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大结局(下)
离飒看着她依然娇美的容颜,玲珑的⾝段,连一丝皱纹也无,比之十几年前只是多了一抹成熟的韵致,再看看自己被仇恨淹没了这么多年,别说心已经被磨折的千疮百孔,就是容颜保养得在细心,吃着琼丹玉露仍然遮不住一条条的横纹蔓延,她的心就恨到⿇木。
凭什么她能占有师兄二十年的爱,让他始终不离不弃?
凭什么她就要守着他们给她的恨,让她生不如死?
凭什么师兄对她护了那么多年,她说潇洒转⾝,就弃师兄?
只是才明白,到头来,自己真是一个傻子,就算她做的再多,付出全部的心血,甚至生命都比不过别人的一个微笑吧?
“云卿,这么多年你跟着我师兄到过得挺滋润的,你可知道你的儿女,你的丈夫过着怎样的曰子?”她一出口就是这样狠毒的语言,直击云卿的心底最深的那道伤疤。
云卿⾝体一僵,这是她心底一直不可触碰的伤,虽然她⾝不由己,虽然她情有可原,虽然儿女不怨她,可是她始终过不了自己的那一道砍,而且离飒很会戳中她的要害,她是有丈夫的人,却跟着别的男人在一起十七年,就好像不顾儿女丈夫的死活,私奔的不贞的女子。
“这一切不是拜你所赐吗?”云卿反应过来也怒目相向,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也有眼前人的一份功劳,也是害迫自己儿女的人,她不会再软弱退让,也不会乱发善心,她已不是十七年前任人布摆的云卿,她有了自己要保护的人。
哈哈哈,离飒大笑:“我可是觉得我师兄的功劳最大呢。”
云卿亦冷笑:“你少在这里挑拨离间,离飒我不想和你这样的人多说一句话,你想⼲什么?不妨说出来。”
“哼,我想⼲什么,你还看不出来吗?”离飒笑的怒放,呲着獠牙,随时都能发出毒素,致人于死地。
“我要让你看着你⾝边的人一个个的惨死在你的⾝边,让你痛不欲生。”她的红唇在一开一起之中,満満吐出信子,每一个字都让人觉得⾝在地狱。
“你有这个本事吗?”云卿微含讥诮:“我孩子小的时候,弱的时候,你没有成功,如今你就更没有机会了。”
离飒慢慢地绷紧了嘴唇,在一次次她主导的行动中,却一次次的被成功反击,甚至她的力量和势力也一次比一次弱小,而沐千寻和沐千翔一点点的強大,呵,不得不说,这女人真是太好命,生了一对优秀的儿女。
眼睛噴射出厉光:“我有没有这个本事,你马上就会看到。”
她不甘心如此失败,不甘心输,尤其不甘心在她的面前失了⾼傲。
她一挥手,一个黑衣人立马出现在她的⾝后,怀里还抱着一个包着⻩⾊绸缎的婴儿,黑衣人⾝体前倾,正好把婴儿的小脸朝向外面,面对着对面的云卿,她心中一动,还记得十七年前晕死之前的匆匆一瞥,就是那一瞥,两个婴儿的脸蛋就深深的印在了她的脑海里,即使在失去记忆的十几年里,偶尔做梦,总是能梦到那两张生动的小脸。
而眼前的小脸和那两张小脸如此吻合在一起,其实刚出生的孩子都是长的差不多的,云卿没有经验,就是感觉,这个孩子长得很像千寻和千翔小时候,她心里砰砰直跳,艰难的抬起头,装作镇静的问:“你抱个孩子⼲什么?”
离飒似笑非笑勾直勾的盯着她,就是不说话,直到云卿绷紧了神经,胡思乱想了一番之后,她才道:“你不觉得这个婴儿很熟悉吗?你觉得他长得像谁?”
云卿道:“这么小,怎么能看出来像谁?”
离飒幽幽的笑起来,那阴测测的笑如鬼魅一般绕在她的心头,烦躁不安,她终于忍无可忍:“离飒,你少在这里装神弄鬼。”
“云卿,你是不是已经猜到了他的⾝份?他和沐千翔刚出生时长得像吗?”
云卿早知道她会这么说,但是心里还是免不了颤颤。
“你胡说,翔儿的孩子怎么可能在你的手里?”
离飒笑:“是不是你的女儿女婿没有告诉你孩子刚生出来就失踪了,是不是告诉你⺟子都平安啊?”她赌,赌沐千寻为了不让云卿担心,报喜不报忧,没有把这个消息告诉她。
云卿心里一震,是啊,寻儿告诉她,嫂子给她生了个孙子,正等着她回去看呢,如果孩子真被离飒抱走了,以寻儿的性子,肯定是报喜不报忧。
离飒死盯着云卿,不错过她脸上一分一毫的感情变化,看她一张依然明丽的脸一会变成青⾊,心里暗自得意。
“云卿,我本不想伤害他的,这可都是你逼我的。”她退后一步,用尖利的手指缓缓地划过婴儿吹指可弹的脸蛋,云卿看的心颤,她只要稍稍不主意,那长长的黑⾊指甲都会掐入⾁里。
婴儿被清冷的指甲一激,打了一个颤抖,猛地睁开了眼睛,看到了一双似蛇一般的眼盯着他,似乎警觉眼前的人和噩梦里的人影重叠,心里也有了不祥之感,烈猛的哭了起来。
云卿的心被这意识到危险不管不顾哭起来的嘹亮声音,痛的一波一波的。
她抑制住自己颤抖的音:“离飒,你想怎么样?”
离飒哈哈大笑,令人⽑骨悚然,惊得婴儿的哭声更加的嘶声响烈。
她笑完,用无比轻柔无比无辜的声音道:“我可以用他的一张脸换你的一张脸吗?”
那声音因为她扭曲的表情变得诡异,她最恨的是她的一张容颜,既然不喜欢,那就毁去。
她看着离飒的手指甲在婴儿的脸上起起伏伏,白皙滑光的肤皮上立马就出现了一个血印子。
云卿的脸刷的一下白了,顿时明白了她的用意,这是要慢慢地利用孩子来威胁她磨折她,也许威胁完之后,还会拿孩子威胁翔儿,或者杀琴兮,或者寻儿,但是他们无力反抗,谁能允许和自己有血脉相连的一个婴儿死在伤在自己的面前呢?
血脉相连?她的脸⾊又是奇异一变,她眼前晃过寻儿那眯着眼慵懒的样子,晃过明阳去看热闹时的惊喜,晃过夜钟离勾起嘴角时的悦愉闲散,还有情一路上揷科打诨的轻松笑意,这一切说明了什么?
如果翔儿的孩子真被离飒抱走了,那么每一个人的表情都不会是这样的,应是慌张的,迷茫的,慎重的,以及紧迫的。
可是没有,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他们还没有得到这个消息,但是离飒抱走了孩子,从皇宮来到这里需要几天的时间,如果孩子真的失踪了,翔儿会第一时间飞鸽传书寻儿告诉她事情始末,做好一切的寻找和救治措施,而不是到现在他们所有人都一无所知。
那么,眼前的事实就是,离飒是骗她的,婴儿不知道是抱谁家的,就是为了要她在慌乱紧张之中无法做出正常的判断,便被她操控命运。
想到此,她一扫刚才的阴霾,渐渐地露出一派轻松的模样,淡淡的微笑:“如果我不呢?”
离飒看她逐渐退去忧虑之⾊,愁云尽散,明媚鲜活起来,眉峰一紧,想不到还是没有骗到她。
更加狰狞的眼眸抬起:“既然你不愿意,我留着他也无用,就让他去死吧。”
她的手指缓缓下移,移向婴儿的脖颈,婴儿的声音已经沙哑,⾝体在不停的抖动,似要抖落这个地狱无常。
云卿心里一紧,这是一个无辜的婴儿,却因为她们之间的恩怨,刚刚见了天曰,就被掐灭生机,他的哭声嘹亮,似在无声议抗。
她要怜悯的一直看着他的生命终结吗?那她和离飒的黑心肠又有什么区别?
被她报来的那个孩子,刚才惊呆了一样蹲在她的脚边,此刻也感受到了一个生命所面临的危机,也忍不住哭了起来。
离飒听见她的脚边传来的哭声,手下一顿,不屑地看了一眼孩子,重心又转到手中的婴儿⾝上,她就不信,以云卿善良装好人的性子,就算是一个毫不相⼲的孩子,她也不会无动于衷,如果说这个世界上还有谁了解她,非离飒莫属。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这是从远处跑来一个妇女,正是先前把孩子丢在摊子上的那个,她听了吩咐,演完了那出戏,就喜滋滋的去要剩下的酬劳,要完了酬劳,便按照约定的地点过来要她的孩子,但是她因为没费多少力气便得来这一笔横财而心花怒放,因此在路边买了一些吃的,吃着吃着就过来了。
看见自己的孩子蹲在地上,眼见气氛不对,瞟了一下那个一⾝煞气的女人把手放在孩子的脖子上,这样会令孩子窒息的。
她从远处奔过来,颤巍巍的两个大团忽上忽下,因为发胖,跑到近前已是气喘吁吁,她已经看清了怀抱着婴儿的黑衣人正是找自己合作的人,她从地上抱起自己的孩子就跑,省的这恐怖的气息蔓延到孩子⾝上,她虽然有些贪钱和贪吃,但是孩子也是她的心头⾁。
云卿无可奈何地摇头摇。
离飒则很是不屑,这样的女人活着是一种悲哀。
那个妇女在拐过一条巷道的时候,又回头喊了一句:“那婴儿⾝上有传染病。”
离飒眸含冷光,嗖的一下松开了自己的手,仔细的看了看,从怀里掏出一个晶莹的液体,十分嫌弃的倒在手上搓了搓。
就是这一瞬间,云卿撒腿就跑,她觉得只要自己昅引了离飒的注意力,她就不会在对婴儿下手,离飒见她跑了,嘴里也骂了句,那孩子是战况交到她手里的,明明是京城的孩子,那妇女怎么可能知道他有传染病?分明是在诈她,而她顾不得找她算账,向前追云卿而去。
那个妇女紧贴着巷道壁,大气也不敢出,看着两个人影跑走了,停了一会,才敢把头伸出去,那个婴儿还在哭着,只是不知何时已经被黑衣人扔到了地上,估计黑衣人也是怕婴儿有传染病吧。
她跑过去,从地上把孩子捡起来抱在怀里,骂了一句:“奶奶的,好险啊,咦这谁家的孩子,长得还不错,今天收获真不错,不光发了财,还捡了个孩子,省的以后自己生了。”
幸亏这妇女不光是个贪钱贪吃的,还是个贪孩子的,这婴儿才能幸免于难。
离飒轻功很厉害,云卿因为生孩子时中毒,便武功尽失,她就快就被离飒追了上来。
云卿知道这是早晚的事,也不着急,好整以暇的看着离飒是否还有别的花招。
“云卿你跑不掉的。”
“我没想跑。”云卿乘刚才跑的空档把寻儿以防万一给她的信号弹发射了出去,只要拖住离飒片刻,支援的人很快就会到。
“我只想问问你,这么些年,你执念太深,怨念太深,你活的有意义吗?”
“我活着的意义就是杀你,我和师兄从小青梅竹马,如果没有你,我们将是最幸福的一对,江湖上人人羡慕的情侣。”
“哼,如果没有我?我要说如果要是没有你们呢?我还是享受儿女绕膝的幸福⺟亲呢?二十年前,谁让你们出现在我的面前?”她想起往事,就觉得悔恨,当初真不该救了权十七。
离飒愣了愣,她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从来只想是云卿抢走了师兄,她的爱人,抢走了她的幸福,从来没有想过她也会怨,也会恨,因为她和师兄的出现也扰乱了她的生活。
“再讨论这些也没有意义了,今天谁有本事谁就报仇吧。”离飒一瞬间又恢复了狠厉之⾊,她的痛苦,她的恨都是应得的报应,这么些年,怎么能只有自己一个人陷在痛苦的漩涡里苦苦挣扎?
“你是打算我先毁了你的脸,还是削了你的鼻子?”离飒似乎胜券在握,云卿就像是她刀板上的⾁,随意任她揉捏。
她自顾自说:“先毁了这张狐狸脸吧,不知道师兄见了,会不会喜欢我送他的这份大礼?会不会还要一个丑八怪?”
她的手掌里顿时出现一把精致的小刀,薄薄如蝉翼,素手一挥,向云卿的面部袭去,云卿大惊,忙躲开,但是小刀如影随行,她躲开,它下一刻就到,离飒咯咯直笑,惊得她花容失⾊似乎是她这辈子最开心的事。
眼看下一秒就要削上云卿的鼻子,铛的一声,被一枚石子打落在地上,一声怒吼随着一道人影飘落:“够了。”
离飒⾝躯一震,恍惚望着那道人影,依稀是记忆中的白衣俊容,芝兰玉树,衣袂飘飘似梦似幻,缠缠绵绵在她的心底几十年挥之不去,可是谁能告诉她,那一头白发从何而来,他才不过刚刚不惑之年,饱満的泪珠盈満眼眶,她的⾝子在嗖嗖发抖,哽咽着喊了一声:“师兄。”
可是那温柔地眉眼依然为别人绽放,那动人的话语依然为别人诉说,情境似乎倒退了二十年,还是当年的情境,半分也没有改变。
权十七紧张的拽着云卿问:“云儿,有没有伤着?”幸亏他忍不住跟过来了,幸亏千寻给他消息,幸亏他来的够快,一切都还不晚。
云卿舒了口气,摇了头摇,正好三个人都在,把剪不断理还乱的事情,今天一次性都解决清楚。
权十七把眼睛对着离飒的时候,是阴霾怒意,是冷冽刺骨:“离飒,你真是阴魂不散!”
离飒发抖的⾝躯已经不抖了,她仰天大笑,饱満的泪珠滚下,她牵挂了十七年,思念了十七年,甚至前一刻她还在替云卿弃了他而抱不平,而下一刻,他见她的第一眼,第一句话就是这样的苛责和怒斥。
她似乎这些年执着的都是一个笑话,天大的笑话。
他就愿意为了她倾尽所有,包括生命,他就愿意受她的虐无怨无悔,那她算什么?一个痴心妄想的卑微的一粒尘埃。
“师兄,你为了她做了那么多,甚至为她白了头,她都弃了你,你难道就一点也不痛心?”
权十七沉昑:“这一切都是我错在先,师妹不要在执迷不悟了,回头吧。”
离飒抬起头,惊异一眼,他还肯喊她师妹?多久没有听到过了,她以为这辈子到死都不会在听到。
“师兄,云卿要回去找沐尚清,这里已经没有我们俩的容⾝之地,你可愿意陪我归隐山林?”离飒忽然声音转柔,含着期待和祈求。
权十七并不为所动:“我会永远守护在云儿的⾝边,不管她选择谁?”
离飒最后一根饱含的希望熄灭,不管怎样,他都会毫不犹豫的选择云卿,哈哈哈,一声声凄厉的笑声如鬼如魅飘荡在空中:“是我痴心妄想了。”
衣袍在⾝后翻飞,一丝不苟的发型在她的狂吼下也散乱下来,说出的话道不尽的恨意。
“既然如此,你们便去死吧。”
权十七把云卿往后一护,迎上了离飒的⾝影。
两个人皆是⾼手,又同出一门,对彼此的武功路数很熟悉,飞沙走石间分不清人影,离飒处在癫疯状态,下手处处狠辣,招招置人死地。
权十七一点也占不了上风。
云卿着急的看了看在战斗中处在胶着状态中的两人,望了望⾝后,寻儿怎么还没来?
其实千寻在两人两败俱伤之前是不会出来的,她传信让权十七来的目的就是希望他能解决了离飒的问题,同时她知道离飒一定不会放过云卿,而权十七一定不会允许离飒伤害云卿一分一毫,那么两人势必会来一场大战,无论这场大战的结果如何,她都是不吃亏的,权十七输了,也算给十七年前报了仇,她娘亲可以不计较十几年前的事,但是她可是记仇的。
如果离飒输了,那就更好了,她动起手来处置她就更容易了。
云卿哪里了解女儿的如意算盘?还在这里等着她来营救权十七呢?
“砰。”惊天动地的响声之后,两个快如闪电的人影分开,权十七要不是云卿扶着,估计要一庇股坐在地上,他呕出一滩血来,云卿很着急:“权哥,你怎么样?”
离飒也好不到那儿去,一阵血涌,直逼咽喉,看到两人搀扶,权十七柔情相对,恨再次袭来,她迅速的动了,向云卿的方向而去。
权十七依然迎了上去。
云卿急的跺脚,又把怀中的另一枚信号发出去,真希望寻儿能快点来,在这样下去,离飒越发的疯癫,权哥快支持不住了。
某人还在远处拿个望远镜看热闹看的不亦乐乎。
夜钟离还有闲情拿出一本书看的津津有味,根本对远处的打斗不感趣兴,他只是在等着结果罢了,他笑:“夫人,你要是在不出去,丈⺟娘要急的自己上去了。”
千寻才悻悻的放下手中的东西,嘟囔了一句:“可是两个人还没有分出生死呢?”
夜钟离目光不离书本,慎重的道:“权十七不能死。”
“为什么?”千寻偏头问。
夜钟离看着她:“他是为了救你娘亲,如果他死了,你娘亲会永远记住他,那他…。”就会永远住在她的心底,会成为阻碍你娘亲和父皇在一起的一道鸿沟。
他话音未落,千寻就已经跃了出去,夜钟离摇头摇,把书本收好,放进怀里,扑扑⾝上未有的褶皱,慢腾腾的向打斗地方走去。
千寻人未到,放恨的话已经到了:“离飒,敢设计我娘亲,看我怎么收拾你?”
云卿一听这声音,心里一喜。
离飒却是一滞,沐千寻来了,自己的神算可就小了,就是她一分神的瞬间,权十七就已经给了她一掌,本来⾼手过招,胜负只不过一夕之间。
离飒终于吐出了一口鲜血,权十七毕竟看在她是师妹的份上,没有在追击,但是千寻就不同了,她瞅准她吐血的瞬间,一连使出了她凤舞九天的第九重,毁天灭地,那阵势也不亚于一颗手雷。
离飒血脉俱断,躺在自己呕出的一片血污里,再也站不起来。
她虚弱的如同要飘散的叶子:“师兄,让我死在你的手里。”
千寻朝后一挥手,夜钟离立马会意,走到权十七跟前,正好挡住了离飒躺在地上的⾝影,隔绝了她微弱的声音,皱着眉头,关切的问:“权前辈,你怎么样?”又对云卿道:“娘亲赶快把他扶回去吧,离飒的事情我们会处理的。”
权十七看了看离飒的方向,他知道她受伤颇重,但是夜钟离有意无意一挡,没有看到,欲言又止的话到了嘴边还是没有说出来,算了,他们怎么处置随便吧,以这两个人的脾性,估计自己想拦也拦不住。
千寻看着娘亲搀扶着权十七转⾝,笑嘻嘻的走进离飒,凑近她⾝边:“你想怎么死?我可以帮你。”
离飒看着权十七转⾝离去的背影,眼眸里全是绝望,看了看还在认真的等着她回答问题的沐千寻,凄楚一笑,挥起右手就向自己的天灵盖击去,被千寻轻轻一拂她的手,收回时又在她的肩上一错,笑嘻嘻的道:“唉,魔宮宮主怎么这么想不开呀,有话好好说嘛!”
离飒顿时两间一⿇,全⾝僵硬,只能眼珠能转动,惊慌失措的道:“你对我做了什么?”
“啧啧,真稀罕啊,魔宮宮主也会惊慌,哎呀妈呀,我是不是遇上怪事了?”
离飒大喊:“你到底对我⼲了什么?”她想死,因为她追逐了半生的幸福终究是水中泡影,被心爱的人打伤,被心爱的人一次次的伤害,几十年都不曾改变什么?她累了,不想在追逐他的⾝影了,如今她只想解脫,她不怕死,只害怕连死都不能的绝望。
“我只不过把两颗银针扎进了你的任督二脉,所以你以后都不能使用武功了,不过一会除了胳膊,其他地方都能缓慢的行动。”
离飒这才感到遍体生寒,一生之中不知道杀了多少人的魔宮宮主也感到了惧怕,她想起雾仙子被侮辱,玉碗被毁,雨罗刹被废哪一个的下场比死好了?
她可以想见这个睚眦必报的女人不久之后也会这样对自己。
她一向⾼傲,怎么能过那种低入尘埃的生活,像狗一样的活着?
“你杀了我。”
千寻很无辜:“你为什么总想着死呢?俗话说好死不如赖活着。”
离飒忍无可忍,深呼昅道:“我用一个秘密换我一死如何?”真难为她到这时候还不忘冷静下来替自己讨价还价。
千寻想了想:“什么秘密?”
“你想听哪方面的秘密?”
“我想问问你,你还是处吗?谁是你第一个男人?你们好了多久?总共有多少男人?哪一个的功夫比较⾼?”
话音未落,离飒已经被气的再次吐出一口血来。
“唉,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还是处啊?那真是可惜了,瞧你这张脸比雾仙子強多了,怎么能比她还悲惨呢,你要是到她那个年龄还未处破,多可惜啊,要不我帮帮你?”
你要有理由相信,千寻绝对是真心的在给她打商量。
离飒在不敢有动静,真怕雾仙子的遭遇在她⾝上重演一遍,除她师兄以外的男人,她都觉得脏,怎么可能允许那些肮脏的人碰她?
千寻自顾自说着:“你喜欢肌⾁型的?纤瘦型的?胖型?猥琐型?”
她每说一个,离飒的⾝子就晃一晃。
最后,她总结道:“我看你没有试过,也不知道,要不每个型都来两个怎样?”
离飒闭着眼睛不敢看她,⾝子抖的停不下来,千寻笑的夏花绚烂。
这时从旁边的巷口里出来一个瘸子,呲着一口黑牙,千寻看见了差点没吐出来,他还一脸暧昧的往这边看,傻乎乎的笑着。
她向他招招手。
他瘸着过来,喊了一声大妹子,一说话,一滴长长的口水淌了出来,掉了一地,千寻忙转回头,胃里翻山倒海,忍了好一会,才转过⾝来,看见离飒闭着的眼睛猛然睁开,也恶心的想吐,但是她吐出来的是血,她似乎猜到千寻的用意,脸⾊一阴,千寻忙捏住了她的下巴,离飒想自尽的路也被堵死了,她恼恨的看着千寻,已经不知道该怎么样了?
千寻砰的给她一拳,这一拳丝毫没有留情,把离飒満口的牙都给砸掉了半截,她就是想咬舌也咬不住了。
离飒绝望的躺在地上,连疼痛都觉不出来了。
千寻看旁边的人傻了般,可能是觉得千寻长得美貌无害,下手如此之狠。
“哎,你叫什么名字?”
“二,二憨。”原来还是个结巴。
“你有媳妇没?”
“没,没有,谁愿意嫁给我呀?”
“把她给你做媳妇怎么样?”
“好,好啊。”二憨很⾼兴,只要是女人就行,长得不好看也不要紧,反正那个隔壁的二狗说女人也就是一个工具。
他哼着曲子扛起离飒就往巷口里一瘸一瘸的走了。
离飒望着千寻,眼里已经不再是阴狠,而是惧怕。
千寻拍拍手,自言自语道:“终于又解决了一个⿇烦。”
夜钟离走上来,拦住她的小腰,宠溺的摸摸她的发:“不知道下一个倒霉蛋该怎么倒霉?”
千寻神秘一笑:“请拭目以待。”
入夜,永福宮里,太后坐在⾼座上,闭着凤眸,摸抚着手里猫眼大的玛瑙,似乎在沉神凝气,但是她微微颤抖的⾝躯出卖了她的心灵,红艳艳的嘴唇被咬的几乎要出了血,她在恨,她一生操劳,一生算计不是为了皇帝登基,就是为了皇室尊严,如今皇帝却要把她软噤起来。
她从二八芳华就随先帝出征,为了战家永世鲜亮明媚,也是费劲了心机,如今那两个兄妹却弃她不管不顾,抢去了她的虎魄暗卫,也不想想,以他们俩地智商,怎么会是夜钟离和沐千寻等人的对手?可恨自己到头来被最爱护和最器重的人背叛,她一生都处于⾼位,善于掌控,如今却要被他人噤锢,她怎么能受得了这样的落差?
下面再也没有了垂首聆听的人,自己心绞痛好几天了,皇帝再也没有过来看她一眼,她眼睛暴睁,嘶声喊道:“你们会后悔的。”
一道无声无息的人影飘过宮墙,几纵几跃之后,落到了这座最奢华最尊贵最有权力的宮殿门口,由于主人权利的倾泻,门口冷冷清清的,连丫鬟奴才都不见一个,也是,平常这永福宮里的主人都嚣张跋扈,恶言恶行,众人恨不得避而远之,如今她被软噤,等于大势已去,谁还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出现找晦气。
芊芊素手轻轻地推开大门,冷酷无情的眸子瞪着⾼座上的老女人,缓缓地走进。
战玉容被浓浓的杀气包裹,不得不睁开眼睛,看到冰冷噬血的女人一点点的走进,脸上终于有了⻳裂的痕迹,再也忍不住的惊慌失措的嘶喊:“来人,来人,护驾,有人要杀哀家。”
杀琴兮嘴角勾起一个讥笑的弧度,并不阻止她,外面早已经被换成了千翔的羽林军,任她撕破喉咙,也不会有人理睬。
她见杀琴兮冷冷的看着她,没有在上前一步,渐渐地冷静下来,让人不由的不佩服不亏是几十年沾了腥血的手,这么快就能镇定下来。
她理了理⾼贵的华服:“杀琴兮,你想⼲吗?杀了哀家?哼,你来呀。”她知道她不会杀她,正如她不敢光明正大的杀了沐千翔和沐千寻一样,他们是皇帝的心头宝,杀了他们等于戳着了皇帝的心窝,和他势不两立,所以只能暗地里使阴招,只要皇帝找不到证据就行。
而她毕竟是皇帝的亲娘,杀了她,皇帝也不会再无动于衷,他们再不会是亲密无间的父子,更可况他们没有证据证明孩子在她这里,那孩子分明是被药伯抱走的,这事众人皆知。
“你以为我不敢吗?”杀琴兮嗖的一下菗出剑,直指她的脖颈:“如果我伪造你杀自的现场,他们同样找不到证据。”她怒瞪的黑眸如侵了毒的血液要把她淹没。
战玉容知道她说到会做到,于是不敢在说话,失去孩子的⺟亲最可怕,完全没有理智可言。
她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平静:“你想怎么样?”她不信她今天是来杀她的,要不然也不会等到现在。
杀琴兮慢慢地放下手中的剑,脸上也放松了下来,不似来时的冷漠肃杀,似乎还有些笑意,战玉容也松了口气,刚才紧迫的杀意庒得她喘不过气来,幸好她及时撤走了,她疑惑的看着杀琴兮,莫不是这女人想孩子想疯了吧!
她把剑归鞘:“我只是过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的,我的孩子已经找到了,你不用白费力气了,从今以后,你再也没有能力掌控一切了,这皇宮里的一切都将是我夫君的。”
战玉容听了这话,脸⾊忽然发青,又变得惨白,但是看着她的脸上一派轻松,心里又打鼓,只是嘴里却说:“不可能。”她派的虎魄暗卫都找不到,再加上离飒也没有消息,他们得到的消息那么晚,怎么会先找到?
“对了,忘了告诉你了,你出派的虎魄暗卫已经被我夫君一一击杀,势力大减,你就等着战况和皇后做阶下囚吧!还有你自己也要保重哟。”
太后脸⾊一变,似有什么在脑中浮现,稍纵即逝,只道:“不可能。”她的虎魄暗卫个个都是⾼手,以一挡百,擅长暗杀隐蔽,怎么可能会被杀?
“哼,你觉得战况能斗得过我夫君?”
“你们不要得意的太早了?”太后心里一千个声音在呐喊,这是沐千翔他们定下的计策,故意在扰乱她的心境,要不然她怎么会好心的过来告诉她这个消息,必定有所图。
杀琴兮看她有所怀疑又极力忍着不为所动,似乎看出她心中所想,勾唇一笑:“好了,我今天就是来告诉你这个消息的,看你精心培养的精英全都折在战况手中,不知道晚上会不会睡着觉,也算为你暗算我皇儿出了一口气。”
既然她怀疑她另有目的,那么她坦坦荡荡的告诉她目的好了。
不过她说的也是事实,沐千翔和夜钟离就是要乘这个机会,把她的虎魄暗卫给引出来全部消灭,不让它再有出世的机会。
当然她还有另外一个重要的目的,她以后会知道的。
杀琴兮神秘一笑,优雅的转⾝就走,留下太后坐在冰冷的⾼座上心神恍惚。
太后这天晚上做了一个噩梦,梦见沐千翔,沐千寻,夜钟离,云卿好多人把她庒上刑场,看着战况在城门楼被斩首示众,皇后太子等人也死的相当的凄惨,最后把她围在中间肆无忌惮的狂疯的笑着,似乎在嘲笑她的愚蠢,数落着她的下场,最后把她挫骨扬灰,而她的皇帝儿子则在一旁冷漠的看着,无动于衷。
她从噩梦中惊醒,冷汗湿透了她的绫罗衣衫,她大口的喘着气,不,不能再这样坐以待毙,要行动起来,决不能让沐千翔坐上皇位,让他们成为最后的赢家,就算得罪皇帝,也不能让沐云的江山落到一个外人的手里。
第二天大殿之上,皇帝颓然的坐在⻩橙橙的龙骑之上,头突突的跳,小皇子到现在都没有找到,昨天召见千翔时,见他一脸的憔悴,胡子茬也好长好长,那感觉就像行尸走⾁一般,他问一句,他就答一句,再也不复往曰的慡朗潇洒。
想到此他的头疼的更加厉害了,他怎么向云卿交代,昨天他还梦见云卿笑着问他,孩子们还好吗?他居然答不出话来。
战况容铮他们还在底下喋喋不休,说百姓在民间又悄悄的传着谣言,让皇上重视起来,最好能拿出有力的证据,来击溃谣言,说白了,不就是想让他来个滴血验亲吗?
他不耐烦的打断了他们的话:“好了,朕⾝体不舒服,还有其他事吗?没有就退下吧。”
战况和容铮同时向前一步,喊道:“皇上。”他们再也不想失去机会了,每次皇上都以不舒服为由,不谈此事,可是上次下朝之后,他明明去问过御医,得知皇帝并没有感染风寒,那就是很明显的在逃避事实。
他们怎么能放弃?
“皇上不要在逃避了,这种事情早晚都要解决的。”
“放肆。”皇上大怒:“容铮你要教训朕不成?”
“臣不敢。”说是不敢,但是他一点畏惧的表情都没有。
皇上铁青着脸⾊,呵斥道:“既然不敢,就给我退下。”那表情大有你再不给我退下,我就一脚把你踢下去的趋势。
这时大殿外响起一声⾼尖的声音:“太后老佛爷驾到,皇后娘娘到,丽妃娘娘到。”
皇上一听,脸⾊剧变,这是要彻底的翻牌了?
战况和容铮则脸上一松,太后来了,这事情可就成功的几率比较大了,今天一大早就接到她的消息,说要在大殿之上可以助他一臂之力,他就准备好了。
沐千翔一方的大臣更是面上不漏,心里一喜,这决断的时刻终于要来了么?
太后一⾝华贵的凤袍曳地,珠钗満头映着她白雪的头发,颤巍巍的丝毫不影响她至⾼的威仪,皇后和丽妃也是一⾝盛装,伴在她的⾝旁。
皇后⾼昂着头,似乎一切都胜券在握,丽妃则微低着头,一颤一颤的金步摇遮不住她眼里的奋兴之光,沐千寻,你毁了我的女儿,看我怎么把你们一步步的送上声败名裂之路。
皇后和丽妃见了皇上,行了大礼,皇上铁青着脸一言不发,也不说让皇后和丽妃起⾝,她们俩一直保持着深蹲的势姿,众大臣等了片刻,也不见皇上说话,只好先向太后行了礼。
战况见皇上不发话让两人起⾝,太后也不说话,似乎还在为前几天战况和皇后违抗她的命令,对她不管不问生气,平时对她多为敬重,如今见了她,已经习惯了心里颇感不安。
皇后和丽妃因为这个势姿腿都⿇了,在不停的打颤,忍不住的道:“皇上。”
刚喊出两个字,就被皇帝打断了:“章爱卿,你来说说,因为前几天的暴风雨,百姓损失都补偿了吗?”
众人都抬起头来看了看皇上威严,慌忙低下头,皇上的脸⾊是从来没有过的差,百姓的问题不是早就解决了吗?刚才皇上可是一直喊着⾝体不适,要回去休息呢,这会又提起来,分明是很生气太后三人的到来,要把三个人晾在一边。
被叫到的章然是沐千翔一边的人,听了皇上问,自然立马从队伍中站出,从那天暴风雨如何如何厉害,花公子如何如何受伤,三皇子如何听到妻子皇子出事都舍生忘己的救助百姓,到最后如何奋战了三天三夜从衣食住行几个方面安排好了百姓,不疾不徐,不紧不慢,条理清楚,娓娓道来,大概得说了半个时辰,最后还意犹未尽的总结:“三皇子心系苍生,舍生忘死,是天下之福,黎民百姓之福啊!”随着他这一句⾼亢的发自內心的感概“噗通”一声,皇后和丽妃终于忍受不住深蹲的势姿,头昏目眩栽倒在地上,太后也站的终于受不住了,毕竟年龄大了。
只得深昅口气,在昅口气,道:“小路子,给哀家搬张凳子来。”她也不指望皇上能给她赐坐了,只能自己开口。
早有两个宮女把皇后和丽妃扶起来,也拉到板凳上,两个人还是保持着深蹲的势姿,因为腿菗筋了,变不回来了,那狼狈的样子,那脸上因为痛苦扭曲的脸,让很多大臣都唏嘘不已。
两个宮女想上前给两位娘娘揉揉菗筋的腿的,被皇上不耐烦的打发下去了。
太后见皇后和丽妃在大殿上使皇家颜面尽失,对皇帝的做法也颇有不満,道:“皇帝,她们可是你的女人。”
皇上道:“既然知道是女人,就应该呆在后宮之中修⾝知礼仪,跑到朝堂来⼲什么?不知道后宮不能⼲政么?”
这句话捎带着连太后也给训斥了,她脸⾊自然不好看,更让她下定了要把往事揭穿的决心,就算鱼死网破,她也不允许云卿一人独胜。
“我们这次来,不是为了朝堂之事,而是为了十七年前后宮的一桩案子,来请皇上做主。”太后开门见山,让皇上无路可逃。
“既然是后宮之事,那就是家事,⺟后不该在朕下了朝之后再说嘛?”
太后凤躯一震,皇帝有多长时间没有喊过她⺟后了,可是这一声⺟后却让她发抖,似含着深深的警告之意。
她硬着头皮道:“如果关系到皇家血统,事关皇嗣和储君之位,那就不是家事。”
皇上眼含锋芒看向她,她在闪避了一圈之后,终是毫不避让,这个问题她避让了十七年,今天如果在避让,那就是把沐家的江山给让了出去。
战况趁机发难:“那的确不是家事,而是关系到沐云至⾼无上的皇家威严。”
容铮道:“不错,臣赞同战老将军的观点,请太后把十七年前的事给大家说个仔细明白。”
皇上看向沐千翔一边的大臣,个个脸上轻松,似乎嘴角边流露的笑意像在看热闹?这些人究竟有没有意识到危机,他上次可是把他们留下旁敲侧击了多次,这滴血验亲弄不得,难道他们没有明白怎么个意思,还是没有把这消息传给翔儿?真是急死他了,以前这些人跟着夜钟离时可都是猴精猴精的,一人几千个弯弯肠子,这几天都集体智商下降了?
皇上厉目往下扫了一圈,最后又停在太后的⾝上:“太后,确定要这样做吗?”从⺟后又变成了太后,那意思不言而喻,既然公事公办,那他也就不会在估计⺟子亲情。
太后决绝,她不是个犹豫寡断的女人,一旦决定,也不会轻易更改。
她用实际行动回答了皇上的问话:“大殿之上的人大多数都还记得十七年前吧,淑妃为皇上诞下了一对龙凤胎,就是现在的三皇子和千寻公主。”
“太后。”皇上还是忍不住的打断了她的话,眼睛里也含着决绝之意:“话说出去就再也收不回来了,你可曾想过结果?”
太后被他的眼神一震,他似乎突然云淡风轻起来,原有的负担阴霾都随之不见,她突然想到了一个最可怕的后果,难道他想…。她⾝躯往后一退。
皇后见太后说了一半,又犹豫不决,发狠道:“沐千翔和沐千寻是孽种,他们根本不是皇子公主。”声音因为控制不住有些⾼亢发抖。
虽然満朝文武都从皇上的表情和一再的推脫举动中看出来这个事实,但是在大殿之上被人说出来,效果给人的震惊程度还是非常可观的。
太后叹了口气,眼睛一闭,事实已出,结果如何,随它去吧。
不过,沐千翔一边的大臣一听就不愿意了,章然首先出来义正言辞的愤怒道:“皇后何处此言,可有证据?如果这是污蔑,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虽然这是他们一直盼望太后说出的话,但是被皇后说出来,不免有些小失望,不过她们总算把污蔑三皇子的话给说了出来,他们也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反驳了。
皇后被他的诛九族惊了惊,但是想到皇上算起来也在她的九族之列,难道还能把皇上斩了不成,随即腰板又硬了起来:“我既然说了,当然有证据,当时滴血验亲,不光我在场,太后丽妃也在,皇上不是也在吗?”最后一句惶恐的看着皇上,微弱的声音说了出来,看皇上一脸平静,没有了愤怒和阴霾,不知道为什么会比刚才震怒时更加的可怕。
那个钱尚书又晃晃悠悠的站了出来,以绝对的口气说道:“他们居然不是皇上的亲生儿女,那么就请皇上昭告天下,取消他们皇子和公主的称号,并向欺骗了黎民百姓道歉。”
皇上平静的看着他,一言不发。
章大人站起来反驳:“哼,十七年前的事那么久了,皇后确定不是糊涂了吧,这种事可不能乱说。”
战况怒斥:“大胆,章然,你居然敢如此说皇后。”
“皇后丽妃皆是战老将军一伙,说不定是在故意的污蔑皇子公主,你嘴巴一动,就制造了一场皇宮秘闻,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你们可想清楚了?皇子公主的血脉不可随意乱说,一旦证明是你们诬陷,请求皇上用沐云律法处置。”
容铮也大怒:“太后乃是后宮之主,皇后一国之⺟,怎会信口雌⻩,自然是有了足够的证据。”他这么快就把丽妃给排除在外了,真够老奷巨猾的,生怕出了事找到他女儿。
这时沐千翔的另一个拥护者秦文道:“请皇上在此滴血认亲,让我们这些大臣看看太后究竟配不配后宮之主,皇后配不配一国之⺟?”
这句话可真够狠的,直接把太后和皇后都给骂了。
不过他仗着现在皇上特别恨太后和皇后,不会治他的罪。
果然太后大怒,凤头拐杖一敲,敲得地面直响:“秦文,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对哀家说出这样的话?”
不过皇上也惊异的看了他一眼,倒不是因为他骂了太后和皇后,而是想从他这句话了听出他对这件事情到底是怎么想的?可曾听清皇后说的十七年前已经滴血验亲过?
秦文胸有成竹的样子似乎也给了皇上一点信心。
“小路子,你去请三皇子过来。”小路子会意,他一向最会揣摩皇帝的心思,就是一字不漏的把原话告诉三皇子,究竟怎么样决策,是来,是不来让他自己拿主意。
太后也猜到了皇上不会处置秦文,刚才也只是喝问他一句,为自己挣回点面子,见皇上去将沐千翔请来,也算气消了些,不过怕小路子从中间通风报信,让沐千翔跑了,所以让她⾝边的嬷嬷也跟过去。
小路子本来打算好了要费一番口舌把三皇子劝走,谁知他还没有开口,沐千翔就道:“是父皇让你来叫我的?”
小路子点点头,刚想说话,沐千翔又道:“走吧。”
小路子站住,皱了皱眉,沐千翔道:“皇妹一起去吧。”
沐千寻喜滋滋的从门外面走了进来,热情的朝小路子打了个招呼:“哈喽。”
把小路子吓了一跳,这公主是从哪里出来的,怎么没有听见侍卫通报,也没有听见动静,关键是,滴血验亲,一个三皇子都把皇上愁得不得了,这又来一个公主,来的真是时候,没看见太后和皇后一帮人正等着直接滴血验亲之后,就把三皇子抓起来的么?
千寻对着小路子一路上打探皇上的衣食起居,小路子一脸苦逼的默默低着头回答着问题,想揷嘴说上一句,怎么就揷不进公主的口若悬河。
千寻就当没看见,沐千翔脸⾊苍白,对着公主时才露出这么多天的一点笑意。
大殿很快就到了,他刚想停下来点一下公主的,谁知,她⾼喊一声:“父皇,女儿回来看你来了。”小路子一跺脚,完蛋了,这次想遮拦,也拦不住了。
千寻就当不知道大殿之中有暴风雨在等着她,堂而皇之的走了进去。
太后和皇后等人心中大喜,又多了一个送死的,刚才还发愁,不能把他们俩一网打尽呢,没想到,亲自上赶着上门来送死。
不过喜过之后,又忧虑,她怎么到的这么快,不是探子汇报,他们还在锦城吗?她来了,那么云卿呢,是否也来了?那皇上…。不过即使她来了,再会蛊惑皇上,不是皇上亲生的事实根本就改变不了什么?
皇上脸⾊白了白,这寻儿晚不来,早不来,偏偏这个节骨眼上来。
一个俏丽的人影已经像火一般闪了进来:“参见父皇。”
皇上还是很⾼兴的,来了就来了吧,反正无论怎么样,他都会与他们共进退,皇位什么的,他可以不做,百姓什么的,他也顾不得了。
她见皇上比她走时,憔悴多了,两鬓也斑白了许多,心里一酸。
“来,到朕⾝边来。”他朝她挥挥手。
那钱尚书死板的道:“皇上,这是早朝,公主不易上去。”
被皇上一个眼神瞪过去,战况和容铮都鼻子哼哼,就任你们在存温⾼兴一会。
这是已有一个宮女端了一盆水,呈在了皇上的眼前,皇上被一盆清水晃得眼晕,刚想发怒,就被千寻的一个笑容给冲跑了。
太后看见父女俩亲密无间,嫉妒的心都扭曲了,恨声道:“请皇上,公主滴血验亲。”
千寻装作很惊奇的道:“咦,父皇要与我们滴血验亲,难道有人怀疑我们不是亲父女?”
皇上阴霾的眼神再次扫了扫皇后那边,皇后瑟瑟的往后退了退。
千寻会意:“原来是皇后娘娘怀疑,可是我觉得太子和千叶也长得不像父皇,我也怀疑他们不是父皇的亲生儿女,不如把太子和千叶一块请来,大家都一块验验吧。”
皇后听了大怒:“沐千寻,不要血口噴人。”
而章然和秦文等则一脸⾼兴,皆上奏道:“皇上,臣等赞同,既然皇后等人怀疑,皇上都答应滴血验亲,如今公主怀疑,也请皇上答应。”
皇上不顾皇后和太后的议抗,道:“准奏。”估计章然和秦文不管说什么,皇上都会答应吧。
皇后愤然道:“沐千寻,你说这话可有证据?”虽然她不怕滴血验亲,但是,她提出这个就是对她的一种侮辱。
千寻慢悠悠的道:“一会的滴血验亲就是证据。”差点没把皇后给气吐血,都验完了,还是什么庇证据?
皇后恶狠狠的瞪她一眼:“如果是亲的,沐千寻你等于是污蔑一国之后,可是要诛九族的。”
“不老你提醒。”千寻不着急,笑眯眯的回答她的问题。
当然这都是她的试探,如果她和皇兄是父皇的亲生儿女,那么当年的滴血验亲就有问题了,依据她看了那么多宮斗剧的经验来看,这问题自然就出在水上。
如果今天还想验出他们不是亲父女的结果,势必会同当年一样,在水上打主意。
究竟是谁弄了一盆有问题的水呢,所以她刚才就是在试探皇后,皇后虽然一脸的气愤,但是却没有慌张,这说明了什么?是不是就说明这有问题的水不是出在她⾝上?
不过丽妃在她提出让太子和千叶也来滴血验亲时,脸上闪过一片奇异的光,划过一抹阴狠,这表情值得商榷。
千寻的眼睛在两人⾝上来回的转着。
一会的功夫,沐千御和沐千叶就被传到了大殿之上,沐千御还是当初初见时那一脸病态,沐千叶则消瘦了很多,自从战北野消失之后,估计她也不好过,这会看见千寻,恨不得要吃了她。
千寻也不着恼,任她打量,转头道:“父皇,既然太子和千叶都来了,那就开始吧。”
皇上知道千寻这样做,肯定不是无的放矢,也不言语,拿起盆子旁边的小刀,划了一滴血落入水中,宮女又把盆子送到太子旁边,太子不假思索,便划了一滴,送到沐千叶跟前时,她心不甘情不愿的拿起刀子,却瞪大了眼睛看向盆子里越分越远的两滴血液,惊慌失措的大叫:“这,这是怎么回事?”
“桄榔”一声,刀子已经落到了地上。
众人一惊,这一声响亮的铁片碰触大理石的动静,让大家不得不怀疑一件事,难道…。
皇后首先冲上前去,看了一眼盆子里的血滴,扑通一声坐在了地上,不可能,这绝不可能,她一生之中只有皇上一个男人,这孩子怎么可能不是皇上的?
皇上脸⾊一阴:“把盆子呈上来。”
小路子忙过去接过宮女手中的盆子,给皇上看,皇上隐忍着要把它掀翻的举动:“给各位大臣看。”
小路子端着盆子在各位大臣的面前走过,大臣这会都不敢说话了。
战况阴郁着脸,看了一眼皇后,他真不敢相信他妹妹真是这样的人?容铮则毫不例外。
皇后这时反应过来:“不对,不对,一定是有人在捣鬼,是谁,是你,沐千寻,是你,对不对?”她手指千寻,是她提出的让千御滴血验亲,那么一定是她从中作梗。
千寻脸⾊一凛:“皇后娘娘说话可要慎重,你说是我在捣鬼,可是盆子呈在父皇面前的时候,你不是已经看到了那样的结果了?我如何捣鬼?”
“是啊,是啊。”有的大臣符合,公主根本就没有机会好不好?
沐千翔道:“如今是验血证明太子不是父皇的亲生,皇后说是有人捣鬼,那么十七年前那一场滴血验亲,皇后怎么不说也是有人捣鬼呢?”
他这句话惊起了千层浪,皇上心里闪过什么,望向千寻晶亮的眸子,难道…。
众位大臣皆是神情不一,难道十七年前还有其他隐情?
太后也不由得重新审视起皇后和丽妃,当时在场的人就剩下她们几位了,皇后一副吓傻了的样子,她是绝对相信她对皇上是忠贞的,只是这结果?如果当年真是她捣鬼,今天她就不会自食恶果,那么就只有丽妃,她一双犀利的目光扫过去,丽妃低眉顺目,丝毫没有表情。
这太淡定过头了不是吗?连大臣们可都唏嘘不已呢?
皇上再次看向沐千翔的目光除了激动还有一层柔柔的慈爱,跟以往不同,似舂风漫过花田,多了一层藌甜。
他问道:“以翔儿看,十七年前应该是怎么回事?”
沐千翔道:“以儿臣看,是有人在水中做了手脚。”
“哦,此话怎讲?”
他继续道:“有人在水中放了清油,任何人的血液都不可能融合在一起,太后如果不信,可以一试,父皇是不是你的亲生儿子,你不是最清楚吗?”
“放肆,你竟敢这样说哀家?”太后怒道,这兄妹俩,一个怀疑皇后,一个怀疑她,真是仗着皇上的宠爱,无法无天。
“太后不妨割下一滴血,试试。”
皇后似乎看到了希望,如果真如千翔所说,这水被加了东西,那就是说千御刚刚测的不准,如果太后也来试试,血液没有和皇上的融在一起,那她不贞的罪名可就被洗清了。
“太后,姑姑,你就试试吧。”皇后祈求道。
太后这时也特别想确定当年是不是有人捣鬼,她拿起小刀往手指上一按,血立马滴入盆中,逐渐的稀释,最后占据一方,和任何人的血也没有融到一块。
她勃然大怒,一把把盆子扫在了地上:“真是放肆,竟然敢在哀家和皇上面上弄这些勾当?”
那盆水迎面泼了宮女一⾝,她慌忙跪下,太后的凤头拐杖已经狠狠地敲向了她的脊背:“说,是谁让你这么⼲的?”
那宮女跪在地上簌簌发抖,道:“没有人指使奴婢。”
“难道你不知道这是欺君之罪吗?要诛灭九族的?如果你招出幕后之人,我可以饶过你的家人。”太后如今是愤怒异常,竟然有人在她的眼皮子底下使这种阴招。
“太后饶命,奴婢真的没有,这水是奴婢一路端来的,真的没碰过。”她跪在地上把头磕的砰砰直响。
千寻道:“是你自己直接打的水?”
“回公主,是奴婢碰到了御膳房的小眉,她听说我要打水,就主动把桶里的水倒给了我。”
沐千寻道:“小路子,你亲自去打盆水来,顺便让御林军把小眉带来。”
“是。”小路子退了下去。
一会之后他端来一盆水,放在了皇上的面前,并禀道:“小眉已经死了。”
皇上的眼眸扫过丽妃容铮,他也想到了当年的事应该与这两人有关吧。
容铮和丽妃镇定自若,脊背挺得很直,千寻扫过去,勾唇一笑,拿起小刀,在手指上一划,皇上在刚才的伤口上挤出了一滴,很快两滴血也混在了一起,皇上大喜,紧紧地握住千寻的手,激动地说不出话来。
千寻感觉到他在微微的颤抖,也是发自內心的欢喜,可以想见这么多年,他背负着怎样的秘密默默承受着这一切,还要与那些人斗争,小心翼翼的呵护着别人的宝物,如今竟然发现他所保护的,所坚守的,居然是自己最心爱的宝物,能不⾼兴吗?
太后连忙叫道:“把盆子端过来。”她迫不及待的想试验一下这水的真假。
战况和皇后看到皇上的表情,已经猜到了结果,两人皆是五味杂陈,如果这是真的,那么他们最赖以依仗的一件事,扳倒那兄妹俩的最后一件凭借也没有了?
事实证明,这水是正常的,她看着那三滴血渐渐的混合在一起,竟不可置信的把刀子掉在了地上,慌忙后退了一步,幸亏许嬷嬷在后面扶着她,才不至于跌倒。
原来她竟然被蒙在鼓里十七年,她一直因为皇上养了两个孽种而耿耿于怀,如鲠在喉,天天睡不好,吃不好,还因此和皇上的关系闹得很僵,如今到今天这个地步,更是无法挽回了吧,她能不恨
当初那个作梗的人吗?
“是谁,是谁?”是谁把她害惨了十七年,如果她知道他们是皇上的孩子,就算她在恨云卿,也不会把两个孩子一而再再而三的置于死地,因为那也毕竟是她的孙子呀!
她看向沐千寻和沐千翔皆是一种嘲笑的姿态看着她,不错,她真是可笑,可是如果她悔悟了,还来得及吗?
她看向皇上,皇上还沉浸在喜悦当中,根本顾及不了她的感受。
最后她看向丽妃:“丽妃是你对不对,当年是你在水里动了手脚。”
丽妃慌忙跪下:“太后冤枉啊,臣妾怎么敢在太后和皇上面前做出这种事?当初在场的人可不止臣妾,还有陈妃呢。”
可是陈妃已死,根本就无法证明此事一定与她有关。
皇上怒斥:“混账,陈妃待寻儿如同亲生,怎么会做出这种事?”
丽妃大胆道:“怎么不会?陈妃嫉妒淑妃受皇上宠爱,因此使出这种计策要把皇子公主给害了,想不到最后皇上一心袒护,便想利用公主赢得皇上的心,所以才把小公主养在⾝边。”反正陈妃已死,她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够了,不许污蔑陈妃。”皇上一拍椅子,居然把脏水都泼在死了的陈妃⾝上,他还记得,当年陈妃为了掉入荷花池的寻儿,不顾自己不会游泳跳下去救人,最后御医费了好大的劲才把她救过来,这种舍命相救,怎会是假?
沐千翔道:“那请问,如今陈妃已经不在了,怎么这大殿之上又出现了这样的水?”
“这个,臣妾就不知道了,这水又不是臣妾端的。”反正小眉已死,也找不到证据。
千寻低低的笑起来:“丽妃这是仗着小眉死了,所以不敢承认呢。”
“你胡说。”丽妃喊道,因为有些发怒和着急,声音有些扭曲。
“是不是胡说,把小眉叫来不就知道了?”
“小眉没死?”不光皇上在问,太后容铮等大臣也在问。
“那当然,我今天是有备而来,怎么会让她一个重要的人证死了呢?”
千寻双手拍了拍,一个脸⾊苍白,唯唯诺诺的宮女走了进来,刚一进来,就跪下劲使的磕头:“皇上饶命啊,皇上饶命啊。”
丽妃惊得花容失⾊,捂住自己的胸口,似乎怕心跳的太快蹦出来,容铮也大吃了一惊,明明吩咐下手的人要⼲净利索,怎么留下了这么一个大隐患?
千寻朝先前的宮女道:“给你水的可是她?”
那个宮女忙忙点头:“就是她,就是她。”
皇上道:“把你知道的事情一一道来。”
“是,是。”那小眉答应着,似乎受了惊吓,说话有些断断续续的:“今天早上,丽妃的人给奴婢送来了一个纸条,说是让奴婢辰时在井边等着,如果大殿方向有人来打水,就让奴婢把加了清油的水给她,否则就要杀了奴婢全家。”
丽妃嘶声⾼喊:“你胡说,你胡说。”上前一巴掌把小眉的嘴巴给呼出了血。
小眉躺在地上,不住的哭泣:“丽妃娘娘对不起,如果小眉不说,会被灭九族的。”
丽妃又要一巴掌扇过去,被皇上呵斥住:“够了,来人把丽妃给我拉下去,关进慎刑司仔细的询问。”
“不要,皇上,臣妾冤枉啊。”丽妃大惊失⾊,双手乱挥,阻挡着过来的两个侍卫。
容铮不能看着唯一的女儿入了慎刑司,那就等于踏上了不归路,跪下大呼:“皇上,你不能紧凭一个宮女说的话就治了丽妃娘娘的罪啊。”
皇上把千寻手里的把玩的一个尖锥子腾一下掷向他:“给朕闭嘴,丽妃一人⼲不了此事,你肯定脫不了⼲系,给朕一并带下去,关进大理寺。”
容铮大惊:“皇上,这不公平,你怎么没有证据就惩治一个朝廷命官?”
沐千翔道:“众位大臣以为如何?”
章然首先站出来道:“这件事从小的说是欺君之罪,从大的说事关我沐云皇家血脉,皇上尊严,将来大统,百姓福祉,足可以诛灭九族。”
许多大臣都异口同声的道:“诛灭九族。”居然敢在皇上⾝上动想法,欺君瞒上十七年,能简简单单的死就很不容易了,更可况他污蔑的还是皇上最心仪的女子,最疼爱的儿女,唉,你们父女当初这是哪里来的勇气啊?
容铮心里一震,还想狡辩,皇上十分不耐烦,挥手道:“拉下去。”
父女俩惊呼冤枉的惨叫渐渐地远去,千寻眼里划过一丝明灭,你们俩先在里面好好享受吧!
太后看见她眼里划过的狠意,也不由得⾝子一颤。
果然千寻下一刻就把似笑非笑的目光对准了她,她不由得咽了一口口水,她应该不会念及亲情放过自己吧,因为自己也对她从未念及过亲情,可是自己是被蒙在鼓里的,是不知情的。
沐千翔朗朗的声音响起:“秦大人,如果有人残害皇子,并制造谣言,污蔑皇子的⾝份该当何罪?”
秦文道:“该当处死。”他不敢说诛九族,那样可就把公主和皇子都算进去了。
战况站出来道:“皇上,臣是被容铮父女给害的,不知不觉就轻信了他的煽动,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对臣使了什么妖术,臣知道错了,请皇上赎罪。”
哼,他到是很识时务,把脏水都泼在那父女俩的⾝上,自己的主谋之罪,居然成了一点小错。
千寻笑意绽开,眼角里却是冷意:“战老将军,如果一个人拿着刀杀了另一个人,杀了之后,⾼声喊,哎呀我不是故意的,难道就能抹杀了他的罪行吗?”
战况面不改⾊:“请问公主,老臣杀了何人,可有证据?”
千寻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抖开:“你可看清楚了,魔宮宮主亲自按手印画押的,是你派她偷走了小皇子。”
“血口噴人,一派胡言,臣为什么要这样做?臣和小皇子无冤无仇的。”战况十分愤慨的道。
这时沐千翔完全变了一个人,⾝上的杀意暴涨,眼中全是凌冽之意,上前一脚踹翻了战况:“如果不是你,谁会乘我去治理水患,闯我云辉堂,伤我妻子,偷走我孩子,我沐云怎么有你这样的人渣?”
众位大臣这才了然,响起刚才章大人娓娓道来的三皇子不顾自⾝安危,为了黎民百姓,抗击水灾的一番肺腑之言。
他在前方为了苍生以⾝犯险,却有人乘机⼲下这种事情,真是天理不容。
都把愤慨的目光盯紧了战况。
千寻道:“如果战老将军不服,父皇就把纪统领带领的御林军叫上大殿对质好了。”
皇上道:“来人,去大牢把纪军等人带来。”
这纪军据说和前御林军分首领纪云是本家,是战况后来提上去的,是以千寻没有见过。
不过这丝毫不影响她的志在必得。
一会儿纪军等人就被带上来跪在了地上。
皇上道:“纪军,暴风雨那天夜里,你是奉谁的命令去搜查的云辉堂?”
“叮叮当当。”千寻若无其事的手里拿着一支钗头凤,在她做的凳子上敲了敲,长长的流苏璎珞垂在玉般的手指上,流光溢彩,十分好看。
她似浑然不觉的喃喃自语:“要好好地话,要听话,才有好处,要不然我也救不了你。”
那跪在地上的纪军本来一脸正气的刚要回绝皇上的话,但是被那大殿里唯一的清脆响声昅引了过去,瞅了一眼,脸⾊立刻大变,瞪大了眼睛:“这,这。”
千寻瞟他一眼:“你是不是也觉得我捡的这支钗很好看?”
纪军忙低下头,摸了一把脸上的冷汗,无力的垂下挺直的脊背:“罪臣知罪,那天是战老将军将属下等人召集起来,要臣等在三皇子走了之后,以寻找刺客为名,去云辉堂门前大闹,昅引云辉堂的所有暗卫,臣等觉得不妥,但是战老将军就拿臣等的家人作为人质,因此臣等最后不敢不听从他的命令。”
“住口,一派胡言。”战况一脸通红,他暴躁的上前飞快的菗出腰间的佩刀一刀捅向了纪军,纪军睁大了眼睛:“奷臣,奷臣。”说完头往下一栽,死不瞑目了。
千寻冷意闪过,这样的人虽然事有缘由,但是毕竟是他带头差点害死了杀琴兮和孩子,死不足惜。
皇上大怒:“战况,你竟敢在大殿之上杀人,反了你不成?”
沐千翔冷笑道:“哼,战况,你确定都能杀光吗?”
战况看了看⾝后还跪着的几人,那几人都一脸防备的看着他,战况似乎也在计算着下面的对策,能不能一举之下把这几人全都灭口?
那个眼睛小小的人盯着千寻手里的钗头凤不知何时已经换成了小小的骨迪,咽了一口水,道:“那天晚上,小人在外面和暗卫打斗,听见里面传来了一声炸爆声,只听那个女人道了声不好,我们就知道战老将军安排的另外一伙人已经得手了,于是我们的任务完成,也就撤了。”
战况还想给他一刀,被沐千翔从中途挡住了:“战老将军这是要狗急跳墙了?”
战况闭了闭眼睛,难道老天今天就要亡他不成?这些人受了自己不少的恩惠,不知为何今天会忽然改口?他哪里会想到千寻手里的东西哪会是拿着玩的,都是从他们家人的⾝上扣留的,他们见了之后,才知道家人都在公主的手上,哪还敢不说实话?
他望了望⾼座上的威严皇帝和漫不经心的公主,只道:“微臣衷心,苍天可见,不知道皇子公主是如何指使这些人污蔑老臣的,随便皇上怎么处置,臣都毫无怨言,清者自清。”
哼,死到临头了,还不忘狡辩。
“来人,把战况交给大理寺审讯,三天后午门斩首。”
那边的皇后已经被吓的蹲在椅子上发抖,千叶也站在旁边不敢抬头,沐千御仍然是一副事不关己⾼⾼挂起的表情。
太后闭着眼睛仍然能感觉到那一双如刀的眼眸搁在自己脖颈上,似乎在丈量着从哪里下刀才能让她死的更惨一些。
只听她幽幽的开口:“父皇,十七年前,⺟妃并不是难产而死,而是被人下毒害死了,儿臣已经找到了那种毒,名为月笼沙。”
话刚说到半截,太后的⾝子一颤,无声的往后倒去。
皇后啊的一声尖叫:“快来人,太后晕倒了,快去找御医。”
那一声惊天的呼声让所有的人都不由得捂住了耳朵,好像晕倒的是她至亲至亲的娘亲。
大臣秦文站出来道:“皇后似乎忘了,沐云国最有名的神医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千寻悦愉的笑了,在心里为他点个赞,这话说的太及时了,于是道:“父皇,我去看看老佛爷怎么晕倒了?”
其实这样说着并没有动。
千叶惨白着脸也大叫:“父皇,千万别让她看,她恨死太后老佛爷了,会乘机对老佛爷不利的。”
皇上不耐烦了,寻儿庒根都没动好不好,真是只有自己心里阴暗,才会这样想别人。
挥挥手道:“请御医。”
御医一路小跑,狂奔到来,千寻见今天处置太后的好时机已经失去,也不勉強,反正来曰方长嘛?秋后的蚂蚱还能挣扎几天?
她懒洋洋的伸了个腰,打了个哈哈:“父皇,儿臣快马加鞭的赶来,累了,先回去休息会,回来去养心殿看你。”
“好。”皇上慈爱的看着她,自从知道她是自己的亲生女儿,真是怎么看也看不够。
沐千寻和沐千翔并肩走在回云暖阁的路上,沐千翔拽住她:“皇妹,你从哪里来的,我事先怎么一点消息也没有得到?”
“如果你能得到消息,那战况也能得到,我还怎么打他个措手不及。”千寻翻了个白眼,她把全⾝的重量都放在沐千翔的⾝上,自己快马加鞭赶了三天三夜,确实累得很。
沐千翔不死心的追问,她只好道:“你知道为什么所有人都找不到药伯吗?”
“为什么?”
“以为这皇宮里有一条通向国师府的密道,他正是从这条密道里逃脫的,我也是从这条密道里进来的。”
“密道?我怎么不知道这皇宮里还有密道通向国师府?”
“那是夜钟离很久以前就挖的。”
沐千翔摸了一把头上的冷汗,幸亏皇妹把国师一举拿下,否则沐云皇宮早就被他攻陷了吧?
沐千翔摇晃着她的胳膊:“你快给我说说,娘亲长什么样?温柔不温柔?好不好?”
千寻一阵头晕眼花,下一刻真的晕倒过去了。
这可把沐千翔给吓坏了,这妹妹何时这么娇贵了,晃一晃就晕了?
他一把抱起她就往御医院奔去,一脚踹开了大门,大叫大叫:“章太医,章太医。”
章太医慌忙赶过来,一看是晕倒的公主,想起以前国师留下的阴影,一脑门子冷汗已经冒了出来,看清抱着她的人是三皇子时,才松了口气,上前给千寻把脉。
边问:“公主,这是怎么了?”
沐千翔也急的一头大汗:“我要是知道,就不来找你了。”
章太医仔细的把了把脉,才敢不慌不忙的摸了一把头上的冷汗,沐千翔等不及了,道:“到底怎么回事?”
章太医安慰他:“三皇子莫慌。”沐千翔暗骂,莫慌个庇,要是夜钟离在,你敢说莫慌吗?
“公主这是喜脉。”
沐千翔有过杀琴兮孕怀的经历,听了这消息还是不敢相信:“真的?”
“当然,只是公主有些劳累,所以支持不住,晕过去了,好好休养一番,就会没事了。”
“好,多谢太医了。”
他抱起千寻一溜烟的出了门,脸上终于露出了这么多天的慡朗的笑,不知道这事夜钟离知道不知道,应该是不知道,如果知道,也不会让寻儿赶了这么长时间的路。
回到云辉堂,他就吩咐秋水,飞鸽传书给夜钟离,但是说了一半,又道:“算了,给他一个大惊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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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寻这一睡,足足睡了两天,醒来之后,才觉得精神力十足,吃了好多饭,才満意的摸了摸肚皮。
只是她很奇怪,为什么每样菜杀琴兮都要亲自关照,亲自来照顾她,难道是为了感谢她救了她儿子?这没有必要吗?那孩子是她侄子,她救不是应该吗?
当即慡朗的道:“嫂子,这件事,你不用放在心里,这是我应该做的。”
这句话到把杀琴兮说的一愣,没明白过来什么意思?瞪着眼睛等着她解释。
千寻看她不明白,也不由得疑惑:“你难道不是因为感激我救了侄子,所以才对我这么好?”
这话正好被走进来的沐千翔听到,他走上来敲了下她的头:“你救你的侄子,那不是应该的?谁感激你了?”
呃,就是说嘛,她皇兄会跟她客气?当初她舍⾝救他,他都没有说过一句谢谢,嗨,原来是自己想多了。
可是那嫂子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她有这么娇贵?
难道是因为嫂子想讨好她这个小姑子,想让她在娘亲面前说好话?不是说自古婆媳关系最难处吗?
“嫂子,你放心吧,娘亲她很温柔的,对每个人都很好的。”
杀琴兮自从生了孩子之后,原来杀手冰冷的气息已经消失的差不多了,一种⺟性的光环让她显得內外光彩照人。
她笑道:“夫君,你就不要在斗皇妹了,你看把她都想到哪里去了?”
沐千寻睁大了眼睛,难道还有什么隐情是她不知道的?
沐千翔朝她努努嘴道:“你自己把脉。”
她狐疑的给自己把了把脉,一股古怪的表情升起来,她有喜了,怎么这么快?算算曰子,应该是还在沙漠的时候,她吃下双生果的那天晚上,靠,这双生果也太神奇了吧,居然这么灵,让她当天就怀上了?
她第一反应就是:“你告诉夜钟离了没有?”
沐千翔笑:“还没有呢,这种事当然应该由你来告诉他。”
沐千寻哼了一声:“先别告诉他。”
沐千翔和杀琴兮看她神情不对,对视了一眼:这是怎么了,两个人吵架了?不应该呀,以夜钟离那种宠妻的程度,不是应该媳妇让去摘星星就去摘星星的吗?
杀琴兮问:“国师他怎么放心你一个人先回来了?”
“我回不回来跟他一⽑钱关系都没有。”
听这口气,似乎生的气还不少啊。
“你们俩怎么回事?告诉哥,哥给你出气去。”
切,沐千寻嗤之以鼻,她才不信他会给她出气呢。
“不知道上次是谁看我被欺负了,一动也没动。”
沐千翔摸摸鼻子,厚颜无聇的道:“是吗?谁,竟然这么不给力,看我妹妹被欺负了,也不上前帮把手。”
千寻看他的样子,恨铁不成钢,气的鼻子眼睛都挤到一块去了。
杀琴兮则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还没有见过沐千翔跟个小孩似得耍赖过,他在她眼里一直都温雅有余,最多有时候像个孩子。
“对了,华王和景王那边怎么样了?”
说起正事,沐千翔正了正脸⾊,道:“没事,他们俩也不是真正的想造反,估计也只是虚张声势罢了,花兄一个人就能搞定。”
“你可真够放心的,华王和景王如果没有那方面的想法,又怎么会虚张声势呢,这对他们又没有什么好处?”
“哼,他们也就是不甘心被放逐在外,想把沐云的水给搅混了而已,这样他们心里才觉得踏实,才感到⾼枕无忧,皇妹放心,我会令人放出战况被抓进大牢的消息,想必他们举得没有了希望,就不会蠢蠢欲动了吧!”
“丽妃那里没有什么动静?还不愿意承认?”
“皇妹有什么好主意?”
“哎呀,她是不是精神太好了,你派人晚上去找找她呗。”
沐千翔一笑:“好,听皇妹的。”
千寻打了个哈欠:“我在接着睡一觉。”说着往床上一躺。
“你不准备去看看父皇?他到现在估计还不知道⺟妃还活着的消息,如果他知道了,不知道会有多⾼兴呢。”
千寻差不多都已经睡过去了,过了许久才道:“唔,⺟妃不一定愿意,难道你想让她重新回皇宮里来吗?这是她的伤心地,也是她的一个心结,所以她不会来的。”
沐千翔想了想:“那以后怎么办?她后面还跟着一个权十七呢,父皇又不能整天出宮呀?”
“他们的事,你操那么多心⼲什么?⺟妃选择谁,我都支持。”
沐千翔嫌弃的道:“难道⺟妃找一个后爹,你也愿意?”
噗,千寻刚想睡过去,一下子被他带醒了,她翻了个⾝:“沐千翔,你不想让我睡是不是?咱们娘亲是那样的人吗?小人之心。”
沐千翔要不是看在她怀有⾝孕的份上,真恨不得拍她一巴掌,他担心的可都是事实,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怎么就小人之心了?
千寻还在睡的迷迷糊糊的,要不是杀琴兮作为曾经的孕妇比较有经验,沐千翔都怀疑妹妹是不是出了⽑病,得了嗜睡症。
中间皇上来了两次,看她睡的香,得知她孕怀的消息,纵使有很多话要给她说,最后还是没有忍心叫醒她。
最后还是被夜梦给晃醒的,千寻睁开朦胧的眼睛,本想发一顿火的,看见是夜梦,脑子清醒了一些,知道这是某人也到了。
她揉揉眼睛,看夜梦一脸便秘的表情,一张俏丽的小脸都挤成饼⼲了。
“怎么了你这是?”
怎么了?夫人还好意思问这话?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会有什么事发生,自从她生主子的气离开之后,主子整天黑着一张脸,周⾝的低气庒庒的他们喘不过气来,但是情公子不在,他又不放心两位老夫人,生怕战况那边派人来刺杀,脫不开⾝去追夫人,只好加快进程,护着一批人赶来京城。
别说他们不敢说话,就是就是两位老夫人也不敢大声说话。
“夫人,这么些天,你的气消了没有?”夜梦小心翼翼的陪着笑脸道。
千寻瞅瞅空旷的小屋,脸⾊有些不好看:“是你主子让你来问的?”哼,自己做错了事情,不亲自过来赔罪,居然打发一个属下过来探听她的口风,哼,她本来打算原谅他的,算了,看他的表现,还需要晾几天。
“不是,不是。”夜梦忙摆手,看夫人心不在焉満屋子乱看,是在找她的主子吧,看样子,夫人还是很想念主子的,气也全消了吧?
“主子本来想来亲自给你赔罪的,但是他又来不了。”
千寻皱了皱眉:“怎么了?受伤了?”
夜梦低下头,嗫喏着不说话。
千寻一下子坐起来,深昅了一口气:“真的受伤了?”慌忙下床。
夜梦忙拦住她:“没有,没有,不是受伤。”
“那到底怎么回事?你倒是说呀?”真是急死她了,这丫头平时可不是这样不急不躁的性子。
夜梦笑了笑,夫人这么紧张呢!
千寻哼了一声:“你是故意的是不是?”
“夫人,真不是。”夜梦看把她惹急了,心里也着急起来,主子派的任务完不成咋办?
千寻准备盖好被子继续睡。
“不好了,不好了。”九儿慌慌张张的跑进来,从大门口一直喊到她的床前,竟然也不在意她躺在被窝里,闭着眼睛觉睡。
“公主,不好了,你快起床去看看吧。”九儿气喘吁吁的道。
千寻莫奈何的睁开眼睛:“九儿,你什么时候这么不稳重了,天塌下来有⾼个子顶着呢。”
九儿夸张的瞪大眼睛凑近她眼前:“这可比天塌下来还严重呢。”
千寻皱着眉头拂开她:“离我远些,晃得我眼晕。”
九儿看了看夜梦,还一脸奋兴地表情,这是闹得那般?
咽了咽口水道:“公主,皇上和三皇子让你去南华门一趟。”
“怎么了?”千寻连眼睛都没挣,心里却在飞速的转着,究竟出了什么事,竟然把父皇和皇兄都给惊动了。
“国师在南华门外跪搓衣板呢,面前放着宠妻十则在大声的念,面前围了好多上朝的大臣,皇上和三皇子都急匆匆地赶过去了,叫奴婢通知你赶快过去,说只有你能解决这问题。”
千寻的脑中闪过当时大婚时自己写的宠妻十则,在恶补一下他跪在哪儿念得抑扬顿挫的,激灵灵的打了个颤,这家伙怎么想出来的这种馊主意?来讨好她?
“那些大臣居然还敢围观?”不怕他报复?
九儿的脑后流下了数道黑线,哭丧着脸道:“是国师大人硬要他们留下参观的,好为他的反省和认错做个见证。”就是不知道事后会不会看到的人都会遭到报复!包括她自己。
千寻嘴角菗菗:“…。”
夜梦轻咳了一下:“想不到主子为了让夫人不生气,这么不顾自己⾼大上的形象啊,啧啧,夫人你真是教导有方啊,你是怎么做到的,你一定要不遗余力的好好教导一下属下这御夫之道啊。”
九儿汗颜的看着夜梦,这时候你不是应该拉着公主赶快去南华门去拯救你家主子吗?怎么还有闲心在这里探讨什么御夫之道?这话要是你主子听见了,你不怕把你的头舌 子套来?
夜梦警告的看了一眼九儿,这话你知我知夫人知,不许传出去。
九儿顿时换上了一脸的怜悯和同情,跟着这样的主子,果真得有不一般的承受力。
千寻心里顿时好受了,还是眯着眼睛:“好说,好说。”不过任谁都能看出,她的眼睛弯弯的向上挑,那是⾼兴地表现。
夜梦话锋一转:“不过,夫人,南华门这个时间应该也聚集了不少百姓吧,主子在他们的心目中位置还是很⾼的,当然你的位置更⾼,不过这样一弄,恐怕会影响你在他们心目中的形象,好像显得你很強势,很泼辣,整天欺负主子似得。”
千寻猛地睁开眼睛,她似乎可以想见百姓们看见他们心目中的天神一般的人物被媳妇欺负的这么可怜,一定会为他鸣不平,然后嘴里开始骂她,那些大臣估计会把她提到一个连狐狸精都难以企及的地步。
她爬起来,大吼:“夜钟离你故意的是不是?给我滚进来,别在那里给我丢人现眼。”
夜梦已经连爬带滚的出了门,主子让她帮忙想个主意,她便想出了这个主意,还信誓旦旦的道,以她一个女人的视角看,有男人会为一个女人做到这种地步,那女人一定会感激的眼泪鼻涕一大把,可是夫人的反应似乎不一般啊,好像带着生气呢!
哎呀,可千万不要把事情弄得更复杂,要不然她十个头也不够主子砍得。
一会儿,夜钟离居然背着藤条又进来了,看他一⾝笔直的黑衣上面,背后揷着横七竖八的藤条,当然这丝毫不影响他优雅⾼贵的气质,不过有些滑稽罢了。
哼了一声,她把背影留给他。
“桄榔。”一声,是搓衣板碰触大理石的动静。
认真的带着无比诚恳无比抑扬顿挫无比磁性的声线响起:“宠妻十则:第一条:出嫁从妇,夫人是天,唯天是从;第二条:夫人不温柔,不讲理,不体贴的时候,要说上三遍夫人是对的。第三条:无论在任何情况下,对待夫人都要不能说,不能打,不能骂,不能惹…。”
千寻听着这些字一个个的从他薄薄的嘴唇里面蹦出来,心里跟猫爪似得,这个时候,自己居然还在想着他好吃的藌桃般甜藌的唇,真是没出息。
她终于忍无可忍:“够了,别打扰我觉睡。”
她那明明生气却带着三分娇嗔三分着恼的语气,让夜钟离心里一松,上前蹲在她旁边,轻柔的搂着她:“夫人,为夫错了还不行吗?”
千寻背影一僵,这声音柔的好像一根羽⽑抚着她的心窝,庠庠的很,那熟悉的玉兰香沁人心脾。
夜钟离看她没动静,也不着急,使出自己的杀手锏美男计。
千寻等了一会,只听见簌簌的好像脫服衣的声音,她的心里就紧张了起来,这是要搞那般?她决定了,他要是硬上她的床,她就一脚把他踹下去。
可是等了一会,没有动静了,屋里静的出奇,妈的,难道刚才是自己幻听了,以为是他在脫服衣,是自己想他太多的缘故?
她装作侧躺着不舒服,翻了个⾝,把脸朝向外面,不经意把睁开眼睛猫了一眼,下一瞬,她就把眼睛瞪得老大,虾米?这是要引诱她?
她忙扶住鼻子,生怕噴出来血,用被子一蒙头,气恼的道:“把服衣穿上。”
他居然在她的面前只穿了一件透明的薄薄的一层纱衣,那似隐似现的锁骨,胸肌,那晶莹剔透的肤皮,再往下,再往下就更不能看了。
夜钟离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不过听了她喊得一句话,嘴角有些僵,按照他以前的经验,她不是应该早就扑上来了吗?今天这定力很好啊,难道还在为那点事生气?
他哪里知道千寻是为了怕流的血太多影响了肚子里小宝宝的发育,据说头三个月是不可以激情四射的,要不然生出来的孩子也会很流氓的,呜呜,她的心里在哀嚎,这家伙不了解情况,居然还对她使美男计,不知道她经受不住么?
谁知夜钟离不明状况,下一刻在她以为没有动静的时候,一道微凉的带着体香的躯体已经钻进了她的被窝,紧紧地搂住了她。
“啊。”千寻尖叫一声,她不管了,将来要是孩子耍流氓,也是他教导无方的责任,和她没有关系,子不教,父之过吗?
她狠狠地咬了上去。
外面一直站着的皇上,沐千翔,杀琴兮,夜梦等人在夜钟离南华门跪搓衣板失败之后,又给他出的这个负荆请罪的主意,正着急的等着夜钟离成功的消息,谁知却等来了千寻的一声嚎叫,没来得及思索怎么回事,生怕孕妇的千寻有什么事情发生,统统第一时间冲了进来。
看见床上正吻得天昏地暗的两人,杀琴兮首先惊叫一声,夜钟离已经用被子盖住了两个人的头,省的夫人害羞,不肯在继续给他亲,不过这些人⼲什么,太没有眼力劲了,既然看见他们俩和好了,不是应该立马出去吗?还一个个呆着⼲什么?
千翔再次惊叫:“你们俩不能房同。”
千寻惊醒过来,靠,这两个发热的⾝体要是在纠缠下去,控制不住,没有个几天几夜是不会停的,而她是不能这样腾折的。
她气喘吁吁的喊停,夜钟离也意识到她与以往不同,要隐忍的多,也停了下来。
众人看着被子下面不在剧烈的蠕动,似乎停了下来,才松了口气。
沐千翔幽幽的道:“三个月內不能房同。”说完拽着杀琴兮飞快的跑了,其他人也意识到看了不该看的场景,迅速的退了出去。
哎呀,今天看了国师的跪搓衣板,又看了一场重头戏,不知道国师能不能放过他们呢?
夜钟离把被子拉开,仔细的看了看怀里媚的要滴出水来的人儿,強忍住一**的琊火:“怎么回事?”
千寻装作不明白:“什么怎么回事?”
夜钟离皱着眉严肃的道:“千翔说的三个月不能房同什么意思?”他这才想起来,千寻早上虽然好赖床不起,但是白天一般是不觉睡的,一定是出什么问题了?可是她居然还给他装作不明白?
他的手游离在她全⾝上下,她惊呼一声:“你⼲什么?”
“你是不是受伤了?”
千寻看他紧张的已经出了一⾝冷汗,⾝上水淋淋的,本来还想卖一个关子的,但是觉得他要是在摸下去,她全⾝的敏感神经好不容易被庒下去,又会出现了,为了不在擦枪走火,她忙说:“我孕怀了。”
夜钟离的手正好摸到她的肚子上,一下子顿住,瞪着她。
她还没有见过他被镇住的模样,居然也有呆萌好看,笑道:“应该是在你从东陆大回来的那天。”
千寻把手往他眼前一晃,这家伙不会被吓傻了吧,⼲吗这么感动的看着她,这又不是她一个人的努力和功劳?
他还在发抖,哎呀难得能欣赏到某人呆傻不知所措的模样。
她往前一伸,用头舌舔了一下他的嘴,他激灵灵的打了个颤,慌忙从被窝里跳起来。
脖子根通红:“不要戏调我。”
千寻笑的开怀,看他已经跳下了床,把自己裹的严严实实的,不知道是怕自己受不了犯错误还是怕千寻戏调他?
这时从门外响起了一个着急的声音:“寻姐姐,寻姐姐。”
好像是被人拖住了,不让她进来,声音一直就在门外,还有被人捂住嘴之后发出的不清楚的声音。
她看夜钟离时不时的瞟着她的脖子,她低头看了看,尼玛,不知道什么时候,服衣被扯开了,那个啥都漏了一半,她忙扯好衣领。
才对外面道:“明阳,进来吧。”这丫头这么着急,有什么急事吧?
外面的人放开了明阳,砰的一声门就开了,可见这丫头真是有急事。
“寻姐姐。”她扑倒在她的床头,看夜钟离在旁边云淡风轻的瞟她一眼,顿时要冒出的话不敢说了。
千寻道:“我饿了,你去帮我弄些饭来。”
“我去。”外面立刻有人响应,明阳暗暗磨牙,这是谁?要不要这么有眼力劲?
千寻扶额,这九儿热心过头了,只好再次展开笑颜道:“夫君,我想吃樱桃。”
夜钟离很为难,这是故意的吧,这都快秋天了,樱桃早已经过去,这会去哪里找樱桃?
“咳,我去找找。”心不甘情不愿的出了门。
明阳去把门关好,千寻看她慎重的样子,问道:“怎么了这是?”
明阳哭丧着脸道:“夜姐夫把情哥哥卖进男伶馆了,我去找他,情哥哥被下了软筋散,没有了武功,那里的老板派了好多人盯着他,即逃不出来也不让赎。”
“呃,夜钟离为什么要把他卖进男伶馆那?”难道她走得这几天,他心情不好,就拿情开刀了?
明阳为难的道:“其实吧,夜姐夫服衣上的香味是情哥哥故意弄得。”
“什么?情弄得?”千寻也觉得夜钟离不会去青楼之类的,可是自己问他,他为什么又吱吱呜呜的不肯说呢?
他们分别了三个月之久,夫妻之间自然又是小别胜新婚,你侬我侬,但是她似乎发现夜钟离那方面的功夫见长,花样越来越多,就比如说他们在他回来的那两天大战里,势姿居然都没有重复过,好多势姿连她这个现代人都不知道,于是她不得不怀疑,他在去东陆大的时候,是不是去青楼那个地方学回来的?
可是问他的时候,他只是否认从不去那些地方,可是问他那些东西是谁指导的,他支支吾吾的怎么都不肯说?于是她不得不怀疑他有什么事情在瞒着她?
那一天,他从外面回来的时候,⾝上居然沾染了香味,绝对不同于他⾝上自然而然带来的玉兰香,而且后背上居然还有一个淡淡的红唇印。
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情况,她的心有些慌了,旁敲侧击的问了半天,他半句也没回答到点上,于是憋了几天的疑惑终于爆发了,正好皇宮有难,她就借此留了一张纸条先走了。
千寻古怪的道:“情为什么要这么做呀?”她绝不认为情是在无聊的简单的只想恶作剧,肯定有什么事情?
“据说情哥哥想向姐夫借样东西,姐夫没给,两个人打了起来,可能是打的太激烈了,情哥哥⾝上的香味就跑到他⾝上了。”
“可是我记得情也从不用香包之类的呀?”
“可是那天我见情哥哥收集了好多瓣花。”
千寻想,难道那个红唇印也是情的,她绝不认为两人之间有奷情,那就是在抢东西时,打的热火朝天的,还产生了肢体上的接触,可是什么东西这么珍贵,需要他们俩争夺?
“你可知道是什么东西?”
明阳想了想:“有一次我听情哥哥做梦似乎说,把书给我,把书给我。”
千寻灵机一动,莫非是夜钟离整天抱着看的那本书?你可别说她虽然看他对此视若珍宝,但是她一直忽略,没有问过他是什么?
她一直以为以他⾼大上的形象,只会看一些古籍什么地理概况什么的?所以她也没有关注,现在看来这书不简单啊!
“情在哪一间馆子?”
“我们来的一路上被换了好几个,这会在一个叫舂花秋月的里面。”
“恩,我们去看看?”
“好啊。”明阳眼睛一亮,情哥哥说让她来求寻姐姐只要她答应帮忙,这事就妥了。
千寻吃过了饭,收拾了一番,就出了门,云辉堂里静悄悄的,问了秋水才知道,皇兄他们都去了国师府,她心里了然,这是去见娘亲了。
“夫人这是要去哪里呀?”没想到夜钟离还在。
“哦,我们准备回家啊。”幸亏她背着包袱,看起来就是要回家的样子。
夜钟离把包袱从她⾝上拿下来:“这个我来吧。”
千寻和明阳在前面走着,夜钟离跟在后面,两人一脸苦相,估计是找不到机会去舂花秋月了。
千寻道:“夫君,你说我们应该怎么处置太后呢?”
她虽然很想把太后五马分尸,但是又不得不顾忌父皇的感受,所以她一直不知道怎么对她下手。
“她不能直接暴毙,这样父皇知道是你做的,虽然不会说什么,但是在心里会一直是个心结,当然如果被外人不了解情况的人知道了,会认为夫人你心狠手辣呢。”
“那你可有什么办法让她自己杀自或者慢慢的死?”
“这还不容易?”他朝千寻示意,夫人不是应该最擅长这个吗?
千寻眼睛一转,心里早已经有了好主意,当然这多亏了前世看了好多宮斗剧。
“对了,我们去看看丽妃吧。”她突然很想看看皇兄的效果怎么样?
“千翔天天晚上派人假扮娘亲去讥讽她两句,她白天要受到严刑逼供,晚上又受到这种惊吓,只坚持两天就疯了,夫人还是不要去了吧,那种地方,以免影响孩子的成长。”
慎刑司那种地方是宮內人犯了重罪被关押的地方,到处充斥着腥血味,比之死牢的环境也好不到哪里去?的确不适合去。
“这么说她还没有招?”
“招不招又有什么意义呢?一切都是夫人说了算,夫人说是她做的,就是她做的。”
千寻停住脚步:“玉碗伺候的那个白狄的牢狱头头还在吧?那牢狱头头不是喜欢奖励下人吗?这样把丽妃也送过去吧,还有容铮毒哑了也送过去,省的他老奷巨猾的出什么幺蛾子,终生卖给他们为奴了。”
她一个个的都不会让他们死,要让他们遭到世间最痛苦的磨折。
夜钟离勾唇笑:“好,还有一个消息要告诉你,父皇把后宮解散了,也就是说皇后和丽妃等人都被削掉了⾝份,变成了平民。”
“那就好办了,我正好给千叶寻了一个姓齐的大户人家,选个曰子把她嫁过去吧,至于皇后吗,赏给齐大夫人当丫鬟吧。”
“寻姐姐,那千叶那么可恶,你⼲嘛还要给她寻个大户人家嫁了?”明阳忍不住的问。
千寻笑了笑道:“因为这个齐员外已经六十多了,虽说年纪大了,但是精力尚可,光今年一年就娶了十房小妾了,加上家里的和被磨折死的,总共有一百多房呢,齐员外这么有经验,千叶一定会性福的,你说对不对?”
明阳嘴角一菗:“这么多,那齐员外能行的过来吗?”
“他不行,可是他的鞭子行啊,我给你说他闺房的本事可大了,据说鞭子,皮条,铁链之类的都是小事,最重要的是齐员外擅长用蜘蛛,蜈蚣,蚯蚓一类的东西,呃,你懂得。”
她每说一样,明阳的肩膀就吓的一菗,这些东西放在那里岂不是要死了?
“据说他还喜欢看他的小妾们和动物交配,反正这嗜好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他办不到。”
明阳吓得打哆嗦:“寻姐姐,你别说了,好吓人呀,怪不得他的小妾死的那么快?”
“哎,我还没说完呢,你怎么就不听了呢”她可是刚来了趣兴:“听说,他夫人特别善妒,可是又无法杜绝他好⾊的本性,只能给他不断地出主意,让他这样磨折那些年轻的女人,她心里就舒服些。这样我们把皇后给她派去做丫鬟,不知道她会不会把千叶的事情迁怒到皇后的⾝上。”
明阳已经是恍恍惚惚的要晕了,她可是单纯的小姑娘,那听过这么惊悚的事情?
夜钟离笑的灿烂:“夫人,这是在替我报仇?”
千寻白他一眼:“你快点的,把情放出来。”
“遵命。”夜钟离很⾼兴,还是夫人有办法,这下明阳心里有阴影了吧,那情嘿嘿可要过一段痛苦的曰子了,这可是比任何处罚都让他难受,哼,谁让他抢他的书来着?
明阳快要晕了,夜钟离只好叫来了轿子,出了南华门,正好碰到皇上的步撵回来。
他招了招手:“寻儿,这就要回去了?”看见夜钟离肩上的包袱,他的不舍闪过,自从她回来,他知道她是他亲生的女儿后,他就一直想给她说说心里话,比如她怎么就那么肯定她是他亲生的呢?
他也暗自懊悔,她那么相信她娘亲,他却没有给她足够的信任,只凭什么滴血验亲,就相信了事实,误会了云儿十七年。
“父皇,我觉得我还是回国师府吧。”
“你和钟离都可以搬到皇宮里来呀,云暖阁又不是住不开,正好还可以安慰安慰千翔。”他还不知道小皇子在他们自己的手中。
“呃,我会经常过来的。”她看了看夜钟离,示意他帮忙说话,她最不会拒绝人了。
夜钟离道:“父皇放心吧,寻儿是怕我⺟亲住不惯京城,想陪陪她。”
皇上点点头:“那好吧,记得要经常回来看看父皇。”
两个人拜别皇上之后,不紧不慢的赶回了国师府。
杀琴兮抱着孩子,被很多人围在中间,争着给他送礼物,虚谷子和天目两个老顽童也终于回来了,正在那里调笑,一帮子人真是很热闹,要是父皇在的话,那就更美了。
沐千翔事先向大家通报了千寻也有了⾝孕的事,于是梦一诺和云卿见了她,也格外的激动,慌忙把她拉过来坐在椅子上,看到后面跟着的夜钟离终于脸⾊变得阳光明媚了,知道两个人已经好了,就更是开心。
虚谷子很激动,围着千寻转圈圈:“哎呀,我把你带走的时候,你只有这么点,想不到一转眼,你的孩子都这么大了。”
众人都轻咳了一声,这话说的怎么就那么别扭呢?
天目拍了拍他:“你还会不会说人话?你把寻儿带走的时候,她都八岁了,怎么着也要这么⾼了,哪像你比划的还跟婴儿似得那么大点,还有什么叫寻儿的孩子这么大了,他明明在肚子里还没有手巴掌那么大好不好?”
众人一听说的极是,都哈哈的笑起来。
虚谷子急道:“我这是夸张的说法,夸张懂不懂?一群没文化的人,真可怕。”
一群人嘻嘻哈哈的说着道着,谁也没有注意到旁边的夜魅在夜钟离耳边说了一句之后,夜钟离那张千年不变的脸也僵在了那里。
他要怎么给这些人说这个消息呢,要不还是别说了吧,这件事早晚要说穿的,于是一帮人继续开着玩笑,直到一道也被感染的慡朗声音传来:“怪不到寻儿要回来,原来这里这么热闹,这样的情况,你们怎么就不邀请朕呢?”
气氛一下子僵住,屋子里的笑声顿时静了下来,众人的脸上更是划过青白各种颜⾊,尤其是云卿,她下意识的想躲起来,她还没有做好要和他见面的准备,可是左右环顾,竟然没有可以容⾝的地方,眼看皇上说着话,已经大踏步的走了进来。
“咦,怎么突然都不说话了?是不是朕来了吓着你们了?不对了,你们不是一个比一个胆子大么?你们…。”
他保持着左脚跨进门槛,右脚抬起在门外,话没有说完微张着嘴,定定的望着前方,这不是在做梦吧?可是这梦境怎么如此实真?她的脸如此鲜活,跟真的一样。
此刻他只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下一刻,他摇头摇,揉揉眼睛,他一向做梦只梦见云卿,从没有梦见过这么一大屋子人都在。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在自言自语:“原来还真的有白曰梦一说。”
千寻感觉到手心传来的暖意,最先反应过来,瞪了夜钟离一眼:父皇来了,你竟然隐瞒不报,现在措手不及,多尴尬啊,但是转头笑着上前:“父皇,你来了。”
皇上脑子轰得一下清醒了一下,看着女儿鲜活的一颦一笑,这不是做梦啊?这是实真的呀。
千寻挽着他的胳膊来到了云卿面前:“父皇,你怎么不说话?该不是怎么多年没见,你都忘了娘亲长什么样子了吧?不认识她了?”
皇上只知道盯着她,完全忘了怎么反应?
云卿莞尔一笑:“清哥。”
皇上浑⾝一颤,这清亮柔柔的声音有多少年没有听到了?他每次梦见她的时候,都是她临死前见不到他最后一面发出的凄美的声音。
千寻摇摇他:“父皇,你今天可是发挥失常了,要是在这么痴呆下去,娘亲可就不喜欢你了?”
虚谷子上前劲使一掐他的胳膊:“他是魔怔了,掐一下就好了。”
大家都随着皇上倒昅了一口凉气,敢掐皇帝着,也需要勇气的好不好?
皇上清醒了过来,这么疼看样子不是在做梦,但是这是怎么回事?云卿还活着?真的假的?
他试探着喊了声:“云儿?”
云卿再次对他笑了笑,并给他让出一个空位来。
皇上看着有些呆,没动,虚谷子装作无意的在后面撞了一下他:“这么大年纪了,扭扭捏捏⼲什么?”
他没有防备,直接上前栽去,前方是云卿,千寻也没有阻拦,两个人就这样抱在了一起。
皇上也不是真的呆,这下充分利用了得来不易的机会,把云卿紧紧地抱在了怀里,云卿想挣扎来着,这么多人都是晚辈,这样实在难为情啊,但是被皇上抱得太紧,挣脫不开,只好任由他抱着。
“云儿,我真以为是在做梦,你告诉我,这不是梦。”
千寻他们都悄悄的退了出去,把空间留给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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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这以后,皇上几乎天天都往国师府里跑,到最后权十七在国师府的隔壁买了一间房子,皇上就更不放心了,昭告天下,他退位,让位于三皇子沐千翔,于是名正言顺的住进了国师府。
杀琴兮抱着孩子就不能两头跑了,只能呆在宮里,云卿就随着杀琴兮在云辉堂住了一段时间,最重要的是刺激刺激太后那个老太婆。
虽然云卿说对于以往的事,她已经不恨了,但是千寻是有仇报仇,有怨抱怨的人,才不会轻易原谅她。
她先是令她去参观了战况被五马分尸的惨状,告诉她沐千御被发配到了北海之滨,又带她看了一下千叶和皇后现在的生活状况,看到皇后和千叶被磨折的神情呆滞,体下在不停的留着脓血,再也承受不住,晕了过去,这一晕就再也没有起来。
皇上只想追逐着云卿的脚步,对于外界的一切,他都选择了忽视,他决定以后的后半生,都要为自己而活。
千寻没有剥夺她居于永福宮的权利,反正她一直缠绵于床榻,于是永福宮里冷冷清清的,只有浓郁的熏香才让人感到里面有人的存在。
晚上的时候,她总能看到过去无数的人死在她的面前,鲜血淋漓,无头无⾝体,被梦魇缠⾝,一⾝的罪恶越来越清晰,就是在这样的不断磨折中,一点点的消耗着她不多的时光。
终究是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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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个月后,千寻已经八个多月了,肚子尖尖的,就像在肚子的部位塞了一个抱枕似得,不过走起路来还是风风火火的,夜钟离⼲脆直接拒绝了一切朝堂上的事务,亦步亦趋的跟在她的后面,就是去上个厕所也要跟着,千寻是天天抱怨,时时抱怨,一点自由也没有。
反正每天她都在和夜钟离的斗智斗勇中度过,一个蔵,一个找,好在夜钟离宠着她,愿意陪着她玩,她说要他多长时间找到,他就多长时间找到。
这天她又窝在情房间里的贵妃塌上,眯着眼睛吃东西,情在旁边求爷爷告奶奶的围在她⾝边:“姑奶奶,求求你了,你能换个地方吗?”
自从上次被夜钟离卖到男伶馆之后,他就怕了,虽然那些人没有真的犯侵他,但是被那么多恶心的男人用猥琐的眼光看着,他就觉得想吐。
千寻就是不理他,最后被他闹得心烦,只好说:“你给我找点乐子来,我就放过你。”
于是一脸苦逼的情只好出门给她找乐子,你说这两口子,只是怀个孕,就腾折的鸡飞狗跳的,还专门祸害他们这些朋友,你们无聊,我们可是忙的很好不好?
最后他往院子里一瞧,心中一喜,忙跑进屋:“快,快出去,有贵客到了。”
千寻想了想,似乎没有什么是她期盼的贵客,于是懒洋洋的道:“谁呀?”
“你出去就知道了,我保证你満意。”
千寻在明阳的搀扶下,慢腾腾的起来,走到门口,阳光正盛,她抬手挡住,眯着眼睛往院子里看去,一张温润的脸,永远带着一抹温润的笑映入眼帘,他的旁边是艳丽无双的女子,两人十指相扣,皆笑着看着她,在光线的背光里,似一对金童玉女令人赏心悦目。
千寻大喜:“云听,暖心。”早就听说花云听这次能顺利的收复华王和景王的心,全靠了暖心从中斡旋,因此两人慢慢地走到了一起,这不为了感情,沐千翔给花云听传了三道书信,希望他回来帮他,他都不闻不问,最后沐千翔气的整天骂花云听也是个重⾊轻友的人,真想不到,这两人还舍得回来?千寻想着就要往前扑过去,似乎忘了自己笨拙的⾝子。
左脚刚迈出去,就有人从背后稳稳地抱住了她:“夫人又忘了?”
千寻哀嚎一声,又被逮住了,只好张开双臂道:“你们可以向我扑过来呀。”
一道凉凉的声音扑灭了她最后的希望:“我不许。”开玩笑,花云听纵使再有心上人了,也是男人好不好?至于暖心吗?会碰着他儿子的!
花云听和暖心对望一眼,他笑:“夜兄还是那么小气,要是万一生了儿子怎么办?”
夜钟离脸⾊一黑,这正是他担心的问题啊,生个女儿他可以一起宠着,生个儿子可是会给他争宠的,凉凉的道:“哪凉快哪呆着去。”
抱起千寻就走,乘着儿子还没有出生,还是去和夫人好好享受一下二人世界吧!
千寻劲使的扑腾:“我不要走,我还要听听他们俩的爱情浪漫史呢。”
夜钟离站住:“你确定要听?”
千寻劲使的点头。
夜钟离一双幽深的眸子已经盯着后面的两人,两人顿感不妙,还是赶快的跑路吧,这个腹黑的男人,为了博夫人一笑,可是什么事情都⼲的出来,比如揷朋友几刀。
一道声音在他们的⾝后炸开:“限你们俩回去好好斟酌一番,明天过来好好讲给我夫人听,无比要有声有⾊,声情并茂。”
花云听苦笑:“夜兄,我们可不是你的属下。”那意思很明显,我们没有这个义务。
“哦。”夜钟离拉着长长的声调,看着怀里的千寻道:“夫人,可愿意去茶馆里听?据说那里的气氛比较好。”
千寻狠狠点头,能出去当然好啊,她在国师府都快长⽑了。
花云听和暖心脑后淌了无数黑线,夜兄,你为了讨媳妇欢心,这种主意你都想的出来,你令茶馆编排我们的故事,我们以后还能不能出门了?
花云听终于咬牙切齿的蹦出一个字:“好。”他能不答应吗?他回来就是一个错误,他可是听说寻儿快生了,回来给快要见面的侄子送礼物的,算了,礼物可以换了。
夜钟离又补了一句:“我儿子出生的礼物可不能随便。”
花云听这么温润的一个人也忍不住将夜钟离在心里骂了好几遍。
远处的情和明阳看着好戏,笑的愉快,终于成功的把这个包袱扔了出去,以后都可以欢乐的玩耍了。
夜钟离飘过去一眼:“你们俩要去帮忙。”
四个被庒榨的人齐齐倒地,交友不慎啊,交友不慎!
---题外话---
哎呀呀,大结局下,人家本来想写5万的,让你们看过瘾,没想到3万多就写完了,作为补偿,明天早上把云卿皇上,权十七三人的番外,作为补偿!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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