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一章 利益冲突
维科海托,百花酒馆,夜。
伽贝斯是这里的常客了,他叫喊着做东,然后一庇股坐在了靠边椅子上,就连伪装过的柯修也乐意喝一杯自己手下请的酒。凌羽觉得不仅柯修,这个伽贝斯和菲露特也都像多泽的,菲露特却说不是像,副队和多泽就是一模一样,除了好⾊了些。
伽贝斯也不辩驳,只是摇了头摇,敲了敲桌子“十几天前,多泽就坐在这里,喝完了一杯酒后,起⾝走了出去,我问他去哪?他说去维尔特拉。可真是潇洒啊!换我我肯定做不到,喜一个妞,喜到这种程度。”
凌羽望着伽贝斯的桌椅愣了许久,仿佛看穿了时光,那时多泽还坐在那里饮酒,酒⽔还剩很多,他又想起了很久之前在风岚的图书馆里看到的那副肖像画,古戴缇尔望了星女一眼,那份美丽凝固了时间。
“哭什么呢!”风铃将一杯酒顿在桌子上,皱着眉说“看你换了⾝⾐服还以为真的是王子呢,原来到最后还是个小庇孩。”
“我可没哭,”柯修喝了口酒,但其实他确实在哭,只是面⾊很平静,既没有哽咽,声音也没有沙哑,眼睛仿佛与其他器官割离,泪⽔就如同雨⽔淋过他的脸“这有什么好哭的呢?没有吧?没什么好哭的。”
这其实是柯修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凌羽有些失神,他认识柯修并不长时间,却很清楚柯修的格,也许跟多泽久了,说起话来像是个地痞流氓,却又以王子⾝份要求自己,他或许会讥讽、冷落、嘲笑、鄙视其他人,却从不会平静如⽔的和其他人讲话,按以前的话来讲,他会大叫着红狐狸说:我可是洛维斯基的王子,才不会轻易哭泣。可现在话语平静的像是在安慰自己,但其实恐怕连他自己都不相信。
风铃也不再多问,握着自己的酒杯,大口大口的喝着。
“而且我就要结婚了,”柯修止住了泪⽔“别认错了,新娘是艾妮娜,风铃,你到时候别觉得奇怪。”
还在喝酒的风铃愣了一秒,放下酒杯说“你还是叫我红狐狸吧,要不然听着别扭。”
“其实一直没告诉你,那是不好的称呼,”柯修带着歉意说“真抱歉。”
“又没什么区别,名字只是代号而已,”风铃満不在乎“有些时候名字一样,但人都变了,就像如今的你,不过我觉得以前的你才是我认识的人。”
柯修愣住了,他伸出手,注视着灯光下的手指,他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变得这么陌生。
“还想茫多久?”风铃低声问“丢了个女人而已,哪有这么多感情有始有终,而且你之前不是一直喊艾妮娜,艾妮娜,现在都要结婚了,还想着别的女人,真是个废物!”
柯修苦笑了下,握起了酒杯说“喂,红狐狸,我虽然打不过你,但洛维斯基家族的荣誉可不允许你置疑。”
风铃没说话,举杯碰了下,然后仰头喝⼲。
其实凌羽听得出,那话是说给他听的。
“不过,我需要提醒你一点,”柯修一本正经的说“联邦议会可能不会通过修建跨越西部山海铁路的提案。”
“为什么?”
“希奥特一共有五大王国和三个公国组成,如果按照一般思路开讲,铁路必须进⼊卡尔特境內,但如今的卡尔特已经很危险了,恐怕会和联邦发生战争,诸国当然不可能再投⼊人力物力来帮助你们。”柯修道。
“当然其实还是有回旋的余地的,”伽贝斯喝了口酒“如果佩尔西斯支持联邦决议,并且支援对卡尔特作战,战后也许情况会有所改变。”
“但有个问题,铁路是机械造物,一旦卡尔特失败,机械恐怕会面临崩溃,怎么可能修建铁路?”凌羽问。
“离不开的,”伽贝斯悠悠地说“以前人们视煤炭如洪⽔猛兽,可如今不还是每家每户过冬必备的东西,所以啊,铁路也不会消失,不会消失是因为它来源于人的⽟望。”
凌羽不自觉的笑了起来,⽟望之词,他听的最多的是魔神之子的大主教芙蕾雅,没想到这位伽贝斯队长竟然和那个大主教想法出奇的一致。
“我可以给你们一个忠告,”柯修转头看着风铃说“别表态,佩尔西斯的龙骑士是一只双方都想争取的力量,成为这方盟友,便意味着成为另一方的敌人。”
风铃点了点头,表示明⽩,她又看着不停进来的客人朝地下走去,疑惑的问“下面是什么地方?”
伽贝斯笑了下“院。”
看到风铃有些疑惑,伽贝斯又比划了一下某个无法明说的动作“就是男人享受的地方。”
“混蛋!”菲露特跳了出来,在伽贝斯脑袋上锤了一下“大⾊狼!”
“喂,我又没和你说,”伽贝斯有些火大“小姑娘家的,急什么急啊!”“她是我…我…”菲露特脸颊涨红,却又说不出话,最后低着头跑开了。
“呵,还娇羞了还,”伽贝斯一脸不慡,可他又慢悠悠的说“当然,机械或许不怎么好,但也千万别把魔法当做好东西,魔法只是用来维持一部分统治的手段,而那部分人,就是躺在女人光滑肚⽪上摸索的人,所谓的…贵族。”
“喂,伽贝斯,你是想叛变投敌?这可是要杀头的,”柯修警告道。
“不是,我只是想告诉殿下,穷人生活很不容易,您真的不考虑加点薪⽔?”伽贝斯着手说。
柯修作状思索了下,突然拉起凌羽和风铃朝外面跑去,直到跑出酒馆很远,他才扶着膝盖息又说“去一趟圣塔吧!”
“去哪里⼲嘛?”风铃问。
柯修已经走了出去“去见艾妮娜。”
“你想她了?”
“嗯,她是我柯修—洛维斯基的子,独一无二的哦,”柯修回头笑了下“我唯一可以珍惜的人。”
风铃停住没走,凌羽也停在原地,望着柯修一个人走在昏暗的灯光下,背影被拉的很长,像是一位英伟的骑士。
“就像是做了一个美丽的梦,梦里有个邋里邋遢的暗裔朋友,他们一起落下的西流河,遇到了那个喜坐在⾼处的银⽩⾊头发的女孩,女孩很美也很勇敢,会让他们在危难时喊出她的名字,可梦终究有醒了的一天,现在梦醒了,”凌羽说“不过我相信,他应该很清楚自己该做什么。”
“那你呢?”风铃问了句。
“想了很久,还是想跟你说清楚…”凌羽犹豫再三还是开了口。
“没意思,”风铃摇了摇手,朝前走去“其实你不该来这里的,现在赶紧回去吧,要不然她等的会很伤心的…”她最后的话终究还是没说出口。
其实她想说:会很伤心的…就像我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