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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七十一章 孤独衡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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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床被放在了角落里,素白⾊的屋子很是单调,唯一有些⾊彩的碎花窗帘被拉起,阳光一览无余地照了进来,光芒到达床边,照亮了一双崭新的军靴。

  凌羽微微挪动了一下⾝子,想去拿放在桌子上的那个腕轮,窗外传出一阵哗哗的响声,门外的一处摇摇欲坠的古建筑被推翻,烟尘鼓満了大街。

  毁灭与创造正在这座城市里发生,大火与摧毁了大量建筑,但那些古老的建筑本就不适合这座机械之城,新式建筑已经陆陆续续建起,除了更简约的风格外就是必备的蒸汽管道。

  腕轮上裂开了一道裂缝,凌羽手指不停‮擦摩‬着那道裂缝,但无论怎么集中精神这个空间魔法器都无法启动了,他艰难的靠在墙壁上,回忆着昏迷前的场景。

  狂翼回应了他的呼唤,但却没有取走他的生命,而是拿走了那杆魔枪。魔化并没有发生,冰皇施加在他心脏的秘术在关键时刻又一次冻结了他的心脏,虽然魔枪依旧‮穿贯‬了被冻结的心脏,但源源不断的暗元素通通被魔枪昅收,一同收走的还有已经融进血液里的魔炎,而他失去了暮雨流光,也失去了魔枪和魔炎,终于成了银月口中那个一无所有的人。

  不过魔枪脫手的那一刻,他仿佛感受了那个躁动的恶魔‮开解‬了封印,虽然没有冰龙石,但魔炎的力量足够发挥魔枪大半的力量。

  这似乎就是狂翼的目的,亦或者说是狂翼和某人的妥协。

  过度透支⾝体的后果在失去了魔炎这一刻淋漓尽致的显现,不知躺了多少天,但他清晰的那一刻,浑⾝百虫蚀心的痛苦依旧让他不停地在床上蜷缩紧⾝体,如‮挛痉‬一般。

  沉闷的屋子忽然被游风充斥,门不知何时被拉开了,敞开的窗户在轻轻响动。凌羽转头看了眼,是黛芬妮。

  今天的黛芬妮依旧一⾝红⾊铁裙,虽然已经是寂月了,但腿部也穿着黑⾊‮袜丝‬和一双⾼跟铁靴,腰间的剑铳随着⾝体停下而停下。

  “那个东西坏了,王都如今没人会修理,你可能要回兰洛了。”她看到了凌羽手中拿着的腕轮。

  “我…我知道了,”好久不开口,凌羽显得有些不适应。

  “能走路了吗?”

  凌羽点了点头,按住桌子从床上移下‮腿双‬,有些颤抖的站起,短暂适应过,他走进了阳光里,明媚的阳光仿佛一群蚂蚁在‮肤皮‬上乱爬,瘙庠难耐,但他露出了笑容,很久没感受过阳光的温度了。

  “总长大人来信,说如果你还活着就让你去找他,”黛芬妮说着递上来一封信。

  凌羽回⾝取下放在口袋里,将椅子挪到了窗户边,然后坐下,阳光将他的影子投在地上,显得有些瘦弱。

  “不看看?”

  凌羽摇了‮头摇‬“目前战事怎么样了?”

  “一般,”黛芬妮抬腿坐在了床上“敌人对王都久攻不下,已经南下与兰洛的军队汇合,应该会追击我军主力,他们目前对王都是采取围而不攻的策略,应该是觉得我军攻不下洛维斯基王都,倘若短时间攻不下洛维斯基王都,我军将面临前后夹击。”

  “似乎并没有多好,”凌羽侧过头说。

  “但我相信总长大人有办法攻下洛维斯基王都,”黛芬妮语气肯定。

  凌羽什么也没说,只是望着窗外,刚才推倒的建筑废墟已经被清理的差不多了,道路重新恢复,只是因为之前的战事,蒸汽轮车几乎全部报废,路上満是行人。

  因为没有回应,黛芬妮也不再问,无聊的用鞋跟敲打着地板,目光无意中掠过那个坐在窗前阳光下的男人,虽然并不陌生,但此刻黛芬妮有种错觉,以前见到的这位传说的人仿佛是蔵在盔甲里的,而如今铠甲被脫掉,里面其实蔵着的并不是多么弱小的⾝体,而是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人。

  卡尔特之翼、佩尔西斯的卡若拉、烈焰守护、少年总长的哥哥、始终笼罩在铠甲中的人,那些虚幻的头衔和称呼都显得不那么准确,不过黛芬妮的那个感觉正在被一点点被证实,坐在椅子上的是一个孤独的人。

  她懂什么是孤独,并非寂寞无友,也并非与世隔绝,而是你常年旅行一朝归乡,却没人倾听你经历的故事,而是你站在人流熙攘的街道里,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该与谁说,而是当你说出你所谓的梦想时,众人都不以为然,你也只能跟着傻笑,你连一个可以倾诉的人都没有。

  经历的一切,有快乐、有悲伤、有坚决、有迷惘,但一路走来,⾝旁的人来了又去,却依旧孤独一人,所经历的故事都埋进你心里,哪怕是在嘈杂的酒馆里,也只是独自坐在角落里,面前的喧満都与你无关,偶尔想起一些往事,脸上不经历间流露出微笑或者悲伤。

  悄无声息的合上了装有食音虫的瓶子,黛芬妮起⾝关上了门,往常毫不迟疑的先锋战士,如今却选择了退缩,明明可以充当一个合格的倾听者,但她依旧没有走出自己的世界,当然也没有走进别人的世界,她露出自嘲般的笑容,扶正军帽走出房子。

  …

  芙蕾雅在整座城市寻找了一圈,终于在一个蔵在窄巷后的没有牌子的店里找到了她要找的人。

  一⾝兰洛风格的粉⾊长裙,裙摆和袖口是荷花‮丝蕾‬边,墨⾊长发如瀑布垂在肩头,女孩正聚精会神地盯着面前的老妇人缝制一顶粉⾊遮阳帽。

  “你帽子呢?”芙蕾雅开口问。

  听到声音的女孩回头看了眼,漫不经心的答了句“来海尔瑞拉的路上送给了一个人。”

  老妇人缝上了最后一针,将崭新的帽子递给了女孩,女孩接过后迫不及待的扣在脑袋上,左右转动着⾝体,很开心的跟老妇人道谢,然后转⾝离开。

  “帽子这么重要?”走进窄巷里的时候芙蕾雅忍不住说了句。

  “当然重要,”女孩语气肯定“灵族不能经常暴露在阳光下,会很快衰老的。”

  芙蕾雅没接这个话题,而是问“东西都准备好了吧?”

  “一直都好,随时可以,”女孩背着手说。“黑白者的意思是一个不留,那就一个不留。”

  “一个不留?”

  “你觉得有谁需要活着吗?”

  芙蕾雅一愣,她抬起头,女孩正庒低遮阳帽,露出一张带笑的脸庞,肤⾊如婴儿般白皙。

  “你叫什么名字?”芙蕾雅忽然问。

  “艾丽丝,艾丽丝,是一个很好的大叔给我起的名字,”女孩开心的说“说起来,兰洛人似乎都很好,起码我见到的都是。”

  “也包括黑白者?”

  “难道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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