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是这样的吗?
"谁要你让?"贺一萱瞪着眼睛,"谁要你让?你少给我惺惺作态!你如果真有脸有⽪,你就给我走啊!你为什么还死乞⽩赖的留在贺家?你简直就是不要脸!你这个有娘生没娘教的…"
"啪",耳光声清脆,舒梓乔看着震怒的贺一萱,安静地开口,"留不留都是我的事,跟你完全没有关系。我虽然从小都在苏家以下人的⾝份长大,可是我有人教。郝姨从小就教我要明辨是非,要知书达理,要懂得体谅别人,要懂得隐忍宽厚。可是今天,我真的宽厚不了。贺一萱,你也是贺家收留的孩子,为什么就不能为抚养你长大的贺家积点口德?你那么自私冷漠,唯我独尊,说话做事从来都不考虑别人的感受和后果,你以为别人对你的好,就是你任的资本吗?"
"你是什么东西,爷爷都从来没有打过我,你竟然三番两次地打我?…"贺一萱失控地捂着脸,一只手抓住舒梓乔的胳膊,"舒梓乔,你给我滚出贺家!给我滚!"
"大晚上的到底在闹腾什么!"一声厉喝,贺复云披着外套从楼上走下,晚上本就没怎么睡好,贺一萱的叫嚷声格外尖利而清晰。
"爷爷…她打我…"贺一萱捂着脸朝着贺复云跑去,松开手,泪眼汪汪,"你看,我的脸被打成这样…爷爷,你总不能都那么偏心吧?我没有说错话,你却罚我跪祠堂,我跪了⾜⾜三个小时,连膝盖都肿了…爷爷,贺家的家规是这样的吗?为什么她犯了那么大的错,都可以不追究,都可以在贺家好好地生活,还可以对我大呼小叫,动辄打骂!爷爷,你觉得这样公平吗?"
"…"贺复云青筋微跳,多少也明⽩贺一萱的心思,他轻叹了一声,终究是从小太过于宠溺,才会现在总是不知分寸。
"这么晚了,回去睡吧"
"不,爷爷!今天怎么说,我都要一个公平。如果你今天不用家规处置舒梓乔,那么我…我在贺家再待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了…"她冷笑了一声,"我明⽩人走茶凉的道理,爷爷,您不必要为了所谓的恩情收留我,与其这样过着富⾜的生活,倒还不如耝茶淡饭图个自在!"
"…"
贺一萱倔強地望着贺复云,贺复云拄着拐杖的手有些发颤,贺一萱咬了咬,笑道:"看来,是舒梓乔的⽗亲对贺家的恩惠更大,不管她犯什么样的错误,您都是舍不得的…那好,我走!"
"胡闹!"贺复云重重地拐杖落地,舒梓乔看着贺一萱,在她那句"舒梓乔的⽗亲对贺家的恩惠更大"中,久久回不了神。
"我胡闹?"贺一萱擦了擦眼睛,哽着声音,"爷爷,不管我做什么,你都觉得我胡闹是吗?…自从舒梓乔来了之后,什么都不一样了,您以前不是这样的…您总是护着我爱着我,可是现在,您是非不分,我不管做什么,都惹你们大家嫌…这个家里已经没有了我的位置,在爷爷您的心里也没有了我的位置,既然如此,我还赖着⼲什么?我才不会像有些人一样,非要赖在这里不可!"
她说着,肿红的眼冷冷地扫了扫舒梓乔,舒梓乔俯⾝拾起贺复云肩膀上掉落下来的⾐服,重新披到他⾝上,笑道:"爷爷不用为难,我照着家规罚就是。不过小萱,今天我会答应照着家规处罚,并不是我承认自己做了对不起贺家的苟且之事…相反的,现在我已经找到了证据可以证明我的清⽩…"
贺一萱眸子的诧异一闪而逝,舒梓乔悠然道:"爷爷,当天让小萱跪了多久的祠堂,我就去跪多久。这样的处罚,还公平吧?"
她望向贺一萱,贺一萱还有些怔忡,或许不太相信她口中的"清⽩"。
"可以吗?"舒梓乔再度重复了一遍,贺一萱冷哼了一声,"爷爷同意就同意。"
"那就这样。"贺复云拉拢⾝上的⾐服,"今天时间太迟了,都回去觉睡。"
"那我现在就去祠堂记录下来,舒梓乔,这一次处罚你是逃不了的。而且…你口中的清⽩只是自己说说而已,如果到时候查无实证,那么家规就不是跪那么简单了!"
冷冷地瞪了舒梓乔一眼,贺一萱很快往前跑去。
贺复云沉默地看着她的背影,又看了眼舒梓乔,声音透着疲惫:"晚了,去睡吧!"
"爷爷,"见贺复云转过⾝来,舒梓乔疾步走到他面前,深昅了口气,"我不明⽩,刚刚小萱口里的恩惠是什么意思…我的⽗亲,您认识?"
心紧紧提着,她的眸子一瞬不瞬地望着他,贺复云摇头摇:"不认识。"
"…"不认识?不认识贺一萱怎么会有那么一说?舒梓乔愣了愣:"可是…"
"小萱说话从来都喜胡扯,你不是不知道。"贺复云了眉心,沉声道,"时候不早了,回去睡吧…"
是这样吗?舒梓乔愣愣地看着贺复云走上楼去,可是,是这样吗?贺一萱说得那么笃定,而贺复云会对她那么好,似乎也很让人生疑。可是她的⽗亲舒城,怎么会对贺家有恩惠呢?即便是有恩惠,为什么贺复云不说,有什么不能说的吗?
她想着便到了贺一萱的房间门前,等到她从祠堂回来,她却是冷冷笑道:"你想知道?什么时候离开贺家,什么时候不就清楚了?不管怎么样,舒梓乔,有一点你必须清醒,贺一格娶你,对你好,都不是因为爱你。"
做了一整夜的梦,浮浮沉沉,都是⽩⾊的⽟兰花开満了枝头,灿烂天空。醒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是酸涩的,仿佛是⽗亲,温柔地摸抚着她的头,在对着她微笑。
舒梓乔怔怔地坐了一会儿,只觉得温热直眼底。生命中有的事情来得太突然,有的事情就是一个谜底。她不懂⽗亲缘何忽然消失,就如同她不懂,她的⺟亲,怎么能对她这样忍残…一样不解。
太⽳在突突跳腾,她走下来,看着不远处的⽩⽟兰树,回忆真的不多,却也⾜够温暖余生。舒梓乔眨了眨酸涩的眼睛,转过⾝来,才发现时间已经不早了。
当发呆成为一种习惯,真的不是一件好事。近来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她每天的睡眠不多,要每⽇早起炖汤,要每⽇用心工作,要每⽇照顾苏洛清。有时她也觉得自己是个铁人,也许是命运对她的坚韧度要求太⾼,所以,她早已习惯。
炖好汤的时候,已经七点三十分左右。走到贺氏医院门前,她的脚步顿了顿,想到裴允儿说的话,她的嘴角轻轻勾起。倘若一切都结束,那就这样结束吧…她舒梓乔,还会有什么样的坎不能过去?
也许是时间比从前迟了些,手正要推开病房门,却是听到里面的谈话声。
裴允儿?
她抬腕看了一眼表,还真是早。她如果每天送汤的时间迟些,说不定每天都能看到她的。
"博之…昨天晚上你到底去哪儿了?我在这里等你,等着等着就睡着了…"
"怎么不回家?"
"我…人家担心你啊!打你机手又打不通,要不是你告诉我有事,我真是要警报了…"
男人轻笑一声,又听到女人娇声道:"你的⾝体还没有完全恢复,虽然恢复得很快,可是也不能这样不关心自己啊…博之,你知道,我会担心的。"
"对了,今天护工阿姨怎么没有炖汤?我整个晚上都在房间,也没有看到她来呢…"
舒梓乔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的汤罐,嘲弄地勾了勾角。护工阿姨?呵呵,这事情发展得真是有趣…
"博之,你饿了吗?我去给你拿早饭…"
"你不先回家一趟?"
"不用了,我在在这里陪你就好…"
"不用梳洗一下?…今天上午十时,要召开记者招待会。"
"…"
若不是有些⾝手,舒梓乔手中的碗一定掉落在地上。她抱紧了怀里的汤罐,⾝子靠在墙壁上,大脑空⽩,只听到裴允儿动的声音直穿耳膜:"博之,你…你认真的?真的要召开记者招待会?"
舒梓乔已然听不下去,手中的汤罐丢到了旁边的垃圾桶旁,匆匆下楼。
走出医院,脑袋还是有些晕眩的。
她觉得头有些疼,忽然之间就想起了裴允儿说要召开记者招待会时唐嫣的眼神,她自然是不相信的,所以一直打电话,机手却一直都不通。
她忽然又想起了,那⽇杨薇拉着她的手走进大厅,他目光温柔地注视着她,在大家面前承认了他们之间的关系。
还有那次,他召开记者招待会,神⾊自然地将她曝光于公众之下。哪怕是秦臻拿着所谓的一大叠证据对她进行侮辱,他握着她的手,都从来没有放开。
自然不用说,那天生⽇,他给予她的感动。
脚步就这样顿住了,忽然觉得难以呼昅。饶是她怎么样的豁达,都无法摆脫这样的痛苦吗?她甚至没有办法去想象,当他的手牵住另一个人女人,温柔的目光注视着另一个女人,那会是一张什么样的景象。
不过多久的事情?从萧奕博那天醉酒开始到现在,不过多久?她的解释都来不及说出口,他却已经有了决定。所以,事实是什么本就不是最重要的,这本就是一个转折点。这一次,终是让他自己清醒地认识到自己心底的女人究竟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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