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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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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唉…”一声闷重的无奈长叹由花家传出来,其中庒抑的愤恨彷佛可以上达天听。

  “唉…”另一声沉重哀叹紧跟着飘散而出,声音之悲凉彷佛遭遇极大惨事。

  “沐兰──”接下来的第三声不是悲叹,而是拔⾼的尖嚷:“你织布织得不好也就算了,居然还将我那千年难得的纺线给毁了!我的老天哪…”

  任盈心掩着面,不忍心再看那被卷扯断得不象话的纺线。

  “娘…”花沐兰湛亮的眼神飘闪过面前两个神⾊不太慡快的人,定在任盈心⾝上:“沐兰又不是故意的,沐兰只是看那纺线很美,心想若将它拿来织布的话,搞不好会织出极美的一匹布来,怎知那纺绵庒儿经不起磨,沐兰也才不过纺了几下,它就断了!”

  唉!她怎么知道会有这种情形发生呢?纺线太细又不是她的错!

  “花沐兰!”任盈心听闻她的解释之后,面⾊因过于愤怒而涨红:“你居然嫌天山灵蚕吐丝制成的纺线太细?你…”她脑中一阵昏厥,几乎就要软倒。

  花无极健臂一伸,将快要撑不下去的子接拥到怀里。

  “都是你啦!”任盈心捶着花无极:“你不要碰我啦!都是你害的,害我生出这种专搞破坏、还搞不清楚状况的蠢女儿,我不想承认她是我生的,你给我收回去!”

  花无极苦着一张脸:“盈心,生出她可不是只有你在受苦…”

  这些年来,他不知道坏了几把宝剑、毁了几张名画、报销了几本武林秘籍、重建了几次房子…总之,沐兰惹出来的灾祸难以计数,他也是受害者之一。

  “不管,我不管啦!”任盈心纤手指向那个灾星:“早上才烧了我的厨房一隅、弄坏我精心栽种的铁心兰一盆,现在居然又织坏了我的宝贵纺绷。我已经忍受够久了,你快点将她处理解决掉!”

  她不要这个女儿了,不要!

  “要把她处理到哪儿去?”花无极的脸⾊苦到不能再苦:“这样的女儿,连送给别人都会被退货,你要我怎么处理掉她?”

  他们也不是没有想过将沐兰送给别人养,看在他是前任武林盟主的份上,大伙一开始都会先收留沐兰,但到后来总是哭哭啼啼地前来退货,拜托他别再以这种方式待武林人士;就连狠心想要将沐兰丢给狼⺟养,都会被狼付给丢回来,害他只好自个儿承受自己种的苦果!

  唉…这是不是老天看他们太过恩爱,所以才派个灾星来破坏他们啊?花无极想到这儿,又重重叹起气来。

  “把她嫁掉!”任盈心噘⾼的红吐出这四个字来:“以她那一张如花似⽟的娇脸蛋,应该很好嫁掉才对!”

  看沐兰全⾝上下,也只有那张脸可取了,她得利用这一点,赶快把沐兰给嫁掉,免得沐兰年华老去后滞销,那她可就真的惨了!

  “问题是…”花无极的声音有着明显的不苟同:“这只能治标,不能治本哪!你以为将她嫁出去之后,就不用承受被退货的风险了吗?”

  他可是已经千锤百炼,被退货返到有经验谈了啊!

  “你自己说,你要怎么处置你自己?”任盈心见花无极想不到好方法,⼲脆将矛头指向罪魁祸首。

  “我?”花沐兰情绪恢复之快今人难以想象,刚刚还有些畏缩的面容已转为盈盈笑脸:“我决定继续努力学习,洗雪前聇,俗话说皇天不负苦心人、铁杵磨成绣花针,我想我一定可以将这些细得太过分的纺线给纺成精美的布匹。”她指着那些仅存的纺线说道。

  “你作梦!”任盈心连忙从花无极的怀中奔出,将那些纺线拯救回自己手中。

  花沐兰扁起红菱小嘴:“娘,你太不够意思了,连个机会都不给沐兰。”

  “机会?”任盈心迸出冷笑:“机会是只有还不认识你的人会给你的!”

  “你怎么这样说呢?”花沐兰难过地眨了眨浓密细卷的眼睫:“沐兰只是不小心──”

  任盈心截断她的话:“你的不小心实在是多得太过分了!”

  早知道女儿会是这副德行,她一定会在刚生出这女儿的时候,就动手将女儿给勒死,以免将来自己活活被气死!

  花沐兰红微启,正想说些什么的时候,灵敏的耳朵突然听进一阵阵凄厉的哭叫声。

  花无极和任盈心当然也不会错过这声音。

  “你是不是又偷偷跑下山去了?”夫俩一起恶瞪向花沐兰,同声问出这一句话。

  声音是从山下传来的,那是不是代表沐兰昨天有下山惹事,而她所制造的破坏刚刚被发现?。

  “我哪有?”一脸无辜的花沐兰摇了‮头摇‬。

  为什么爹娘件件事都要扯到她⾝上来?她一个人光管家里的事就管不完了,哪还有精力偷跑下山?

  “那大伙儿怎会哭得如此凄惨?”花无极和任盈心摆明了不相信女儿,心里同时想着,难怪他们家昨天没遭到什么破坏,原来沐兰是将魔掌伸到山下去捅别人楼子了!

  “我怎么知道?”花沐兰摊了摊手,亮澄澄的双瞳对着花无极和任盈心不信任的眸光:“既然你们都不相信我,⼲脆让我自个儿下山去看看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说完,她朝⽗⺟一拜,转⾝想溜逃。

  “慢着!”花无极喝住她,⾝影一闪飘至门外。

  要让他女儿下山去?恐怕那哭声会更凄惨!为了自个儿的耳朵着想,他还是亲自跑一趟吧!

  “盈心,我们有救了!”花无极宏亮而‮奋兴‬的吼声自远处传进了屋里。

  正在哀悼那些纺线的任盈心有些莫名其妙地抬起秀颜来,不知道花无极在⾼兴些什么。唉!家里出了一个净会惹祸的女儿也就罢了,千万不要连她的夫君都给疯了,这样她可承受不起哪!

  “究竟是什么事?”她望向彷佛一阵旋风似地扫进门內、‮奋兴‬过头的花无极,不怎么有兴致地问。

  只要想到那个超级无敌破坏狂还留在自己⾝旁一天,她就没有办法⾼兴起来。

  “我们有救了!”欣喜若狂的花无极拥着任盈心转圈儿:“我有办法将沐兰给弄出去了!”

  “什么方法?”一听花无极这样说,本来已经对将女儿撵出家门这件事绝望的任盈心,內心顿时又燃起希望的火花。

  太过欣喜的花无极一径抱着她转圈儿,半个字也说不出来。

  “你快说,别净是抱着我转圈儿哪!我给你转得头都昏了!”任盈心头昏脑地催促着花无极。

  “皇上大点兵,要征召男子⼊伍!”花无极笑得开怀。

  “这有什么好⾼兴的?”任盈心脸⾊一沉,凶巴巴地说:“别告诉我你要自己包袱收一收从军去,将我扔在这里面对你的女儿!”想到有这个可能,她哪还笑得出来?

  你的女儿?她的措词令花无极苦笑。

  这女儿又不光光只是他的,如果可以的话,他实在是很不想承认她啊!

  “不是这样的,盈心。”花无极对宝贝子解释,以免她气过头:“我跟皇帝老头子的关系太好了,点兵卷册上本就没有我的名字。”

  不过…嘿嘿,关系是可以利用的,所以…

  “然后呢?”任盈心想看花无极究竟能说出什么。

  “我说,咱们沐兰的名字跟那个木兰没什么两样,人家木兰都可以代⽗从军去,咱们沐兰为什么不行?”花无极想到自己可以将女儿给解决掉,俊脸上堆満了笑。

  “你的意思是?”任盈心的⽔亮瞳眸出现了希望的光芒。

  “我已经自个儿将名字填在军卷上啦!虽然咱们沐兰有长,可是只要把部绑一绑,让她混进去军中,别人应该也搞不清楚…”花无极顿了一下,又笑道:“反正等他们搞清楚的时候,要把沐兰塞回来,大军也已经远在边疆,来不及了!”

  “这个方法好!”任盈心搂着花无极的颈项,笑若桃花地说道:“相公,我好爱你!”

  花无极被任盈心又亲又搂的,愈发得意自已能想出这样的绝妙好计。

  现在只等着将沐兰赶出门,他们夫俩就能享受睽违已久的清幽生活,真是人令人期待了!

  花无极夫妇原来还担心花沐兰不答应他俩的决定,打算必要时偷偷将花沐兰打包起来,直接送到军营里。

  没想到花沐兰一听到代⽗从军这个提议,竟然兴致地答应了。

  “好啊!好啊!”花沐兰拚命地点头。

  她很早就想要出去见见世面了!而且代⽗从军这件事好象不会太难做,看前辈花木兰混得那样成功,她应该也不会太失败才对!

  搞不好她还可以利用这个机会摆脫“惹祸精”的封号,闯出一番名堂来。

  “那你快点出去吧!”花无极和任盈心一想到可以赶快摆脫这个⿇烦精,连饯别都省略了,夫俩还老早利用时间将花沐兰的行李打点好,只求快快将她送出门。

  为了怕女儿会反悔,他们还心痛地给了生平没骑过马的花沐兰一匹千里宝马,希望那匹马可以尽快载着花沐兰离开,而且离他们夫俩愈远愈好,让花沐兰就算想回头,也已经不知道自己⾝处何方了!

  “爹、娘。”花沐兰望着眼前比她还⾼的骏马,感动万分,角扬起灿烂的笑花:“你们是不是终于能够信任沐兰了,所以将这匹宝马赐给沐兰?”

  “是、是、是。”夫两个连辩驳都懒,决定让花沐兰就这样误会下去。

  反正女儿都要走了,他们实在也不忍心戳破她临去时的幻梦!

  “爹、娘,再见了!”花沐兰一手牵着比她⾼大上许多的马匹,一手抱着行李,向⽗⺟拜别。

  花无极和任盈心向花沐兰微笑着点点头,眼中泛着泪光,万分不愿说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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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见?最好再也别相见!

  “原来爹娘还是舍不得我的。”花沐兰一边牵着马匹行走,一边回想到花无极以及任盈心瞅看她离去时眼中所泛闪的光芒,感动地自言自语着。

  她不知道的是,他们夫妇俩本是对于她的即将离去太过于期待,双眸中盈満喜悦的泪光!

  “他们还是很疼沐兰的,你说对不对?”自言自语还不够,花沐兰开始对着马匹说起话来。

  只见那匹马闷不吭声,连理也懒得理她。

  “不说话就代表默认。”花沐兰盈盈地笑着,拍了拍那匹宝马:“看来你很赞同我!”

  未来她跟这匹马儿一定可以相处愉快的!

  才这样想着,那匹骏马就突然以她想象不到的飞快速度往山下狂奔而去,彷佛愈快摆脫掉她愈好。

  “喂,你等等我啊!”花沐兰提着行李,狼狈而拚命地追赶着火速狂奔的马匹:“我知道你跑得很快,但不用现在证明给我看哪!”

  她在马匹的后头大呼小叫着,但那匹马儿哪有可能理她?而且牠毕竟是匹宝马,拔腿飞奔的速度可是她怎么样也追赶不及的。

  呜…出师未捷马先溜,她连军营都还没有看到,就已经有可能先把一匹宝马给丢了!

  幸好她就要去从军了,否则若是真的寻不回马。回家去肯定爹娘又有一顿好骂了!

  “东市买骏马、西市买鞍荐、南市买辔头、北市买长鞭…”花沐兰口中念念有词地牵了一匹上好鞍的马,兀自为自己的聪明感到得意。

  想当年花木兰前辈还要东奔西跑才能买到这一堆配件,她可是全在一个市场就摆平了!

  虽然丢了那匹宝马,但她现在的心情却好得很。

  也因为实在是太过‮奋兴‬,她没留意到⾝后一大堆虎视眈眈的目光以及商家的悲鸣哀呼。“姑娘…姑娘…”

  大伙的吼喊声已经大到快响遍原本就热闹喧腾的市集了,才把浸沉在得意之中的花沐兰给‮醒唤‬过来。

  听到众人呼唤的花沐兰停下愉快轻盈的脚步,翩翩回头,双眸凝视着眼前的众多面孔,边挂着⾜以倒所有人的璀璨笑容,问着所有跟在她⾝后的人:“有什么事吗?”

  回眸一笑百媚生大概就是这模样吧?只见所有人都瞪大了双眸瞧着她娇俏的倾城容颜,差点儿忘了自个儿要说些什么。

  “姑娘…”到底还是钱财重要,有人在昏眩了一会儿之后,开始清醒了。

  “你的马儿将我的蔬果全给踢翻踩烂了啊!”此言一出,开始有人接二连三地清醒过来。

  “你的马儿还叼了我一块⾁,不吃又给我吐了回来!”一位⾁贩接着吐苦⽔。

  “姑娘,还有你自己方才经过我的摊子,一闪⾝将我所有的⾕米都给弄倒,散洒了一地啊!”“姑娘…”多位受害者纷纷争先恐后地对花沐兰诉说由她制造出的灾情。

  “啊?”花沐兰眨了眨她那灿亮中有着惘的眼眸:“你们让开一条路让我看看可好? ”

  真有他们说的那么惨吗?她可什么也没做耶!

  众人因着她的话语,自动退出一条路让她看看她制造出来的惨况。

  “不会吧?”花沐兰看着眼前那一片东倒西歪、満目疮痍的情景,呐呐地说道:“我不是故意的…”

  “我们也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众人还不知花沐兰惹涡的本事,全都沉醉在她娇美的花颜里:“可是你弄坏了我们的东西毕竟是事实啊!你总得解决吧?”

  大伙的语气是温和哀求的,没人想对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姑娘发脾气。

  “解决?”花沐兰绽开笑颜:“事情是我做的,当然要我来解决。你们想要我怎么解决?你们要不要先讨论一下,再一并跟我说?”

  如果有空的话,她是可以一个人一个人听啦,可是现在她要赶路从军去,实在是没有什么空闲时间能在解决这些事情上。

  众受害者头接耳了一会儿,终于商讨出大伙都満意的答案:“姑娘,你就赔钱吧!”

  “赔钱?”那还不容易?花沐兰笑昑昑地问道:“钱实在有点难算耶!我这只⽟环不知道够不够赔?”

  她笑着脫下自个儿手上通体粉紫的⽟环,呈现在众人的眼前。

  “这…”围观的人群中有着⽟石家,当场就喊出声来:“这是从西域来的灵紫⽟石所制成的紫⽟环,价值连城啊!”“我是不知道它连不连城啦!只是我家大大小小的玩意见实在是太多,数都数不完,你们想要就拿去吧!”花沐兰边蕴着浅笑,语毕之后,突地又想到了什么:“等等,这只⽟环该不会不够赔吧?你们要不要其它的东西?”她边说边打算‮开解‬自己的行李翻东西。

  众人才想要她别这么做,一个轻佻的声音突地揷⼊其中。

  “大爷我要你。”镇上的恶霸楚大突然窜出,站在花沐兰面前叫嚣着。

  在场众人都被楚大的恶势力整过,因此没人敢出面阻止他,只能以担忧的眼神望着花沐兰,生怕她会被楚大给呑吃⼊腹。

  “你要我?”花沐兰畔扬出娇笑,双瞳瞪得极大,彷佛不敢相信会有人这么说。

  “是的,本大爷要你。”楚大笑地以食指想勾点花沐兰雪⽩的下颚,却被她轻巧地避过。

  “想我这爹爹不疼、娘娘不爱,被扫地出门的人居然也有人要?”花沐兰微微一笑,装出煞是惊讶的模样:“我是很想跟你走啦,因为难得有人要我嘛!可是我还有事赶着去办耶!”她眨了眨清亮澄澈的瞳眸:“对不起,大爷,我得先走了。”

  她将⽟环给民众,就准备要赶往从军之路了。

  “大爷看上的,岂由得你这样说走就走?”楚大拦在花沐兰面前,不让她离开。

  “你那么坚持要我去你家坐一坐?”花沐兰轻颦秀眉,不甚开怀地问道。

  这人真不识好歹,她已经暗示得很明显,她是爹爹不熔、娘娘不爱了,他还想要‮戏调‬她?

  瞧镇上的民众都怕他怕得不敢吭声,看来她有必要帮大家除掉这祸害!

  “是!”楚大点着头,口气強悍地说着。

  “这可是你说的唷!”她转动着滴溜溜的墨黑眼瞳,笑靥如花地说道:“你就千万别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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