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九章 今天,钱小沫飞美国
钱小沫和连荣麟回到连公馆的时候,管家已经候在了门外。
“大少爷,我來扶您。”
“不用,我只要小沫。”
管家闻声后退着侧让开了⾝子,钱小沫扶着连荣麟缓缓走了进去。
绕过灯火通明的前厅,客厅里更是耀眼夺目,萧潇正躺在沙发上一边嗑着瓜子一边看着电视,旁边的小沙发上则坐着正在品酒的连荣祥。萧潇先看见连荣麟,立刻欢喜的迎了上來,再看见钱小沫的时候,整张脸都像是整容失败的产品。
“荣麟,你的行李我已经让人收拾好了。”萧潇只对连荣麟笑着,可惜他看不见。
连荣麟只扭头向钱小沫的方向,低语“时间太匆忙,來不及准备你的东西,一切生活用品我们到了国美再去买。”
“嗯,不用太⿇烦。”
钱小沫和连荣麟一应一答,谁都沒有再理睬萧潇和连荣祥,上了楼。
气得萧潇⽑焦辣火,头顶噌噌的冒着火“都被赶出去过一次,还敢回來,真不要脸!”
“是老爷子对连荣麟器重有加,他看上的女人当然在连家也有颇⾼的地位。”
萧潇扭头狠狠瞪了眼连荣祥,连荣祥挑着眉梢诡谲一笑,庒低了声音“你早点和我合作,也用不了看钱小沫的这幅嘴脸了。”
“比起她,我更不想看见你!哼!”萧潇气恼的转⾝就走,扭着水蛇腰极为妖艳。
连荣祥刹那间皱起了眉头,手里握着酒杯,咯吱作响“好戏刚开始!有你后悔的时候!”
楼上,钱小沫送连荣麟回到了他的卧室。
“每次回公馆,哪怕不住下,我也会來卧室逛一圈,好像这里还有你的气息。”
钱小沫打开了壁灯,和记忆中一模一样的房间,再度将她尘封的回忆生拉了出來。
原本甜美的恋爱,原本幸福的婚姻,就在这间房间里,开始转折,开始破碎。
哪怕真相揭晓,他们什么事情都沒有发生,但如果可以,钱小沫真的不愿再踏进这里。
连荣麟握紧了钱小沫的手,她的沉默依旧影响不到他脸上的笑意“我让管家带你去你的房间,今晚你早点休息,明天一大早的机飞,会很累的。”
“你也是。”
管家过來了,钱小沫转⾝离开,连荣麟看不见,但能感觉到那股夹杂着玫瑰芳香的冷风扫过他的脸颊,连荣麟心里一怔,立刻慌张失措地伸手拉住了钱小沫。
她停下,回头,不解。
连荣麟的脸⾊不好,迷茫的双眼上浮起了一层浓浓的迷雾,他似乎想要努力看清却又什么都看不清,钱小沫看得出他在紧张,在不舍,在焦虑,可是她不明白他在紧张什么,又不舍什么,更不懂他心中盘旋多曰的焦虑。
“荣麟?”钱小沫试着轻唤出声。
连荣麟拉着她的手一颤,缓缓松开,嘴角又勾出一丝笑意“沒什么。快去休息吧。”
“嗯。”钱小沫应了一声,沒有多问,她刚转⾝,连荣麟又突然叫住了她。
“还记得我说的话吧?”
钱小沫沉昑片刻“无论你做什么说什么都是为我好,我记得。”
“好,快去睡吧。”
连荣麟笑得勉強,钱小沫的心全然不在他的⾝上,也不曾在意,带上门离开了。
连荣麟脸上的寒意却越來越浓,他忽然觉得,自己一直紧紧握在手心里的细沙终于到了最后快要漏完的时候了。他冷笑着,带着浓浓的苦涩,长长地叹了口气,从衣兜里掏出了钱小沫的机手。出院时,他偷偷蔵起來的,开成了静音的模式。
他将机手解锁,看见二十多通未接來电,都是柯浩瀚和李千雅打來的。
恰好这时,连荣麟自己的机手响了起來。
“要你做的事,做得怎么样了?”连荣麟问话的声音沉闷又寂寥。
“一切按照大少爷的吩咐,都已经办妥。只是,今晚出了点意外。”
“什么意外?”
“雷铭在酒吧喝醉,和人发生争执,头部受伤,现在被送到了医院。”
“严重吗?”
“目前还不知道,从酒吧出來的时候,浑⾝都是血。”
“知道了。做好我吩咐的事,其余的,不用你管。”
连荣麟⼲脆的挂了线,无奈地呢喃道:“雷铭,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更深露重,沒有月亮,沒有星星,注定又是一个无眠的夜晚。
这个舂天冗长得让人乏味,刺骨的舂寒似乎永远沒有尽头,让人感受不到阳光的温暖。
哪怕河边的柳树已经长出了新叶,花园里的鲜花已经姹紫嫣红,小鸟开始早起歌唱,但钱小沫的心里依旧还是寒冬腊月天,柳树是秃的,鲜花是枯萎的,小鸟是嗜睡的,心是死的。
“钱姐小,您醒了吗?”
天蒙蒙亮,钱小沫蜷缩在窗台上,回头应了一声门外的女佣。
女佣蹑手蹑脚地推门而入,双手捧着钱小沫的机手“刚刚司机送來的,恐怕是钱姐小的机手昨晚落在了车上。”
钱小沫这才反应过來“是我的机手,谢谢你。”
“不客气。大少爷吩咐,钱姐小醒了,还请下楼用早餐。”
“我知道。”
女佣恭恭敬敬地退了出去,关上门,连荣麟一直安静地站在门外。
“爸和连荣祥是不是已经出门了?”
“是的,大少爷,按照您的吩咐,已经支走了他们。”
“很好,沒你事了,下去吧。”
女佣颔首离开,连荣麟却依旧站在过道上,静静地聆听着钱小沫房內的动静。
他完全可以不把机手还给她,他完全可以等上了机飞到了国美才把机手给她,他完全可以…连荣麟苦笑着垂下了头,他完全可以不用如此卑躬屈膝的去爱她,完全可以不用付出百分之一百的真心去爱她,可是既然爱了,就是爱了。
卧房內,钱小沫将自己的机手解锁,这才发现一晚上的未接來电!
天啊,她什么时候关成静音的啊?
钱小沫急急忙忙回了李千雅一个电话,如果不是要紧的事情,他们不会打这么通电话。
难道是雪雪出事了?
还是,雷铭?
电话刚接通,李千雅的声音就在电话那头嚷嚷了起來。
几乎是下一秒,钱小沫脸⾊煞白地冲出了卧室,一头扑进了连荣麟的怀里,机手砰地一声摔在地上。钱小沫惊慌失措的将机手捡了起來,却发现屏幕闪着黑屏,很快彻底黑掉了,怎么摁它都沒有反应。
“我撞坏你的东西了吗?”连荣麟的声音淡淡响起,明知故问。
钱小沫一愣“我…”
“我是來叫你去吃饭的,撞坏了什么,我待会赔你。”
“…不…不用了,但是我现在不吃早饭了,我有事要出去!”
说着,钱小沫急急忙忙朝楼梯口跑去。
“半个小时后我们就要去机场了。”
“我、我知道,我会直接赶去机场的!”
钱小沫大喊着冲了出去,连荣麟始终只是站在楼上,双手抓着盲人棍,脸⾊铁青。
他知道,这是自己最后一次和钱小沫在一起。
不过还好,看不见,他看不见她的背影,看不见她为雷铭着急的神⾊,还好。
他什么都看不见…
连荣麟默默地转⾝,这是第一次,他为自己失明感到开心。
开心,真的好开心。
开心到好想哭。
…
…
医院,雷铭的病房里,柯浩瀚在床边守了他整整夜一。
“感觉怎么样?”
柯浩瀚见他醒了,上前扶着雷铭坐了起來。
雷铭半眯着眼,抚着头,感觉到自己头上缠了一大圈的纱布“怎么了吗?”
柯浩瀚一声冷哼,他也是遍体鳞伤,只不过擦了药酒简单包扎了一番而已。
“你倒是轻松,把昨晚的事情忘得一⼲二净!你來我酒吧喝酒,你忘了?”
雷铭蹙着眉尖,记忆开始渐渐清晰起來,喝酒…打架…
是因为,小沫要去国美!
雷铭顿时瞪圆了眼睛,抓着柯浩瀚的手低吼道:“我睡了多久?现在是什么时候?”
“你睡了夜一啊!现在…我看看,早上六点过五分,怎么了?”
雷铭一拳砸在床上,立刻掀开被子,拔掉手背上的输液管,慌张地穿着鞋就要离开。
柯浩瀚完全不知所措地望着他“喂,你现在又要去哪啊?”
雷铭根本不顾柯浩瀚的话,抓起床边的拐杖就开始朝外跑。
清晨的医院走廊上,沒有多少人,只有一抹⾝材⾼大的黑影失去控制一般狂疯地往外跑。
护士站的护士立刻小跑來阻止他“你的脚伤不能这样跑,会造成二度伤害的!”
雷铭完全沒有在意护士的话,好像她根本不存在,就那样直直地冲进了电梯。
他的脚上的确很疼,还有他的头,痛得像是要炸爆,这种尖锐的痛像是有人在他的⾝上钉満了钉子!但是,再尖锐的痛,都抵不过现在他想要留住钱小沫的心。他不想,也不能让钱小沫和别的男人在一起,⾝体上的痛他可以忍受,可是心上的痛,他办不到!
冲出医院,雷铭立刻跳到马路中间,展开双臂拦下了一辆出租车。
吓得司机一脚急刹,差点把心都吐出來!
雷铭立刻拉开车门坐上去,怒吼道:“富川际国机场!”
司机都还沒有回过神來,雷铭又咆哮道:“富川际国机场!走啊!”“哦哦哦…”司机这才反应过來,踩下油门,打表计时,驶向了宽敞的大马路。
雷铭在车上急忙给钱小沫打着电话,电话是无法接通的状态,急得他手指不住地敲打在车框上,如坐针毡。
钱小沫,钱小沫,钱小沫!
一定还來得及,还來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