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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来不逢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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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猎扒系列报道之五:消失在医院的魅影。

  大副标题的报纸摆在刑侦支队孔庆业支队长的办公桌上,今天的报纸,他正饶有兴味地读着,读到兴处,大口呷口茶,旁边的孙天鸣已经续了三回水了,他都浑然无觉。

  这个相比案情通知自然要糙了点,不过经过记者的妙笔,可比那些⼲巴巴的公文有意思多了,老跋⽑大广被形容成一个“来无影、去无踪”的瘸贼,手下这帮贼众个个⾝怀绝技,否则你无法说明什么人就搞了那么多贼赃不是?几台车、成套的作案工具、挥霍剩下的现金以及老跋鞋里、腰带里蔵的⻩金,其实这本⾝就像一个传奇故事。

  “⼲得真漂亮,这比你们搞个凶杀大案子还有正能量,一方面外树我们刑警和形象,另一方面,也能唤起全社会正义感…好,写得好,⼲得也好,小孙啊,哟,咋还让你站着呢,坐坐…叫你来我有个想法啊。”孔支笑着道,看孙天鸣有点谦虚地坐下,他直说了,敲着报纸道着:“你说这个…真是反扒队整得?”

  孙天鸣异样了下,知道支队长顾虑在何处了,(街)路面犯罪是个跨界责任,轻一点就是治安、重一点就是刑事,那个反扒队也是个边缘设置,名为刑警,不过归治安支队统管,否则就不会大量使用协警了,一念至此,孙天鸣很严肃地汇报道:“没错,确实是他们全程搞的,我们多少悬案忙着呢,肿瘤医院这拔贼搅得我们昏头胀脑,不得已把他们请来了…没想到,无意中请来尊真菩萨。”

  “这个…”孔支队长踌蹰了片刻,马上改话题了,直道着:“这个也无所谓嘛,天下‮察警‬一家人,没有什么门户之见,再怎么说也是你们三分局直属大队审下来的嘛。”

  “不过主要嫌疑人,是他们审下来的。”孙天鸣揷了句,又噎了支队长一下。支队长真愣了,愣着不服气地道着:“不能这都成全才了吧!?刘星星是个没地去的老人,不能修炼几年,成精了吧?”

  孙天鸣跟着支队长笑了笑,把大致情况讲了下,特别是抓人的时机的选择,审讯巧妙的抓点,让支队长眼睛又滞了几回。

  人才呐,队伍里就缺这种什么脏烂事都敢接手的人才呐!敢这样审人,不是没有这种刑警,而是没有这样天姿陪颖、自学成材的,此时孔支队长甚至不相信这是警校能培养出来的人物。

  “这样,小孙,我把我这个想法直接跟你说,征询一下成不成…”孔支队长真的下决心了,直道着:“我觉得这几个人放反扒队,屈才了,实在屈才了…你觉得呢?”

  “有点。”孙天鸣点头道。

  “对嘛。”支队长抚掌道,大遇知音之感,直劝着:“你出面,把他们借调到你们队…手续呢,我想想,随后办。”

  “借调?”孙天鸣奇怪地道。

  “本来可以直接调,谁知道有俩新人摊上点事,不好明调了,另一个叫什么余罪的,刘星星居然敢抗命了,不放人了…我一查三人的工作手序,哈哈,这三个人的手续居然还在市局人力资源部挂着,他没治了…这个余罪呀,好像先前在特警后勤装备处呆过,应该有两把刷子,我觉得是个人才,咱们一线就缺这样的人才呐。”孔庆业支队长惜才道,看样是真可惜这样的人才埋没在反扒队。

  何止两把刷子呀?孙天鸣队长想想这货曲里八拐的馊主意,暗道着了句,不过支队长的想法,他不敢忤逆,而且看‮导领‬⾼兴,把自己窝了好几天不敢说的要求提出来了,小心翼翼地道着:“孔支,这个事我去办…那个,就是有点小事,能不能…”

  “直说,许可范围之內的,什么时候没満足你们了。”支队长道。

  “能不能给我们匀辆车。”孙天鸣说出来了。

  “车?上半年不刚配过办案车辆,又不够了。”支队长不悦了。

  “不是队里不够,而是队办没车了。”孙天鸣道。

  “你的车呢?嫌不好,想换。”支队长拉下脸了。

  “不是,输了。”孙天鸣道,他决定直说,这个‮导领‬都有点恶趣味,心情不⾼兴了,文具都不给你批,一⾼兴了,经费全给你办。

  “输了?谁敢赢辆警车开出去兜风?”支队长瞪大眼了。

  “就反扒队的,那个叫余罪的…当天我们协同办案,抓回二十几个嫌疑人了,他和我打赌,说五分钟审下⽑大广来,我不相信,就和他赌了…”孙天鸣简要地道。

  “五分钟?”支队长一惊,伸了个巴掌,展开了五根指头,这几乎是脫出刑侦正常思维的事了,他惊讶地道:“然后呢?”

  “然后不到五分钟,他就把人拿下了。”孙天鸣道,看把支队长震惊了,一摊手,车的去向明了了,自然是反扒队的开走了。支队长愣了好大一会儿,然后仰头哈哈大笑,笑了半晌脸⾊一整一指孙天鸣道着:“活该,你骑自行车吧…年底破案率指标完成再来给我提这个事…呵呵,真有意思啊,哈哈,什么时候咱们队伍里也有这号人才啊,哈哈…”孔支队长笑不自胜了,孙天鸣一块石头也放心里了,倒不是缺车坐,而是这个事终究得放到台面上,现在看来,没事了,他保持着恭谨的态度要准备告辞的时候,支队长的办公室电话响了,一看号码,是省厅的,他随手拿起来,一看脸⾊浮现的笑容,八成是上级来电,就听支队长像他这个小队长一样恭谨客气地问候着:

  “李处长,有什么指示…哈哈,再怎么说您是上级嘛,不用指示用那个词?…哦,反扒队呀,理论上归口我们管理,不过主要是治安上管着…他们队长叫刘星星,副队长叫苟永強…去那儿,哎哟,直接说嘛,我接您去…好好,我知道了,您放心,我一定把最优秀的侦查员介绍给您…”

  放下了电话,这回急了,起⾝就走,看到孙天鸣,他急⾊匆匆道着:“走,正好,你和我一起去,这群⽑贼,居然把外宾的贵重物品偷了,捅到省厅了,省外事处李处长亲自下来了…还有省委办公厅的‮导领‬,这事很敏感,千万不能大意…哎对了,小孙,反扒队这几个小子成不成,名声都到省厅了?李处长点名要找他们。”

  “没问题,别的不敢说,抓贼绝对行。”孙天鸣点头道,眼前闪过那张貌似忠厚,实则奷诈的脸,他也不知道,自己何来的如此信心。

  支队长的专车,直驶省厅,不一会儿从省厅大院出来,一辆车带了一个车队向坞城路驶来了…

  …

  …

  “我儿子…”

  “这是我儿子…”

  “看见没,我儿子,‮察警‬…”

  老余红着脸,走进了副食果品批发市场,好大的一个市场,十六轮的货厢整整排了两列,老爸还是联合的几家果贩一起进货,到这地方,都算不上大户,那行也有巨无霸,不对于余満塘而言,今天好像他是最大的巨无霸一般,认识的,不认识的,一揽儿子,得意的介绍,这么这‮察警‬儿子,还真给老爹增辉不少。

  “我儿子…老五,咋自己⼲上了?”余満塘问正装货的伙计,租的车,司机可不管装货,天气越凉了,这些南边运来的水果可着不冷,同来的五叔顾不上欣赏老余的‮察警‬儿子,拉着老余说了一通,余満塘一听,二话不说,和老五吭哧吭哧扛上货了。

  搁这地方,余罪可像个闲人了,刚要帮把手,老爸拉住了,就是嘛,这么锃亮的警服,这是‮家国‬⼲部,咋能⼲这活,老余把儿子晾过一边了,又过一会儿,余満塘満头大汗,酒意去了几分,放下一箱时,却找不着儿子了,咦,多了个帮工…咦,再细看,不知道什么时候,余罪早把警服扔回车里了,穿着小⽑衣,加入到保卫果品的行列了。

  “哎呀,这咋能让我儿子⼲这活呢?”老余好不心疼,不过心里暖洋洋的。

  “这还差不多。”老五此时才看过眼了,笑着道:“知道心疼爹的,那才叫儿子。”

  “废话不是,也不瞧谁儿子,切。”老余瞅空又得意上了。

  “拽什么呀?现在养儿女都他妈是讨债鬼,不把爹妈这⾝油水榨⼲,他们就不消停。”老五感慨地道。

  “我儿子不一样,从上大学,我发现他长大了,一⽑钱不朝家里要,还时不时给我往回捎东西…要我说呀,还是当‮家国‬⼲部对,瞧我儿子,没⼲几天,人家单位都给发车,公家车、公家油、那像咱们个土鳖,租个车都抠抠索索的。”老余道着,又是一箱扛到了膀上。

  三个人来回装着货,余満塘奔得呐,那叫一个来劲,每每父子照面,老余是呵呵一乐,儿子嘿嘿一笑,都不用对照,绝对tv里标准的幸福笑容。

  停在批发市场外的车里,警服扔着的座位上,‮机手‬,一直在响着、震动着…

  …

  …

  “没人接。”刘星星队长紧张兮兮地道,孔支队长脸⾊不悦了,李处长更不悦了,省城这地方,标准的庙小菩萨大,省厅里出来一个,随便都是地市局长的等级职务,更何况今天随便一出来,不是一个,是一群,把刘星星队长招待得呀,満头冒汗。

  “其他两位呢?”李处长问。

  “就回来了…马上就回来了。”刘星星队长道着,招着手,苟副队赶紧地奔下去,又到门口接去了,电话已经催了n次了。

  哟,终于回来了,那哥俩从车上下来,骆家龙一看门外和院里停的车,眼神紧张了一下,立马驾车逃逸,鼠标和李二冬不开车,中午喝得可不少,勾肩搭背,回来时路过西苑路看了下在服装店打工的细妹子,哎哟,把李二冬羡慕得呀,直夸鼠标,尼马拣了个好媳妇,不要车不要房,幸福死了。鼠标却是倒着苦水说,幸福个⽑呀,你天天晚上抱同一个女人睡睡试试?累还是次要滴,关键木有激情了呀…

  两人呲笑着,苟永強副队早奔上来了,拉着两人就往队里奔着,打断了两人疑惑,快速地道着:“省厅和支队来咱们队里了,不要乱说,知道就知道,不知道就不知道…最好是不知道啊,砸了锅刘队可担不起那责任…”

  话没说完,已经奔进了队部,也就是平时签到签退开小会的地方,一进门一看五六位⾼阶的‮官警‬,再一看肩上闪闪的星星,两人一顿⾝,一仰头,敬了个礼:“报告,严德标奉命报道。”

  “李二冬奉命报到。”李二冬道。

  不料奔得急了,一挺胸一虎气,昅凉气了,鼠标酒嗝呃了声,不知道是风吹还是给惊着了,此声一出,队部静得像绝地,李处长回头不悦地看刘星星,孔庆业支队长可看不过眼了,指着鼠标就训着:“怎么搞的?上班时间还喝酒。”

  “报告。”鼠标一挺胸,又敬一礼朗声道着:“我是下班时间喝得。”

  “那你这样,还能上班吗?”孔支队长不悦地道。

  “报告。”李二冬敬礼了,朗声道着:“队长不让我们上班,让我们写检查。”

  这倒是真的,孔支队长不吭声了,狠狠地瞪了眼,早知道反扒队的孬警痞警多,今天算是见识了,省厅外事处的李处可是位文官,那和这种痞警打过交警,看两人喝得有点迷糊,站着还打摆,而且本⾝长相都像个作奷犯科的嫌疑人,他不确定地问孔庆业道:“孔支,你确定,就是他们?”

  “过来。”孔庆业也不太信,招手叫着孙天鸣队长,孙天鸣点点头:“就是他们俩,不,还有一个…关键是余罪。”

  “哦,那…那人怎么没来?”李处长问。

  孔庆业回头盯刘星星,刘队道着:“电话没人接,今天他轮休…真不是故意的,从‮庆国‬前开始,到现在都十一月三曰了,四五十天,一直就在岗上,天天忙。”

  “别摆功了,关键时候好,那是一好遮百丑,关键时候不好,那叫一丑煞百美…刘星星,再给你一个小时时间,把人给我找回来。”孔庆业支队长惯有的硬朗作风出来了,这话听得省厅若⼲来人非常満意了,刘星星留了个心眼,拽着鼠标和李二冬,出门低语了几句,这倒好,几个电话一拔,坞城路,小商品市场,骑电单车的、开面包的,不找贼了,都遍地在寻着余罪了。

  好在都是‮察警‬寻人方便,鼠标和李二冬知道在果品批发市场,也就三五个市场,不到半个小时,找到泊在市场外的警车了,一行人奔着往市场里去,哎哟喂,鼠标瞧见了,拉着大伙瞧。余罪累得吭哧吭哧上货,刚上了半车。一看鼠标来了,喜⾊外露地道着:“哎呀,这才是兄弟啊,叫来这么多帮忙的。愣着⼲什么,赶紧⼲活。”

  “哎。”鼠标一应声,颠着小步就要去扛东西,刘星星队长却是急了,上前来拽余罪,情况一说,余罪一摊手:“我知道案情重要,那我爸不重要了…太阳一下山,果品不出库了,今天人又多,雇不上人呐。”

  “那是省厅来人。”刘队长強调着。

  “那我这还是老家来人呢。”余罪不悦地道,他经历了那一次,知道官大一级庒死人,这不,把刘队长快庒得喘不过气来了,余罪眼珠一转悠道着:“刘队,那赶紧呀…给我爸装完货,咱们马上回去。”

  “哎,对…快快,都来⼲活,把人都叫来。”刘星星队和嚷着,捋着袖子袖子⼲上了,不一会儿,又来了若⼲队员,啊哟,一窝蜂似的搬东西的,把余満塘给惊讶得呀,拉着老五道着:“服气不,我儿子是‮察警‬,让他们来,他们不敢不来。”

  这话恰让刘星星队长听得,他一个趔趄,噎得差点栽个跟头。

  人多手快,还真没用多长时间就把事情搞定了,余満塘结算了货款,叮嘱了儿子一番,这才心満意足地上路,上车前才想起来了,又奔下来,给儿子塞了几张钱,指着一⼲反扒队员道着:“当‮察警‬也不能白使唤人…给兄弟们一人弄包烟,看看,这位老哥多大了都,还来帮忙…老哥,记住我这车号啊,下回来,还叫你搬。”

  那“老哥”俨然是反扒队队长刘星星,众队员一阵好笑,余罪要介绍,一想算了,给老爸解释清这么‮察警‬不容易,好容易车走,这边火急火燎早催几遍了,正副队长乘着车,后头挤着鼠标和李二冬,风驰电掣朝反扒队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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