再娶纳其他女人。”

  因为全部深情都随红绡死去,所以不愿再沾染任何女人,⽩绮歌恰是他最好的挡箭牌。

  也只是个挡箭牌而已。

  ⽩绮歌面向空书案淡笑,笑容仿若洞彻未来,看得见即将上演的一幕幕悲喜剧。

  “你忘了我们的约定?或死或消失,终有一天我要离开敛尘轩,离开大遥,而你的人生仍会在这个肮脏的皇宮继续下去,那时能坚定站在你⾝边、不在乎你是善是恶的人,只有素鄢姐姐。”

  “谁说你会消失?”心头莫名一沉,无法言喻的冲动令易宸璟翻⾝而起,紧紧捉住那只还留有浅浅伤疤的纤细手腕。

  不想她离开。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曾经让他恨之⼊骨的女人竟勾起⽇⽇夜夜的牵挂,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想见她,想听她说话,想和她因为无聊的事情吵架斗嘴,想在无休无止的互相猜忌中逐渐触摸她的‮实真‬。

  也许,因为只有她最懂他吧。

  “我答应你会放过⽩家,只要红绡不是你害死的,我也会放过你。但我从没说过你可以离开敛尘轩,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子,是⽗皇金口⽟言赐婚的皇子妃,终此一生你都要在我⾝边,到死为止。”

  闭上眼,一片黑暗。

  強硬近乎霸道的宣言,不留丝毫余地,这就是易宸璟,把她所有珍视之物打碎的男人。

  ⽩绮歌没心情去猜测他这番话的由来,是想要报复还是不舍得失去她的利用价值都无所谓,到最后结果相同——她只在意其中一句,将一切都推⼊深渊、彻底断绝挽回可能的那几个字。

  只要红绡不是你害死的。

  当所有假设都构建于不可能存在的条件上,再去猜测琢磨又有什么意义?

  沉默相对换来易宸璟进一步靠近,就在眼前,那双熠熠明眸,満含期待与不可抗拒力量。

  “留在我⾝边,绮歌。”鬼使神差揽住瘦弱⾝躯,易宸璟忽地想到,应该为自己的冲动找个借口才对,给她,也是给自己。低低开口,少了几分热度:“我需要你,你和战廷,缺一不可。”

  宽阔怀抱带不来温暖,一瞬如坠冰窖。

  没有挣扎没有抵抗,任由上背上手臂紧拥,⽩绮歌目光没有挪动分寸,光泽却迅速黯淡下去。

  战廷忠心不二,可为他挡千刀万箭;她深谙兵道,可为他谋划社稷江山,一样的作用。说来说去,她只是一枚棋子罢了,易宸暄骗她是为了她的利用价值,易宸璟改‮态变‬度也是一样,都为从她⾝上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天下,霸业,或者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权势地位,而她能做的就是随波逐流,耗尽心力求取一家平安。

  付出感情在她⾝上的人,从来没存在过。

  “如果,红绡公主是我害死的呢?”

  薄轻启,宛若叹息的声音几不可闻,落⼊耳中却听得格外清晰。

  若是几个月前易宸璟定会然大怒,不知为什么,这时却只觉得无以回应,假如红绡之死真的与⽩绮歌有关,他还能像那时一样⼲脆地恨她、‮忍残‬伤害让她生不如死吗?不让她为所犯罪孽遭受千倍百倍的惩罚,又如何对得起无辜冤死的红绡?

  颓然放手,单薄⾝子传来的微香倏尔远去,短暂暖意消失无踪。

  人间恩怨情谊繁杂,纵是未经历过也听过看过。⽩绮歌对此刻易宸璟反应并不意外,毕竟红绡是他痴情数年的旧爱,天下皇权惑虽大,让他轻易放弃坚守多载的爱恨未免太难。

  不着痕迹拉开距离,⽩绮歌走到窗前,外面天⾊已经大黑,心里、⾝上也疲倦得很。她现在只想好好睡上一觉,也许梦里不会有敛尘轩,不会有遥国,不会有那场害得她和⽩家⾝败名裂的婚约,不会有隐约看得见真相却没有勇气揭开的谜题。

  也不会有易宸璟。

  “去哪里?”冷风从门钻进吹得手心一片冰凉,易宸璟缓过神,正见门口有些嶙峋的⾝影。

  “回去休息。”

  快步走到⽩绮歌⾝前关上门,易宸璟沉下眼睑:“戚氏在你房里住着,你去哪里休息?夜深了,再‮腾折‬下人收拾空房容易惊动娘亲,问起来不好解释。正好我要彻夜书写出征奏请,今晚你就在这里睡,明早一起去给娘亲请安,也省得娘亲总怪我不眷妾。”

  “面子上的功夫做来何用?”

  ⽩绮歌本想拒绝,转念想想易宸璟说的也没错,万一惊动了敬妃问起缘由,只怕私蔵戚夫人一事暴露不说,还会牵扯出更多枝节。回⾝坐在榻上沉昑少顷,在易宸璟注视下,⽩绮歌又站了起来,径自走到书案一侧将屏风拉至榻前面。

  易宸璟茫然:“这是⼲什么?”

  “不想看见你。”仅此一句后再无声响。

  无可奈何一声哑笑,⽩绮歌时不时表现出来的稚气举动总让易宸璟意外再加意外,她那样倔強坚強的女人竟也有鲜为人知的一面,而这一面只有他才看得见,多多少少有些特别感油然而生。

  轻手轻脚坐在书案前埋头正事,处理完已是深夜。

  侧耳细听,屏风后传来安稳呼昅声,似是好梦。易宸璟悄悄绕过屏风,那张安睡的面容在昏暗灯光下看得不是太清,唯有不染杂尘的苍⽩异常显眼。

  自从进了遥国皇宮,她瘦了很多。

  “绮歌…”无意识低声轻唤,手指在青丝鬓间游移,抚过那道伤疤时,心底仿佛有丝菗痛。

  经年多少回忆,转瞬都付红尘,只有她还在⾝边,却变了模样。当年亲密无间的三个人如今或是天人永隔或是两相猜疑,走过这么多恩恩怨怨,他还能像从前一样护着她吗?

  小心翼翼翻出短笛握在手里,易宸璟不知道⽩绮歌会不会发现,既然忘记了过去,那么这短笛她也一定不会记得,不会在意。

  “我一直没有告诉你,这是回遥国前红绡要的定情信物,从小到大,无论做什么事她都不忘带你一份。”拿过披风盖在⽩绮歌⾝上,总以冷硬面容示人的易宸璟浅笑如华,却赶不走落寞神情“我确实比不上易宸暄,至少他还肯分一丝半点柔情藌意给戚氏,而我…红绡走了,我再也不会娶任何人为,此生此世,孤老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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