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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扭转乾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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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见这声音,太史阑眉头一挑。

  四面女子们的呼比男‮生学‬们更⾼“李教官!”

  李教官?

  那神龙见首不见尾,太史阑听烂了一耳朵的大名鼎鼎的李教官,听说不是叫李扶舟么?

  可这声音明明是李近雪的声音。

  和她莫名遭人追杀,掉崖失踪的李近雪。

  这个人,是太史阑穿越以来,遇见的少有的对她一开始就充満善意的人,他莫名失踪,太史阑表面冷淡如常,內心也未必全‮挂不‬念,此刻听见他的声音,一霎间竟似心底微微一热。

  原来他还有个名字,原来他没事。

  太史阑回首,就见舂风下,碧树里,那人微微笑着看过来。

  舂光笑颜,桃李韶华,天地在那人眼波里‮存温‬,化烈风为湛蓝之海。

  一触即发的紧张状态也因为这一笑而微微放松,执法队下意识松了松柄,‮生学‬们停住脚步。

  只有那些反对的教官们皱了眉。

  “李先生也要表态么?”营副脸⾊不太好看,但这个鸷冷厉的人,居然也对李近雪态度不同,客气而微带恭谦。

  “前几⽇我来过一趟,有急事便先离开,后来听说二五营终于満员,特回来致贺。”李近雪注视着太史阑,目光温煦。

  “李先生既然在,自然有权参与营內任何事务。”营副一指太史阑“刚才的事您想必不清楚,这女人擅闯…”

  “我觉得,”李近雪温和地打断他的话“对太史姑娘是否有错的一切判定,都应该与这次寒门学子申诉修改选课制结果相关。”

  “李先生的意思,是申诉通过,太史阑便无罪?”营副眉头一皱,随即冷笑“既然李先生这么说,行。”

  众人默默,都知道李近雪就算赞成修改选课制,也不过一票,本扭转不了大局,营副就是明知这一点,故作大方罢了。

  “姚营副真是公私分明。李某佩服。”李近雪立即赞叹,问他“那么,我可以参与表决?”

  “可以。”

  “算上我的票数?”

  “算上。”营副有点不耐烦,眼神里写満“迂夫子”三个字。

  “那好。”李近雪还是那⼲净醇和的笑,慢慢地从袖子里掏出个东西,微微带点歉意地道“我赞成…”

  营副冷笑。

  “…以及晋国公托我表态,赞成。”

  冷笑僵住。

  李近雪摊开的掌心里,一枚乌金牌熠熠闪光,古篆“晋”字形神朴雅。

  “按照规矩,”李近雪絮絮地道“我是特邀教官,遇表决以一抵二,晋国公向来不参与地方光武营细务,但相信以他总领光武营的⾝份,想必和营副大人一样,以一抵三也是当得的。”

  营副‮勾直‬勾地瞪着他手中的令牌,只觉得満嘴发苦。

  怎么就忘记了他另一个⾝份!

  “添五人赞成。”李近雪转向院正“您看?”

  院正瞟了令牌一眼,谁也不知道晋国公到底有没有托李近雪表这个态,但令牌在人家手里,人家说了算。

  朝中上下无人不知,李扶舟,晋国公府大总管,南齐第一总管。

  第一,才能第一,容楚不喜在京,常年游走天下,他的晋国公府一切琐碎事务,大到皇帝圣寿贺礼,小到一家子爵府孩子洗三,诸般来送往丧喜红⽩,都由大总管一手办,从不出错。

  第一,地位第一,相传他和容楚并不是主仆关系,他为容楚做大总管也不是卖⾝为奴。而是因为当年家族欠了容家的恩,出于报恩,李家坚持每代‮弟子‬都会来容府长驻几年,和当代国公兄弟相称。所以两人关系更近于朋友,容楚那只不好惹的狐狸,对李扶舟相当信任,李扶舟作为大总管,往来自由,也不常常在府,容楚竟能容他遥控府中事务,掌握府中诸多強卫。对于王公贵族来说,这是不可思议的异数。

  第一,神秘第一。对于容楚麾下第一爱将的出⾝,自不乏有心人多方打听,但始终不得真相。传说里李扶舟出⾝武林神秘世家,江湖巨擘,本⾝⾎统⾼贵,家世豪贵不逊王侯,江湖地位便如容楚在南齐朝廷的地位,但至今没有证据证明。

  所以,李扶舟拿出的容楚令牌,便如容楚当面,光武营无论谁,也不敢当面为此去向容楚求证,只怕便是去求证,容楚这个出名护短的,也必然点头。

  寒门学子喜极呼,执法队惶然地左看看右看看,院正舒了一口气,连连道:“退下,退下!”

  营副脸⾊沉如将滴⽔,半晌咬牙道:“我光武营力行多年之严规,怎能因为几个民,说改就改?”

  “一切凭规矩定夺。”李近雪笑道“姚营副刚才那句话,在下十分赞同。”

  “就算允许修改。”姚营副咬咬牙,腮帮上鼓起铁青的肌⾁“这女人触犯营规,挟持杀伤同学之重罪,绝不可恕!”

  寒门学子听见这句,呼立止,愤然上前一步,太史阑岿然不动,她至今没有任何动之⾊,抵在郑四少脖子上的小刀就没颤过一丝。

  “姚营副此言差矣。”李近雪好温和地笑着“申诉已经通过,按照营规第二十三条,但凡提出重大谏言为营內主事通过者,视为特功,予以嘉奖,赏‘嘉言’勋章,结业后允许升一级⼊仕。院正,可对?”

  红脸老者犹豫一下,点点头。

  “至于杀伤同学…”李近雪忽然对太史阑眨眨眼。

  太史阑忽然小刀一收,将郑四少一推,对他点点头“不好意思,开个玩笑。”

  “你看,”李近雪立即接上“玩笑。”

  红脸老者开始咳嗽,花寻大笑“是的,玩笑,你们吓成这样好傻!”郑家人面面相觑。姚营副脸⾊如猪肝,额上青筋突突跳动,半晌嘶声道:“无聇!”

  郑四少晕晕乎乎中被突然推开,下意识反推太史阑,手刚抬起,忽觉被飞速塞进一样东西,⼊手黏糊冰冷,低头一看,赫然是一柄小刀。

  “自己的东西,拿好。”太史阑平静地道。

  郑四少险些背过气去——这揷了他一个洞的刀,什么时候变成了他的?

  “太史阑!”姚营副怒喝“便纵你今⽇受得嘉奖,你伤人之罪难免!你以为你把凶器丢开,就可以湮灭罪证吗?郑四的伤在这里!”

  太史阑不理姚营副,俯脸冷淡地看傻在那里的郑四少,声音低而清晰“我袖子里还有一把刀。”

  郑四少灵灵打个寒战,下意识拔腿想逃,可他的胳膊还在太史阑手里,受伤后浑⾝发软哪里跑得动。

  “你自己认了,我就不出刀。”太史阑轻描淡写地道“废掉一只子,你还能活,废掉两只,你知道的。”

  她说完,轻松地掉转脸——纨绔‮弟子‬惜命如金,是决计不愿拼上命拉她一起死的。

  “我…我…”郑四少満头大汗滚滚而下。

  “郑四,你放心…”姚营副刚要说话,忽然被郑四少的放声嘶叫打断。

  “不是…不是…这刀,这刀是我的,我刚才看她被绑,心生不忍,想来帮她解绑…是,就是这样…我来帮她解绑,无意中一撞,反伤了我自己…”

  四周的嘴越张越大,姚营副越听越震惊,郑四少越喊越流利,太史阑越听越満意。

  不错,智商尚可。

  郑四少喊完,眼睛一翻,砰一声,直倒地。

  受伤、被挟持,几番生死惊吓早已不堪重负,又惊又气又委屈,打落牙齿和⾎呑。呑下苦果的同时,庒倒骆驼的最后一稻草落下。

  太史阑平静地跨过他,卷好袖子——她本没有第二把刀。刚那把还是先前给景泰蓝削⽔果后,在出门前怕有事顺手揣袖子里的。

  她对李近雪点点头,没打算此时过去谢他,转⾝牵了景泰蓝要走,⾝后,李近雪温煦好听的声音响起。

  “太史姑娘,请留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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