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七章 钱小姐,你可以辞职
雷铭轻佻又是不屑的扬起了角,深蔵着钱小沫看不明⽩的深奥之意。
难道,这个男人又想要戏耍自己吗?
钱小沫的大脑完全被不安和惑所占据,曾经这个男人,在她面前绝对沒有丝毫的隐瞒,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时间和距离的缘故,钱小沫现在对雷铭真的是越发捉摸不透了。
他就像是隐蔵在雾森林中的宝蔵,让寻宝的人一次次失去方向和信念,最终丧失自我。
但是这一次,钱小沫不是寻宝人,她甚至对这个宝蔵毫无趣兴。
至少,她自己強迫自己如此认为。
“雷总既然接下來还有公事,我就不耽误你了。”钱小沫抢在雷铭有所行动前,开了口。
沒來由的,她现在真的很害怕。
转⾝,钱小沫僵硬着⾝子离开,雷铭并沒有上前拉住她。
“你似乎忘记,你是我的助理吧?”
他淡漠的一句话,带着浅浅的笑意,却惊起了钱小沫心里的层层涟漪。
她刹那间愣住了脚步,沒有人拉她,她却自己转过⾝來。
雷铭依旧站在她的⾝后,双手揷在兜里,连神情都沒有变化。
她以为雷铭肯定会把她从凯盛集团赶出去的啊!
顾琪雪也百分之一百不会允许自己出现在雷铭的⾝边,那他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钱姐小,如果你想要辞职,可以将辞职信发到人事部经理的邮箱。按规矩,也需要一个月的时间流程,下个月你就可以走人。当然,按照合同,你需要支付我们违约金。”
雷铭面无表情,说完,就在男秘书开路下,离开了,⼲脆得只留下一阵女人的叹息声。
人群散开,钱小沫却还僵硬地愣在原地,好半天沒有回过神來。
“回去坐着吧。”
连荣麟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上來,扶着她的肩头。
“如果你需要工作,我可以帮你安排。违约金,我也能帮你解决。”
钱小沫颤了颤睫⽑,转⾝看着连荣麟,口的烦闷还沒有淡去“我想回去了。”
“…好。你在酒吧门口等我。”
连荣麟很快应承下來,快步擦过钱小沫的肩头,去了停车场。
停车场是露天的,但却在酒吧的斜对面。
此时的雷铭已经上了车,今晚他坐的是黑⾊的商务轿车,男秘书兼司机正在送雷铭的生意伙伴离开。雷铭坐在车內,虽然是面无表情,但是眼角的笑意却投在了车內的后视镜里。
咚咚咚。有人站在车门外。
雷铭降下车窗,车外的冷空气和周边酒吧的音乐立刻窜了进來。
“刚才你那是什么态度?”连荣麟面容沉地站在车影里“你知道小沫等得不是这句话!”
“她要什么,我很清楚。”
“可你现在还想给她吗?以前什么组织,是不是都是你的借口?让你安心抛弃她的理由!现在瑟琳娜死了,组织被查了,你为什么还要任由小沫一个人在夜晚暗自啜泣?”
雷铭眉心渐拢“我有必要和你解释吗?”
“沒有!我也不需要!但你最好别忘了,小沫的⾝边还有我!”
“你在她⾝边,不在她心里。”
连荣麟嘴角菗搐着,⾝子摇晃着后退了半步,不得不说,雷铭的话伤到了他骨子里!
“下车!”
雷铭升起了车窗,直接无视连荣麟,吩咐道:“开车。”
“你给我下來!”
连荣麟猛拍着车窗,可是商务车却已经扬长而去。
“混蛋!”
连荣麟怒飞一脚踢起地上的碎石头,本沒能砸到雷铭的车子。
车里的雷铭也无所谓,可当车头开出去,雷铭抬眸就看见了不远处的钱小沫。
她不认识这辆车,目光直接跃过车⾝落在连荣麟的⾝上。
一人一车,便如此擦肩而过。
两人的视线,却连集都沒有,他只是默默的凝望着她。
“怎么了?”
钱小沫站在连荣麟的面前,寻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却什么都沒有看见。
连荣麟勉強挤出笑意,搂过她的“沒事,上车。”
钱小沫点了点头,却始终都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
连荣麟为她拉开了车门,刚才和雷铭谈生意的人,他都认识,都是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凯盛集团本不可能和他们合作,哪怕是呑并收购也不会找上他们那几家毫无发展前景的小公司,既然如此,雷铭出现在酒吧,只是用谈生意來做幌子吗?
有意思。
他应该早看出來的。
很快,迈凯伦呼啸着犹如金⾊的飞龙,消失在了街道的尽头。
这时停在一旁的黑⾊商务车,才缓缓驶了出來。
“BOSS,是回公寓还是别墅?”
“疗养院。”
“是。”
雷铭降下了车窗,任由夜风⼊。
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的小雨,淅淅沥沥的,随着风吹进了车窗,落在他灰蒙的脸上。
看着钱小沫和连荣麟在一起的⾝影,他总是不踏实。
如果今晚不看着连荣麟从疗养院离开,或许,雷铭永远别想睡着了。
…
迈凯伦风驰电掣地驶⼊了疗养院的大门,这个时候很多病人已经睡下,所以连荣麟在大门边上停了车,和钱小沫肩并着肩,步行着朝里面走去。
“下雨了,你走里面。”
连荣麟脫下外套披在钱小沫的⾝上,侧⾝让她走在里面的大树底下。
“你,明天打算去凯盛集团。”连荣麟语气是肯定的,而不是疑问。
“嗯。”“如果是违约金,就当我借你的,好不好?”
“不是因为违约金。”
“是为了雷铭。”
钱小沫低垂着脑袋,咬了咬嘴角“或许,这样能让我忘得更快。”
“这是际国上的最新理论?”
钱小沫笑了笑,抬眸“逃避并不是遗忘的最好方法,因为迟早都要面对。”
“所以,你是为了让自己产生抗体?”
钱小沫站在院子里,转⾝,脫下了⾝上的外套递给连荣麟“谢谢你送我回來。”
“看在你这么诚恳感谢我的份上,我也要给你最有力量的鼓励!”
连荣麟说着,张开双臂,抱住了眼前娇小又不得不坚強的钱小沫。
他的脸埋在她的发间,还能嗅到淡雅的玫瑰芳香,一缕一缕,在嘲的夜风中断断续续,像是摇曳在风雨里的烛火,在熄灭和燃烧之间挣扎着努力着,但随时的一阵风,都会将它吹散,可是它只是为了生存的一线生机。
连荣麟蹙起了眉心,酸涩与苦闷涌上了他的心头,如魔鬼似的啃噬着他的心脏!
这样的钱小沫让人怜爱,让他不由自主的越抱越紧,唯恐风将她吹走了。
她的呼昅是清浅的,下颌靠在连荣麟的肩头上,双手垂在⾝边,安静的一句话都不说。
“…快回去休息吧,明天我开车來接你。”
“不用,疗养院有公车,很方便。”
钱小沫最后留下一抹笑容,转⾝进了大楼,走了。
连荣麟叹了口气,风是吹不走她的,能让她走的,只有钱小沫自己。
进了大楼的钱小沫,忽然停了下來,不知道为什么,她回头望去。
连荣麟已经走了。
她的眼前,只有渐渐下大的雨。雨丝织在一起,密密⿇⿇的,像是一张网,又像是绕在一起的珍珠串,难分难舍。雨滴落在地上、树叶上、屋顶上,噼里啪啦的响,溅起了雪⽩的⽔花,腾升起一股股冰凉的⽔雾。
院子里的路灯十分昏暗,单薄的光芒无法穿透这张网,也让钱小沫的视线看不清楚。
整个院落,都变得朦胧模糊起來,像是隔着一层磨砂似的。
而就在朦胧之间,一盏路灯下,有一抹笔修长的人影。
钱小沫眯起了眼睛,她看的不真切,那抹人影就像是⽔汽幻化而出似的,最后又一点一点的被溅起的⽔花呑噬。钱小沫眨了眨眼,人影便不见了,空的院落,像是从來都沒有出现过什么人。
是啊,他不可能在这里的。
钱小沫垂下眼睑,嘲讽着自己,转⾝,继续朝大楼里走去。
路灯下的黑影,这时才踩着脚下的泥泞,走了出來。
“BOSS…”
男秘书立刻撑來了一把雨伞,雷铭浑⾝已经透了。
现在,他还真的很怀念,洗完澡出來那件被人烘暖的睡袍,和靠在某人腿大上听着头顶吹风机的呼呼声,还有那一碗喂到嘴边的温暖姜汤。
“我想走一走。”
“可是,BOSS,这么大的雨…”
不顾⾝后的男秘书,雷铭一个人,沒有伞,走进了雨雾里,雨落在他脸上,都是生疼。
他知道,今夜回家,门口不会有那个傻傻睡着的女孩在等他了。
…
第二天,万里晴空。
疗养院外再走一百米,就是公站台,此时已经站了不少等公车的人。
钱小沫穿着一⾝浅粉⾊的职业套装裙,拎着黑⾊的公文包,混在人群里,挤上了公车。
光如流⽔似的拂过车窗,拂过她粉嫰的小脸。
想着今天要回到凯盛,钱小沫昨晚本沒睡好,早上却沒有丝毫的犹豫,叮嘱雪雪要好好听外婆的话后,钱小沫迈着坚定的步子出了门。
她一直想着待会见了雷铭,他会说什么话,会不会自己辞职离开,差点错过转车。
然而当她微着耝气赶到总裁办公室的时候,办公室里一个人都沒有。
雷铭,不在。
“小沫,早啊!”说话的人,是刚刚出电梯的艾琳。
钱小沫回过⾝來,招呼了艾琳一声“BOSS,还沒來吗?”
“早上有会议,BOSS已经开会去了。”艾琳走过钱小沫⾝边,拿起雷铭办公桌上的杯子,叹了口气“BOSS向來⾝体好得很,今天不知道怎么感冒了,会议室里我看他一直撑着头难受的样子,所以出來冲包感冒药给他。”
钱小沫抿了抿红,看了眼秘书室的两张办公桌“瑟琳娜的桌子呢?”
“她辞职了。你的办公桌还在这里,每天都有人打扫的,不用担心。”
钱小沫看了眼自己的办公桌还在原來的位置,昨天还让她辞职的人,竟然还会吩咐每天打扫她的办公桌?钱小沫放下了自己的公文包,显然肯定不是雷铭的命令。
她这样的认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