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但,沈拓此时完全被自己的爱车被人如此对待的怒意覆盖,完全感觉不到,地下停车场里,本不应该出现的风,把车⾝车下的冥纸慢慢吹起,吹起…
恨恨地把被人摆在爱车车头前的灵罐甩手扫掉,沈拓悻悻然的看着车窗上,必须要送到洗车场,才能处理⼲净的那些红⾊的漆字。
沈拓垂在⾝侧,没有拿住公文包的手,在他静默着冷冷地望着自己的车子时,死死拽紧、慢慢松开…沈拓再次取出机手,打电话到律师事务所的保安办公室里。
“找个值勤人员来停车场里,把我的车送到洗车场去洗。”交代完毕,沈拓收起机手,深深看了一眼车窗上写満“诅咒你”三个字的自己的车子后,转⾝离开。沈拓踏出的步伐比来得沉重了许多,他直视前方的眼眸除却愤怒,就是义无反顾的坚定。
他,沈拓,不是那种被人随便吓吓就腿软的人!别以为搞这种小把戏就会让他撤回这件案子。
对方越是这么做,越是坚定了,他要把这桩案件理办到底的决心!没有了车子,沈拓本想叫辆计程车送自己回去的,可是在他打了个电话给他的情人程涉,知道他要加班后,便打消了这个念头,决定自己一个人到街上走走。
虽然他坚定了把这次所接的案件打赢的信念,但,同样的,如同那些记者所言,他所得到的资料与线索少之又少,根本不足以使X市的安公厅厅长陈少华定罪。
要想打赢这场官司,还真是个令他头痛的问题。但,相反,就是这样的案件,才会令他热血澎湃,內心充満锲而不舍的⼲劲…这或许,就是沈拓会拥有今天可以叱咤法律界的地位原因吧。
于是,沈拓便一边独自走在街道上,一边在心里把这宗案子由头到尾梳理一遍,想从中找出什么一直被人忽略的线索。
也不知道沈拓就这样走了多久,突然,沈拓感到颈边一凉,像是被什么吹过…沈拓疑惑地抬头一看,恰巧看到了一抹白⾊的背影正朝他的面前走去…
那个人不就是不久前他在停车场见到的那个白衣少年?!沈拓的眼不噤瞪大,随后便快步追上去。停车场里少年的出现,让沈拓以为,他就是把他的车子弄得乱七八糟的人。
现在正是下班的时间,人流进退的⾼峰,有好几次,努力想追上少年的沈拓都被人群推开,让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在人流中那抹白得突兀的背影时隐时现。
直到最后,少年走过了人行道。当沈拓想继续追上去时,他被人群挡了回来。…红灯亮起。可恶?!见状的沈拓气恼地挥拳打在⾝旁的柱子上。
可,出乎沈拓意料的,走在人行道一旁的少年居然不再前行。…他回头…他看着沈拓…他笑了…?!沈拓张口结舌的望着在人群中时隐时现的少年眼睛眯起,嘴巴抿起,笑得诡谲的脸。
一股恶寒侵袭全⾝,沈拓不自觉地抱住双臂…少年笑着盯着沈拓,右手慢慢抬起、展开…展开…
“吧…”公交车在沈拓眼前快速驶过,挡住了沈拓望住少年的视线。公交车离开时,少年已经不见踪影。…绿灯亮起。
沈拓跑到对面时,不管怎么找,都再也找不到少年白⾊的⾝影。当他站在少年方才站的位置时,他倏地忆起了少年展开右手臂的举动…就像,指着什么地方,让他看去一样…
沈拓侧⾝一看,看到了,把阳光挡在其后,处在阴影中,⾼耸得仿佛要向他倒来的摩天大厦。静站了片刻后,沈拓举步朝这幢大厦走去。他有种莫名其妙的,有什么在召唤他过去,找出什么东西的感觉。
就在这幢大厦中,找出什么他应该知道的事情…走入电梯中,手自然而然的按上了大厦最顶层的按扭,然后,静静等待,呆会儿,会有什么出现在他面前。不知过了多久“叮”的一声过后,电梯门打开了…看了看电梯里显示的楼层,再看了看昏暗的楼面,沈拓才踏出电梯,步入他自己也没想到,⾝处顶楼,却格外昏暗的地方。
没有盲目地摸黑找寻,沈拓先是找到电源开关,把电灯全都打开后,才开始认真观察四周的情况。蛮宽敞的空间,随意堆放一些杂物,看起来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仓库。
已经走到楼层的中心,仍旧觉察不到什么不对劲的沈拓正欲要离开这个充斥怪异味道,到处是灰尘,显然很少有人会来的地方,他⾝后就吹过来了一股冷风。
以为⾝后有人突袭,沈拓蓦地回过⾝子,却只看到⾝后一扇原本紧闭的房门诡异的打开了一半…房间外的灯光照射不进的漆黑的房间由打开了一半的门吹出的风传出的怪异味道更浓更重,令沈拓感到反胃。
虽然这股味道令沈拓有转⾝离开的冲动,但,內心一股強烈的探知望渴还是让他留了下来,并且往这扇莫名其妙打开门口的房间走去。
来到半开的门前时,怪异的味道強烈得令他用手捏住了鼻子,空出的手握住门把,顿了下后,用力推开…原本漆黑的房间因为从门外透进了些许光芒,因而显得模模糊糊,让沈拓虽看不清房间里的一切,却看得见里面到底有什么。
所以沈拓瞪大了眼,握住门把的手松开,惊骇到完全做不出任何反应…***你能想象,这是如何的一副诡异的场景吗?在一间长宽皆都五十平方米的正方形房间里,全部被人涂上了紫⾊的墙漆。地板上,一个没有头的女性尸体剩下的躯⼲被人展开,分别钉在被人用红漆画出的一个圆形阵中的一个五角形里。
放着这具无头女尸的圆阵四周,均匀放着十二根燃烧后只剩下烛泪堆积在地板上的蜡烛。女尸陈尸的时间经过法医的判断,不会超过三天时间。但,在这样的炎炎夏曰,三天就足以让尸体腐烂发臭。
这也正是这个诡异得令人感到全⾝发寒的房间里到处充斥着难闻的恶臭的原因。从属下手里接过案件记录本翻阅了一阵子,站在门口的盛官警再抬头看了一眼已经灯火通明的紫⾊房间里那具断了头的血洞脖子正对着房间里唯一的入口的女性尸体,然后,他退出了房间。
盛官警来到了楼层的另一个房间里。房间里,有几个在做笔录的他的属下,也有,发现这具无头女尸的沈拓。
看到沈拓的时候,盛官警理了理思绪,以一种复杂的心情朝他走去。沈拓不认识他,但他,包括这座城市里千千万万的人,都认识他。
在很多人眼里,天之娇子这个词就是专门为沈拓而造的。二十一岁出道⾝任律师,半年时间,他因为把连察警都束手无策的连环杀人凶手查出并定其入罪而名镇国全。
他在人们的眼里就是一个奇迹。六年以来,他接在手中的官司从没有打输过,就连,看起来不可能翻案的一些案件,都被他一一洗冤。
沈拓,在法庭上冷静自若,从不被打败的毅然。沈拓,女性杂志钻石单⾝汉排名榜上名列头名的俊秀。沈拓,人们眼中神话般的存在。…现在,他就要与这位⾼⾼在上的大律师过招…不,录口供了。
就算他们都⾝处法律界,却从不曾真正会过面。由于听多了人们的流传,电视报纸里碜杂个人意愿的报导,沈拓在他心目中不但⾼⾼在上,并且冷酷无情,难以接近。
这也就让他,在预备面对他,一个比他年小许多,未到而立之年的青年时,內心难免产生瑟缩。来到属下⾝边时,他收到了属下一个无奈的眼神,一本没有写上一个字的记录本。
他拍拍属下的肩,让他出去…他要一个人与面前这位名声远播的大律师交谈…他这一个在警界⼲了二十余年的察警。属下起⾝离开,把门关上,留下了无人言语的宁静。
“该问什么呢?”他一边翻阅从另一个房间里拿来的记录本,一边自言自语。可以让房间里的另一个人听见的自言自语。
他的话引起了安安静坐静在房间的角落,把头靠在墙上,似乎在沉思些什么的人的注意。察警怎么会连怎么问口供都不知道呢?更何况,眼前的官警看起来⾝经百战。盛官警当作没有看见,继续“自言自语”
“这种情况,让人联想到祭典。像是在祭拜什么,又像是在祭祀什么。紫⾊是通往,女尸是祭品,她⾝下的圆形阵是祭台…对了,圆形阵里还有一个五角形,一个跟这具尸体一样,没有了头的五角形…”
话未说完,盛官警手中正在翻阅的记录本就被人猝不及防的抢走。盛官警维持记录本被抢走前的势姿,挑起了眉看着对面的人翻阅司法文件的不法举动,却无动于衷。
⾝为律师,沈拓不可能不懂得他正在做什么事,知法犯法,很有可能这件事的诡异性超出自己所想,深觉不可置信吧?“倒五角形?”翻阅文件的沈拓头也不抬。
“断头尸体的脖子正对入口,人一进来,由视觉中会感到有些逆违,逆是倒,于是被钉在这个同样缺少了头的五角形是倒五角形。”
“怎么,是不是觉得有什么不对?”看见沈拓眼中的困惑,解释完后,他接着问。“…我总感觉有什么不对,在见到你们画在记录本上的倒五角形后,这种感觉更強烈了。”
“是什么感觉?”“说不上来…”突然,沈拓抬起头盯住正聚精会神听他讲话的他。了解沈拓眼中的含义,他笑笑。
“问口供并不一定要一板一板我问你答才行的。掌握人的心理,分析进取,效果会更好。”盛官警顿了顿,他望着沈拓“这种事情,并不是你们律师才会做。当察警的,多多少少也要掌握一些。”沈拓看着他,没有言语。
“既然你已经看出了我的想法…那么我也不拐弯抹角了。沈拓先生,不管你从事什么行业,在涉及案件的基础上,请你如实回答我们提出的问题。”
是他看错了吧?他敛起笑容的严正声明让沈拓一直面无表情的脸露出一丝笑意。沈拓这种这才是察警的作风的表情让他有些无奈:“沈先生,难道我们察警在你心里是这么死板的人吗?”
“不,是铁面无私。”沈拓老实回答。他无语,这岂止是沈拓一个人的想法而已,在全世界,人们对察警的看法大概都是这样吧?评判世间是非曲直的人,怎可以嬉皮笑脸玩世不恭?“还有…”
沈拓话没有说完“玩忽职守。”盛官警的手颤了一下:“我看了今天的新闻…你接下了X市安公厅厅长陈少华被告受贿制造冤案的事了。可是,沈先生,并不是所有的执法人员都这样。”出了这样的人,真是他们刑警界的聇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