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章 阴险之人
他又看了眼站在最前面的卡缪,心中有许许多多的问题想要去问,只是又忽然觉得一切都只是徒劳。
严格来说,行动并不能算的上失败,毕竟已经歼灭了大半的魔神之子,只是这依旧未能阻止魔神降临,因为大地之骨依旧在魔神之子的手上。
无论是祭品还是载体都可以再次寻找、准备,但唯独大地之骨是无论如何不能够缺少的。
抵临尤克里里城已经又是深夜时分了,因为返程时没有卡缪空间魔法的辅助,众人行进速度都是很慢,此刻或许已经接近拂晓了。凌羽最后起⾝望向⾝后,去时的勇士,归来却是寥寥数人。
而且死亡的多是士兵,佣兵则大多还留着性命。希利乌斯说的没错,佣兵确实积极,士兵确实不积极,但损伤最多的却是士兵。你或许可以把原因归咎于士兵战力不如这些⾼级佣兵,但无可否认的是,这群士兵更适合勇士的头衔。
正如出发时一样,回来时依旧无声无息,只有海克蒙德与克布尔在⾼台之上静静等候,而荷鲁斯公爵则不知是不是躺在被窝里呼呼大睡。
可能是事先就得到了消息,海克蒙德与克布尔并未多言,只是表情沉重的注视着归来的众人。克布尔释放着光系魔法净化着众人的⾝体,海克蒙德则派人将酒与烤面包递了过来。
“棘!”
⾼台之上传出一个声音,随后跳出了一个⾝影,没等刚从移山龙背上下来站稳⾝体的凌羽抬头,那人已经健步如飞般跑了过来。
“没事,只是受了些伤。”凌羽微笑了下。
“这怎么可能是没事呢!”
柯修惊慌的表情间还在小声嘀咕着,他略显笨拙的接过棘,然后又蹑手蹑脚的转⾝,朝克布尔大主教走去。
出征时可比此刻热闹许多,在短暂交接之后,各自都退散了,士兵照例休整,而佣兵也三三两两聚集在一起盘算这如何处理这笔不菲的佣金。
凌羽则独自一人有些落寞的扫视着众人,想着会看到那个熟悉的⾝影,可看了一圈,也没看到,便拖着疲惫的⾝躯朝城里走去。
只是那双破旧的衣衫下的腿,猛的停下,一股无可名状的恐惧在他心底燃起,他赶忙转过⾝,去望向依旧还聚集在一起的佣兵,心中那令他恐惧的猜测得到了证实。
那个熟悉的⾝影,那个面⾊自然,左手提酒,右手提剑的男人,此刻已经消失不见了。
亦或是,那人从头到尾都只是在那一刻出现,然后就消失不见了。
凌羽几乎可以确定,那个人不会是死亡,而是消失。
也许只是个深蔵不露的⾼手,如果这样,倒也不奇怪,只是那个男人消失的时机也太巧了,刚好消失在移山龙击碎屏障之后,或者更精确的说,卡缪出现了,他就消失了。
也许那人就是黑白者,也许…卡缪就是黑白者。
凌羽为自己的这个猜测而惊讶,但这确实唯一能让他信服的理由。
“唉,棘呢,棘姐小!”忽然间一双手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凌羽摇了摇脑袋,暂时不去想那些事情。他转过⾝就看到了四处张望多泽,凌乱不堪的头发像是未洗过一样,连服衣都只是披在⾝上,棉质长袖一边长一边短。
“已经回去了。”
“没受伤吧?”
凌羽沉默着,没去回答这个问题,只是点了下头道“都结束了。”
遗留下疑惑不解的多泽,劲使挠着头发,头屑像是雪花一样散落。
“卡缪与黑白者…”凌羽暗自思考着,或许他们两个真的不是一个人,其实区别的方法有很多,比如说…。他想到了一个检验的方法,又一次停下脚步,只是在看向后面时,移山龙与夜痕破魔团早已经消失不见,只剩下几个孤独如他的人,矗立在原地,时不时望向夜空,群星闪烁。
…
幽暗的环境里,藤蔓垂至头顶,遮蔽了月光,偶尔还会有几声狼叫从一旁传出,但叫声之后,无数的魔物吼叫声瞬间响起,似乎在寻找那个食物,原本还凶狠的狼如同野狗一样缩在角落里。
树下的法阵光芒一闪,三个⾝影飘然浮现,芙蕾雅缓步走出,眺望着远方的空间,⾝后的弗瑞尔和另一名戴着面具的主教正立于其后。
“大人,现在怎么办?”弗瑞尔俯首问道。
“原本以为能够将那群人全部杀死,来当做召唤仪式的启动钥匙,只是稍微出了点问题,”芙蕾雅笑了下“问题并不大,我们失败了,他们同样失败了,马库斯已经着手准备新的载体与祭品,不会影响魔神大人的降临。”
弗瑞尔立刻低声附和“我们肯定能够成功,只要大地之骨还在我们手中。”他又停顿了下,満腹疑虑的说“可是,那为神秘人,为什么这么慡快就把大地之骨交给我们?会不会是有什么计划。”
“你不用担心他,”芙蕾雅手指按住胸口“他是我们的盟友。”
弗瑞尔偷偷转过头,面朝最后面的那名主教微微颔首,二人似乎有种心照不宣的默契。
“那么大人,为什么要杀死路述,我们已经计划好了离开方式,他本⾝没必要死的,而且撒查鲁他们几个都是如此,我觉得他们的死亡是…”弗瑞尔低着头说“…是多余的。”
芙蕾雅骤然转⾝,浓郁的血液化为一柄利刃直在弗瑞尔头顶“你在质疑我的决定?”
弗瑞尔⾝躯更加下弯“我只是觉得他们本⾝是可以存活的。”
“为了魔神大人的降临,所有人都可以牺牲,谁也不例外!”芙蕾雅语气冰冷,似乎从冰原里传出。
“可是,我们从这次行动开始到现在,我们没有取得任何成就,反而损失了许许多多的人,我害怕中了某人的诡计。”弗瑞尔声音低沉。
“不要质疑我的决策,更不要试图挑战我的耐心!”芙蕾雅一字一顿的说。
“可…”弗瑞尔又说。
但芙蕾雅的血刃已经抵住了他的脑袋,将他那在口边的话语给生生堵了回去。
“说!”芙蕾雅语气仿佛不容置疑。
“我就是觉得大人没理由那么信任那个家伙。”弗瑞尔快速蹦出这句话,然后将头低的更深。
芙蕾雅的脸上带着面具,并不能看清表情变化,只能觉察到那柄血刃正在缓慢下移,很快就要刺穿那个覆盖在兜帽之下的头颅。
夜风微凉,弗瑞尔心跳速加,他紧闭双眼,直到数秒之后,似乎并没有迎来被刺穿头颅的情况,他并未因活命长舒一口气,而是无声的笑了下,面具下的眼睛都快笑成了一条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