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又说去热了来
候机室只剩下了许俊岭一个人,行李传送带空寂地转动,有人走过来提醒他拿下自己的行李,他茫然地对他嘿嘿一笑,那人莫名其妙怔了一下,这提醒许俊岭回到现实中来,开始理解⾝外的事情。
许俊岭想给范凌云打个电话,却没有一枚一夸特的硬币(夸特:加币单位,为二十五分)。小商店要到七点钟才开始营业,要换零钱还得等一个多小时。许俊岭守着行李不敢走远,就那么呆站着有十几分钟。
一个⽩人察警走过来,庇股后面吊着一尺多长驴肾一样的电。他经过许俊岭⾝边的时候朝我一笑说了声:“Goodmorning。”他这一笑给了许俊岭一点勇气,许俊岭马上回了一声,把那张十加元的钞票摊在手中向他伸过去,用生硬的英语问:“Canyouchangemoneyforme(能帮我换开钱呢)”许俊岭怕他不明⽩他的话又圈了手指做出硬币的形状,指指电话做出打电话的手势。他“OK”一声,摸出一枚硬币给许俊岭,许俊岭连忙把手中的钱递过去,不知怎么表达,含糊地发出“嗯”的声音,他摇摇手笑笑走了。
因为这一个夸特,A国留给他极好的第一印象。接电话的是个外国女人,许俊岭反复说了“范凌云”几个音她似乎听不懂,许俊岭也听不懂她说些什么,她说得飞快似乎是对许俊岭这么早就打扰了她不耐烦。许俊岭冲着话筒说:“AChinesegid!(国中姑娘)”她说:“ItmaybeMary。
(哦,可能是玛丽)”她放下话筒去口叫人,许俊岭又掏出电话号码来看。玛丽怎么回事!那端一个女人的声音在问:“谁”这是范凌云的声音吗许俊岭有些陌生,没有把握。许俊岭说:“我找林范凌云,我是她爱人。”
那边声音急促起来:“许俊岭!你现在在哪里”许俊岭说:“我在机场。”她声音更加急促:“京北机场吗”许俊岭知道她又进⼊担心他的紧张状态了。许俊岭说:“得是,我在A国,在圣约翰斯,我已经来了!”她说:Wonderful(好极了)!站着别动,我马上就来。”
一切顺利太顺利了。许俊岭这样想着,一个姑娘的幻象在心中一闪而过,那是⽩慡。明眸⾚颊、轻盈活泼、披发垂肩。
这是许俊岭留在国中的唯一遗憾。一星期前许俊岭离开宾馆的前夜,她在他的房间里极尽温柔的吻遍了他的全⾝,像个技法⾼超的姐小一样为他做了地中海漫游、沙漠风暴、⽔晶之恋、毒龙钻、火冰等等全套的那种服务。
这一套服务,在五星级宾馆里一个姐小坐下来,是要收费3000的。许俊岭搞不清,⽩慡怎么会做全套服务,并且从他的切⾝体验上,他感觉服务质量还很不错。女人永远是个谜!做完了全套服务,她在许俊岭的怀里依依地哭了好久。
要出国去只好分手别无选择,带着几分无奈几分狠心,许俊岭除了说些模棱两可的安慰话再也说不出什么。
几天之后,他这就在地球的另一面了。许俊岭把行李移到候机厅门口,缓步走下台阶,下到最后一级,他停了一下,带着一种期待,郑重地把腿跨了下去。
这就是A国的土地了,它就在他脚下。也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他在心里嘲讽地“哼”了一声,这片土地被自己想得太神奇了。
在国內那种狂热的气氛中,一个人甚至不能不这样去想。空气纯净如⽔洗过一般,但许俊岭又怀疑这种感觉是出于自他心理暗示。机场前面一片平展的开阔地,绿草如茵、生机、苍远平旷,一直伸展到远处小山脚下。
许多花牛星星点点在草地上从容徜徉。数不清的海鸥来往翔掠,在远山的背景前点缀出些许移动的⽩影,有几只停在他脚边,我抬脚吓一吓,却并不飞走,只是跳开一点。***
天宇澄清,蓝得透明,许俊岭没有见过这么纯洁的天幕。眼前的景象与他想象的那么吻合,这使他对进一步的证实有着一种按捺不住迫不及待的冲动。
正四下张望,一辆轿车在他⾝边停下。他没有去想轿车与自己会有什么联系,却听见一个声音在喊:“俊岭!”许俊岭一看范凌云正从轿车里出来。
她还是那个样子,精精神神,穿着许俊岭悉的小碎花连⾐裙,亭亭而立。在机飞上设想好的拥抱乐那样的场面忽然觉得不合适了,也许就是这辆意料不到的轿车影响了他。许俊岭涩羞地笑了说:“范凌云,你好哇。”说完马上意识到不对劲,这是情人又不是朋友,却想不起说什么才是最好,又叫了一声:“范凌云!”
她笑笑表示了对许俊岭窘态的理解,指着行李问:“都在这里”许俊岭“嗯”一声。车上又下来一个⾼大的⽩人,过来提了箱子往车后塞。许俊岭想着是她的朋友,忙把手提袋提过去。车开了许俊岭说:“纽芬兰的风景真好,天都是透明的。”
她说:“早几个月一个朋友来,带了一百多公斤的东西。”许俊岭说:“这里的鸟也不怕人,赶它也不飞。”她说:“少带东西都是省了钱,到这边来还贵几倍。”许俊岭说:“那片草地看了心里就舒服,在上面翻个跟头才好呢。”
准备了多少话一时都觉得讲着不顺口,搭讪着问:“近来还好吧”她说:“昨天在京北起飞”她提示着,许俊岭倒抓住了话头,把旅程讲了一遍。
她边听边和司机说着英语,说得很快许俊岭听不懂几句。她的手就放在许俊岭手旁边,许俊岭把手贴着座垫轻轻移过去想抓住她的手,一碰到又退了回来。
许俊岭觉得自己真可笑,怎么这也需要勇气,他们之间什么事没⼲过,当初要不是结实,那恐怕早就让两人在上面给⼲塌了,抓一下手又算什么,这个人不就是他的情人。
或许还会成为他的第二任子的吗可心里还是觉得她在西方呆了一年,和原来的她就有点不一样了,⾼雅了太太,可不能冒昧。下了车她付给司机二十二加元,许俊岭心里陡然一惊,这才意识到这是出租车。
车开走了她告诉许俊岭,车费二十元小费二元。许俊岭说:“我还以为是你朋友帮忙呢!”她说:“你没看见前面的计程器”许俊岭说:“我哪注意什么计程器来国外第一次坐了出租车还是⽩人给我开的。天爷爷,美的太太了。”
她说:“要把国內钱的概念搬到这里来,人就别活了,还要按黑市价算。我刚来那几个星期也不习惯,不过要你在心里转这个变。要准备几个月,你我是知道的。”
许俊岭说:“赚了钱我也会花,想当初我是何等潇洒,可我现在是穷光蛋,【兜里还有二百万民人币,那是留着回头回国买官用的,可不能花】你也不是就富得流油了。二十多加元就没有了,想起也心疼。”说完了又感到自己的抱怨太奇怪,不叫出租车,从机场走过来吗想是这样想了可心里还是惦记着那钱。
范凌云住的是学校的宿舍,一套朝南四间小房,北边是一个厅和厨房⽔房。她的一间一张小一张小桌放了就只剩下过路的地方。她说:“轻点,她们还没起来。”
她告诉许俊岭这一套间除她,还有一个印度人,一个巴西人和一个土耳其人。她拿来牛面包,许俊岭一摸牛是冷的,说:“冷牛吃不惯,面包我在机飞上一路吃,都要吐了。”
她说:“这里牛很好,绝对⼲净。”许俊岭说:“⼲净也要煮开,要放糖。”突然觉得应该回到以前,又说:“去热了来,放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