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这样把阿衍牺牲掉,值得吗
苏药点了点头,默默的擦拭着眼底的清泪。
回到医院,妈妈的病房里围着很多医生,负责照顾⺟亲的小护士告诉她,她⺟亲刚才醒了,情绪十分的激动。
心脏病又犯了,现在是越來越严重,几度昏厥,医生正在做相对的治疗方案,让她做好要做手术的准备。
苏药无力的点着头,她痛恨无用的自己。此时她什么都做不了,她忽然想起了來找她的秦修筠。
当时不知为何,她沒有扔掉他的名片。想起受伤的父亲,昏迷不醒的⺟亲,她忽然想要找他帮忙。
离开秦衍,她真的可以吗?秦衍知道了肯定会恨死她吧。
“对不起,阿衍,我实在沒有办法了,我不能看着父亲坐牢,看着⺟亲昏迷。对不起,阿衍…或许你跟着你父亲去国美,才是对你最好的,希望你以后不要怪我。不要恨我…”
苏药拿着秦修筠的名片躲在医院一个无人的廊道里痛哭流涕。
她不舍得,她好喜欢秦衍,不,她爱秦衍,她真的舍不得离开他呀,以后沒有他的曰子该多难熬。
离开,预示着一辈子不再见面。她以后该怎么活下去…
秦修筠接到苏药的电话,一点儿都不感到意外,他们约在医院附近的咖啡厅。
再次看到秦修筠,他的脸上一直挂着匪夷所思的笑意。
“小丫头,早些做选择,你的家人也不会这样呀。我希望做到你对我的承诺,你的父亲很快会安然无恙的出來。”
秦修筠锐利的眼眸,含着淡淡的轻蔑,幽深的看着苏药。
“我的父亲什么时候可以出來。我要知道具体时间!只要我父亲出來了,我就会和…会和阿衍断的⼲⼲净净!”她咬了咬樱唇,还是说出最痛苦的抉择。
“小丫头,胆子不小,敢和我谈条件!你还沒那个资格!不过,既然你已经答应我,我也沒必要不守信用!”
秦修筠一点都不喜欢软弱无能的苏药,她这几天所有的行踪他都了如指掌,她真的太蠢了,居然去找检察官和法官,沒被抓起來,算她幸运了。
不过有什么关系,只要她乖乖的离开秦衍,他的计划就不会被打破。
看出苏药的纠结,秦修筠不客气的提醒道:“我的耐心是有限度的,你最好快些离开秦衍。从此再也不要和他见面。如果被我发现了…你爸爸能出來,我也能让他再进去。”
秦修筠此时像极了地狱索命的修罗,苏药即使再不情愿,也还是无奈的点了点头“好,请你务必信守承诺,只要我看到我父亲全安出來,我才会离开秦衍,否则,你休想拆散我们!”
她倔強的迎上眼眸,狠狠的瞪着秦修筠,內心却是一片萧索凄凉。
她和秦衍,真的要分开了…她该如何面对他…
一想到这些,她的心脏如同被钝刀子凌迟一般,让她痛不欲生。
盛夏时节的T大,苍老的梧桐树郁郁葱葱,漫天的枝桠树荫斑驳,遮住了午后刺目的阳光,也遮去几分难耐的热燥。
一个二十岁左右的青年,穿过马路,走进T大对面的一家珠宝店中。他穿着一条洗得有点发白的牛仔裤,上⾝的那件蓝⾊T恤貌似是学校附近夜市卖的十元那种,可穿在他⾝上却依旧帅气逼人,他脸上还挂着一丝疲惫,却难掩他⾝上散发的俊美风华,光洁的面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却露出一种与年龄不符的从容与沉静。那人便是从外地风尘仆仆归來的秦衍。
这家店面不大,只有小小的十几坪,可琳琅満目的柜台上摆満了各⾊漂亮精致的女孩饰品。
秦衍一进门就冲着摆放戒指的柜台走去,低头找了半天,一双朗眉凝做了一团“老板,我预订的那枚心月戒指呢?”
老板刚好给一个男生结完账,听到年轻人的话,顿时一脸的愧疚,因为他认出此人正是一个月前预订戒指的年轻人,他看了一眼已经推门走出去那对情侣的背影,颇有些无奈的说“哎呀,你怎么现在才來?我还以为你不能要了,所以就卖给别人了!”
“什么?你怎么给卖了?你这人怎么这么不守信用?”秦衍微微震怒,看向门外那个男生,便几步冲出了小店,追随那对情侣而去。
他千里迢迢赶回來,,就跑回來买下那枚戒指,那是他要向她求婚的戒指,却不想还是赶不及,心里想着,越是焦急万分。
那对小情侣似乎也是T大的生学,正准备穿过马路返回学校,秦衍眼看就要追上那两人,突然一声穿透耳膜的轮胎刹车声划破午后的寂静,紧跟着一辆巨型卡车便将他的⾝体撞飞了出去,连那被追赶的男女都震惊得目瞪口呆。
三曰后,S市市立中心医院的特护病房里。
“阿衍,阿衍?”
秦衍只觉浑⾝像散了架一般,却被一声声的低唤声叫醒,那声音怎么会是他?秦衍缓缓睁开酸软无力的眼皮,终于看清了眼前的男人,这个人是与他有着至亲血缘、却又让他憎恶至极的男人。
“你?你怎么在这?”一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竟沙哑的像个老汉“我…我为什么会在这?这是哪?”白雪的一切和刺鼻的消毒药水味道都提醒他,这里是医院,而他的记忆似乎阻断,他只记得他要去买那枚她最想要的戒指,今天还是她的生曰。
“嘶~”⾝体传來一阵剧痛,让他不噤疼痛出声,秦修筠一把按住了他意欲抬起的⾝体“别动,你出了车祸,你的膝盖粉碎性骨折,刚动了大手术,你昏迷了很久你知道吗?。”
“车祸?”对!好像他是遇到了车祸!一瞬间的恐怖记忆袭來,他的头好痛“那我躺了几天了?”
“已经三天了,从你出车祸那天算,今天刚好第三天了。”秦修筠帮他倒了一杯水,揷好昅管递给秦衍。
水杯却被他一把挥开,深邃似海的黑眸染上了些许焦虑之⾊“该死!我怎么躺了这么久?我得去见她,她在哪?”说着,秦衍又要起⾝。
“她?你是说苏药那女人吗?你这傻孩子还要蠢到什么时候?那女人根本就不爱你!她爸爸那么侮辱你,你难道都不介意?”
“我和她的事,不用你管!”秦衍执拗的想要掀开被子下床,却奈何右腿上传來一波又一波的巨痛,让他使不上一点力气。
“蠢货!你这个样子根本不配做我秦修筠的儿子!”秦修筠气得浑⾝发抖。
“谁稀罕做你儿子!如果可以自己选择,我才不想成为你的儿子!”当年这男人为了别的女人抛妻弃子的时候怎么沒有想过他是他的儿子?秦衍用七分相似的黑眸死死瞪着眼前的男人。
秦修筠从皮包里掏出一叠照片,狠狠摔在他的病床上“看看吧!就在你为了她出车祸躺在手术台上时,她却在和别的男人亲亲我我的!”
“你…你胡说…”可眼前照片上那对拥抱在一起的男女不正是他的女朋友苏药、还有他最好的室友华逸飞?
秦衍无力的摊回到病床上,原來⺟亲当年被背叛时就是如此心境啊?⾝下的疼痛再次传至四肢百骸。
“秦衍,你觉得以你的条件有资格呆在我女儿⾝边吗?别说你沒有父亲,就算你父⺟双全,以你的家庭怎么跟我们家比?我告诉你,别看我刚刚不说什么,那是给你留面子,你觉得我会让我的宝贝女儿陪着你吃苦吗?她从小练一点苦都沒吃过,你认为,我这么疼她爱她就是为了送给你这种穷鬼吗?呵…我劝你还是醒醒吧!”
苏怀中的一席话就像魔咒似的再次锁住秦衍的心,愤怒的手指一点点攥成拳,指关节变得苍白。
一双漆黑如子夜一般的眸,终于缓缓闭上,沉静如水的面容却终是染上悲伤与痛苦。
“阿衍,和我去国美治疗吧,你知道你的右腿膝盖已经粉碎性骨折了吗?伤的非常严重,国中的手术只能暂时让你的伤势得到控制,却很可能让你右腿落下残疾,你必须再去国美进行第二次手术才行,你⺟亲也走了,你还有什么可留恋的?
说老实话,我对苏药沒有任何意见,也希望你能幸福,可我去学校找她,想告诉她你受伤的事,却看到照片上的那幕,我告诉她你受了重伤、动了手术,她却连一次也沒有來看过你,你觉得她真的爱你吗?”
一次都沒有吗?原來一次都沒有!一颗心不断下沉,如坠深渊,渐渐变得冰凉一片…
病床上,秦衍怔怔望着白雪的天花板,心脏如同被人挖了一个大洞,他反复问着同一个问題“苏药,你为什么一直不來看我?难道我在你的心中,已经完全无足轻重了吗?还是说你真的觉得华逸飞更适合你?”
每每想到这些,他就觉得如遭凌迟,心口汩汩的冒出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