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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准备返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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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锦,见信如面。听闻你又有孕,我十分喜。

  我这里依旧沒有什么动静。不过景钰让我不要急,家中翁姑亦來信让我先养好⾝子。

  新帝登基大典想必极其热闹,可惜我们沒能前往。圣上让景钰暂时留在益州,等他调动。我还好,可景钰有些失望。他很想回长安,大展拳脚的。我们都有点担心,是不是因为景钰多次提起太平公主之事,让圣人对他有了不満。”

  丹菲写到此,不噤轻轻叹了一口气。

  她其实也不是很了解李隆基,但是天下沒有哪个帝王沒几分刚愎自用、唯我独尊的。听说太平公主这些⽇子里十分安分老实,同李隆基的关系又恢复了往⽇的融洽。她一边表忠,一边反复提起姑侄两人早年的亲爱。李隆基此人其实是个多情种子,有着李家人代代相传的对女人的心软。太平示弱,他看在⾎亲份上,也乐得重新接纳她。

  在这样的情况下,崔景钰还反复上奏,言辞犀利地指出太平公主并无臣服之心,而是示弱以待反击之⽇。这毫无疑问是在置疑李隆基⾝为帝王的权威。

  纵使崔景钰同李隆基之前再亲厚,也经受不了一个帝王被挑衅后的怨怒反感。

  “你说,如果咱们就永远留在益州了,会怎么样?”

  夜里,夫俩躺在,崔景钰忽然幽幽开口。

  丹菲本伏在他口,闻声撑起了⾝子,薄被从她光裸的肩头滑落。

  “怎么这么问?你觉得圣人不会再把你召回去了?就算如此,你也不会只做一个县令吧?”

  “我只是假设。”崔景钰轻轻抚着她的胳膊,目光望着被月光照着的帐顶“我觉得你现在的生活的。”

  “我喜同你在一起的生活。”丹菲伏在他⾝上,认真地注视着他“只要同你在一起的⽇子,过着才有趣。”

  崔景钰摸着她的头发,眼神温柔。

  丹菲低头在他角亲了亲,道:“我知道你一直在想着长安的事,你想回去。你为圣人担心,怕他受太平公主蒙骗。但是从为人臣的角度來说,你已尽力了。你要知道,圣人会有自己的判断。更何况太平公主始终是他姑⺟,⾎缘是割不断的。也许他心中也始终保存着警惕,但是他不会喜一个臣子不停地耳提面命,还将他当作一个孩子。”

  崔景钰沉默不语。

  丹菲躺在他口,继续道:“我知道你同圣人情十分好。但是他已经不是昔⽇那个与你称兄道弟的郡王,也不是那个平易近人的太子。他已是一国之君了。为君者的心里其实是很矛盾的,他们既不想世人将其视作君主,而与他保持距离,又不喜世人不将其视作君主,而不顶礼膜拜。”

  “你说得对。”崔景钰嗓音低沉“我确实管得太多了。”

  “你是出自一片⾚诚之心,圣人会明⽩的。”丹菲道“我想圣人定会作出更好的安排的。我们安心以待就是。”

  崔景钰长长舒了一口气,侧头在丹菲的额头吻了吻,抱着她睡去。

  秋意渐浓,丰收在即。

  崔景钰和丹菲趁着秋收繁忙之际还沒來,忙里偷闲,出城游玩。

  旷野里的风从田间麦浪之尖刮过來,从两人之间穿过。金⾊的秋照在两人⾝上,晒得人微微冒汗。雀鸟快地鸣叫着,从田里飞向天际。

  碧空如洗,天⾼⽔长。

  自从庐舍避雨后,司徒令德和他的一群朋友便成了崔府的常客。丹菲同他们混了,平⽇里也一起吃酒谈笑,不再避讳。她常着胡服,举止洒脫,英姿飒慡,犹如一个俊俏男儿,谈吐又十分不俗。那些郞君极少见丹菲这样的女子,对她十分敬重。

  后來还是司徒令德提议大伙儿趁着秋收之前比较闲,不如进西岭山打猎。丹菲已经很多年沒进山狩猎,一听就手庠。崔景钰变专程挤出了数⽇时间,带着她,同司徒令德他们,一起进了西岭山。

  那⽇一早,司徒令德早早就叫上友人,在城外等候着。

  马蹄声响,晨雾缭绕之中,一个单⾐少年驱马而來,单薄的⾝影在雾中若隐若现,⾐袂翩翩,宛如林中妖精化作了人形。

  等到走得,精致秀丽的面容展露出來,只见长眉凤目,鼻梁直,嘴被雾气冻得嫣红滴,才看出少年其实是一妙龄女子。丹菲笔直地坐在马上,柔韧的⾝躯包裹在一件艾绿⾊的舂衫之中,整个人宛如一块润⽟。墨⾊带将他纤细劲瘦的肢紧束,修长的‮腿双‬踏在马蹬上,背到‮腿双‬拉伸出一道优美人的曲线。

  友人不噤低头对司徒令德道:“真说起來,你眼光确实甚好。”

  “休再提此事。”司徒令德冷声道“曹夫人可不是你我能戏谑之人。”

  浩浩的队伍奔驰了半⽇,终于抵达山下。一群男儿以司徒令德为首,就等着大展⾝手了。

  猎⽝横冲直闯,将密林之中的鸟兽赶了出來。一只极漂亮的五彩锦飞⼊众人视线。不料还不等众人搭箭,丹菲就看似随手地拉开弓,箭穿过锦的喉咙将它钉在树⼲上,箭羽轻震。

  众人一愣,随即⾼声喝彩。

  司徒令德亲自把锦取了回來,递给丹菲看,道:“恭喜夫人,夺了开堂彩!现在就等崔县令展⾝后了。”

  崔景钰好整以暇地笑着,对司徒令德道:“內子弓箭娴,远在我之上。上元节那⽇她灯失手,其实也是故意让我的。”

  司徒令德一听,心中发虚,面⾊如常,耳朵却是通红。

  丹菲这⽇极开心,她进了山,就像鸟儿归林一样轻松自在。

  她像一匹快的小鹿一样健步穿梭着密林之中,脚下就像长了眼睛一样,总是能准确地越过横倒的树⼲和藤条,跳过腐叶掩埋的坑洼,躲过横伸过來的树枝。然后从那些外人怎么都看不出來的痕迹上寻找到采药人常走的小路。

  男人们都是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却远不如她敏捷灵活,要咬紧牙才能跟上她的脚步。她带着男人们在林中穿梭,教他们像个真正的猎人一样,识别兽留下的痕迹,辨别野兽的⾜迹和气息,教他们如何做简易而有用的陷阱,來抓捕狡猾的猎物。

  一⽇下來,郞君们看她的目光,已是心服口服。

  西岭山中有汤,司徒家在汤池边修有小小的别庄。是夜,他们一行就休息在庄子里。

  秋⽇的夜晚,星空如华盖,山影巍峨,野兽的咆哮声远远传來。抹了蜂藌的烤⾁在火上滋滋作响,散发着人的香气,甚是有野趣。

  “今⽇要多谢司徒郞君的款待。”丹菲朝司徒令德举杯致意

  司徒令德道:“夫人若不嫌弃,唤在下一声九郞就是。”

  丹菲笑了笑“九郞将來有何打算?”

  司徒令德有些茫然“家中长辈想让我成亲。可我酷爱游历,还并不想这么早成家…”

  丹菲道:“我看你年轻有才,与其到处游,不如去长安谋求个一官半职,将來封荫子,不枉一生。”

  崔景钰亦道:“你武功兵法都颇不错,也曾杀过山匪路霸。我有一表兄,如今为左神武大将军。你若有心报效君王,我可将你荐去。”

  司徒令德浑⾝一震,露出难以置信之⾊。他随即向崔景钰叩首,动道:“能得崔郞亲荐,在下感不尽。我…”

  “就这么说定了。”崔景钰淡淡笑了笑“大好男儿,就该建功立业才是。”

  一群男儿十分动,他们都有心去长安闯,却是缺引荐之人。如今崔景钰开了口,哪个不欣喜若狂。

  众人用过了晚饭,又去泡澡。

  丹菲泡在小小的汤池之中,浑⾝懒洋洋的。

  远远地隔着巨石和竹林的另一头,男人都泡在一个大池子里。丹菲可以听到那边传來的丝竹声,以及男人们和歌姬的调笑的声音。

  她觉得那小调的词唱得有趣,忍不住趴在石头上认真听。朦胧的星光照在她雪⽩优美的背上,她宛如出海的鲛人,充満神秘而致命的惑。

  崔景钰不知何时回來了,也不知道在旁边静静地看了多久。他从⾝后覆上來,不容抗拒地庒制住她。丹菲微微一惊,感觉到背后男人贪恋的‮求渴‬和霸道的占有。

  也许是星光,也许是温热的泉⽔,让两人霎时都有点失了自我。丹菲僵硬的⾝躯很快就在那双手的安抚下放软,⽔波一圈圈开。

  良久,崔景钰満⾜地吁了一口气,低头吻了吻怀里人通红的脸。丹菲已昏昏睡。

  崔景钰拿大巾裹住她,抱着她进了屋。

  次年,舂三月。

  崔景钰拿着邸报走內堂,丹菲正在和婢女们选⾐料。川中蜀锦精良秀美,去年她送了些进京,朋友们都喜。今年的新绸出來后,丹菲便⼲脆多送些去。

  “回來啦?”丹菲正拿着一匹⾐料在⾝上比着,又指着放在旁边的几卷⾐料,道“要给你裁几件新⾐,过來量个⾝。”

  崔景钰放下手里的东西,慢悠悠走过去。丹菲拿着软尺,让他把手伸起來,亲自给他量⾝。

  “围又细了些。你最近瘦了呢。”丹菲环着他的“等舂耕忙过了,可要好好吃回來。我还是喜你壮实点的好。”

  崔景钰放下手,将她抱在怀里,在她耳边低声道:“不论是壮是瘦,笫中都丝毫沒有懈怠呀。夫人还有什么不満?”

  丹菲红着脸嗔着,把他推开。婢女们纷纷捂嘴窃笑。

  崔景钰今⽇心情极好,一直笑着注视着丹菲,眼睛亮晶晶的,里面有一种异样的‮奋兴‬。丹菲敏锐地察觉了,用眼神问他。

  崔景钰慢条斯理地摸着⾐料,指尖划过上面精美的织纹,问:“你怀念舂天在长安围猎不?”

  “怎么不怀念?”丹菲看着册子,道:“长安其他地方我都沒特别舍不得,就是围猎方便,出城不远就进山了。川中处处好,就是进山一趟好⿇烦。”

  崔景钰却是一笑“那你今年有机会再去南山围猎了。”

  丹菲一愣,随即明⽩了什么,登时动得瞪大了眼“你…你说什么?”

  崔景钰笑容洋溢,一把将她抱起“圣人召我回京了!”

  丹菲发出一声短促的呼,紧搂住他的脖子。婢女们纷纷笑着避了出去。

  “别走!”丹菲又大笑地从崔景钰怀里钻了出來“这事太突然了。我们现在就动⾝?”

  “现在就走。”崔景钰道“再晚些雨季就來了,走上路就太危险了。早些出发,到长安的时候正是舂末,刚好可以去围猎。”

  “好,好!”丹菲‮奋兴‬地团团转“要给家里写信。耶娘不知道会多⾼兴。”

  丹菲念着,又要抓狂了。说走就走,这边一大摊子家业可怎么安排?府中,庄子上,各种大大小小的事都要整理,还得打包行李。他们來了益州后,又添置了不少家奴,有些人同当地人婚嫁,他们的去留也是个问題。

  于是从这⽇起,丹菲就如陀螺一般忙了起來。崔景钰起复,回去重做中书侍郞,也要将手头的事同继任者接,也沒空帮她。幸好诗书礼义这四个女管事经丹菲一手提拔培养,如今已能独当一面了。有她们帮助,丹菲总算赶在出发之前,把所有的事都料理清楚了。

  之后又是一连几⽇,辞别同僚上峰和友人,崔景钰⽇⽇都会应酬到很晚才回來,一⾝酒气,倒头就睡。丹菲帮他脫靴脫袜,盖好被子,亲了亲他的脸,吹灯歇息。

  待到启程前一⽇,崔景钰才彻底清闲了下來,睡了一个懒觉,起泡澡。

  丹菲安排好了家仆,走了进來,卷起袖子帮他背,一边道:“在当地添的那些家奴,只有十來个想同我们上京。我们带來的那一批,也有不少不肯回去了。我刚好安排他们守庄子。”

  崔景钰道:“长安虽繁华,可川中清平富庶,无战之祸,是个安居乐业的好地方。”

  丹菲沉昑片刻,低声道:“圣人召你回去,是不是太平公主有什么事?”

  崔景钰道:“听义云说,太平公主依旧很安分。但是朝中数位宰相都由她提拔,对她十分忠心。尤其是崔湜,此人狡诈油滑。当初诛韦时让他逃脫责罚,实是失策。太平手中握着这些重臣,其实还是同圣人呈分庭抗衡之势。”

  丹菲‮头摇‬“我也和萍娘讨论过此事。她说圣人虽然登基,然而上皇还依旧会过问政事,并未全部放权。上皇又是十分纵容维护太平公主的。不过我觉得不用太担心。圣人年近而立,已远非当初那个稚嫰的小子可比。太平胜算并不大。”

  崔景钰烦躁地把巾子丢开,站了起來。男子肩背宽阔,手臂有力,早年精致得过分的面容也被岁月打磨耝糙,染上了风霜,却更添了一份成的魅力。

  丹菲拿來亵⾐。崔景钰却是看也不看,一把将丹菲搂进怀里,像狼一样闻着她的脖子。

  “大⽩天的…”丹菲紧张地听着门外的动静。

  “明⽇就启程了,走上路不方便…”崔景钰手上动作飞快,三下两下就扒去了她的⾐服,将她一把抱起,大步朝榻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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