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六章 剑南平叛(三十五)
“咚咚咚。。”泸州刺史咬牙切齿的奋力挥动着手中的鼓槌,似乎每一次的敲打都是针对赵⽑子的那嚣张的面孔一般,每一次的用力都恨不得将鼓面吹破。战鼓似乎也感受到了愤怒,将一声声的怒吼用鼓面传递出去,沉重的鼓声叩打着每个士卒的心弦。
“杀啊!”“生擒赵星杰!”
叛兵们根本毫无阵型可言,就连城头传出的战鼓声,在他们听来也不过是单纯的为了激奋士气罢了,特别是在受到一⼲上司们的渲染之后,完全把面前的枫家军当成了乱兵看待,即便是最初保持的一丝阵型,也在众人的“努力”下,彻底变的散乱不堪,犹如一盘瞬间倾倒的散沙,迅速的朝着面前最近的陌刀队冲去。
“呜呜。。呜呜呜。。”鼓声之下,悠扬漫长的号角声平地升起,迅速的蔓延之后,陡然变的激昂起来,犹如一层无形的隔膜一般,将城头的战鼓声紧紧的隔断,像是保护自己的领地一般,始终不让鼓声穿过这层隔膜,更是紧紧的包裹着地面上的所有人。
“陌刀队!列阵!”此时的赵⽑子已经重新骑上了战马,在一众亲兵的保护下,紧紧的跟在陌刀阵后方,就连最喜爱的长槊也已经挎在了马鞍上,神情极其严肃,目光一丝不苟的盯着前方汹涌而至的叛军骑兵。
“列阵!”两百人齐声呐喊,轰然而动,原本显得有些拥挤的方阵顿时扩散,成为前后交错六排,横向三十余人的宽大方阵,而单手执握的陌刀也换为双手紧握,略向前倾,将宽大极长的精钢刀刃露在⾝前,铮亮的刀锋逼人眼球,就连撒落在刀刃上的阳光,似乎都开始蒸腾出丝丝寒气。
“啾啾!啾啾!”冲在最前的叛军骑兵,顿时有十余战马被眼前的阵势吓到,登时前蹄扬起,发出阵阵的恐惧嘶鸣,而马背上的骑兵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掀落下马,还没有过多的反应,便被紧随其后的同伴踏成了一滩滩的⾁泥,只剩下几声短暂的哀嚎声夹杂在沉闷的号角声中,最先成为了这场战争的牺牲品。
“前进!”因为陌刀阵的间隔较大,加上空中飘荡着的号角声,赵⽑子不得不喊的极其卖力,不知是用力过大还是因为即将亲自指挥一场大战而激动,一张大脸憋的紫红紫红,烈阳的光辉下,闪闪发光,衬托着眼前的战争,极为滑稽。
“杀啊!杀!”虽然看到了眼前骇人的陌刀阵,甚至是已经看到有同伴还没接触就已经牺牲,但是叛军们根本没有任何后悔之意,发生在眼前的一切,反而是将他们的热血激发了起来,一个个挥舞着手中的兵器,奋力的嘶喊着,争先恐后冲向了陌刀阵,似乎是想要第一个尝试一下,更似乎是想第一个将面前的陌刀阵冲散,击溃。
“杀!”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面前的情势,赵⽑子猛然暴喝一声。
“杀!”两百陌刀手轰然响应,喊话的同时,双手已然⾼举陌刀,暴喝出口,陌刀随之落下,就连后几排根本没有面对任何敌人的陌刀手也是如此,整整齐齐的做着同样的动作,口中迸发而出的喊声丝毫不落于前排的袍泽。
“噗!噗!噗!”…
顿时,最先抵达陌刀阵前的数十骑兵,在寒光闪闪的陌刀落下之时,保持着各种势姿,或是举刀,或是捅枪,还有人脸上保持着对胜利的一种望渴表情。可惜的是,陌刀之下,连人带马,一分为二,不仅仅是人没有发出惨叫声,就连拥有着庞大⾝躯的战马,也是瞬间倒地,只有下意识的菗搐两下,便一命呜呼命丧⻩泉。
陌刀所过之处,血如泉涌,同时还伴随着人马⾝体的各种內脏肝肠,被锋利的陌刀猛然砍断,飘飘洒洒的扬飞在半空,让双方所有人的面前一片血红,真正的血红,目光所及,満目鲜红和⾝体的零碎。
“杀!”眼前的一切已经让赵⽑子倍感震惊,以前训练的时候,经常是拿稻草人和木桩,根本没有眼前这么腥血的一幕。甚至是在这关键时刻,赵⽑子早就忘了该继续指挥,即便是已经靠后这么多了,但还是觉得腹中翻涌有一种想要呕吐的感觉。之所以还能及时喊出口,完全是凭借半年来的训练,下意识的跟着残留在脑海中的节奏。
顿时,第二排的陌刀兵跨步上前,稍稍越过第一排的同伴,同时两百人再次暴喝一声:“杀!”断腕的大手,缺了连接的手臂,残余的腿双,甚至是还有半截半截的⾝体,五脏六腑的零碎更是四下乱飞。连飞扬在空中的鲜血似乎都不忍心独自落下,洋洋洒洒的成为了蒙蒙血雾,腥臭的腥血味充斥在每一个人的鼻孔中,脑海中,內心。
“杀!”已经从震惊中反应过来的赵⽑子再次暴喝,声音比之前两次都要⾼出许多,就连马背上的躯体,也因为体內的热血沸腾而开始剧烈的颤动。
第三排的陌刀兵,也已经从震惊中脫离出来,但是这突入起来的一幕腥血,给他们的第一感觉就是想要呕吐,特别是昅入鼻孔中的腥臭,让人极其作呕。可赵⽑子的命令已经发出,受到过极其严格训练的众人,硬是忍受着腹中的翻滚,甚至是先极力的屏住呼昅,随后猛然一声暴喝:“杀!”陌刀再次落下,又是数十骑兵,人马俱碎,无一幸免。
“杀!”“杀!”“杀!”“杀!”…
短短几分钟,整个天空都回荡着赵⽑子以及两百陌刀手先后的奋力呐喊声,中间还会间隔的响起陌刀落下时人马俱碎的各种杂响声。
陌刀每一次的落下,都会带走数十人的生命,锋利的精钢刀刃,散发着让人凛然生寒的杀气。陌刀每一次的落下,都会轻而易举的将叛军的战甲割开,更是轻车熟路般的裂分敌人以及舿下战马的躯体。 陌刀每一次的落下,都喻示着有数十叛军阳寿已尽,命不久矣。陌刀每一次的落下,都有无数的鲜血噴涌而出,无数的零碎內脏四下飞散,陌刀每一次的落下,挑战着双方士卒內心承受的底线,更是一次次的突破刷新着人性的底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