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8大患
万重大山边缘,一条溪缓缓出,掩藏这密林中的小船已经停了整整一一夜了。
船头,凌司夜和唐梦想傍而坐,沉默了许久,唐梦利索地退去鞋袜,赤足拨着水,时不时扬起一阵阵水花来。
凌司夜蹙着眉头,不知道在思索些什么。
而船舱里那小娃娃依旧没有醒来。
“该启程了。”凌司夜终于开了口。
唐梦一愣,道:“那孩子怎么办?”
“杀了。”凌司夜淡淡答到。
“不成。”唐梦立马否定。
“她很危险。”凌司夜认真说到,萧老从村子里打听了一切,这孩子怕真是唐影留下的了。
“她只是个孩子!”唐梦微怒说到。
“那两夫妇的死相你也看见了。”凌司夜轻轻将她揽了过来,这孩子不过五六岁,竟能如此狠绝,她若真是唐影的弟子,唯一的可能便是这孩子入了魔,且自己控制不住魔。
唐梦心中一怔,不知道说些什么是好,萧老回来后,她和凌司夜亲自去了一趟,死在那大屋子里的那对老夫妇很明显是血尽而亡,这个屋子遍地的血迹,犹如人间地狱。
这个孩子,很危险很危险。
今不除,他必是大患!
凌司夜见她不语,放开了她便要起身。
“等等!”唐梦连忙拦住,紧紧拉住他的手,道:“我们带着她吧,交给唐影处置。”
凌司夜一愣,眸中掠过一丝复杂,她至今还是那么相信唐影,似乎从未担心过,唐影会与他们为敌。
如今,他却是百般不愿意面对那个男子。
“也好。”淡淡说罢便朝船尾而去,耽搁了一一夜了,该启程了。
唐梦回头朝船舱里看了一眼,隐隐一声叹息,回过头,狠狠踢起一阵水花来,不知为何,很难受很难受。
她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妇人之仁了。
很久很久以后,当她回忆起此时的决定,她才真正知道什么叫做后悔。
船头,凌司夜负手而立,颀长的身姿,一袭黑衣,隐隐透出神秘而凌厉来。
“殿下,这娃娃留不得啊!”萧老低声劝说到。
“唐影入山有一个多月了吧?”凌司夜淡淡问到。
“错不了的,这几个月来,孤城就来过他一个外人,这娃娃定是他留下的,一会醒来问问她师父是谁便清楚了。”萧老很是肯定。
凌司夜不再开口,心下却是诸多不解,这孩子哪里来的,为何他会教她武功,为何教了却还要把她留下?
“殿下,会不会就是白狄魔道的人?”萧老猜测到。
“启程。”凌司夜却不再多谈,目视前方。
萧老一脸担忧却不敢再多开口。
小船终于动了,往越茂密的林子里缓缓而去。
这小两口就这么一人在船头,一人在船尾,凌司夜亦是坐了下来,一手随意搭在支起的腿上,另一手把玩着小金刀,看似随意而闲适,犀眸里却是慢慢的戒备,从此,便是入了万重大山了。
船尾,唐梦依旧是踢着水花,溪冰凉凉的,四周越来越凉,在盛夏即将到来之际入山林,却是个避暑的好选择,然而,她心中亦是明白,这一路凶险,也不知道何时才能寻到血狐走出来。
摊开手掌来,五彩千丝纸鸢立在手心处,运气,凌厉地一声“起”那千丝纸鸢便缓缓飞了起来,似乎同她心有灵犀一般,围着她转。
突然想起,紫阁顶那小阁楼里,屋子漂浮的千丝纸鸢,他该费了多少功力才能办到的,那似乎是他留给她最后的回忆了,还有一纸信函,无关紧要的几个字,无非是说他要远去空山了,从此不再做她的替身,让她好好照顾自己,不要惹唐夫人生气,不要给他寄信,仅此而已。
他就这么怕忘情反噬吗?就这么只字不提,就这么看着她为人,独自默默地离开了吗?
如此真是这样,是不是再见之时,是友,不是敌呢?
或者,如何是她告知了他一切真相呢?
又会是友,还是敌?
离开空山后,便一直在思索着,一直在犹豫着。
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她真的很想很想还给他一个安然无恙,活蹦跳的唐梦啊!
四周一片寂静,除了偶尔的鸟叫虫鸣,还有淙淙的水声便不再有任何不属于这里的声音了。
良久,唐梦回过头,凌司夜不知何时已经在她身后了。
仰头看他,紧笼着眉头。
“老太婆。”凌司夜不悦地碎了一口,伸手替她抚平眉头。
唐梦撅嘴,拉着他坐了下来,靠在他肩上,终于是开了口,问道:“司夜,如果你一直等我,等了好几年了,却有一突然有人告诉你,不用等了,这辈子我都不会回来了,你会不会很难过啊?”
“废话。”凌司夜淡淡答到。
唐梦连忙直起身子看他,道:“那我们先别告诉他吧?”
这时,那五彩纸鸢突然落了下来,就落在凌司夜手上,随意的一声“起”便又让它飞了起来,唐梦知道,以她目前的功力,根本还不能那么轻易办到。
“你决定吧。”凌司夜笑着答到,这件事,他,或许,没有决定权吧。他只知道,即便身边这个女人是真的唐梦,他亦不会再放手的。
“我再想想吧。”唐梦又依偎了过去,心中苦笑,何时也成了这么犹豫不决的人了呢!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却不知道身后船舱内那小娃娃已经醒了。
林夕缓缓睁开双眸来,顿时警觉,一下子蹦了起来。
打量了四周一眼,腹的疑惑,这里是什么地方,她怎么会在这里。
明明记得自己杀了人,然后就跑到小溪边了。
一身干净的衣裳,连发髻都梳地整整齐齐的,是谁救了她吗?
小心翼翼地掀起竹帘子来,心中顿时大惊,只见前方一对男女相拥而坐,身旁一直五彩千丝纸鸢就围绕着二人飞着。
纸鸢,五彩的!
是师父回来了吗?
是师父回来接她了吗?
师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