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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谋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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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怎么糊涂啊!”彭仁浩一撇嘴角,对沈佩绂表现得很失望:“长箐山属于特区‮府政‬管辖,这也就是说,关于果敢共和军的事全都是特区‮府政‬的內部事务!要是让MD‮府政‬军介⼊,那么特区‮府政‬的颜面何在?⾼度自治不也就成一句空话了吗?!”

  其实,真正糊涂的并不是沈佩绂,反而是彭仁浩自己。

  在通莱威彭仁浩进攻长箐山的时候,所谓“⾼度自治”已然无存。

  “主席…”沈佩绂正过脸來,直视着彭仁浩说:“您未免太拿MD‮府政‬当回事了!”

  “佩绂,你今天的态度有些不太对劲啊!”听到这句话,彭仁浩的眉头紧锁在一起,颇为奇怪的说:“刚才开会的时候,你就一言不发,现在竟然帮助庞文澜那个逆贼说话了!”

  沈佩绂本來只是一个普通的果敢人,加⼊果敢民族‮主民‬同盟军后,成了一个小军官。

  不过,沈佩绂非常善于表现自己,总能不失时机的给彭仁浩留下深刻印象。

  尤为重要的是,沈佩绂对彭仁浩言听计从,但凡彭仁浩说出口的话,沈佩绂就沒有说“不”的时候。

  再加之沈佩绂很有才⼲,因此彭仁浩可以放心的给他去做任何事,久而久之,沈佩绂就成了彭仁浩最为信任的人。

  彭仁浩对自己的亲信当然不能薄待,于是将沈佩绂一路提拔起來,今天成为果敢民族‮主民‬同盟军副总司令,完全是彭仁浩一手提拔。

  正因为如此,对沈佩绂今天的表现,彭仁浩有充⾜的理由感到意外,只不过这个意外似乎來得迟了一些。

  “因为…”沈佩绂只吐出这两个字,然后死死的盯着彭仁浩,目光中竟然流露出了一丝杀气:“因为我认为,果敢特区‮府政‬主席和同盟军总司令的职位,庞文澜比你更加胜任!”

  “你说什么?”彭仁浩做梦也想不到,沈佩绂竟然会说着这样一番话來,顿时怒不可遏:“你不要忘了你是谁给你今天的一切!”

  “当然是你了…”沈佩绂淡淡的一笑,语气显得出奇的平静:“但是,你有沒有想过,为什么能够有机会给我这一切?”

  彭仁浩沒有弄明⽩沈佩绂话里的含义,坐在那里有些发愣:“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说,我极力表现自己,让自己成为你的亲信,你才有机会委任我做同盟军副总司令。也就是说,这都是我自己争取的,而不是你给我的。”沈佩绂点燃了一支烟,深昅一口后,对着彭仁浩吐出了一个烟圈。

  过去一直唯唯诺诺的他,此时充満了鄙夷的神情。

  彭仁浩猛然意识到了一些什么,急忙质问道:“你究竟为什么加⼊同盟军?”

  沈佩绂的回答很⼲脆:“因为这是庞文澜要求的!”

  “你是庞文澜的卧底?!”彭仁浩急忙站起⾝來,想要从间‮子套‬手來。

  然而,他却突然感到浑⾝酸痛乏力,不由自主的跌坐回椅子上,手在套里拼命的扣动,却无力把‮子套‬來。

  此时他又意识到一件事,那就是沈佩绂在茶里下了毒。

  “我的确是卧底!”沈佩绂撇了撇嘴,坦然承认道:“我在你的⾝边潜伏了这么多年,就是为了等待这一天。”

  在一霎那间,彭仁浩完全明⽩了,庞文澜一直以來对自己再三忍让,一则是因为确实忌惮自己掐断果敢共和军的生命线;二则是因为在自己的⾝边部下了这么一颗棋子。

  想到这些年來,自己的⾝边竟然一直潜蔵了一个卧底,而且还获得了自己的信任,彭仁浩顿时觉得不寒而栗。

  他很想求救,然而这毒來得十分快,也很‮烈猛‬,不过片刻工夫就让陷⼊了一种⿇痹状态。

  彭仁浩想要呼昅都要花费很大力气,渐渐的,眼⽪都不能正常眨动了,只能瞪着茫然无神的双眼看着沈佩绂。

  此时在彭仁浩的⾝上只有汗腺还能正常工作,当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袭來之后,汗⽔透了彭仁浩的全⾝。

  “其实你不是一个坏人,维持果敢的和平,让果敢人过上‮定安‬幸福的生活,这些追求都沒有错。但是你却忘记了,在这个世界上有两样东西比你热爱的和平‮定安‬更加宝贵,那就是尊严和自由。一个民族的尊严和自由是无价的,是任何东西都不能换取的。”沈佩绂又昅了一口烟,语气依旧平淡:“我们寄人篱下战战兢兢的生活,有什么尊严可言?!虽然我们有所谓的⾼度自治,但MD‮府政‬无时不刻不想呑并我们,这样脆弱的自由又有什么值得留恋的?!”

  沈佩绂说这些话的时候,彭仁浩的瞳孔渐渐的扩大,眼神变得发散,面⾊苍⽩的如同一张⽩纸。

  “进攻果敢共和军的决定,迫使我现在就要除掉你,所以你应该感到庆幸…”这句话让正逐渐走向死亡的彭仁浩感到了些许的困惑,而沈佩绂显然不愿意留下任何疑问,瞟了一眼彭仁浩,继续说了下去:“本來我计划发动兵变推翻你,但是眼下的情况需要我维持內部团结和‮定安‬,所以我会对外公布你死于心脏病,还会给你开一个追悼会,在会上对你的一生做出正面积极的⾼度评价,你可以安心的死了。”

  就在沈佩绂说出最后一个字的时候,彭仁浩放弃了最后挣扎的努力,生命也随之走到了尽头。

  沈佩绂走到彭仁浩的⾝旁,把了一下脉搏,然后冷冷一笑,快步走出了办公室。

  叛变是一个很有技术含量的工作,沒等到自己叛变成功,先被手下给叛变的事例不是沒有。

  很有趣的是,这种行为不能依靠经验,越是有叛变经验的人,叛变成功的几率也就越低。

  沈佩绂叛变了,德钦巴丹也打算叛变,两个人其实都沒有叛变的经验,沈佩绂的表现却比德钦巴丹成

  德钦巴丹和庞文澜分手之后,想來想去也沒找出好办法,索把所有军官叫來开会,试图充分发挥群众智慧。

  正忙着叛变的德钦巴丹本不知道,果敢民族‮主民‬同盟军已经抵达长箐山,就在他们不远的地方,同时也酝酿着叛变。

  不过德钦巴丹倒是与沈佩绂有一个共同之处,那就是很早之前就已经打定了反⽔MD‮府政‬的主意,并且为此做了充分的准备工作。

  到了今时今⽇,全团军官基本上都是德钦巴丹的人。

  “事情就是这么个样子!”德钦巴丹丝毫沒绕弯子,开门见山的把事情说了一遍,然后征求军官们的意见:“我在你们面前一点不隐瞒,但怎么跟手下的弟兄们说,我倒是沒有什么主意了!”

  参谋长很早就知道德钦巴丹将要反⽔,所以多年來一直过得提心吊胆,如今真正要开始实施,一颗心反而放了下來:“既然庞文澜那边明说了,所有官兵去留任便,那么就沒什么难办的。直接了当的和弟兄们把事情说出來,愿意留下的就留下,不愿意的就发点遣散费让他们回家。”

  “也好。”德钦巴丹点了点头,立即命令将所有官兵召集到了一起。

  “所有的弟兄们!”德钦巴丹站到⾼处,扫视着下面的队伍,缓缓的说:“把大家召集起來,是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宣布!”

  看到眼前的这个场景,但凡是聪明一点的官兵都已经意识到,将会有不同寻常的事情发生。

  在正常情况下,团长进行训话,所有官兵要整齐列队,军官站在士兵们的正前方。

  这一次却不然,军官沒有下令列队,而是围绕在士兵们的外面。

  虽然军官们看起來很轻松,目光却显得很紧张,有意无意的在士兵们的⾝上扫來扫去。

  因为沒有人下令,士兵们不知道应该怎么做,七八糟的拥挤在一起,仰着头看着德钦巴丹。

  “在场的不管是军官还是士兵,应该都很清楚,我德钦巴丹一直以來都把大家当成是兄弟。我对大家怎么样,大家心里同样很清楚,我就不多说了。平常⽇子里,我和大家说话也好,做事也好,都是直來直去,既然现在沒有外人,我这个团长和大家说几句掏心窝的话。”深昅了一口气,德钦巴丹继续说:“咱们团里,只有我德钦巴丹一个人是缅族,其余的人都是少数民族,有掸族、景颇族、克钦族等等。正因为这一点,咱们平常受尽了MD‮府政‬的欺负和⽩眼,物资补给上刁难咱们,待遇比其他‮队部‬要差。咱们的官兵不管有多大的才⼲,都别指望能够获得提升…”

  德钦巴丹说的这些事情都是人所共知的,只不过平常大家都是心里明⽩,在表面上谁也不说出來。

  此时德钦巴丹如此直截了当,不仅让还蒙在鼓里的人颇为意外,也立时获得了全体官兵们的同感。

  队伍里面传來一阵“嗡嗡”声,众人或是点头,或是‮头摇‬,但脸上无一不是愤慨的神情。

  德钦巴丹双手向下按了一按,示意大家安静下來,同时自己提⾼了声音:“虽然我德钦巴丹是缅族,但我从來不考虑这个⾝份,在我看來,人的尊严是同等的,不因为自己属于什么民族而有不同。我从來沒有把你们当作下属,不管你们到底什么族,也不管级别是什么,更不管你们有什么⾝份,一直都是把你们当作弟兄的!”

  德钦巴丹叹了一口气,又摇了‮头摇‬,显出一副十分惋惜的表情。

  之前的话全部都是铺垫,接下來,德钦巴丹就要步⼊正題了:“然而,有人不愿意让我这么做,认为我是缅族的聇辱,认为我是军人中的败类!这个人就是我们的师长通莱!这一次进剿果敢共和军,我们团的表现让他很不満意。为什么不満意?就因为他需要一个借口,除掉我这个眼中钉!”

  其实就算是德钦巴丹不说,一些消息灵通、观察力敏锐的士兵,也早就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

  无论从哪个角度出发,士兵们都不愿意德钦巴丹出什么事。

  从个人角度出发,德钦巴丹是一个好人,如果换了其他团长,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和善的对待大家;

  从整体角度出发,通莱或者MD‮府政‬不是沒有可能借着这个由头撤销二零六团的编制,将所有官兵分散调到其他‮队部‬去。

  完全可以想见的是,这些少数民族士兵到时候必然要受不少⽩眼和欺负。

  更加重要的是,官兵们与德钦巴丹这么长时间以來结下的深厚情谊,是任何东西都取代不了的、

  因此德钦巴丹把话说到这里的时候,队伍猛然爆发出更加‮烈猛‬的“嗡嗡”声,所有官兵的愤慨都得到了进一步的提升。

  “大家知道,我德钦巴丹无论如何也斗不过通莱,人家的姐夫是貌埃大将,我有的却只是你们这帮弟兄。我德钦巴丹还不想死,就只能给自己找一条退路…”德钦巴丹看着大家的样子,苦笑了一声:“大家知道,果敢人一直对我们不错,德钦巴丹从小就和果敢人在一起,跟他们的感情很好,所以…我决定投奔果敢共和军!”

  德钦巴丹的这句话一出,下面的“嗡嗡”声立即停止了。

  虽然士兵们从刚才的话里已经听出造反的味道,但德钦巴丹明⽩说出來,还是让大家感到有些突然。

  德钦巴丹又提⾼了声音,几乎是声嘶力竭的喊道:“也就是说,我德钦巴丹要造反了!”

  站在旁边的参谋长立即悄悄拉了拉德钦巴丹的⾐襟,然后用尽可能低的声音提醒说:“团长,咱们不是造反,是起义!”

  德钦巴丹立即纠正说:“哦,对,我德钦巴丹要起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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