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九章 剃刀
“阿宇,你听说过奥卡姆剃刀吗?”顾小清问。
荆天宇当然听说过“这和奥卡姆剃刀没关系。”
“如无必要,勿增实体。”顾小清说“你搞这么复杂,距离真相有多远呢?我们现在知道的,就是金海汇和⻩葛树有仇,在四处宣扬要把小刘山的土地卖⾼价。在没有更多证据之前,还是先当他真是有仇,要和⻩葛树对着⼲吧。”
“奥卡姆剃刀的意思是说,如果有两个理论,一个简单,一个复杂,都能够完美的解释一个现象,那么就采用简单那个。”荆天宇说“我们现在既没有现象,也没有理论,哪里说的上什么奥卡姆剃刀呢。”
从来都没人说过简单的就一定比复杂的好,现实世界是复杂的,硬要简单化那就是削⾜适履。所谓的奥卡姆剃刀,是在同样的情况下,简单的理论比复杂的理论更有可能接近实真状况。
就好像说你在菜市场里面看见一只好像一样的禽类,那么这可能真的是一只,也可能是伪装成的鸭子,它感染了病毒,所以长出了爪子,嘴巴也变尖了,羽⽑也变了。相对来说,这就是一只的解释更简单,所以我们应该采用这一个解释。可是要是发现了新的现象,那么就要重新考虑了,比如说这个类似的禽类叫起来不是咯咯咯,而是嘎嘎嘎,那么就要重新考虑理论。如果拿去化验DNA,发现这只禽类的DNA和鸭子的一样,和不同,那么就要承认这的确是一只长得像的鸭子。
就现在来说,金海汇还有整个收购的资料都太少,不论荆天宇还是顾小清,都本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连谁和谁是一派,谁是反角谁是大BOSS都不清楚,本就不是奥卡姆剃刀的适用范围。特别顾小清掌握的报情比荆天宇少那么多,推测的事实当然也没有荆天宇那么准。至少荆天宇知道⻩葛树的确是和金海汇有所勾结,而常得福不是他们自己人。
“反正你是瞎猜。”顾小清说。
“其实也不算瞎猜。”荆天宇说“最大的破绽在常得福那里。”
“你不是说常得福和⻩葛树无关?”顾小清问。
“是啊,忽然间冒出这么一个人来,你不觉得很奇怪吗。”荆天宇说。
“那和金海汇勾结⻩葛树有什么关系?”顾小清没想明⽩。
“你想想啊,⻩葛树要不是有把握能控制的住金海汇,怎么会放任他在外头胡说八道呢。”荆天宇说。
“按照⻩葛树的计划,金海汇说什么都不要紧。”顾小清说“把地价吹得越⾼,以后就摔得越重,所以⻩葛树没必要收买金海汇。”
⻩葛树刚才和他们说的办法,是先把利好消息全放出去,把小刘山的土地价格吹得越⾼越好,然后组建一个新的地产公司来抢地,小刘山地价越⾼,这个新公司的股价就会越⾼。等到地价到顶,新公司就开放⼊股,坑一大笔钱进来。然后⻩葛树就可以宣布其实东方鹏程庒没想过要在小刘山建小区,那个新公司随后宣布收购土地失败破产,就可以把地价打庒到⾕底。
“前半段来说是没错的。”荆天宇给顾小清分析“可是后半段呢?”
“后半段?”顾小清问。
“不论怎么样,最后我们还是要买地的啊,东方鹏程给我们的任务,是买地建祠堂,可不是炒地钱赚。”荆天宇说“要是小刘山的人一盘散沙,那我们可以不知不觉的把地都买下来。可要是金海汇还在的话,他会注意不到有人在秘密收买土地?只要有一点机会,他就会兴风作浪。小刘山的人被他荧惑的话,肯定会将信将疑,说不定我们的收购计划就会失败,就算没失败,也要大大的提升价格,减少利润。只有让金海汇这个反抗标杆带头承认失败,低价把自己的土地卖掉,其他人才会觉得大势已去,低价卖地。”
“这只能说明⻩葛树勾结金海汇的好处,可金海汇不一定肯和⻩葛树勾结啊。”顾小清说。
这个荆天宇也没弄明⽩怎么回事“⻩葛树在乐,算是一等一的大富豪了,金海汇不过是在小刘山那种偏远城区开个小超市的小老板罢了。⻩葛树真要收拾金海汇,怎么会收拾不来。以前不动手,只是因为不值得罢了。反正金海汇最多也就上法院告状,还能让公司法务部多点事情做,免得他们闲得无聊。现在既然金海汇大有用处,那⻩葛树肯定会下死手。前一阵子金海汇被人揍一顿,只是我们听到的这么简单吗?”
“你这么一说的话…”顾小清犹豫起来。
“而且,和⻩葛树勾结起来,金海汇就能顺顺利利的赚大钱,而不是像其他人一样损失惨重。不听话不勾结,那就要面对⻩葛树的全力攻击,说不定要死,不死也要脫层⽪,进大牢坐十几二十年之类的。”荆天宇说“⻩葛树完全可以恩威并施,大和胡萝卜一起掏出来,如果你是金海汇的话,你会怎么选择呢?”
“还是你见识明⽩。”顾小清看着荆天宇,真是怎么看怎么顺眼。金海汇的基本信息还是顾小清告诉荆天宇的呢,可是荆天宇马上就意识到了金海汇很有可能已经被⻩葛树收服,而顾小清还傻呼呼的以为金海汇和⻩葛树是敌对的呢。
“而且⻩葛树也是不怀好意。”荆天宇说。
“不坏好意?”顾小清顺着荆天宇的思路走下去“他没跟我们说金海汇的事!他还想让你去对付金海汇,是想⼲什么?”
“当然是想坑我们。”荆天宇说“⻩葛树想出来的这个计划,的确是很不错,可是事先并没有知会东方鹏程。”
“东方鹏程说不定会怪罪下来…所以他要让你去收地!把计划说是你想出来的,东方老板看在你的面子上,就不会多说什么。”顾小清恍然大悟“这是要用你的面子给他谋利!”
“如果暗中收买土地,坚决不怈漏消息,地价说不定不会涨多少,当然,⻩葛树的收益也不会有多少。”荆天宇说“他可以找人按照建立地产公司抢地,难道就不能直接用这个地产公司来收购土地吗?他完全可以说买了土地建低档小区廉租房什么的,承担不起太⾼的价格,这样小刘山的人开价也不会太⾼。之所以非要绕这么大个圈子,浪费这么多时间,多这么多支出,是为了给自己牟利。他为了一己之私,耽误了东方老板的大事,肯定要找退路才行。他之所以不把金海汇的事情告诉咱们,就是要在关键时候陷害我们一把,让我们以为自己坏了事,去给东方老板说情。”
其实东方鹏程也是一己之私,说顶天了也就是东方家的一家之私,不过是要建祠堂罢了,又不是学校医院之类的公益设施。不过世事就是这么不公平,⻩葛树有钱,可是东方鹏程比他的钱多了十倍百倍,所以东方鹏程的私事就是大事,⻩葛树的事就是一己之私。
“东方老板也许不会在乎钱,可一定会在乎时间…不,,不只是时间,还有名声。到时候已经说了东方老板不建小区,最后却还是东方家买地建祠堂,那些低价卖地的人不把东方家骂死才怪。所以东方老板一定很不⾼兴,只有用你给宮家找出真凶报了仇的人情,才不会追究。这样⻩葛树可以闷声发大财,我们被卖了还要帮他数钱。这家伙真不是好人!”顾小清恨恨的说“想得倒是美,幸好阿宇你一眼就看出了⻩葛树的真面目。”
“也许是我推断错误呢。”荆天宇假模假样的说。
“肯定没错!”顾小清想来想去,只有荆天宇的推断,才最符合实际。
“不管怎么说,防人之心不可无。”荆天宇说。
“万事小心,尤其是⻩葛树的事。”顾小清说“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呢?”
“有几个方法。”荆天宇说“第一个最简单,我们直接把⻩葛树的谋告诉东方老板,东方老板自然会去查实。我们就算说错了也没关系,要是说对了,⻩葛树就倒霉了,我们也就全安了。可是这么一来,东方老板肯定会觉得我们没什么才能,而且⻩葛树倒霉了,瀚海会受很大影响,大项目部刚刚上轨道,这样的风浪太大了。建祠堂还是要建的,没有了⻩葛树,东方老板肯定要另外找人负责,我们的机会就没了。”
“那么第二种呢?”顾小清问。
“第二种,我们还是告诉东方老板。”荆天宇说“但是只说我们收购土地出了岔子怈露了消息,其他什么都不说,看看东方老板有什么指示。”
“东方老板肯定要找⻩葛树来问,他就可以把那个计划告诉东方老板。”顾小清说。
“然后我就把那个面子用了,跟东方老板说这事有我们主持算了,⻩葛树别管了。”荆天宇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