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红棉头晕脑地闭上眼,几秒钟后再睁开,发现自己又从虚拟实境里退了出来,回到现实世界的囚室里。奇怪,我怎么又回来了?她茫然不解,刚才那一下推撞完全是她的本能反应,其实是一种“徒劳挣扎”本没想到会成功,谁知虚拟的黑武士居然会如此不堪一击。红棉苦笑着摇了头摇,摘下头盔,想㈱㈱休息一下再进⼊虚拟实境看个究竟。
她刚转过头,突然瞪大眼睛,愕然瞧见墙角的冰箱歪倒在地,冰箱门严重扭曲变形,似乎是遭受到外力的重击所致。
难道…不会吧?红棉的心跳陡然加快,不敢相信地望着自己的双手。囚室里除了她之外并无旁人,唯一可能推倒、打烂这个冰箱的人,只能是她自己。
问题是,这双新长出来的手臂明明十分虚弱,力量比一般女孩都不如,怎么可能会造成这么大的破坏力呢?红棉捏了捏拳头,又甩了甩手臂,感到两条胳膊好像充満雄浑的力量,双掌隐约流露出晶莹的光泽。
她动地屏住呼昅,蹲下⾝运⾜劲力,试探地向冰箱击出一拳。轰然一声,整个冰箱应声塌陷,被硬生生劈出一个大洞,继而冒出“嗤嗤”的青烟,在电流闪耀了两下后就彻底报废了。
“万岁!”红棉奋兴地一跃而起,一颗心狂喜得几乎要炸爆了。治好了!果然治好了!我手臂的力量终于又回来啦!她忍不住又挥动拳头,挟带着风声击向坚实的墙壁,想尽情体验这久违的強大感觉。
但怪事又发生了,这次拳头刚打中墙壁就是一阵剧痛,不仅没能造成预想中摧枯拉朽的破坏,甚至连粉刷的油漆都没蹭掉半点。红棉痛得差点叫出声来,连连着自己的手掌,骇然发现指节处出现瘀青,而刚才的晶莹光泽却消失了!
不会吧,难道这么快就打回原形?不…这不可能!焦躁的声音在內心狂叫,红棉突然充満患得患失的恐惧,跳起⾝双拳齐出,如同狂风暴雨般轮流轰击着墙壁。回应她的是“砰、砰、砰”的沉闷响声,连续几十拳下来,墙壁依然保持原状,她的双拳却逐渐肿红起来。很明显,刚才那股強劲的力量已经不翼而飞,现在的这双胳膊,又恢复成普通人的脆弱和平凡。
红棉面如死灰,有种想要大哭一场的冲动,她绝望地摇着头,更加用力地胡挥拳,仿佛不能接受这残酷的事实。这时突然有“滴呜、滴呜”的刺耳铃声响起,犹如军营里的防空警报,红棉一惊,下意识地停手走到囚室门口,侧耳倾听外面的动静。
只听警报声持续不断地响着,但却没有发生任何的迹象,大约半分钟后才戛然而止,室內外都回到死一般的寂静。
又过了片刻,一阵脚步声由远而近传来,接着是电子锁“卡、卡”开启的声音。红棉急忙退后两步,只见囚室的门打开,真真箭步蹰了进来。
“喂、喂、喂,你那么用力打墙壁⼲啥?有劲没地方使啊?”真真没好气地嚷着。她刚才正在房间午休,被警报声惊醒后还以为出什么大事了,结果一看监视萤幕,原来是红棉正在发狂打,触发墙壁里隐蔵的感应装置所引起的。
她看情形不对,只得关闭警报器后匆匆赶来。“我这叫有劲?你看看…这样叫有劲?”红棉惨然笑着,举起乌青兼肿红的拳头,在真真面前不断摇晃。真真却连瞥都不瞥一眼,手指着冰箱继续嚷道:“有没搞错啊!这个冰箱的冷蔵效果是最好的,你不喜也别砸烂它啊,我还想用得很呢!”
“你到底有没有听到我说的话?”红棉的声音比她更大,气急败坏地叫道:“我的手臂明明重振雄风了,为什么突然间又废掉了?你说啊,这是为什么?为什么?”
红棉一边说着,鼻子一酸,忍不住流下泪来。真真愕然望着她,又转头看了看破破烂烂的冰箱,这才醒悟到是怎么一回事。
“我明⽩了,你刚才发现自己的強劲臂力回来了,但马上又消失了,对吧?”红棉哽咽地“嗯”了一声,⾝体顺着墙壁软软滑落,仿佛失去支撑的信念,整个人看上去无比虚弱。
“你回复臂力之前,是不是正在虚拟实境里上课?你今天的口已经及格,所以主人的虚拟形象就拉住你亲热了起来,对吧?”真真笑嘻嘻地说着,好像亲眼目睹了一切似的准确。红棉脫口问道:“你怎么知道?”
“我当然知道呀,我也经历过这个过程。其实不只是你、我,这里每一个姐妹都经历过,这本来就是“进化”的必经阶段嘛!”
“什么意思?我听不懂。”“呵呵,我慢慢解释给你听好了。我先问你,咱们转基因人的真正力量来源,你知道是从哪儿来的吗?”
“废话!这个谁不知道?”红棉不耐烦地说“我们的力量源于dna,因为融合了动物的dna,我们兼有人类和动物的潜能,所以才会拥有无穷的力量。”
“喔,大致不错。不过你⾝体里的动物dna潜能,到目前为止究竟发挥了几成,你又清楚吗?”红棉愕然:“潜能既然已经融合进基因,当然是百分之百发挥出来啦,有什么几成不几成的?”
“我以前也是这样认为。后来主人救了我,又教了我很多知识,我才知道这是个天大的误解,其实我们只发挥出最最初级的动物潜能,离“无穷的力量”
还远着呢!”红棉想起禽兽男也说过类似的话,试探地问:“我现在可以断肢再生,是不是已经进⼊⾼级阶段了?”
“肯定不是啦,主人说进化是没有止境,要进⼊⾼级阶段,就必须把基因中的“兽”尽可能地发出来,发得愈多,进化就愈⾼级。”
真真见红棉在认真地听着,故意停顿一下,卖了个关子“你知不知道怎样才能最大限度地发兽呢?”“不知道,你快说吧!”红棉仿佛成了一个小生学,对一切都惑不解,只能虚心地不断请教。
“哈哈,不好意思,我也不知道。”真真扮了个鬼脸,一副促狭的表情。红棉啼笑皆非:“说了半天,原来是在耍我。”
“谁耍你啦?我的意思是“最大限度”的发方式我确实不知道,这个大概只有主人才知道。不过在你目前所处的阶段,主人已经告诉我应该怎样作了。”
“知道就快说啦!拜托你,别吊我的胃口了!”真真“嗤”的一笑:“我说、我说,就怕你不相信!在咱们这个阶段,发潜能的钥匙只有一把,那就是…!”她拖长了声音说出这两个字,听得红棉脸一红,不満地说:“你再开玩笑,我就要翻脸了哦…”“谁跟你开玩笑了?”真真正⾊说:“你自己回想一下,是不是在虚拟实境里曾经发,然后手臂就突然复原了?”红棉“啊”的一声,満脸震惊,显然一时之间无法接受如此荒谬,但却偏偏发生过的事实。
“为什么…会这样?这是…为什么?”她骇然望着自己的手臂,双眼发直地喃喃自语。“这都不懂?发情本来就是“⺟兽”的本能呀!甚至可以说,是支配“⺟兽”所有潜能的最強驱动力。当一头“⺟兽”
发情时,才是它最美丽、最剽悍、也最好斗的时候。它会有最強烈的潜意识去战胜一切对手,以便争夺配偶繁衍后代。所以,处于“发情期”的⺟兽,战门力最威猛,往往都是不可战胜的!”红棉听得満脸通红,半信半疑地说:“但我们是女人,不是⺟兽啊。就算…dna里有兽的成分,但我们骨子里还是人类…”
真真打断她的话:“没错,就是因为我们⾝体里的“人”占据绝对优势,融合以后庒抑、封锁了大部分的“兽”进化才只停留在最初级阶段,而旺盛的情,能够点燃基因里的“兽”让我们突破封锁发挥出更多的潜能!”她停顿了一下,又说:“你之所以能断肢再生,就是释放情、发兽的成果呀。
是感快令你的手臂恢复力量的!你回想一下,是不是当感快逐渐平息之后,你的手臂就又半死不活了?”红棉一时无言以对,双手抱头不停地摇晃着,眼神惘而痛苦,內心显然正处于极度的混之中。
“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不过我说的句句是实话。你要是不信,就再进去虚拟实境里放纵一下嘛,看你的手臂是否会再次复原…嘻嘻,其实不进去也可以,只要你能慰自达到⾼嘲就行…好啦,该说的我都说完了。你好自为之吧!”
真真抛下这些话后,就转⾝扬长而去,剩下红棉一个人呆立在囚室里。半晌后,红棉果然一咬牙,抓起头盔重重扣上脑袋。于是四周的景物又开始模糊、旋转,将她带进那个虚空的世界…下午五点半,中京城市大学。
“况鲁连?有这个人吗?好像…没什么印象了。这三个字怎么写的?”年逾古稀的莫老教授一脸茫然,似乎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坐在对面的洪岩急忙从笔记本撕下一页纸,将这三个字端端正正写了上去。
莫老教授接过,戴上老花眼镜仔细地看着,沉思了好一会儿后说:“不记得有这么一个人。他长得什么模样,你们有他的照片吗?”
“没有。”洪岩苦笑说:“对他的⾝⾼、外貌、籍贯这些基本资料,我们全都不清楚,只是听说当年有这么一个…呃,名人,就想顺便问问…”
他边说边偷看了⾝后一眼,只见⽩鸟薇正在埋头整理刚才采访的笔记,看上去就像个标准的实习记者,无论神态、动作都毫无破绽。
“名人?我们城大的名人多啦!”莫老教授摘下老花眼镜说:“拿过科技奖、文学奖的,经常上电视开讲座的,一抓都是一大把。最著名的有十几个,在际国上都有一定影响力呢,我一个个跟你们说…”
“这些人下次有时间再慢慢谈吧,呵呵,下次再谈!”洪岩慌忙打断话头,这老头子的谈兴正浓,再这样聊下去就离题千里了,过了一天夜一也不会有任何收获。
“教授,您能再好好回忆一下吗?那位况鲁连是个特级研究员,后来好像因为牵涉到什么刑事案件,曾经闹得満城风雨…”⽩鸟薮终于抬头揷话了,她进来以后只问了少数几个问题,但每一个都能切中重点,表现甚至比洪严更加专业。
莫老教授抱歉地说:“真的想不起来了。唉,人老了,可能记忆也衰退了…要不我帮你们问问其他老同事,可能其他人会有一点印象吧!”
“不用不用,我们只是随口问问…呵呵,暂时没有其他问题了,您工作繁忙,我们就不打扰您啦。”洪岩尽力掩饰着失望之⾊,收好录音笔和笔记本,満脸堆笑地起⾝告辞了。
两人离开教学大楼,在城市大学的校园里默然前行,面不时有三三两两的生学走过,看到⾝材⾼挑的⽩鸟薇都忍不住行起注目礼。
“真是见鬼了!”洪岩首先打破沉默,苦笑道:“四个老家伙,居然没有一个记得巨啂奷魔!唉,⽩⽩浪费咱们一整天的时间。”
⽩鸟薇摇头摇说:“四个人同时忘记一件事,而且忘得⼲⼲净净,丝毫印象都没有,这是不可能的,我想这里面一定另有原因。”
洪岩表示同意,想了一下又说:“我觉得无非有两种可能。第一种,四个人都在撒谎,但可能很低,他们又不知道我们会突然问到巨啂奷魔,没理由四个人会不约而同撒谎。”
“没错,我有仔细观察他们的反应,看上去确实不像撒谎。”“那就是第二种可能,当年的巨啂裹魔本就不是城市大学的员工!”洪岩语出惊人:“无论是你在警局看到的档案,还是我报社內部的旧闻资料,都是伪造的!”
⽩鸟薇的双眼亮了起来,显然她早已想到这种可能,但嘴里却说:“你怎么知道是伪造的?这个结论也下得太轻率了吧!”
“一点也不轻率,我早就觉得档案啦、资料啦,都有问题,就算不是完全伪造,至少也在一些关键的地方做过手脚,比如说巨啂奷魔的名字!”
“名字怎么了?”“巨啂奷魔真的叫“况鲁连”吗?你难道不觉得,这名字一看就是假的吗?”“哦,假在哪里?”这次⽩鸟薇倒是真的有些意外,在心里又默写了一遍这三个字,还是没发现有什么问题。
“小蔽,你真是纯洁得可以!”洪岩翻着⽩眼说:“这个名字用本市方言倒过来读是什么?是“恋啂狂”耶!这只是巨啂蒸魔的代号,绝对不可能是他的真名。”
⽩鸟薇顿时醒悟过来,霍然停住脚步,半晌都说不出话来,仿佛在紧张地思考着什么。洪岩不敢⼲扰她的思路,默默地站在旁边,欣赏这女特警的美丽倩影。
这时,后面突然传来一个男人的嗓音:“咦,这不是⽩鸟姐小吗?”两人闻声回头一看,只见是个面⾊青⽩的痩瘦年轻人,正一边走近一边微笑挥手。
⽩鸟薇觉得这人有点面,诧异地问:“你是?”“我叫古森,你忘啦?上次我们在“小丑马戏团”见过的,当时海藌儿也在场!”
“哦,对、对、对。你是阿咪的…好朋友!”⽩鸟薇马上想起那次见面的情形,脸上露出笑容,她看得出来,这人和海藌儿的关系不寻常,但还不能肯定是否已经到了“恋人”的程度。两人打完招呼后,⽩鸟薇就简单地为洪岩、古森彼此做了介绍,两个男人也互相客气地问了好,又换了名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