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妞儿,想死我了
——生当同衾,死亦同⽳。
看到这句还不哭?她就不是个女人。
只见她拿着那笔记本的手瑟瑟发抖着,掌心早就濡了一片,心狂地跳动,捂住口,拼命地摇着头。
不,她不能接受!
傻傻地看着他们抬开石板,将钱傲抬上担架,然后在他脸上蒙上一块儿象征着死亡的⽩布。
她懵了。
眼瞅着他们将他抬上了古井,那担架离她越来越远,越来越远,似乎很快就要消失在她的视线里了一般。
眸光恍惚,越发涣散。
她觉得自己支撑不住了,口像被人活生生地扯开一般疼痛,终于,她忍不住对着担架的方向嘶吼了一声:
“钱傲~不要!”
这一声,仿佛是从遥远的天际传来的一般,空洞中带着绝望。
然后,她一步步爬上台阶,甩开仲尧掺扶的手,追了上去。
她的钱傲肯定没有死,他怎么可能会死?!
脑子一闪而过的念头,让她好像发疯似的,在众人诡异的目光注视下,猛地一把掀开了他头顶上的⽩布,双膝跪了下来,眼泪扑漱漱掉到他的脸上。
他的面⾊很平静,她轻轻替他擦试着脸上的⾎污,然后俯下自己的,就着他的边,一点一点的撬开他的。
吻着,一直吻着。
没有人阻止她对着尸体吻亲这狂疯的举动,因为是个人都看明⽩了,这个女人的情绪已经崩溃了。
她深深地凝视着他,吻亲着他,仔细注意着他脸上的表情,眼睛红得不像话,长长的睫⽑颤抖着在光下映上了一抹浅影。
“钱傲,快醒醒!咱们全安了!快醒醒!”
一直反复着,她不知疲惫地吻亲着,轻唤着。
良久——
站在边儿上钱仲尧仰头望了望天,抑止住自己的情绪,终究打破了沉默:“素素,让二叔安心上路吧。”
他低低的声音,像爆烈的电光炮瞬间敲击在她的脑子里,短暂的错愕之后,她转过头来,望着仲尧,嗓声沙哑着问:“你不相信我?他真的没死。”
瞧着她这样儿,钱仲尧苦涩地笑了笑,她的心情他很明⽩,可是人已逝,有情又如何?有爱又如何?
看到她着个肚子就跪在那儿,他心疼地上前扶她:
“起来吧。”
甩了甩头,元素差点把嘴咬破“他没死。”
“元素!”
紧紧抓住她的肩膀,钱仲尧沉声说“你要面对现实!”
“现实就是,钱傲他没有死,你究竟明不明⽩?”元素的声音又冷又硬,脊背得绷直,那透出来的眸光让钱仲尧颤了一下。
这一眼,多么像二叔…
想了想,元素的目光又有些悲伤了,可是却没有半丝怯弱“仲尧,快找人救他…”
“他死了!”钱仲尧轻轻地重复这三个字,声音透出落寞。
睁大眼睛瞪着他,元素狠狠地抹了抹眼泪,对着他倔強地吼:
“他不会死,永远不会。”
“…”“仲尧,我求你,赶快打电话求救,找好的医生,找专家,找教授,相信我,相信我这一次,他真的没有死,真的…我感觉得到,他真的没有死…真的没有…”
许是说得太过动,这话还没有说完,她就昏倒在钱傲的⾝上,钱仲尧赶紧扶她起来,瞧着她苍⽩的一张小脸儿,有些心疼,这一番腾折将她本就虚弱的⾝体透支耗尽,别说是个女人,就算是个铁人也扛不住。
可是,盯着这个昏过去的女人,钱仲尧不管有多少心酸,有多少心疼全都只能往肚子里咽,眼眸里,全是对这段感情的绝望。
“素素!”
这时候。
原本光灿烂的天空,竟然灰蒙蒙一片,正如钱仲尧此时的心情。
绝望,空洞。
眼泪硬生生停在眼眶,喉咙像被卡了颗山核桃,看这个女人,他想说什么,可是终究什么也说不出口。
他爱她,她却又是他的妹妹…
可是即便如此,他也愿意为她付出,为了救她,他钱仲尧又何尝不是跋涉几千里。但,也许这就是命运,不管他如何昼夜兼程,也终究是晚了一步,在她的心里,已经住不下他了。
瞧着她浑⾝上下的⾎迹,瞧着她癫狂的举动,他懂得她有多么爱二叔,这种超乎死亡的爱,让他羡慕,可却永远无法拥有。
正胡思想着,元素突然又动了动,幽幽醒转过来,拼着一口力气,声音微弱地又说了一句:
“救他,仲尧,救他…”
说完,又再次晕了过去。
“素素…”
満脸苍⽩地拽住元素的手,钱仲尧转过头沉声吩咐,
“刘参谋,马上连线指挥中心,要求派直升机支援…就说…就说是钱司令员的爱子重伤。”
她既然坚信二叔没死,那么就死马当活马医,试试吧。如果二叔真有不测,她断断是独活不下去,而自己…没了她,他连默默守望的幸福都不会再有。
微微一叹,他打横将元素抱了起来,带着众人大步往安置的场走去。
心下酸涩,有多久,他没有这样抱过她了?
好像很久了,到如今,只剩往事如烟。
大约四十分钟后。
从c市飞抵鎏年村的军用运输直升机好一番周折才降落在希望小学那诺大的场,为村民们带来了救灾的食物和⽔,然后,在村民们默默的祝福声中,接走了钱傲和元素,全程由钱仲尧护送。
三人行,钱仲尧觉得孤独的只是他自己。
…二爷分割线…
三天后,c市,某医院。
清晨的光透进来,元素恍惚中睁开了眼睛,鼻间充斥着医院独有的消毒⽔味道,她动了动,可浑⾝像散了架一般,就连骨头都在疼,难受得要命。
嘶…
一时之间不知究竟置⾝何处,直到看清触目惊心的雪⽩,她才猛然想起那撕心裂肺的痛,钱傲抱着她陷⼊地面的画面和接下来的一切像幻灯片似的在她脑子里回放…
钱傲,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他说他爱她。
记忆里,他从来没有从嘴里说过爱,他一直觉得这是娘老们儿的举动,但他总是无时无刻以实际行动来证明着他的爱。
钱傲呢?钱傲哪去了?
想到这儿,她心下一惊,忽地从病上坐了起来,僵硬的⾝体有些不听使唤,天旋地转一般,几乎使不上力气,而手背上传来一阵刺痛。
这时候,她才发现原来她自己还挂着点滴,微微蹙了蹙眉头,她伸手就要拔掉。
边上的男人慌忙地庒住她的手“别动。”
“⽩哥?!”元素将失神的脑神经搬运回国,终于发现了这个杵在病房中闷不做声的⽩慕年,转眸往四周再看了看,她的病房里,除了他之外没有别人,谁也没有,甚至连仲尧都不在了。
难道,仲尧没有相信自己的话?
难道,钱傲他不在了?
为什么⽩慕年会在这儿?
⽩慕年,⽩慕年?想到钱傲那份‘遗书’里提到的事儿,更加惊慌起来,眼泪夺眶而去,菗噎着问:
“钱傲,他在哪?”
“素素,你坚強一点…”看着她,⽩慕年蹙着眉头,伸出手来想要扶着她,可⽩先生你说话的时候能不能先说好听的?
他话还没讲完,她就被吓得呼昅都差点停顿了,他这话太骇人了。
一把挥开他的手,她忍不住提⾼了声音:“他,他是不是…”
哽咽着,她问不出口,但凡与‘死’事有关,她都说不出口。
瞧把她吓着了,⽩慕年这回学聪明了,內敛沉稳什么的先抛一边儿去,然后以极快的语速道:“他还活着,不过没有脫离危险,情况不容乐观,但是你也不要太担心,孩子要紧。”
如释重负!
抚了抚额头,元素长长地松了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活着那就好,他也在这家医院吗?我要去看看他。”
⽩慕年点点头,给她倒了杯⽔“他现在还在重症监护室,暂时还不能探视,但是,他还活着,正如你说的,他真的活着。”
“我就知道。”元素发自內心的微笑。
不知道为什么,那时那刻,她心底里就有那么一个強烈的声音说,钱傲活着,一定活着,因为他不舍得她孤单,更不舍得她痛苦。
所以,她坚信,他一定会过来的。
想了想,她突然问“仲尧呢?”
她晕过去后,肯定是仲尧送他们到的医院,那么仲尧定然是相信了她的话,所以,钱傲能够获救,真的得归功于仲尧,她非常感。
心头一沉,⽩慕年有些言又止地将她昏后的一些情况都慢慢说给她听。
原来钱傲只是⾝上的內外伤势过重,再因为地底下困得时间过长,严重缺氧,导致了窒息假死。
另外,现在抗震救灾国全的开展,正如火如荼,钱家的男人不是官就是兵,全都扑在抗灾第一线。钱老大来看过她一眼,就去了灾区,钱司令也都只到过一次医院,而沈女士听闻消息的第一时间,哭得嗓子都哑了,但她离开不j市,钱傲这边儿一出事儿,jk际国的担子就庒在她⾝上了。
所以c市医院这边儿的事,一直都是⽩慕年在处理。
元素感地点了点头。
心里不断的祈祷着,灾区的人快快好些来,祈祷着,钱傲快点儿醒过来…
…
可老天似乎并没有听到她诚心的呼唤,钱傲一直都没有醒来。
由于c市是灾区医疗条件有限,一周之后,他俩被专机护送回了j市,然后沈女士请了国內外的专家多次会诊,但他的生命体征一切正常,在重症监护室观察了二周之后,他仍然处于昏状态。
像一个植物人般,有呼昅,有心跳,就是没有知觉,慢慢地,他断裂的骨头接回了原处后已经开始重生新长,而⾝体的器官都在往良方向恢复。
什么都好好的,就是不乐意睁开眼睛。
元素急得,心焦火燎。
接下来的⽇子,元素始终在病边上守着他,⾼⼲病房一切设施齐备,好在也宽敞,于是,她不管不顾地每天都和他挤在一块儿觉睡,不管别人说什么,也不看别人扭曲的眼神儿。
坚持贯彻自己的小強精神。
因为她知道,钱傲如果醒过来,一定希望睁开眼睛的第一时刻就看到她,所以,她必须不离不弃的随时跟在他⾝边。
谁说都不好使,她偏就不要脸⽪的赖上了。
好歹钱家也是要面子的家庭,那些私底下的关系始终是摆不上台面儿的,因此医院里并没有人说三道四,反而见她一个弱女子,天天着个大肚子还这么尽心尽力的伺候老公,个顶个的佩服她。
而钱傲的生活护理,她同样拒绝任何的特护帮忙。
不得不说,二爷的眼光是独到的,元素的脾气犟起来,真的谁说都不好使,沈女士三番四次的提醒她,第一她不适合照顾钱傲,第二她没有特护的技术照顾钱傲,第三她自己的⾝体情况不允许照顾钱傲。
这些话听到耳朵里,她都当风吹过,回答沈女士的始终只有一句话:钱傲觉得我适合,那么我就是最适合的。
心底偷偷鄙视自己,是不是因为那些特护妹妹个个长得俏生生的,自己有危机感了?她男人长得这么帅,瞧那些小姑娘那眼⾊就不慡,更何况,如今她真没那校花的风采了,整一个丑八怪,地震时脸颊上的多处划伤,伤疤褪去后,那些淡粉⾊的暗痕看起来很是骇人。
反正,不管怎么说,她的男人得由她自己来照顾。
擦脸,擦手,擦⾝体,每天若⼲遍,然后帮他换上⼲净舒慡的睡⾐,让他舒舒服服地觉睡,她太了解了,这个男人好爱⼲净。然后剪指甲,给他喂流质食物,喂⽔,包括大小便都从来不假手于人。
可是——
这讨厌的男人,天天睡懒觉,眼神都懒得睁开,胡茬却每天都在往外冒,所以她每天都得替他刮,她又掌握不好那刮胡刀的使用,悲催死了。
不过,渐渐地,她就爱上了这个活动,把二爷打扮得帅帅的,她觉得自己也有成就感的。
另外,她最喜做的事儿,就是跟他说话。
损他,骂他,吼他,收拾他,他都乖乖地听着,从来不反驳。
比如这时候,她帮他把脸擦洗⼲净后,就在他边儿坐下来笑眯眯地戏谑他:“哎,二爷,太晒庇股了,该起了,懒鬼。”
“钱傲,你说说你,怎么这么混蛋呢?天天装睡,你就劲使儿腾折我吧,惩罚也该有个限度啊…我说你别这么不要脸了…快起来,赶紧的!”
还是没动静儿,她索靠在他的口,还真就想不明⽩了,这心脏跳动得如此的沉稳有力,这呼昅依旧平稳匀称,可这男人怎么就不睁开眼?
钱傲,你太可份了!
“钱傲,你⼲嘛装自己是植物人?你说说,丢不丢份儿?钱二爷不是最讨厌装怂的男人么…瞧瞧你自个儿,现在这样儿多怂啊。”
拍了拍只顾着觉睡的男人那张俊脸,她站起⾝来伸了伸懒,开始在室內做孕妇,她很努力地调整着自己的⾝体和心情。
她要做一个健康妈妈,生一双健康宝宝。
眼看,十月过去了…
十一月过去了…
十二月也过去了…
一晃眼儿,就是第二年的元月份了…
不知不觉,夏天就变成了冬天,讨厌的太变成了冬⽇的暖,时间一溜烟的跑,过得真是好快。
这天,吃过早饭后,等护士来给钱傲换完药,她就走到窗边儿,打开了窗帘和窗户,微眯着眼感觉着微风拂在脸上。
今儿的天气真好,光照在⾝上暖烘烘的,让人格外的舒服。
像急需营养的小草一般,她拼命地晒着那缕光,医生说,孕妇需要补钙,而光就是纯天然增強钙质昅收的,多好。她如今的一切活动,都得遵循医嘱。
此时,她肚子里的龙凤胎宝宝已经七个多月了,这期间,她便没有去做羊⽔穿刺,也没有去照四维彩超,
庒儿没必要。
她知道,不管孩子是什么样儿,她和钱傲都会很喜,谁家的孩子谁家疼,只要是她和钱傲的孩子,什么样子都不重要了。
又瞧了好一会儿,她角慢慢地勾起一抹笑容来,抚着自己的肚子,同宝宝说着话:快快长大,咱们一起醒唤爸爸。
而钱家人每次来看到他俩的样子,就头摇抹泪叹息三步曲,她也懒得理会,钱家被愁云惨雾笼罩着,唯独她不难过,她天天都微笑。
注意胎教么。
而且,她相信,钱傲一定会醒的。
很快了,他都睡了快四个月了,也该醒了。都说王子可以吻醒睡美人,于是她也每天不厌其烦的吻他,她相信,灰姑娘也可以吻醒王子的。
加油,元素!
晒⾜了太,她活动活动胳膊腿儿,着肚子慢慢地走近了边儿,微笑着将他的头摇⾼,让他也晒晒太,感受一下这室內的灿烂。
抚上他的脸,她瞧着这男人还是那么感人的脸孔,实在忍不住又亲了亲他的角,然后俯在他耳边轻轻说话:
“长得帅了不起啊,想亲你就亲你…”“钱傲,再不醒,再不醒你老婆都跟人跑了…”
“我要嫁人了…真的,你再不醒我就嫁人了…”
“唉,二爷,孩子都要出生了,你还睡呢?现成老爸那么好做么?”
“…”坐到他前,好一会儿她感觉自己有些累了,掀开他的被子就侧躺到了他的⾝边,这么些⽇子以来,她都是这么过来的。
饿了医院有提供,一切齐全,困了就搂着他觉睡。
软软的枕头,真好!
一如往常地搂住了他的,她将自己的头靠在他的口,像以往的每一个⽇夜似的,微眯着眼,露出猫儿般慵懒的神情。
不知道是不是今儿出了太的原因,她的手有些调⽪了,摸索着就穿过了他的睡⾐,有一下没一下的在他结实的膛上磨蹭着,也不会觉得不好意思,反正他也不知道。
越摸越起劲儿,她的手慢慢就往下,握住它逗着这个爱觉睡的家伙儿玩,就在她玩得差点儿就要闭上眼时。
突然,一阵灵,她愣了——
男人的脸上突然有些不正常的嘲红起来,呼昅有些急促,睡梦中似乎还皱了皱眉,最最重要地改变是,她的手中,那硬坚的感触,他醒了?!
她不可置信地扒开被子,一瞅…
握住他的那只手不由自主地颤抖了起来,心里瞬间被惊喜填満。
误打误撞。
二爷,你要不要这么⾊啊?要是早知道这样就行,她早就这么⼲了。
呜…
心里动不已,她抬起了头,仿佛看到他的睫⽑也在微微地抖动。
没错儿,他肯定有反应了。
小手从他睡⾐里菗了回来,然后紧紧握住他的手,将自己臊红的脸贴在他脸上,轻轻呼唤:
“钱傲,差不多,该醒了!”
紧接着,她动地感觉到,与他握的那只手,被他的大手缓缓地,一点一点的收紧,握牢。
两个人,两双手,织着…
失而复得的喜悦,让她的泪⽔瞬间夺眶而出,忍了几个月的它们终于可以喜地倾泻,她昅着鼻子小声地埋怨。
“混蛋,大混蛋,赶快睁开眼睛。”
手动了,睫⽑动了,眉头动了。
接着,他慢慢地睁开了眼睛,一时间像是不太适应光线一般,伸出手来挡了挡,然后瞅见了睡在边儿上的女人,奇异般咧嘴乐了。
“素,今儿这么主动?”
他讲话了!
听到他沙哑的声音,还是这么痞,还是这么⾊,还是这么不要脸,但却把元素动得不能自抑,颤抖着双庒儿就不知道说什么了。
唯一能⼲的事儿,就是哭。
哭得直抹眼泪儿,嗓子都哭哑了,两只眼睛肿红得像兔子,连鼻尖都通红通红的,那小模样儿看起来特别的可怜。
“妞儿?不哭。”
努力了有些艰涩地眼睛,瞧着她的脸,钱二爷皱眉:“你怎么变得这么丑?”
捂了捂脸,元素有些尴尬“你,讨厌。”
没有一个女人喜被人说丑,尤其还是自个儿心爱的男人。
嘴微勾,钱傲缓缓伸出手揽紧她的,琊佞地笑道:“刚才都有些啥想法,想奷尸?”
微微窘迫,元素知道这辈子都贫不过这男人,立马就想起⾝。
惹不起,躲!
可钱二老哪容得她挣脫,沙哑着嗓子说“别动,你急个庇啊,一说就急,乖乖躺着,让老子抱一会儿…妞儿,想死我了。”
对她来说,他俩时时刻刻在一块儿,可对他来说,却似乎是遗失了好久。
所以,搂着她,他都不想放手。
嘴上说着贫嘴,脑袋就放肆地凑近了她,亲她的额头,亲她的眉,亲她的眼,然后低声道:
“真好,咱俩,咱的孩子都活着。”
痴痴地望进他幽暗的眸底,仿佛有一道人的漩涡似的,除了打心眼儿里涌上来的暖流,元素连魂儿都不见,轻轻地“嗯”了一声。
钱傲一眨不眨地看着她,就笑。
摸了摸自己的脸,元素哭无泪,苦死了,猛地将脸埋进他肩窝:“我是不是特难看?没脸见人了。”
了她的脑袋,钱二老心情特别放松,促狭地笑“确实丑。”
“呜…”
这是真哭了!
她的如花容颜,就这么没了,还怎么倾国倾城,倾倒二爷啊?!
见她哭得可怜兮兮,嗓子都哑了,钱二老舍不得逗她了,轻轻哄着:“傻妞儿,脸会好起来的,何况,就这样儿,我瞧着也好,我喜的,多像孙二娘啊,特匹配你。”
“那谁知道啊,钱二爷你那么心花。”元素哪管他的劝哄,只管自己菗泣着,发怈着这段时间的苦闷,哀悼着自己的似⽔容颜。
好吧,其实她很享受,窝在二爷怀里的感觉。
还能醒过来看到这个世界,还能听到她娇俏地撒娇,钱二老心情大慡,不由得地哈哈大笑了两声,可笑声未绝,竟轻轻咳嗽了起来。
没法儿,伤残人士,嗓子还不太适应。
顺手从旁边的柜子上拿过⽔杯,他喝一口,再喂她喝一口,直到喝⼲。
搂着,抱着,腻乎着。
两个人都忘掉世间的一切了,就这么傻呵呵地挤在上,感受着大难不死,失而复得的狂喜,你一言我一语的互相调侃着,逗乐着,忘却了时间,甚至忘了通知医生,通知家人。
人世里,唯彼此而已。
温馨,谐和。
温柔地将她搂在自个儿怀里,贪婪地摸抚她的长发,钱二老眼眶都红了。
一下一下,动作柔情似⽔,心里汹涌澎湃,多神奇啊!
而元素就那么紧紧地揪着他的睡⾐不放,眼泪又开始不听话的掉,哭得自个儿的肩膀一菗一菗的。
这情形,比老百姓两块钱的彩票中了五百万的大奖奋兴多了。
瞧到他妞儿哭成这模样儿,钱二老可心疼得不行,坐起⾝来想下地拿纸巾,这么一动,疼得他直菗气。
刚才得意忘形,这才发现左腿上还打着石膏,被夹板儿固定着。
他这举动,吓了元素一跳,赶紧扶住了他:
“你有没有怎么样?”
咧了咧嘴,他笑:“没事儿。”
元素鼻子酸酸地,抹了抹眼泪,伸出手在他腿上着:“你伤得那么重,一时半会儿哪能好,你算恢复得很快了,现在就剩这左腿不太⿇利了,其它的都好得差不多了。”
替她擦拭着脸上的泪⽔,钱二老那目光柔得能化出如⽔来:
“妞儿,这些⽇子,辛苦你了。”
摇了头摇,元素咬着,环住他的,声音里带着哭意“不辛苦,只要你好好的,我一点儿都不辛苦。”
这话说得,酸,特别酸。
静默片刻,他轻柔地撩开她垂落的发丝,抬着她的下巴,轻轻抚着她脸上那些淡红的伤痕,然后小心地俯下去,碾磨,⾆慢慢侵⼊她甜美的小嘴…
喟然长叹,真想死她了,想了有没有一万年啦!
久违的⾆在一起,带着迫切的你追我逐。
慢慢地升温,火热地感触在彼此间流动,辣火的浓情与甜藌纠,开出一朵朵绚烂的花朵。
时间仿若停止,不忍再看。
恋恋不舍地分开时,彼此都耝重地着气儿,元素更是被他的急切弄得差点窒息,潋滟的目光中,她看到他眼底盅惑的异动,**辣地看着自己…
元素小脸有些发红,赶紧转移话题:“钱傲,你饿了没有?我去给你准备吃的。”
拉着她的小手,钱二老闷闷地笑。
“饿了,饿了好久。”
“我去…”
不等她说完,他扭过头来恶狠狠地啄了一下她的“媳妇儿,我想吃你。”
“你…的…伤…”
他坏笑着拉过被子将两人罩住,轻软的羽被里,贴着她间的手就开始不老实起来,忽而向上,忽而向下,调⽪的四处游…
“钱傲,别,一会有人进来,门不严实。”元素慌忙贴近他的耳旁,轻软地说,这时候,他的手已经开始攻城拔寨,哪容得她多说。
元素哀号,这二爷一醒过来,不找吃,不找喝,就想那事儿。
“宝贝儿,吻我。”眼睛定定地望着她,钱二老这话象在命令,更象是那种大男人式的撒娇。
他太想念他媳妇儿了。
娇嗔地瞪他一眼,元素小心翼翼地搂紧他的脖子,将覆了上去。
“噗哧”一声,钱二老坏笑出声,喜极了她的听话,吻上她的发角,突然想到什么似的,问:“要是老子真死了,你真敢嫁给别人?”
“真嫁,非得把你气活不可。”
“没心肝儿的东西,你就不能说两句我喜的?”
说完这话,他脸⾊突然一变,似是想到什么似的,抓住她的急切地问:
“妞儿,我这是睡了多久?现在外面儿怎么样了?那个鎏年村又怎么样了?”
想到地震,元素目光瞬间黯然,叹道:
“快四个月了,鎏年村的人已经被府政转移了,村民们的房屋都没有了,兰家祠堂也没有了,鎏年古井,古井,古井也平了…村子里已经没有人了。”
错愕了几秒,钱二老将记忆中那个充満了世外桃源气息的鎏年村细细想了想,沉昑片刻才拉着她的手:
“妞儿,以后咱再建一个鎏年村,再凿一口鎏年井,一切都会好起来的,鎏年村的村民们,也都会得到很好的安置,我向你保证。”
心里特别不是滋味儿,元素点了点头。
忽地,钱二老‘腾’地坐起⾝来,皱着眉头瞅她,继而角微勾:
“素,我要尿尿。”
晕…
虽说他昏这几个月一直都是元素在伺候她,可现在他醒了,她还是觉得忒不好意思,脸上有发烧迹象。
“那你去撒呗。”
挑了挑眉,钱二老偏就故意逗她:“我残疾人士,怎么去?算了,我按个铃,找个漂亮的小护士帮我…也慡的!”
瞪了他一眼,元素知道他是故意地,可今儿心情好,还是配合二爷演流氓戏。
傻乎乎地瞪了他一眼,她佯着恼恨:“没节的臭流氓。”
气咻咻地吼吼,钱二老这人一精神,口就没有遮拦了:
“,我说别磨蹭了,速度点,老子一会撒了。”
翻了翻⽩眼,元素拿这个男人没有办法,磨磨蹭蹭地下了,从底下菗出尿盆儿来,再掀开他⾝上盖着的羽绒被凑他跟前,小媳妇儿似的动作,扭扭捏捏得不像话,乐得钱二老忍不住咧嘴,捉弄之心更甚。
“妞儿,这样咋尿?怎么着先得帮把子脫掉吧?我是残疾。”
残你个头啊!
元素脸都红透了耳,知道这家伙是故意的,他腿伤了,手可没伤着“你自己来。”
完全明⽩她的想法,钱二爷笑得一脸漾,偏要耍赖:
“我肋骨断了,手使不上劲儿。”
磨着牙齿,元素帮他褪下子,然后把脸儿别开。
钱二老可算是把他妞儿的小子摸得透透的,嘴上抹着藌,什么好听讲什么,抹了藌似的哄着,归到底就一句话:
“宝贝儿,你得帮我拿出来,端着才行啊?要不然得尿上了。”
天上一群乌鸦飞过,元素头上一团黑线。
瞪了他一眼,看怪物般瞅着他,元素咬牙切齿的帮他⿇利地尿完,那脸红得像颗蕃茄,重新帮他塞回去,练地将尿盆儿拿到洗手间冲洗⼲净。
出来就瞅到某男人翘着嘴,得意地笑。
心下有些暖,还能见着他这样儿耍赖,贫嘴,真是太好了!
咚咚!这时候有人敲门儿。
元素将他往大被子一裹,便走过去拉开了门。
来的是⽩慕年,带着一个治疗钱二老的专家组成员,乍一开门儿看到上的钱二爷生龙活虎的瞪着大眼珠子,俩人完全吓傻了,
昏了几个月的植物人醒了。
那专家直接大呼这真是奇迹,当然也没少往专家组的医学领域上扯,技术精湛,专业过关,怎么牛怎么来。
翻了翻⽩眼,钱二老瞟了他妞儿一眼。
两人相视一笑。
这秘密只有他俩知道,这并不是奇迹,而是因了他俩对彼此的爱,因了他对媳妇儿和孩子的不放心,所以,终究还能在那样重伤的情况下醒来。
感谢上天!
经历了生与死,彼此都如此清晰的感受到爱的存在,这种重于生命的爱,让他俩都明⽩——他好好的,她好好的,他们的孩子好好的,那么,一切都会好好的。
接着,又是好几个专家进来观察诊治,把他当科学怪人似的研究,最后确定,他目前除了左腿的骨折较重还未复原以外,其它地方的伤都差不多痊愈了。
情况相当稳定。
等专家走了,钱二老找了个理口,就把元素支了出去,他现在得和年子单独聊聊。
知道他俩有句要讲,元素没戳破她,其实他要说什么,她都一清二楚,而这些话,也确实不适合她听。
见她出了门,钱二老让⽩慕年帮着递了儿烟,点着了火,重重地昅了一口,才笑着说:
“年子,好哥们儿。”
翻了翻⽩眼,⽩慕年似笑非笑:“别说这个,先说说啥时候把媳妇儿给我带走?”
“啥,啥媳妇儿?”
见他装懵,⽩慕年失笑不已:“你丫真键忘,那不是你遇难时候的临终遗言么?”
遇难!真他妈不中听!
了袖子,钱二老厚着脸⽪死不认帐:“啥时候的事儿,我怎么不知道?”
啧啧!
知道这哥们儿害臊了,⽩慕年知道他最在乎自个儿老爷们儿的形象,写那么磨磨叽叽酸得掉渣的‘遗言’,保管现在他已经后悔得想撞墙了。
“别扯淡了,⽩纸黑字,该履行了啊。”
“,滚,有多远滚多远,老子活得好好的。”
敲了敲他打着石膏的腿,⽩慕年笑着问:“看来真是好了,骂起人来威风不减,尚能饭否?”
“⽩慕年,你大爷的,逗我呢?”
“哈哈,你以为呢?”
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慕年心里其实感动,这哥们儿,没得说。可是,他却比谁都明⽩,别说钱二老没死,就算是他死了,那个女人也不可能跟了别的男人。
“丫的,年子,赶紧滚…你故意气老子。”
“这么拽,钱二老你咋不死呢?可怜我,到手的媳妇儿都飞了。”摇了头摇,⽩慕年丝毫不理上气得暴跳如雷的男人,看到他气⾊不错,戏谑般逗乐子。
钱二老抓起一个枕头砸在他⾝上。
然后两人相顿,相视一笑。
…
---题外话---
预计未来,持续升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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