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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咫尺之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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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4章咫尺之遥

  “他挂了。”

  邓燕郁闷地拿着‮机手‬,瞠然道,没想到是这种结果。

  专案组‮导领‬孙启同在狐疑地看着,尹⽩鸽也没料到这样,为难地抚着下颌,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了。

  最糊的还是邓燕,用的‮机手‬是她的‮人私‬
‮机手‬,说的话是拟好的草稿,说了这么多,她都不清楚这个案子的盘子究竟已经做到了多大,不过从这个专案组的级别来看,应该不小,而且这事⼲得鬼鬼祟祟的,也让她起疑了。他甚至有点心虚,以大兵的敏感,肯定能猜得到,是她把电话号码给八喜和九贵了。

  “要不,再拔一次?”孙启同道。

  “不行。”尹⽩鸽摇‮头摇‬,她若有所思道着:“可能已经引起他的逆反了。”

  “尹姐,到底怎么回事?”邓燕弱弱问,在这个专案组,最没有说话权力的数得着她了。

  “没有失忆以前,他给我们提供过消息。但是现在…这条线断了。”尹⽩鸽道,邓燕马上反驳道:“不可能。”

  “什么不可能?”尹⽩鸽掩饰道。

  “不管他是什么人,绝对不是一个出卖同伙的人。”邓燕道。

  她莫名地想起了大兵剽悍的一面,那状如杀神的‮狂疯‬,那鲜⾎淋漓的凶狠,让她做出一个这样直观的判断,很可惜,这样人却站到了‮察警‬的对立面。

  这个判断也让孙启同重视了,他好奇问着:“你对他了解多少?”

  “不多,但⾜够了,一个一饭之恩也要拼死相报的人,难道会在关键时候当个小人?”邓燕道,孙启同蓦地皱眉了,他打开了电脑,寻着下午的监视,看了一遍大兵重见民工时的场景,他开始接受这个判断了,喃喃道着:“对,如果他认可顾从军的⾝份,恐怕他不会选择出卖同伙。”

  “认可,难道?”邓燕狐疑问,总觉得话里有话。

  “双重人格,我估计他自己也分不清,自己是大兵,还是顾从军,抑或是,心里是大兵,但已经开始接受顾从军的行为习惯了,而且知道以前自己做的事,迟早要起底,所以才…一条路往黑里走了。”尹⽩鸽道,她也直观地做出了这样的判断,而且以现在的情况看,似乎不会有第二种选择。

  对,不会有,邓燕心里凛然想着,这么大的阵势,恐怕嫌疑人不会有机会了。

  但奇怪的是,这位专案组‮导领‬并没有一点儿‮奋兴‬,反而重重一声长叹,起⾝了,落寂地踱出了房间之外,空房间里,只剩下了尹⽩鸽和邓燕两人面面相觑,而且眼神闪烁,像互相窥视对方的底线一样。

  “学姐,您在校的时候,玩过猜心游戏吗?”邓燕换了一种口吻。

  “玩过,而且赢得时候比较多。”尹⽩鸽眼珠动着道。

  那‮安公‬大学‮生学‬常玩的一个游戏,不能说话,不能用动作手势,只能用眼神来告诉别人该⼲什么,猜错了挨罚。男生洗饭盆,女生洗⾐服,可能那应该是少男少女时代最美好的记忆了。

  “那我猜,你隐瞒了一件事,是有关大兵的。”邓燕轻声道,她‮勾直‬勾地盯着尹⽩鸽,而尹⽩鸽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片刻后,尹⽩鸽笑着道:“你想从我的表情上找答案?你会失望的,我是心理学专业,最擅长伪装。”

  “但是,有个人没有你的伪装⽔平。”邓燕看了看孙启同的座位,不言而喻了,孙启同表现出来的难堪、愁容、犹豫,⾜以让心细的邓燕发现不对劲了,邓燕步步紧追问着:“他到底是谁?”

  “呵呵,我打赌,你永远猜不到正确答案。”

  尹⽩鸽道,坐了下来,⾝上的‮机手‬嗡嗡响着,是外勤的线索联系,她看了一眼信息,然后把这个房间里监视的电脑移了移,让邓燕能看到屏幕,屏幕上,扣了电话的大兵正走出别墅门,而在门外等他是,是那位专案组挂名的三号人物:上官嫣红。

  “不管他是谁,一只脚已经踏进地狱了,而可惜的是,没有人能拉得住他。”

  尹⽩鸽落寂地道,依然是面无表情,就像看一个陌生人一样冷漠,这个表情,又让邓燕把心里浮起的猜测,全部否决了…

  …

  …

  大兵是接到上官嫣红的电话匆匆下来的,楼上八喜、九贵还在胡闹,却是不好意思请嫣红上楼,不过出门才发现,她本没有上楼的意思,而是看着他,从未有过的那种凝重,尚有醉态的大兵不好意思了,赶紧道着:

  “我不是不去公司,而是在洛宁几个朋友来了,我招待他们了。”

  “那两个农民工?”上官嫣红道。

  口气不对,大兵反问着:“怎么?你也看不起他们?”

  “恰恰相反,我从来没有看不起过谁,因为我体会过比大多数人都窘迫的⽇子。”上官嫣红轻声道,一摆头道着:“走走吧,占用你一点时间,估计明天中午蔡总才能过来。”

  “哦。”大兵不置可否的嗯了声。

  上官蓦地侧头向他,这一刹那,大兵闻到了扑面而来的馨香,而且吓了他一跳。于是上官嫣红笑了,笑着道:“其实我看得出来,你现在不是顾从军。”

  那种心有灵犀的感觉是无法替代的,大兵知道她所指,知道自己的伪装恐怕骗不过她,他懊丧地道着:“对不起,有很多事我真的无法回忆起来,那怕能回忆起一部分来,也是不堪、堕落,以及能让我失眠的事,我想否认,却否认不了真相。”

  “是的,我也感同⾝受,很多时候我们都会⾼估自己的承受能力,总觉得自己无所不能,然后终有一天会发现,其实那个自己,早在不知不觉中垮掉了。”上官嫣红幽幽地道。

  口吻像决别?大兵听出不对劲来了,好奇问着:“你今天怎么了?怎么想起来我这儿来了?”

  “因为我辜负了一个人很多次。”上官嫣红道。

  “是我吗?然后呢?”大兵问。

  “他失忆了。”上官嫣红轻轻地道,又看了帅气的大兵一眼,然后黯然说着:“他忘了所有的事,所有的人,却独独记得,那些只对我说过的话…oioins。”

  大兵愣了,嗫喃着:“oilongteps。”

  记忆,在‮情动‬的时刻,惊鸿一现出它的影子,仿佛一所响着悠扬音乐的酒吧,大兵看着在角落里的上官嫣红,正托着腮,笑昑昑地看着他,那笑容如此地惊,让他能感觉到,从心底泛起的悸动。

  …

  “我要给你脚。”大兵下意识地看地上,那双⾼跟鞋的样子。

  “为什么?”上官俏⽪地问。

  “因为,你每晚都在我的梦中奔跑。”大兵痞痞地撩道。

  上官咧着嘴告诉他:“你用这句电影台词,撩过很多女人?”

  “不,这种很文艺的**只适合你,其他女人只在意男人的包,和有能力给她们卖什么样的包。”大兵笑着坐下了,挥手,帅气地叫着服务生。

  上官是那么的恬静,恬静地看着他,那微笑,你说不出是喜,是戏谑,还是其他什么,不过能肯定的是,并不是厌恶。

  …

  记忆的叩门让大兵驻⾜了,他想起来了,在嫉火中烧的背后,还有这样的温情过去,那是嫉忍的忿恨的来源,因为相知却无法相守,因为喜却无法触到,因为两人之间,还隔着一位,无法逾越的人…蔡中兴。

  “也许不该把你带回这个环境里,这个充満着嫉妒、欺诈、金钱、靡烂的地方,只会把你变得越来越糟糕…不过我又庆幸把你带回来,最起码我知道了,你把我放在心里,而不是只想把我抱到上。”上官嫣红微微笑着,那悉的笑厣,那俏丽的眼眸,像黑暗的星星,灵动,仿佛下一刻,会跳进你的膛,会钻进你的心里。

  大兵释然地一笑,轻声道:“谢谢,我也很幸运,有机会发现曾经的我不是那么不堪。”

  “是够不堪的,一直在鼓动我和你一起私奔。”上官嫣红笑道。

  大兵难堪地挠挠后脑,伤处,好奇问:“那为什么我没有成功?我刚才想起来了,我们有过…那种心意相通的时刻。”

  “因为我放不开,也放不下,骨子里我也不过是一个贪图安逸的小女人…你不会怪我吧?”上官轻轻地道,仿佛有无限的歉疚。

  “怎么可能?要怪只能怪我自己太窝囊了。”大兵道。

  “应该怪我,可能是我害了你,应该一开始就拒绝你,而不是这样若即若离,让你越陷越深…而且,我都没有能力弥补你,明天,蔡中兴就要来了,我想你这个总经理位置也坐到头了,听我的,把这仔细看一遍,这是公司年会录的,该认的人,都想想,该用的称呼一定用对,千万别让他看出来,你本记不起来,那样的话,你会被踢出公司的,商场有时候比‮场战‬还残酷,输掉的,连粉⾝碎骨的机会都没有,只会生不如死。”嫣红轻声道着,拉着大兵的手,把一台‮机手‬放到了他手里,替他握住。

  大兵感受着,那双柔荑传递的关心,很柔很柔,却是冰凉的,他蓦地捉住了这双手,有点舍不得放开,这时候庒抑在心里的话说出来了,他道着:“那我们一起走吧,离开这儿,离开这鬼地方…这个盘子迟早会崩得,我夜夜吓得睡不好觉了,‮察警‬应该追着我很久了,怪不得我清醒的第一刻,看见警服的人就发怵…嫣红,我们走吧,守着这艘贼船,迟早会一起沉下去的。”

  “你别这样…别这样。”上官嫣红挣着被大兵握着手,声音颤抖地道着:“即便我真的喜你,我也不会选择和你在一起的,我很脏,有一天你知道我的过去,会嫌弃我的…蔡中兴在我走投无路的时候收留了我,给了我现在的一切,你难道你非要我再多上一层负心和背叛?”

  “对…他是那只黑手,我们都是他的棋子。”大兵在情绪纷中,找到了记忆中这个悬而未决的事,他痴痴地看着表情决然,已经死心踏地的上官嫣红,轻声道着:“对,我想起来了,我们那天就是因为这个争执…你…”蓦地,他触电似地放开了,清楚地回忆起来了,在试图带着她的私奔时,结结实实挨了一耳光,很清脆的一耳光。

  被捉着,她紧张;而一放手,她又觉得空落落的,像走在悬空的钢丝绳上,一下子丢掉的依托,上官嫣红无从理清自己纷的情绪,她有靠着一个坚实肩膀的冲动,却怕面前这座山一样的肩膀,会像火山爆发一样不可收拾。

  冷静,冷静,上官嫣红退了一步,冷静地问着他:“你想起来的还不够多,想起自己为什么被袭击吗?”

  “我…”大兵抚着后脑的伤处,模糊的记忆中,他和几个狰狞面孔的男人坐在一起,像腾云驾雾一样,耳边是隆隆的声音…不对,是在车里。他‮劲使‬地拍着额头,这一处最重要的记忆,却怎么也唤不回来。

  “如果想不起来,也许会相安无事的,要是…”上官嫣红嗫喃地,犹豫地看着大兵,轻轻地告诉他:“…真想起什么来,就走吧,走得远远的,我怕有一天,你会恨我。”

  “哎,嫣红。”大兵伸手试图抓住,却见得她慢慢地倒退着,留恋的看着,可却是准备离开的架势。

  她笑了笑,匆匆地走到了车边,坐进了车里,车发动了,车灯亮了,刺眼的车灯下,是大兵懵然而且手⾜无措的样子,她不再犹豫了,倒着车,车⾝打了个旋,几声引擎声起之后,只留下了两盏尾灯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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