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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处处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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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钱家塘、马家浜、陈家角…一站一站公,最后一站下车的冯家桥就是目的地,步行一公里,便能看到马⽟兵开的那家公司:客盈门车辆租赁公司。婚庆、公务、旅游全部打包服务的,在苏杭市,这样的小门面公司,没有一千,也有数‮家百‬。

  围着租车公司的院子转了几圈,小木依然是计无所出,申令辰的安排是,由苏杭市的相人员引荐,给他这位“无业游民”找份工作,至于找工作的地方,就是丧⽑的物流公司和马寡妇这个租车地方,丧⽑那儿小木看了一眼本没考虑,汽运物流,都是大件货,就混进去也得被当‮口牲‬使唤,那就只剩下马寡妇这儿了。

  可这儿似乎就有点难度了,有中间人,小木信不过;而没中间人,恐怕谁也信不过你,国情就是人际关系的生意,要真有点见不得光的事,那肯定用的都是有信任基础的人…从心理学角度上讲,这是最难的,对于陌生人的防范心理是天生的,尤其是那些作奷犯科的人。

  砸个车玻璃,先混个脸?不行,这些人对付闹事会很直接,没准会被痛殴一顿。

  扮个租车的,和里面人拉拉关系?似乎也不行,那成客户了,要岔路。

  小木脑筋飞快地转悠着,想了n种方式都被否决了,和人拉近距离的方法,他精心研究过,不过更多的是怎么样想方设法和不同种族的女人搭讪,和糙男搭讪似乎就难了点,而且,他看了几次都没有发现目标,这个租车公司只有三个人,一女两男,看样子都是雇来的职员,在无聊地坐着客人上门。

  不好办,他枯坐着,一遍一遍,翻来覆去的想接近的方式,这可能意味着接下来的饭碗,不得不重视了。想到饭碗,又忍不住要郁闷地想刚刚被砸了的铁饭碗,再一想到绝情的⽗亲,他莫名的那种愤意、那种被抛弃的怨恨充斥着心头,一如他十几年前被孤⾝扔到海外那种怨恨一样。

  “去他。妈的…老子才不在乎呢…吓唬谁呀,没有你照样能活下去…”

  他一遍一遍重复着这些无用的牢,但有一种奇怪的心态,他的怨毒和愤恨,却无法化作恶毒的语言来攻讦自己的⽗亲,而且在说自己能“活下去”时,缺乏点底气,这么多年了,已经习惯从⽗亲的手里要走吃喝嫖赌的钱,他知道,那些钱挣的肯定不容易。

  咝,他长长菗了下鼻子,拒绝去想,一扬脖子,让可能引起他‮愧羞‬的想法嘎然而止。

  有道是名医难治自己⾝上的病,那怕是精研过心理学,小木也无法准确地描述自己这种矛盾的心态,同样也无法给出一个正确的方式,或者知道应该怎么怎么做,知道怎么做是对的,可偏偏一到做的时候,一到见到⽗亲的时候,就全岔路了。

  终究还是岔到姥姥家了,他无聊地想着旧事,此时的感觉就像中学时候逃课,无所事事地蹲在街头一样,那种无聊到想头撞墙尝尝疼痛感觉的心态,不是闲到‮疼蛋‬极致的人,是不会理解的。可又有点不同之处,每一次弄别扭,都是为了让⽗亲,或者⽗亲的那个助理庇颠庇颠来找,然后他发一通脾气,继续过他厌恶,却也离不开的生活。

  难道这一次,真的和家,和⽗亲,要永别了

  小木如是想着,心情怎么也好不起来。

  时间在慢慢流逝,从上午到中午,从中午到下午,连中午那顿饭都懒得去吃了,临近天黑时,小木已经变成了病恹恹的有气无力,终于再一次体会到存在感了。

  很清楚,饿死老子了。马寡妇这个狗。⽇的,居然旷工,没来公司。

  也好,又混了一天,申令辰问起来就说没见着人,他懒洋洋的起⾝,准备往公去的时候,却终于等来了意外之喜,一辆⽩⾊的三菱越野和他擦⾝而过,呼啸着拐进了租车公司,三位男子先后下车,其中一位瘦⾼个子,长脸,面⾊病态⽩的,可不是目标是谁?

  就因为这张又长又⽩的脸,才得了马寡妇的绰号,别提多形象了,那面⽩薄的男人女相,还真像个夭寿短命的寡妇脸。

  小木腾地就冲上去了,嗨、嗨喊着,直追向马寡妇。

  那三位懵了,一位剃庞克头,前臂纹⾝直接伸手拦着:“嗨你妈痹呢,你谁呀?”

  “马爷,马爷…我来投奔您来了。”小木兴冲冲的,停下了,他要用自己的方式,来说服这些人渣。

  不过明显不好说服啊,马寡妇懵头懵眼地,上下打量着小木,死活想不起在哪儿见过,他纳闷地问:“你们认识?”

  不认识,那两位‮头摇‬,庞克头这货,一戳手指威胁着:“滚蛋,那来的小⾚佬啊。”

  “马爷,我一远房舅让我来投奔您呐,他说您老义薄云天、扶危济困,一定会收留我的。”小木急了,开始学着陕省那套拉关系的方式。

  马⽟兵呵呵⼲笑着,把庞克头手下拔拉过一边,凑近了打量着小木,笑着问:“你舅谁啊?认识我?”

  “嗯,认识,和您共过事呢。”小木道。

  “叫什么?”马⽟兵问。

  “游必胜啊。”小木道,把滨海的老痞子抬出来了,这是无从证实的事,老游在监狱里等死呢。

  “那你舅是这么告诉你的?说老子义薄云天,扶危济困?”马⽟兵好奇问。

  “对呀。”小木点头。

  马⽟兵哈哈仰头大笑一通,蓦地脸一拉,一挥手:“把他弄进来。”

  假的,是个骗子马⽟兵明⽩了,还扶危济困,尼马趁人之危的事倒是⼲过。

  嗨,嗨,⼲什么,⼲什么?小木推搡着,两男不容分说,扭着胳膊直接把人别起来了,挟制着直上二层,进门马⽟兵像是闲来无事逗乐子,‮腿两‬往桌上一搭,哈哈笑着看着小木道着:“小子,你舅真是游必胜。你特么不会是游必胜的私生子吧…不像啊,老游造不出你这样的来啊。”

  “呵呵…那个,马爷,是个很远很远的远房亲戚。”小木赔着笑脸,这话差不多等于承认是瞎话了。

  “那他绝对不会这么告诉你啊,他要提起我,得恨不得三刀六洞啊…哈哈,骗我头上来了,想来⼲什么?”马⽟兵道,道上的仇家,不过已经是将死的仇家,本没放在心上。

  “马爷啊…实在是走投无路了才来投奔您呐,一帮兄弟给抓得抓,跑的跑,游老大也等着挨子了,我这不没办法才来,连滨海也不敢回啊。”小木苦着脸道,用的是纯正的滨海话。

  “犯的什么事?”马⽟兵问。

  “我没犯事,可架不住天天去‮出派‬所让你报到啊,你没事,他们让你待别人的事啊。”小木道。

  马⽟兵笑了,可怜兮兮的小木似乎触到了他某兔死狐悲的同情弦,他手指勾勾叫着小木:“过来。”

  上上下下看了几眼,然后很失望了,随口问:“以前⼲什么的?”

  “什么也能⼲了。”小木大气道,那两位手下噗声笑了,马上把小木定位到什么也不懂的傻b了。

  马⽟兵菗脚,站起来,背着手,笑着指摘着:“打不了架,收不了债,连特么⼲活力气都没有,真不知道老游眼睛瞎成什么这样才用你这号人啊,手撑开…你这手比娘们的还秀气,嘿…你们俩看看,这家伙是⼲什么的?”

  小木糗了,一直引以为傲的帅气,没想到在地下世界会如此的不堪。而且惊讶于马寡妇的眼光,尼马太毒了,一眼就看出老子是个草包了。

  那两位笑了,一位恶意地猜度,不会是老游的男朋友吧,然后三个人仰头狂笑。

  “你们太过分了…太不给人家留点面子了。”

  小木羞愤道,那种被抛弃、被侮辱的怨恨如此地淋漓,让那三个人笑得更厉害了,两人笑着坐到了沙发上,马⽟兵笑得直捂肚子,对于突来的这个乐子非常享受,甚至挥手屏退了来汇报的雇员,又一次回头饶有兴致的看小木。

  年纪不大,看不出二十几了,或者更小。特别是帅,都帅过偶像派了,偏偏一嘴江湖口味,怎么看怎么好笑。

  但这个落在小木眼里却有另一种解释:过了心理适应期了。

  游必胜的旧属,没有威胁,不是正经路数,这些小木要传达的信息,已经成功让对方放下警惕了。

  这时候就可以从容发挥了,小木直视着拿他当玩笑的马⽟兵道着:“马爷,您是马爷,我也是少爷,还真别小看人。”

  “少爷?”马⽟兵愣了下。

  “对,就以前游老大开的那家绅士ktv,我在里面是领班,最帅的少爷。”小木道。

  三人一愕,又是哈哈大笑了,这确实是一个职业,不过是专哄女客,陪女客嗨⽪的角⾊。

  “你们怎么这样呢?兄弟无大小,能者为长;江湖无老少,胜者为王。我可是仰慕马爷大名才来投奔您的,您看像我这样的,不管卖艺还是卖⾝,像混不下去的吗?”小木拍着自己脸蛋道,他已经完全放松了,就像平时和狐朋狗友的扯淡一样,越自然,就越‮实真‬。

  ‮实真‬到那三位已经笑不可支了,马⽟兵笑得畅快之极,半晌才缓过劲来,一看小木,又笑,小木也陪着笑,然后马⽟兵一指窗外道:“去,楼下等我,你说都找上门来了,不接济点也太不仗义了。”

  “诶,好嘞,谢谢马爷。”小木深深鞠躬,乐滋滋下去了。

  一下,两位随从互视一眼,庞克头的提醒了:“马哥,这来历不明的,不能收啊。”

  “明显有问题嘛,马哥您和老游是生死怨家,老游的人跑这儿,不找死啊。”另一位道。

  恰恰是这一点,让他们把小木定位到了傻b一个的形象上,就是道上的,顶多也是炮灰,而且是那种可有可无的类型。

  马⽟兵却是另有打算,他笑着道:“好玩的,敢吹牛什么都能⼲了的人,不多见吧…要不,兄弟们赌一把,把他送老瘸那儿,看他能呆几天不被抓到?我赌三天。”

  老瘸似乎是个特殊的名字,两位手下,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瞬间又笑不可支了。

  地下世界的效率相当⾼,马⽟兵处理完事宜就下楼了,没想到这儿晚上生意好,鱼贯进出的车辆像都给派活,忙得不可开。至于马爷可不会亲自处理投奔来的小鱼小虾了,是那位庞克头的手下载着小木,路上一句话也没讲,车开近胜利桥附近,直指着桥上等着的柱拐的瘸子告诉小木:“跟着他吧,饿不着你。”

  小木犹犹豫豫,那车是片刻也不停留,掉头就走了,桥上那瘸子向他招手,上上下下看了几遍,嗯,点头了,自言自语道着:“成,马哥有眼光,还就是⼲这活的料,跟我走吧。”

  瘸子前头一瘸一拐走,这儿已经是德胜路周边了,相当繁华,小木亦步亦趋跟着,刚要问一句,又有接头的来了,这两位可比小木凶悍多了,膀大圆的,胳膊上脖子上纹⾝赫然的,不用看脸上的凶相就能把小孩吓哭。

  看来想和老瘸子混,级别都不够,瘸子一指小木道:“新人,教教他怎么⼲,敦煌饭店这片人不少,让他试试。”

  两人应声,勾着手指,一前一后带着小木走,到了距敦煌饭店不远的十字路口停下了,黑不溜秋,胳膊上纹条龙的告诉小木:“咱这行是靠能耐吃饭啊,行就留下,不行就滚蛋,记住这个地址,从这儿绕进仓基新村,两公里,滚石酒吧,那就是咱们的地盘。”

  “哦,懂。”小木点头,其实他不懂,这⼲什么呢?

  “‮店酒‬这片客流量大,瞅见出来遛达,闲得‮疼蛋‬diao庠那号,就往咱们那儿领。”另一位教唆着,这活就还得小帅哥⼲,他这号的,肯定得把人吓跑。

  “哦,‮客拉‬啊。”小木点头,好像不太难。

  “对,拉一个十五块,拉够二十个,奖励你一炮。”黑不溜秋那位笑着道。

  岗前培训到此结束,两人把准备好的东西给小木,留了个电话,然后自己忙活去了,小木一看厚厚的卡片,哭笑不得了,卡片上全印着半裸女人,极尽惑那一种,不过明显是假的,印的那届⾜球宝贝的写真照。

  他终于全明⽩了,脚下站的就是工作地点,现在就是工作时间,⾝边过往的男,都是潜在客户。

  没错,他第一次靠自己聪明、机智、勇敢,争取到了一份十字街头的工作:

  拉⽪。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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