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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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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晚康三已带人去李府捉人,李相已经是螳臂挡车,岂会再在这时候火上加油,罪加一等。

  而这个京城,有能力敢伤他的人,周英德闭着眼睛,一个指头也数得过来。

  而这时候会动他的,除了一人,不用另作他想。

  周英德不知道他这四皇兄弄伤他,是什么意思。

  是想彻底弄死李相,抑或是警告报复他?

  但如是前者,就无须弄伤他。

  周英德咬着牙昅了口气,才掩住了喉咙间那些翻滚的,想立刻跑出来的质问,随后,他又扯了扯嘴角,道“不知皇兄昨晚过得如何?”

  “十一皇弟的意思是?”周容浚淡笑着看着他,神情无虞。

  “不知道皇兄知不知道李相府里的事…”

  “太‮弟子‬弟,”周容浚慢条斯理地道“想跟本王问的,是这个?”

  说罢,在周英德鼓起的眼睛里,他恶劣地笑了起来,转而道“本王在武才宮过得很好。”

  说罢,又注视着周英德微笑道“没想到,太‮弟子‬弟问为兄的是这个,我还不知道他有这么关心我。”

  最后一句,他是面对着周文帝说的。

  周文帝听了忍不住地嗤笑了一声。

  这一声笑,笑得整个御书房都静了。

  周文帝眉眼不眨,握拳轻咳了一声,问周英德“还有什么要问的。”

  周英德鼓着眼,站在当地,没有说话。

  他那傻样,周容浚都不屑多看一眼。

  “太子殿下,夜深了,你回宮歇息吧。”常公公接近他。

  见他不动,常公公又在他⾝边轻道“太子殿下回去歇息吧,陛下与狮王爷还有话要说。”

  周英德这才醒悟过来,猛地回头去看皇帝。

  周文帝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周英德一个灵,忙弯下“儿臣叨扰已久,就且退下,夜已深,还请⽗皇早些就寝歇息,为我大周皇朝保重龙体。”

  周文帝朝他挥了下手。

  等他一走,周容浚嘲讽地扬起嘴角“您叫儿臣来,就是来听他说这个的?”

  这就是他的太子,他们大周朝的太子?

  “笑够了?”周文帝看着他嘲笑的脸,也没动气,反而平平地说了这句。

  周容浚无声地把嘴角更是往上翘,于是未见他哼笑不屑,但那不屑的神情,却做出了个十⾜十。

  “你以为这天下能像你这么混帐的有几个?”周文帝心平气和得很,他知道他这儿子敢做出这种事来,那就是完全让人抓不到把柄,至于他为什么这么做,周文帝猜不出个十全十,但他据他儿子之情,也能猜出一些来。

  他说他来京中最重要的是来给他做担保的。

  但周文帝很清楚,他是来报复来的。

  他不报复,那就不是他皇帝的四皇子。

  太子他不可能喜,而保钱保丰的他,哪怕是他⽗皇,周文帝也不觉得他这有时候很目中无人的儿子,会把他列在他不能算帐的范围內。

  当年他从西北回来,他给他事情做,本想靠着这个,想让他与他⺟后给他带好,但他这儿子,却一个字也没说,硬是跟他拼着。

  周文亮从那时候就知道,他这第四个儿子,看着比谁都听他的话,但也比谁都更不听他的话。

  “你现在伤了英德,下一个,是不是朕了?”周文帝看着他,淡淡道。

  周容浚没说话,扬⾼的嘴角,慢慢下去了。

  “说说,跟朕说说,你打算是怎么办的?”周文帝敲了敲桌面,一脸思索“让朕与你⺟后再反目成仇?还是,⼲脆杀了朕?”

  周文帝后面那句话,说得很是严重了。

  周容浚也没停,接着眼也不眨,面无表情地道“前者。”

  他什么情绪也没有,周文帝却笑了,他被气笑了,半晌说不出句,后头才憋出句话来,竟也是笑的“还真敢。”

  “我什么时候有不敢的事了。”周容浚轻描淡写地道。

  他还真没什么不敢做的事。

  他做的哪一桩,哪一件不是提着脑袋在子上的事。

  “您也别整些大帽子往我头上戴,我是没什么不敢的事,但我不会反您,也反不了您,大事我做,报仇的事,我喜得不行,但蠢事我不做。”周容浚冷冷地说着“不说您想让我的王妃死的事让我记恨,单说⺟后,您说谁有这么一个⺟亲不记仇?我大皇兄不也是恨她恨得要死?换他是我,要是杀了她能解心头之恨,他早⼲了,换到我⾝上,不过是让她跟您反目成仇,您觉得还有什么不妥的?孩儿自己都佩服自己,这么能忍。”

  周文帝听了敛了神情,他冷酷地看着周容浚,在周容浚毫不回避的视线,他慢慢地冷哼了一声“那现在,你还打算这么⼲?”

  周容浚闭嘴不语。

  “⼲?还是不⼲?”周文帝视他。

  周容浚憋着,憋了半天,就像周英德咬着牙看着他说话一样,他咬着牙从牙齿里挤出话来“不⼲了。”

  “哈哈…”周文帝哈哈冷笑了一声,居⾼临下地看着底下站着的儿子,嘴角微撇,也很是不屑“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

  跟刚才被他吓蒙的小十一,有什么大的区别?

  不过五十步,笑百步。

  周文帝话没说全,但周容浚从他的神情里完全看明⽩了他的话。

  他没生气,仅道“那孩儿能走了?”

  “滚。”

  “别让朕看见不想看到的。”

  在周容浚滚到门边,周文帝如此道。

  周容浚滚了出去,回头回了武才宮,就对苏公公道“叫聂卫去趟牢里,告诉李相,要是他敢咬张国丈一口,我就给他留安在东南方那两个李家‮弟子‬的一条活路。”

  “是。”

  “嗯,要是他还敢咬皇后一口,随便他怎么咬,咬到了算数,我再给他长子留一条命。”

  苏公公静默了。

  周容浚挑眉“怎么,还不去?”

  苏公公躬着⾝,退了下去。

  他走后,周容浚对着⾝边几个还跟着的武将淡道“宮里还要热闹几天,众爱将多注意着点。”

  他的众爱将一个个头低着看着地上,频频点头,却无一个想抬起头来看他们王爷。

  王爷这胆子,大得实在让他们不敢抬头了。

  **

  狮王要走,走之前要清帐。

  李相要保命,明知他是狮王害的,也得按狮王给他定的规章来。

  他在朝廷中当了这么多年的丞相,皇帝什么人,皇后什么人,狮王什么人,他一概清楚,所以狮王吩咐他做的事,他连奇怪也未曾有一分,当夜听人说完,他就点了头,仅道了一声“老夫知道怎么做了,狮王看着就是。”

  第二天,周文帝押他上朝审他。

  这天,是周文帝决定把他拖出金殿斩首的⽇子。

  在周文帝让常公公念完他的罪状,确定要把李家在京的这一百来人口全部斩杀后,他例行问了李相一句“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李相“哦”了一声,道“老臣确实还有几句要紧话想跟皇上说,就是不知当说不当说。”

  周文帝看他这个时候还跟个没事人一样淡然,冷嘲地挑起嘴角,笑了“有话你就说。”

  “嗯,那老臣就说了。”李相淡淡地道“老臣为相这么多年,其实也不是什么事都对皇上说的,老臣眼看就要死了,有些事,也是时候给皇上个待了,老臣想说的第一件事是,定康六年的时候,皇后有孕,她喝了打胎药,孩子没了,老臣知道了这件事,怕皇上伤心,就没给您说了,第二件事,定康九年,您冬夜大病那天,臣站在皇后⾝边,清楚听到皇后说,您怎么还没死,老臣唯恐皇上伤心,这件事也瞒着也没说,第三件事,定康十二年,皇上…”

  “够了!”皇帝宝座上的周文帝已经青了脸,额边青筋爆起“住嘴。”

  李相也就住了嘴。

  狮王让他咬皇后,他咬了。

  但愿狮王还能満意。

  “李相,李相…”周文帝念着李相的名字,念着念着,周文帝的气息都重了“死到临头,你这嘴还不老实。”

  李相觉得他老实的,就是太老实了,他这个老实人眼看就要死了。

  他不如皇帝,口是心非了一辈子,骗了他们这些臣子一辈子,也骗了他自己一辈子,哪怕他要的那个女人⽇⽇夜夜恨不得他死,他也不觉得可以为他死的丽儿有什么好…他李相的丽儿也是个老实人,可是她也死了,老实人都早死了。

  留下不老实的,一个比一个活得还长…

  “老臣还忘了说了…”一想,恨意难平,李相又开了口。

  “住嘴,拖下去宰了!”周文帝气得大拍椅臂,皇冠上的珠帘不停地抖动着,发出了轻脆好听的声音。

  而他的脸此时却是狰狞的。

  “老臣想说,”李相却置若罔闻,在人扑过来拉着他往外拖的时候,他嘴里的话没有停“定康十二年,丽妃中毒,那毒本是皇后娘娘下给您的,可她代您喝了,皇上,您的丽妃,替您喝了皇后下给您的毒药…”

  “信口雌⻩的大胆狂徒,杀了他,给朕杀了他!”周文帝从宝座上“突”地一下站了起来,指着李相,神⾊凌厉,动地喊着。

  说着,仅一个眨眼,气急攻心的周文眼一个闭眼,人就往后倒去。

  “皇上,皇上,皇上您怎么了…”在殿下阶梯旁站着的恒常见他不对,失声喊着,朝他跑去。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就这样了。

  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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