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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章 花开生两面,人生佛魔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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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不是疯了!放开我!”纪茶之急红了眼,拼命撑开他的手“季节你别让我恨你!放开我你这个疯子!”

  即使只有单只手,季节的力气也比她要的大得多!

  纪茶之掰不开,索别过脸在他胳膊上狠狠咬了一口,季节吃痛,这才稍微松动了一点,纪茶之趁机爬到副驾驶座上,紧紧的贴着车门尽可能的与他拉开距离,警惕的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纪茶之觉得季节似乎有双重人格,正常情况下没事,只要景丞丞一出现他就会大受刺一样完全变成另外一个人,凶残暴戾,什么下流事都做得出来!

  ⾝后的车辆紧追不舍,季节把车开得飞快,一个急转弯接一个急转弯,轮胎急速‮擦摩‬过地面发出刺耳的吱吱声,又或者他是故意把车开得这么晃好让纪茶之在重心不稳的情况下撞向他,纪茶之只能牢牢的抓着车顶上的把手,单手护着肚子。

  窗外就是深悬,稍微一个不小心就有冲下去的可能,纪茶之被晃得脸⾊越来越⽩,好几次⼲呕。

  “季节你…你慢点…呕…”

  季节侧脸看她,竟在笑“这就受不了了?我以为你喜快的。”

  嘴上虽然占了便宜,不过到底是缓下了速度,一脚刹车一脚油门的踩,前面几米开外就一个急转弯。

  季节突然脸⾊骤变,踩了几下刹车未果后开始‮劲使‬鼓捣起档位,车內警报滴滴滴的响!

  “怎么了?”

  纪茶之被弄得心里发⽑,眼瞧着季节的脸⾊越来越⽩,冷汗出了一额头。

  季节没应她,薄紧抿,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前方,満脸凝重。

  急速行驶的车子在惯和下坡的作用下本缓不下来,刹车又坏了!

  警报声越来越急,吵得人头晕!

  他双手紧握方向盘,可是车⾝就像是完全失控了一样不停打摆,本稳不下来!

  两只手抓得骨节发⽩,青筋暴起!

  后面那些车早就注意到前面的不对劲,除了一辆猛超过他们上前去拦截,其他的都已经停靠在路边。

  可是前面是急转弯,就算想拦截也必须等到一段比较稳定的路况。

  纪茶之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大眼睛惊恐的瞪着,几乎要脫框!

  “别怕别怕,没事的,相信我!”季节尽可能的稳着车子,一面快速吩咐她“把后座抱枕抱怀里,待会儿我喊一二三我们就一起跳车!”

  纪茶之吓都吓傻了,脑子里一片空⽩,季节的话到她耳朵里全成了嗡嗡声,车窗外急速倒退的夜幕好像块黑布把她遮得耳聪目盲,隔着窗玻璃都能听到強劲的夜风!

  “纪茶之!”

  季节猛吼一声,她才倏的回神,手忙脚爬到后座抱起抱枕,牢牢的抱在肚子里,又塞了一只到季节前面,手指紧扣车门开关,一会儿看向窗外,一会儿看向前挡风,神经绷得老紧!

  季节已经松掉‮全安‬带,摁下中控。

  车子突然一别!

  一丝绝望涌上心头。

  “纪茶之,待会儿跳下去一定要往里面滚听到了吗?往山脚滚!抱紧抱枕,尽可能昂头,一定要记得我的话!”季节吼完,便开始数数!

  一!

  二!

  数到“三”的时候,他再次重重踩下已经失灵的刹车,将方向盘发了狠的往左打!

  轮胎接触地面发出的噪音,刹车失灵发出的噪音,织在耳边,一股浓重的火硝味在车厢里蔓延开来!

  纪茶之猛地将车门开关往里一扯!不顾一切的抱着抱枕从车里滚出去!

  左侧胳膊先行着地,砸在‮硬坚‬的路面上顿时有种骨头碎裂的感觉!单薄的浴⾐被蹭得粉碎,⽪肤‮辣火‬辣的疼!

  她抱着抱枕在地面上翻滚了好几米,脑子里时刻谨记着季节的话,把头尽可能的翘⾼,地上细碎的石子全都成了酷刑…

  ⾝后有人快速跑过来,脚步声很重很

  纪茶之的背后重重磕在⽔泥墩上,顿时一阵头昏眼花!

  浑⾝上下痛得厉害,眼前一片模糊,她都不知道自己哪儿来的力气,愣是又从地上爬起来。

  “季节!”

  她没看到那个跟她一起从车上滚下来的男人,只看到一半已经冲下山崖的轿车,车尾灯剧烈的闪烁了两下,终于全部冲了下去!

  山下传来“砰”的一声巨响!

  “季节!”

  纪茶之満目映着刚才那鲜红,踉跄着朝那车冲下山的豁口跑过去!

  “茶茶!”景丞丞追上去抱住她,那样用力的搂着她“没事了没事了,别怕。”

  纪茶之从他怀里挣脫,步伐凌的往前跑,跑着跑着突然当地跪了下去。

  这个急转弯本不可能让他们两人一起跳车,如果季节不稳着车,把方向盘往里打,恐怕在那样的车速下她一跳车直接就滚山崖下去!

  原来他刚才说的一起跳车是骗她的!

  她匍匐在地上,哭都不会了。

  山崖那么深,本没有生还的可能!

  明明刚才可以不管她的,季节他完全可以自己跳车走掉的!

  明明可以不管她的!

  景丞丞单膝跪在她面前,把她往怀里揽,纪茶之寻着温暖贴上去,终于靠在他肩头放声大哭起来!

  连⽇来的思念动,刚才的九死一生,季节的死…全都成了眼泪失控的理由。

  前一秒还在软噤她羞辱她,下一秒却为了她豁出去命去!这样的震撼在她心头久久!纪茶之像是完全没了骨头,全靠景丞丞的怀抱強撑着她,如果他松手,恐怕她就成了一滩软泥,再也成不了形。

  景丞丞动容不已,一时间竟不知该怎么去安慰她,只能把她抱得更紧,用自己的怀抱去平复她此时动的惊魂未定內心。

  说实话他刚才也吓得几乎灵魂出窍,好像整个世界都要‮塌倒‬了一样。

  他甚至不敢去想,如果季节没管纪茶之,自己跳车了,他到底该怎么办!

  手上热的,一股⾎腥味。

  纪茶之胳膊上全是⾎!

  “茶茶,我们先去医院好不好?”

  景丞丞想把她抱起来,可她就像是贴在地上了一样,搂着他的脖子不停‮头摇‬,眼泪顺着他的脖子滑下去,冰凉的,揪心。

  “带我下山,带我下山好不好?”什么伤,什么孩子,她通通顾不上了!

  不管內田宥有多可恶,这一刻在纪茶之心里他只是季节,那个给她唱歌给她糖吃的季节。

  “好。”景丞丞声音都是哑的。

  他把她抱上车。

  司机小心翼翼的往山下开。

  事情闹得太大,很快便惊动了警方。

  警车跟拉了空袭警报似的涌上山,救护车紧随其后,探灯从山下照上来,将顶上这片天照得像是⽩昼。

  救援人员正在山脚下忙碌,偶尔能听到他们的叫喊的对话声。

  一场歇斯底里过后,纪茶之就像脫力了一样,瘫在景丞丞怀里。

  再好的轿车,再好的避震系统,在那样深的山崖里完全不值一提,车⾝被砸得完全变形,在看到浑⾝是⾎的季节被警员从车里抬出来的瞬间,纪茶之终于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季节说对错没有绝对,其实爱恨又何尝有?

  她虽然无法接受季节偏执的爱,但再也不会去怀疑,因为那是对爱的侮辱,因为一个人能够为了她豁出自己的命,除了深爱,再也没有其它理由。

  季节被从车里救出来的时候已经完全没有任何生命体征,內田宥早在一年多前就已经死亡销户,再加上事情牵扯甚广,所以这事被当成一个普通的Z国歌手在⽇本度假时发生的意外**来处理。

  但很快,那辆坠崖的车被查出有人为破坏的痕迹,刹车部位好几处螺丝松动,有一些甚至已经崩开。

  这辆车原本是福田先生的专车,当时也是他本人提供的,也是就是要么他想害季节,要么有人想害他。

  景丞丞要求福田先生一周內给出说法,正好他要留在医院照顾纪茶之,便让蒋寻从国內飞来代为处理这件事。

  纪茶之昏睡了整整一天‮夜一‬才醒过来,⾼烧好不容易退下,嘴⼲涸得都起⽪了,喝了两口⽔又睡了过去。

  景丞丞不不放心她,寸步不离的守着。

  蒋寻轻声推门进来,看了眼仍在病上昏睡的纪茶之,低声道:“三少,有个人想见您。”

  “叫他进来。”景丞丞头也没抬。

  他只当是⽇本政界的什么人,却不想进来的是个女人。

  她穿着蔵青锦缎,左襟⾐角绣⽩⾊樱花家纹的丧服,朝他行了个标准的屈膝礼,不卑不亢很端庄,但眼神空灵得死了一样。

  景丞丞想起她来,把手里的⽔杯和棉花放在头柜上“內田夫人有事?”

  从季节死后,內田由加利就一直没有出现过,他几乎都要忘了这个人的存在。

  “求景先生把先夫的遗体归还,好让我为他办丧礼。”

  “內田宥的葬礼不是已经办过了?”

  “求景先生把先夫的遗体归还。”內田由加利又说了一遍,然后当着蒋寻的面给景丞丞跪下“等我处理好先夫的丧事,我会亲自上门负荆请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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