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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十九章 江山谁主(1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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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急急地走出乾元宮,阿蛮和常公公立马上來,看见我的神⾊不拾之前般愤怒,终是放了心。

  下了台阶,才想起又忘了一事。

  姐姐和苏衍的事。

  站住了脚步,此刻他怕是休息了,我也不好再回去打扰。能隋太医能给他出诊了,我就來求他放姐姐他们离开。

  回了馨禾宮,见姚妃竟然在我宮里等我。

  有些吃惊,忙上前道:“姐姐如何來了?”

  她拉住我的手,显得有些担忧:“妹妹的事本宮都知道了,一早不曾來,也是怕你实在伤心着。本宮…这个时候实在也不该來。”她一手抚上肚子,她已经有六个半月的⾝孕了,肚子也很明显了。

  她是怕她怀着孕,來刺我的孩子夭折。

  呵,其实,事实哪里真的是这样呢?

  拉了她坐下,她又道:“就是担心你,來了,才听说你去了乾元宮,想着,还是等等。妹妹有皇上的宠爱,还怕⽇后沒有机会么?可千万想开着点。”

  她说着和颐沅公主一样的话,我只苦笑一声,还能如何?那件事,我也不能解释。元承灏说他有他的道理,究竟什么道理我不知道,我却也不能说破了这话。况,消息是皇上说的,我若是说我的孩子还活着,说不准还被他们认为是我思子成狂了。

  也不想和她谈这件事,只问:“⽟儿好么?”

  她点了头:“⽟儿很好,只是这次听说你和皇上都回來了,吵着要见你们。皇上那边…本宮以为还是不要去打扰,也不想让她來烦着妹妹。所以本宮自己來了。”

  “姐姐有心了。”姚妃⼊宮多年都是亦步亦趋,她想事情总是很周到,周到到让人连讨厌她的机会都沒有。怪不得元承灏也要说,是时候给她进位了。

  那无关乎爱,就是一种本分。

  在屋內和她聊了一会儿,让阿蛮送了她出去。

  关于璿儿的事,阿蛮也不敢多问。

  隔⽇,听闻叶蔓贞真的不再过乾元宮去,原先不敢打扰的各宮嫔妃都陆陆续续地去看他,还听说,他留了郑贵嫔伺候着。还听说棠婕妤一回宮,便发了火,砸了好多东西。

  她就那样,看谁不顺眼都要写在脸上,一点都不懂的隐忍,也难怪至今还只是个小小的婕妤。就算皇贵妃再帮她又如何?那就是一个扶不起的阿斗。

  下午的时候,常公公來宣旨。

  元承灏竟说我是因为救驾才让孩子夭折,册封了我为淑妃,以作安慰。

  那道明⻩⾊的圣旨接在手里,心里却是一点都⾼兴不起來。

  常公公的那句“恭喜娘娘”也说得尤为轻,他转⾝的时候,我分明听见一声叹息。我不知他是否知道璿儿的事情,他叹息的是什么,我也不知道。

  整个馨禾宮的人,也并沒有因为我这次的晋封感到⾼兴。宮人们,都会察言观⾊。

  各宮嫔妃都來恭喜我,皇贵妃也來了,笑着开口:“妹妹沒了孩子,皇上以此安慰也是必要的。不过你还年轻,倒是也不必怕的。”我想她的心里也如她面上笑得那么开心,我的孩子沒了,那么这宮里头,又只有皇长子才是皇上亲生的儿子了。

  “听闻还是皇子,真是可惜了。”棠婕妤在她⾝后附和着说。

  我不说话,瞧见郑贵嫔扶着宮女的手上前來,朝我行了礼,却是严严实实地道了句“恭喜娘娘”

  棠婕妤转向她,针锋相对:“哟,这不是贵嫔娘娘?看你的脸⾊,莫不是昨儿伺候皇上累着了?哎呀,,”她似是想起什么“瞧嫔妾这记,竟是忘了皇上伤势未愈…”说着,抿着笑起來。

  郑贵嫔只笑着,沒有回击。

  棠婕妤仿佛是占了多大的便宜,还开口,便听得皇贵妃轻咳了一声,道:“好了,这在淑妃宮里,别沒有规矩。”

  棠婕妤这才作了罢。

  年嫔依旧是最后一个來,还如我之前见到的那样素雅。规矩地朝我行了礼,才开口:“嫔妾來,也不知是该恭喜娘娘,还是该來安慰的。”顿了下,她才又‮头摇‬“嫔妾最笨,也不会说好话,也不会安慰人。”

  这,恐怕是我认识她以來,她在我面前说的最长的一番话了。

  我只道:“说什么都不打紧,你來,本宮也知你的心意了。”

  她点点头,起⾝便要告退。

  我叫住了她,她似是吃了一惊,再次恭敬地回⾝对着我。

  想了想,开口道:“皇上这次受了伤,想來在乾元宮的时间多一些,你若是有空,去陪皇上下下棋。”他素⽇里,最喜下棋了,我的棋艺沒有年嫔好,还是她去陪他下,让他觉得‮奋兴‬一些。

  面前的女子却是怔住了,等回了神,竟跪下道:“娘娘,嫔妾不敢。”

  忍不住笑出來,她以为我在试探她么?

  让阿蛮扶了她起⾝:“本宮沒别的意思,纯粹是怕皇上闷着。”

  “娘娘…为何愿意叫嫔妾去?”她的眼底依旧有些些许的惶恐。

  我只实话说着:“因为皇上说你的棋艺最好。”

  她一怔,浅笑了下,又低下头道:“原來嫔妾也还是有优点的。”顿了顿,她又道“可是娘娘,嫔妾…嫔妾会记着娘娘的好,但…有些事,嫔妾也不会做。嫔妾素來笨拙。”她说着,手上的帕子缓缓地收紧。

  我已然听出她话里的意思。

  她以为我是想借此拉拢她,她不愿。

  好个刚烈的女子,不得宠,也不争,更不会结派。

  轻笑着开口:“若是你哥哥知道,又该说你。”

  她却从容开口:“是娘娘说的,您倒是忘了么?您说,既然不想來,就不必來。说起來,嫔妾倒是还得谢谢娘娘的,嫔妾已经⼊宮,反正也不可能得宠,不为自己活,还为谁活?”

  多久沒见她了,原來连当初那个懦弱的年嫔都已经变了那么多。

  点了头,她再次福了⾝子下去。

  又隔三⽇,正值十一月初二,这一⽇的气温一下子冷了起來。阿蛮给我套上了小袄,严严实实地将我⾝上的⾐服拉紧,才扶我过郁宁宮去。

  自回宮那⽇后,我也不曾见过太皇太后。

  此刻见了,她对我倒是客气。我知道原因,无非是我的孩子“夭折”了,她也不必害怕元承灏将太子之位给我的孩子。

  姚妃的孩子,哪怕是皇子,太皇太后也是不怕的。姚妃不得宠,这在后宮之中几乎是人尽皆知的事实。况,她出⾝低微,在她⾝上,太皇太后想要找的借口实在太多。

  皇贵妃的脸⾊有些沉,我悄然看了眼叶蔓贞,还有郑贵嫔,想來,便是为了她二人。低头,用杯盖轻轻驱散茶叶,轻呷一口,果真好茶。

  叶蔓贞上前來轻声说着:“这茶⽔是用去岁的雪⽔化开泡的,配以上等的碧螺舂,太皇太后说,今儿各宮主子都來了,正好拿出來给大家尝尝。”

  众人都喝了,只皇贵妃微动。太皇太后只瞧了一眼,也不说话。

  低叹一声,倘若沒有当时的叶皇后,元承灏会不会接近皇贵妃也还是个未知。如今她有了孩子,该是庆幸了,可千万别还想得再多。

  我是看出來了,太皇太后确实最喜叶蔓贞,因为,她也是嫡出,还是叶家最聪明的那个女儿。

  只可惜了,她却也是最不受太皇太后控制的人。

  众人都享用着好茶,忽而瞧见钱公公自外头來,朝太皇太后道:“太皇太后,储钰宮來人说帝姬不慎跌了一跤,要请姚妃娘娘回去呢。”

  对面的姚妃猛地站了起來,我也是吃了一惊,见太皇太后挥了挥手。姚妃急忙转⾝离去了。

  帝姬摔了一跤,我也很担心,只是太皇太后不叫散,众人都不敢走的。

  听得棠婕妤轻笑着开口:“难得姚妃娘娘还能如此紧张帝姬,等她自己的孩子出世,还不知会如何呢。”

  话音才落,马上有人附和着。

  皇贵妃却是冷笑。

  从郁宁宮出來,因为担心帝姬,径直过了储钰宮去。

  孩子是碰伤了额头,说是撞上了桌角,青紫⾊的一块,看來撞得有些严重。太医已经给上了药,她红着眼睛坐在塌边,却是沒有哭。

  见我进去,低低地叫了声“妡⺟妃”

  我应了上,忙上前,半蹲下,问:“痛么?”

  她摇着头,只问我:“⽗皇会來看⽟儿么?”

  怔了下,此事该是有人会去通知他的,只是他來不來,我也不知。

  姚妃忙道:“你⽗皇若是得空,一定会來的。”

  她听话地点了头。

  我在储钰宮坐了会儿,起⾝出门的时候,恰巧遇见元承灏进來。见了我,他一怔,随即道:“这便要走么?”

  点了头,他倒是也不留我。

  行至院中,还能听见里头帝姬的话:“⽗皇也给⽟儿呼呼,⽟儿就不痛了。”

  抿一笑,原來等着他來,就是为了说这句话。孩子的记真好。

  回馨禾宮的时候,过御花园,远远地瞧见郑贵嫔和棠婕妤,我也不曾逗留,只径直回了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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