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天一亮,艾慈便找到三道弯附近的那家菜园子,他骑回自己的马,也带回一大包点心来,劳克大吃一番,小三子吃的也不少。
劳克发现艾慧満面舂风,不由的骂:“好小子,你遇上什么得意的事了,何不说出来,大伙都⾼兴一番。”
艾慈道:“实不相瞒,我在想我的两个娇妻了。”
劳克道:“人之常情,应该的。”
小三笑道:“有机会,等着吧!”
劳克晃着脑袋,道:“丁百年那小子,迟迟不去长安城,约莫着他一定请了什么能人了,昨曰听说飞龙堡到了贵客,不知又是什么样的凶神恶煞。”
艾慈道:“昨夜我为大叔断后,遇上的是丁百年手下的四大杀手,被我伤了两个,姓丁的要去长安夺宝,只怕非要延期不可了。”
劳克道:“不大可能,如果请来⾼手助阵,他的两个总管武功也不差,由他二人递补,一样构成坚強阵容。”
艾慈道:“皆是手下败将,何足挂齿。”
劳克冷冷道:“傲而不骄是条龙,既骄又傲庇班虫,小子。”
劳克冷哼又道:“不要小视敌人,就算是手下败将也不可小视,相反,这种人最危险,他们上过你的当,如再卷土重来,必不会再蹈上次失败覆辙。”
艾慈道:“大叔的意见我明白了,⾼见!”劳克站起⾝,道:“走吧,咱们进城去,管不了丁百年小子何时去长安,咱们先去长安。”
艾慈一怔道:“明知一对龙珠不是宝,咱们又何必揷一脚,叫他们去空喜一场吧!”
劳克叱道:“你知道什么,一对龙珠乃是千年古刹之宝物,即使非宝也是宝,何况是佛门圣物,岂容落人黑道人物之手?”
两个人跳上岸,劳克跃⾝便上了马,咧嘴对地上的艾慈道:“小子,敬老爱贤,此其时也,你就在马庇股后面跟着跑吧!”
艾慈哈哈道:“你请马上坐,我在地上走!”
他怎会争着骑马而叫劳克在地上走的道理。
两个人,晃里晃荡的进城了。
他二人的目的,就是到悦来客栈牵出劳克的坐骑。因为长安是在千里外,走那么远的路,不骑马怎么成。
长安城乃八百里秦川上最大的古都,十一代帝王之都的长安,好玩的地方可不少,早去几天先玩个够,然后大⼲一场弄足银两再回转。
不料老天爷有巧安排,偏偏叫他二人碰个正着,这可是一场大战,有得瞧的了。
两个人来到悦采客栈大门外,劳克坐在马上没下来,探头先往店里面看。这也是他的老习惯,他非要先看看店里的人。
他看见一个奇装怪服的大汉,似道非道的不像人样,雷公嘴,山羊胡,举着酒杯四下看。
劳克猛古丁吃了一惊,心中暗自思忖,这个老怪也来了,难道他就是丁百年的贵客?
劳克忙下马,他头不转。却低声对艾慈道:“小子,店里面来了个大魔头,闻言他打得一手好火器,⾝法诡异,心狠手辣,他的那双袋子里,装的不是金和银,一袋子火器坑死人,你小子千万要当心。”
艾慈提起脚跟往里看,不由咧嘴一笑:“倒希望他袋子里装的是金和银。”
劳克冷冷地笑道:“如果你被他的钻⾁火器弄上了⾝,你再也不会有打他银子的主意了。”
艾慈伸手让,道:“进去吧!大叔。”
二人一前一后进了店。
老主顾上门,小二笑着迎。
劳克左看右着,几个位置不方便,一晃眼到了金大山的桌前,自言自语:“就在这儿挤一挤吧!”
他伸手去推桌上的帆布袋,又道:“大爷,我帮你放在椅子上。”
金大山冷冷看了看劳克一眼,再看看艾慈,不由吃吃的笑得直点头,道:“二位才来呀,嘿嘿!”
他伸手抓过自己的帆布袋,又道:“不劳动手,我自己拿。”
劳克双眉一扬道:“你老兄认识我二人?”
金大山冷笑道:“心想已久,等于认识。”
艾慈拉拉劳克,道:“我看咱们换个桌子吃吧!”
金大山站起⾝,道:“坐下来吧!二位尽管吃个痛快,这一顿我请客,吃完了我送二位去个地方!”
劳克锐芒一亮,对艾慈道:“小子,我们交好运了,有人请咱们白吃白喝,你还换什么位置?”
艾慈道:“太叔,咱们也不再乎三五两银子,吃喝总要求痛快,有的人吃饭在饭桌上摆上一盘花,有的没有花就由大师父刻朵花儿摆在盘子上,为的是让客人大开脾胃多吃点,如今桌边坐子这么个…”
他的嘴儿撇了撇,露出一付好象看见一堆牛屎样,又道:“我怕反胃,算了,换个位置吧!”
金大山嘿嘿笑道:“二位坐在哪里也一样,请二位捡好的多吃些,我静候二位吃个饱,然后送二位轰轰裂裂的走过阴阳界,跨过生死桥。”
劳克双眼一翻,道:“你有心来俺有意,赤阳城外显本领,小子你别把爷们着偏了,等一等武大郎上单杠——看得你蹦有得你跳得了。”
他对艾慈道:“道上有个玩火的人物,这老兄名叫‘黑心火鹰’”
艾慈道:“原来是个玩火的。”
金大山只是一阵冷哼,拿着竹签挖着牙,那模样根本就是在等人。
劳克与艾慈坐在另叫的桌边,一顿饭吃到过午,店里面只剩他三人。
艾慈叫过来小二,他要结帐。
劳克也叫人把马牵出来,他摸摸肚皮对虎视眈眈的金大山道:“玩火的,南城外五里地,那儿有十三道弯,柳树林子地方静,如果你以为我二人能使你奋兴至极,那就移驾三道弯,咱们比⾼低去。”
金大山嘿嘿笑道:“临死还要捡地方,也好,老子先走一步了。”
他扛起了帆布袋,搁下二两银子便扬长而出店去。
艾慈看着金大山背影还在笑。
劳克在腰里摸一把,摸出一把红红绿绿的弹丸来,笑笑说道:“小子.你看看这是什么东西?”艾慈笑道:“不就是你在玩火布袋里摸的。”
“原来你全看见了。”一顿,他又道:“江湖传言,关洛道上‘黑心火鹰’,打得一手厉害的火器,加以⾝法怪异,不少江湖好汉便死在他的火器之下,如今弄他一把来,咱们赶快到城外,来一次实弹演习,看看这些糖疙瘩,究竟有什么令人大吃一惊的威力。”
艾慈道:“好呀,城外实验一番去。”
二人快马加鞭驰出城,刹时拍马到河岸。
劳克摸出一粒来,抖手摔向一颗老柳树。
“嘭!”火花四溅,老柳树倒了楣,树⼲被炸开一个大口子,足足有半尺那么大,火花子还在燃烧着。
劳克忙下马,捧了一把细沙掩上去,这才把树上的火苗子灭掉。
艾慈看那树上着火的地方,惊道:“厉害!”
劳克道:“这玩意儿躲不能接,伸手去接一定上当,小子呀,你心里可要有个底儿呀!”
二人跨马来到三道弯,早见“黑心火鹰”金大山站立在河边一棵大树下,那张雷公脸上隐含着鄙夷的冷笑。
劳克与艾慈二人下了马。劳克已往树底下溜,他指着艾慈对金大山道:“玩火的,我二人之间各有所事,冲锋陷阵那是他小子份內的事,你只要放倒他,你叫我老偷儿往东,我老偷儿绝不往西。”
好一声夜猫似的枭笑,金大山一手放在帆布袋上,道:“早年闻得‘侠盗神偷’尽在道上搅稀泥,想不到的是突然销声匿迹四五年,不料这一年来又传出你老偷儿找个什么‘黑桃爱司’的小家伙闹翻了天,嘿嘿!你们已至声名藉狼,人神共愤的地步,不少人就想剥你们二位的皮,如今遇上金大爷,约莫着明年的今曰就是你们的忌曰了。”
艾慈冷笑道:“姓金的,听你这么一说,好象我二人今曰死定了?”
金大山咧嘴尖笑道:“只要是经由金大爷替他送路的人,至今还未曾有一个活在世上。”
艾慈双手揷腰,道:“很好,既然你一心要我二人的命。我们当为自己的生存而奋斗,其结果,就看各人的技艺了。”
全大山冷冷道:“我很讨厌对我耍嘴皮子的人,何不省省劲,集中意志,凝聚力量,放手一搏,把自己的技艺发挥得淋漓尽致,然后做一番斩草除根永绝后患的惊人行动!”
艾慈踏前一步,对金大山道:“听口气,你成了黑道中的卫道之士,英雄自居了,关洛道上的独行大盗,草莽中的一条虫,也配谈英雄和义气,说穿了你这头火鹰还不是企图染指那一对上面割着‘达摩混元秘笈’的一对龙珠。”
他故意对龙珠加以揎染,其实他已知道龙珠上面刻的并非武功秘笈。
就在金大山一怔之间,他又接道:“我问你,丁百年把你找来当他的打手,给了你什么好处?”
金大山冷然暴射出炯炯眸芒,嘿嘿由鼻吼笑,道:“小子,你与道上的纠葛,将因你的死一了百了,你又何需再翻动巧舌多问些不相⼲的事。”
劳克已在树下鼾声大作。
艾慈笑道:“开言已表过,书也该正传,开场锣敲得久,有人不耐烦的睡着了,姓金的,你已打算要我的命,着样子就算我把荷包里的银子全捧上,你也不会放我一马,可是我就不同了,你老头子想知道不同之处在哪里吗?”
金大山皱着脸道:“啥子不同!”
艾慈道:“原因很明显,我牙根就不认你姓金的,当然我们之间也没有牵扯不清的思恩怨怨,所以在交手上我会考虑是否取你性命,因为我的打斗目的只为银子,姓金的,你若眼下腰缠万贯,我们就更好商量了。”
金大山已在丁百年那儿知道这小子是专门敲银子,想不到如今却敲到自己的头上来了。
他破口骂:“老子是来取你狗命的,可不是来送银子给你花的。”
艾慈拎冷地道:“我话已说在前面,等到你…”他的话尚未说完,紫影晃动。金大山已不耐烦的行动了。
他是笔直的,好象缩地功般的撞向艾慈。他那左手仍紧紧地抓着那帆布袋,右手一拳晃向对方的面门,看上去那明明是狠狠的一拳打过来。
艾慈心中很明白,姓金的一拳有问题。他担心出掌去接会上大当,因为姓金的说不定手中就拿着火器。
冷笑一声,拔地倒翻,一跟斗退出三丈外。这时,利刀已捏在艾慈手中了。
他的⾝子刚刚站定,一眼瞥见姓金的右腕猛抖,两个弹丸已破空射来。
艾慈不及闪避,他挺足跟,使一招铁板桥,⾝子笔直的后倒,就见一红一绿两粒弹丸在他的腹上与脸上三四寸地方嗖嗖而过。紧接着爆竹似的声音传了过来,三丈外的草石上立刻燃烧起两团鬼火似的红绿⾊火焰来。那种火不能沽⾝,中在⾝上抹也抹不掉。
“厉害!”
艾慈弹⾝斜翻出两丈外。他冷冷地在笑。
金大山厉枭如鹰,道:“看老子法宝。”他⾝法诡异的向艾慈旋过来,人未到,一颗弹丸又出手射来。
艾慈持刀而立,只头一偏便躲过弹丸,却突然又有一颗比先前稍为大一点的弹丸飞了过来。
最令艾慈奇怪的,是那颗大弹丸速度不快。但是,一颗小弹丸却以极快的速度打向前面的大弹丸,而且十分准确。
艾慈眼明手快,当他发现姓金的⾝法虚晃,两粒弹丸又将互撞的时侯,一声断叱,人已反方向一连三个空心跟头暴翻。
他的轻功是一流的。他如果想脫离,金大山绝对拿他没辙。
艾慈当然不会就此撒鸭子,他以轻功先斗斗这个玩火的人。
他在看看,金大山到底在火器上有什么绝招。
就在艾慈刚刚站定,⾝后面那一大一小两颗弹丸已炸爆出一团五尺见方的火团,熊熊烈焰,散碎开来,那种威力,真是令人心胆欲裂。
艾慈一个大转⾝,正欲挥刀而上。他以为姓金的不过是这两下子,该是他动刀的时侯了。突见劳克象喝醉酒似的一闪一晃在自己⾝旁错过,口中还道:“小子,老夫早说过姓金的不好惹,你偏不信琊,这下子可好,你知道厉害了吧,我可不愿意陪你死,我老人家要溜了。”
金大山两次出空,厉声大骂:“八王蛋,你能躲过大爷两次掷射,放眼当今,你小子算第一人。”
艾慈一脸的笑,直不愣的盯着敌人,他好象有些儿反常,嘴巴已闭得紧紧的。好象他在打什么注意。
金大山竟然投发现,他以为艾慈有点吓破胆。他突然厉吼一声,抖手又是一颗弹丸掷出来。
就在艾慈拔空而起,再次向他飞过来的时候,金大山冷笑一声,同时抖手撒出一把足有六七粒弹丸,猛古丁罩向艾慈。
显然是决战的最后局面。
金大山打算只要中上一颗,艾慈就死定了。
艾慈发现如处银河一般,迎面繁星绕体而来,他猛咬牙,利刀展开一招“巨浪拍岸”刹时布満了一片刀幕。
那是他习练的“刀谱”上密不滴水的刀法。也是抗拒敌人梅花针暗器的维妙刀法。他在这种情势下便不由自主的使展开了。
于是在一阵爆裂与火焰狂舞中,艾慈如履火焰山一般,那些弹丸就在他⾝后炸爆开来。
他就在四周浓烟烈火中一翻落地。
他的刀法绝妙,当弹丸炸开的刹那间,就被刀击向外围,没有一个打中他的⾝。
然而——
就在金大山准备验收成果,而又稍作惊异的时候,艾慈却悄无声息的驾着一圈火烟,到了金大山的⾝前。
金大山又急急伸手入袋。他又要抓弹丸了。
艾慈的利刀就在这时候发出“咻”声不绝,利刀已至金大山的头顶上。
金大山冷哼,双肩晃动,人已脫出刀锋之下。
他果然是道上一流枭霸,轻功也十分不得了。
也就在此时候!
也就是金大山冷笑着伸手入帆布袋的刹那间。
也就在一圈圈烟焰掩住眼界的时候。
艾慈的利刀自敌人的头顶收回,一旋⾝,便也旋掷出一粒弹丸。
弹丸是劳克从艾慈⾝旁走边的时候,偷偷塞在艾慈手中的。
“嘭!”艾慈那唯一一颗弹丸还真的被他用上了。而且也击中了敌人。只不过未击中金大山的⾝子。
虽然未击中金大山的⾝子,但比击在金大山的⾝子上还令人満意。
因为艾慈认准的是金大山左肩上挂着帆布袋,他出击而中,火花立刻“咝咝”的炸爆开来。
金大山的帆布袋开始燃烧了。
爆烈的火星子燃中金大山的头发,而令金大山一头钻到沙堆里。
玩火的人自然知道如何才能自救。
只不过他头下脚上翻动中,他还能那么厉害的抖左手,把左肩上挂的帆布袋对准了艾慈,暴掷过去。
艾慈看的真切,一连就是九次空翻,一家伙退出了十丈外,他躲在一棵大树后面看热闹去了。
突然,一声震天大炸爆。
刹时间飞沙走石,附近的几棵老柳树,也都残枝落地,枯枝飘飞,那一股室息的烟幕,就是阳光也被遮挡了。
细看那燃烧轰炸的地方,竟然被炸成三丈方圆,两丈深的大沙坑。
于是,空中发出“哗哗啦啦”的声音,无数细碎沙石雨点似的往地上落了下来。
好象下起沙雨来了。就在漫天沙雨里,金大山撑地而起,猛抖紫衫,斜刺里往来路奔去。
他才进出三丈远,迎面的劳克呵呵笑,道:”玩火的,你想要撒鸭子走人?”
金大山狂吼一声,骂道:“狗东西,你敢阻挡老子的去路?”
“呼!”一拳捣了过去。
然而,他哪会想到劳克不但不退,反而伸手向他击来的拳上抓去。
金大山冷笑,拳风加足十二成功力,直捣劳克的脑门。
铁拳已至劳克面前不足一尺地方,劳克却那么巧妙地一把抓住金大山的手腕,只是一送反手外甩。
“啊!”金大山不由自主地撞到一堆石头上。
真是厉害,他在倒下去的时候,还能暴弹右腿,极端险毒的而又巧妙的踢向劳克的腹小。
那一脚妙而且快,劳克躲也实在太难了。
突然,金大山发出凄厉的惨叫声,刹时间他抱住右褪大声叫。鲜血在噴洒,小腿上的血直住石堆上流。冷汗开始从他的头上往下流,他咬着牙,吼声道:“黑挑爱司,你竟然狠心下毒手,挑断金大爷的脚后跟,你小子可要牢牢记住了,金大爷早晚叫你死如焦炭,化为脓血而死、啊!”艾慧就在金大山倒下的刹那间出手f。
此刻——
艾慧利刀一轮,遭:“有道是,佛渡有缘人,鬼拉短命的,你个老头子,一开始尽打要我们的命的注意,一心要送小爷进鬼门关,一付洋洋自得的鬼样子,怎么啦?你现在不瞄嚷了。”
金大山怒道:“黑桃爱司,你也不必洋详自得,道上哪个不知道你是个地地道道的要银子也要命的昅血鬼,金大爷栽在你手里,但求一个痛快,你快快下手吧[”
艾慈冷笑着对劳克说道:“大叔,你听听,人家要死得痛快些,娘的,我就是想不通,死还有痛快不痛快之分,约莫着他是想死得快一些,这简单。称还有吧,¨曰们就用他那玩麓儿,回敬他一帧!”
劳克笑道:“你真是我肚子里的虫,你再拿一粒去,不过我老人家心肠可软,看不得别人凄凄惨惨地装鬼叫,叫苦连天的可怜样,你小子等我老人家躲得远远的,你再看准了下手。”
艾慈接过来,笑笑道:“就这么办,你老人家快快躲得远远的。”
劳克刚刚走出两步远,金大山狂叫道:“不不!你们不能用我的东西,我不要那种死法,你们听到没有,老子要另外死法。”
艾慈面无表情地道:“看你老头子怕了,大概中了毒火弹丸,死的一定轰轰烈烈,我倒想在你这一⾝细皮自⾁⾝上,见识一下这玩意儿的厉害了!”
金大山忙摇手:“你若用弹丸糟踏老子,我就是死了,变成魔鬼也要找你小子算帐。”
艾慈捧腹大笑,道:“老头子,你连死也要挑挑捡捡的,叫我这操刀人也无所适从而得不到杀你的要领”
他来来回回地踱着四方步,正欲回过⾝来的时候,突然本来不可能的事情,突然发生了。
因为,就在他快转过⾝来的刹那问,金大山竟然快得无与伦比的伸手在黑马褂中摸出两粒要大出一倍的弹丸,抖手向艾慈打过去,同时又在怀中掏。
于是,艾慈眸子的余光已看到两粒斑斑澜澜的彩⾊弹丸,快要沾上⾝来。一声暴喝,⾝子急偏,前面一粒弹丸几乎擦着他的兰衫而过。
然而,金大山就是怕一粒不中,所以他又急打出第二颗,那一颗并不掷向艾慈的⾝,而是掷在艾慈的足下。
就在将要炸爆的一刹那,艾慈贴地猛翻滚,带着一⾝烈火,早巳滚出了一丈外。
他长衫着火,不敢稍停,忙不迭的在沙地上翻浓着,然后腿双弹起,人已闪向九颗老柳树后面。
这时侯他发觉面皮火热,手背上也有几粒水泡,再看那一⾝老婆做的长衫,早巳破烂不堪。
一连声的枭笑,金大山道:“你们谁还敢过来?嘿嘿…”劳克绕过大树走近艾慈,一看他那付狼狈样,不由吃惊地道:“想不到这老火鹰的⾝上还蔵着,真可恶!”
艾慈喘口气道:“这老头子真会掩饰,我真的被他骗了,我本来在动脑筋弄他几个银子,娘的,差一点要了我小命。”
劳克吃惊道:“如果你举刀去杀他,难保你不会死在他前面。”他伸头看看金大山,又道:“他如果引发了⾝上所有的弹丸,他真的拉你去当他垫背的了。”
艾慈刹时又恢复子平静,轻松地笑笑,道:“看来这回是敲不成银子了。就算放生也难了。”
劳克道:“我看也是这样。”
艾慈道:“眼下我并不缺银子,留这老头子活在世上尽是害人,就叫他带着他的银子一块人地狱吧!”
他不打算在死人⾝上掏银子。
他只向活的人要,如果金大山死了,艾慈也不会伸手去摸金大山的口袋。他不屑于在死人口袋里摸银子。
他缓缓地站起来,一抖⾝,又站在金大山的前面约有一丈远。
他要保持全安距离。这一回他可小心多了。
冷冷地望过去,只见金大山双手各握着数粒弹丸,是他⾝上的全部的了。
艾慈的面与手背痛得如刀割,那模样就好象残兵败将,而在一旁的劳克边笑边取出伤药来,往艾慈的手中一塞,低声道:“姓金的凶残威性,宛如虎狼一般,我看你就送他上西天,如何下手,你自己琢磨吧!”
那不是伤药,艾慈当然知道。
劳克缓步走开了。他从来不在这种场合揷手。
突然金大山厉吼道:“小辈,你也尝到金大爷弹丸的滋味了吧,你的气焰呢?你以为挑了老于的脚筋,就可以使老子无法动弹而任你小子挑肥捡瘦的了,嘿嘿!你小子在白曰做梦。你看,你看清楚,老子仍然还有弹丸,只要有一粒打到你的⾝上,老子就捞回本钱而有嫌的了,来吧,八王蛋,你还等什么?杀出个结果来吧!”
艾慈不开口,他只是在想。
金大山又嘿嘿笑道:“老子今年五十六,你今年有多大?小子你今年不会超过十七八,老子比你在这花花世界多活了四十舂,与你同死也值得,老子已赚了你四十年,有什么不划算的?”
这正是人到了歇斯底里的时候发出的吼叫。
他冷冷时笑,他不再发怒了,更不会鲁莽,他要多想一想。大叔说的不错,跟前怎么个下手杀,那得由自己去琢磨,临场的经验是相当重要的。
艾慈仍然不为金大山的吼叫而动。他在想着一件不合逻辑的事情。
他呵呵笑,平淡地道;“姓金的,你大不必狂叫,我不吃你这一套,你把眼放亮,我随时随地会出手,我不担心你跑,你跑不了的。”
艾慈不扑击,更不会贴⾝⾁搏,他绕着金大山兜圈子,他保持着距离弹⾝跃,每跃一回,就是一粒小石子,掷向坐在石沙上的金大山。
他掷得金大山手忙脚乱,⾝子前仰后歪。然而,艾慈却越击越快,力道也越见強劲,金大山被乱石砸得连开骂的时间也没有了。
金大山发狠了。他尽力抖手打出一粒弹丸,朝着艾慈必定落脚换⾝的地方。但很不幸,被艾慈发现了。
艾慈猛然打,右手中的石子,中途打在弹丸上。
“嘭!”弹丸炸开了。
艾慈一看,心中不噤吃了一惊,想不到姓金的装在⾝上的弹丸比他帆布袋里的弹丸要大得多。难怪自己被碎片击中已是疼痛万分了。
艾慈不再绕着金大山转了。金大山却又玻口骂:“小魔娃,你这算什么玩意儿?有种你上来,咱们拚个结果出来再说。”
艾慈坐在一棵耝柳树的侧面,呵呵地笑着。突然,他说到:“老子又来了。”
只见他叫而不动,抖手打出一粒石子,然后一粒接着一粒掷,看上去空中的石子连成了串,空中也不断发出“嗖嗖“声相连着。
金大山也狼狈极了。有几粒石子真的打在他⾝上,金大山无处躲,只得环臂抱住头,⾝子跌爬在地面上,庇股翘得老⾼。
看来艾慈已胜券在握了。却不料“黑心火鹰”也真的够狼,他狂叫一声,夺足撑地而起三丈⾼,就好象地面上冒出个袋鼠般的,顶着艾慈击来的石头,向艾慈直撞过去。
他豁上老命了。
他额角处鲜血直流,黑马褂与紫衫已破烂不堪,右足在菗动着,双手还紧紧捏着两把弹丸。他以左小臂遮住面。右手势待掷,鹰勾鼻,尖嘴巴全都走了样。
艾慈一连倒翻几个空心跟斗,又把距离给拉远。他一定要保持全安距离,敌人只有一条腿,绝对跑不过他,更何况河边有的是石头,他掷到天黑也掷不完。
半空中又爆裂出两朵火焰来。金大山的弹丸又被艾慈的石子在半途击中,发出了火焰。
金大山已是弩弓之末,有着力竭之感。
也就在这时候。一粒石子飞来“嘭”一声击中金大山的顶门,金大山闷哼一声伸左劈去挡后面来的石子,却不料这些石子当中夹着一粒弹丸。
艾慈就是打马虎眼,他叫金大山看不情自己掷出的是弹丸。
“嘭!”弹丸打在金大山的左手臂上,紧接着轰的一声剧响,金大山的⾝边发出连绵的响声,带起一天的血⾁横飞。
“叭!”
一双断手落在艾慈面前。血淋淋的,灰惨惨的,好不吓死人。
关洛道上的独行盔“黑心火鹰”金大山,如今就死在自己的火器弹丸之下,如果说报应,金大山也算得到报应了。这也算是天理,应该的。
艾慈走到了河边,他掬水洗把面,把药敷在伤口上。
劳克自柳树后大步地走了过来,他叹口气,道:“关洛道上的火鹰真厉害,他若真的跟在丁百年的⾝边作贱,丁百年可就要真的飞天了。”
艾慈苦笑道:“在水中看我的面,我成子小花险,这要是回到娇妻⾝边去,一定会把两个小亲亲吓得不敢再见面。”
他一顿,又道:“我看十天半月也养不好了。”
劳克大不以为然地道:“如果王家姐妹是那种人,算我老人家瞎了眼,小子,你如果这时侯回宝山城,她姐妹一定会搂着你猛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