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大雪倾盆

　　经过一番手，玉皇顶上仅有飞鹰教的魔环姥姥与韦小宝二人对垒。雪停初晴的阳光照人的身上，显得分外的刺眼明亮。魔环姥姥抬头望天道：“阳光普照，今天真是一个好日子。”

　　魔环姥姥透明如白玉的脸庞上，发出一片光辉。韦小宝微笑道：“我宁愿相信今后都不会再有这样的日子。”魔环姥姥缓缓望向整条如同鬼域的天街，眼中惊芒暴，柔声道：“今天这里只有一个胜者！”

　　“江湖的规矩一直以来都是这样。”韦小宝仰首苍天，显得极为潇洒飘逸。在这决斗前的一刹那，一种至静至极的灵觉从韦小宝的脑海深处升了上来，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安静和快乐。

　　鼎立在这泰山之巅，韦小宝清楚的听到了自己的呼吸声、心跳声、血脉动的声音、还有从九天之外传来的天之籁。

　　灵台清明晶透，四周环境内每一个声音，由呼吸的风声，以至微不可闻虫蚁爬行的响声，他均在同一时间内感到和听到。通常一般人的感觉，一时间内只可集中在一个目标上。就好像我们集中精神去听水声时，自然忽略了风声，反之亦然。像韦小宝这样同一时间内。

　　同时听到种种不同质的声响，已是一种超越平常感官的超感觉。韦小宝不止听到声音，同时更感到各种不同类型的生命和他们的活力，这一刻，韦小宝接触到一股庞大无匹的精神力量。

　　这是一种源于天地，超越人体极限的无形力量，力量由心而发，贯穿身体内外，无限蔓延。韦小宝此时虽然鼎立不动，像是一个静止的深潭，其实是等候着随时冲天而起、无坚不摧的龙卷风暴，乍看似静止不动，却潜藏了惊人的威力。魔环姥姥开始逐渐接近。

　　“铿！”然一声震天巨响，直奔而出，破空撞墙，带起漫天碎石尘土，击打玉皇顶千年石上，发出一连串的爆破声。

　　魔环姥姥孤峰耸峙，负手而立。两人眼中锋芒毕，等同神兵宝刃，在虚空中锋。长空突然黑云疾走，地暗天昏。刚刚还是雪后初晴的阳光明媚，此时却立即转变。变化之快，令在场所有的人都有点无法接受。

　　暴风雪即将来临前的狂风，刮起玉皇顶天尘土，可是鼎立场地当中的韦小宝与魔环姥姥两人衣衫寂然不动，有如两尊石制的神像。

　　韦小宝此时深深感触到，从未见过任何人的眼神，及得上魔环姥姥一半的锐利，惊人的地方，更在于其眼光行如实盾，像一个千斤重，从自己的眼中透入，一下又一下地，重重敲在韦小宝心灵的深处。

　　韦小宝突然呼吸不畅，心内惊悸，全身似软化。一种软弱绝望的感觉蔓延全身，觉得面对的这敌手，是个全无办法击倒的巨人。

　　天空一下闷雷，响彻远方的天际。韦小宝受自然界的感召，自己便似在宇宙的中心，脑中念头急转，胜还是败，败亦是胜，两者浑成一体，无分彼此。

　　剑道即心道，霎时间整个人的精神，与万化冥合，重归自然，刚才被魔环姥姥击开那丝心灵空隙，转瞬间合无间，达到天人合一的境界。

　　魔环姥姥心下讶异，刚才她施以精神转化的力量，令韦小宝心灵深受重，在其脑海内种下必败的种子。

　　但此时韦小宝却与一股庞大无匹的力量合为一体，竟使自己徒劳无功。魔环姥姥不俱反喜，这样的敌手岂是易求。高手寂寞，一生之中，能有几个真正的对手。能在有生之年遇上韦小宝这样天才行的武学奇才。

　　魔环姥姥道：“今天能与韦少侠一战，真是快哉，快哉！”仰天长笑起来，大笑声中，不待韦小宝答话，魔环姥姥缓缓左转，飞跃。

　　顿时话成了千千万万的身影，将韦小宝围困当中，她的身形如行云水，没有丝毫阻延和迟滞。韦小宝全神灌注。魔环姥姥每一个动作，由转身、飞跃以至大笑、眼神，脚肘膊的配合，都不放过。

　　只见其动作与动作间，浑然天成，使人毫无可乘之隙。韦小宝运集全身功力，本已如箭在弦，伺机而发。

　　可是魔环姥姥全无破绽，那蓄的一击，始终不能击出，登时心口一片烦躁，难过之极，大喝一声，猛然吐出一口鲜血。

　　魔环姥姥一招未出，韦小宝便先受伤。绝顶之上，绝世高手第一次手，韦小宝就领略了魔环姥姥的厉害。会当凌绝顶，谈何容易。魔环姥姥此时此刻就是韦小宝跟前一座不可逾越的绝顶巅峰，要想一览众山小，就必须会当凌绝顶。

　　韦小宝鲜血吐出，前一松，回复畅顺。韦小宝的当务之急，是要找出魔环姥姥天身影中的下一步行动。

　　韦小宝收摄心神，专心一志，通过心灵感应，搜索魔环姥姥的踪迹，这一专注之下，四周一一十丈方圆内，连虫蚁触地的声音都成为网内的鱼儿，没有一点漏出去。

　　却令韦小宝惊讶的是，在魔环姥姥天身影下，韦小宝竟然连魔环姥姥气息都没有感受得到。魔环姥姥就如同形神俱灭一般，再不存在于天地之间。真实的情形当然不会是这样。

　　这其中只有一个可能，魔环姥姥在围困自己的同时，闭起了全身管，收起全身气，停止了呼吸，心灵和精神一同溶进了这无边无际的浩瀚天地，亦到了一个可以躲开韦小宝触感的层次。

　　在韦小宝敏锐的感触下，在天的身影飞舞中，魔环姥姥的气息居然彻底消失。玉皇顶上烈风愈吹愈起劲，漫天尘土飞杨。电光不时闪烁天边。天地忽明忽暗。天穷无尽的天地间，不见一人，似乎只剩下韦小宝和围绕自己的天鬼魅一样的身形。有着说不出的鬼魅离奇。

　　主动之事已失，韦小宝鼎立原地。类似龙虎啸的异声，幕地从四周传来，初时细不可闻，仿似遥不可及，霎时间已响彻整个空间，震人耳鼓，盖过了天边的雷鸣，遮掩了呼呼的强风。

　　一时天地间只有这尖锐刺耳的异声，这时敌人出手的先兆。周围十丈内的气流，急速旋转，一股股有如利刃的气锋，在这范围内急速撞。

　　韦小宝若如置身风暴的中心，他不动犹可，一动所有的压力都会集中在他的身上，把他卷进急的气旋内。他已全无退路。

　　天的身影，到底哪一个才是魔环姥姥的真身？她究竟会在何方出手？气旋愈转愈急，忽然一股无坚不摧的强大真气，从右侧盖天覆地，以惊人的高速急撞过来。

　　韦小宝哪敢迟疑，蓄势已久的一击，侧身全力击出。两大绝顶高手，终于短兵相接。魔环姥姥在韦小宝的右方扑至。

　　只见韦小宝的剑有如燕翔空，在窄小的空间内，画出一道美妙自然的弧线，巧妙地转个角度，变成面向自己刺来。

　　“银河飞渡！”剑如银河煽？一边刺来，一边变化万方，化成千万剑影闪光，铺天盖地的往魔环姥姥袭来，剑影随行，相辅相乘，使人无从定下应付之法。

　　每一下改变，都令魔环姥姥本来觉得无懈可击的杀着，突变为破绽百出的失策。魔环姥姥手中柺杖击出，在空中不断改变角度，来应付韦小宝这已得天地韵的一击。

　　“寸草生辉！”魔环姥姥竭尽了浑身解数，柺杖端终于击在韦小宝的剑锋之上。韦小宝这一击，抛弃了以前用剑见的执着，变成纯粹根据当时当地儿创的即兴之作。演尽天地五行生克之理。剑道即心道。剑由心生，心生则剑盛。

　　韦小宝手中的剑此刻发挥得是如此的淋漓尽致，可是魔环姥姥也绝非平庸之辈，不但可以封锁住韦小宝完美的每一招攻势，而且还可以趁势反击。“砰！”杖头击打在韦小宝的剑锋端上。

　　随即产生出巨大的气旋，气流从玉皇顶向四周蔓延，天街上围观的人，无不感受着那凌厉的剑锋和杖劲。无边无际的庞然巨力，如山洪暴发般，从擒龙剑身上转过来，这无可抗拒的力量，撞得韦小宝直向后方倒飞而去。

　　“轰！轰！”跟着是一连串撞击山石破碎的声音。韦小宝的背脊撞在一块巨石之上，整块巨石顿时被韦小宝碎成无数的碎石飞溅，韦小宝的身子还在后退，直至又轰然一声，再撞上一块巨石，势子才停下来，滑倒地上。电光暴闪，天空打下一个惊雷。酝酿已久的大雷暴，刹那间充了天地。

　　魔环姥姥凝立韦小宝，乘胜追击，结束这一战，可是韦小宝向后退飞的同时，手上的剑，一边退，一边布下一重又一重的气锋，利比兵刃，把整个空间封闭起来，久久不去。魔环姥姥进不能，坐失良机。昏暗的天空，突然暴风雪袭来！

　　天地笼罩在白色的寒冷中。魔环姥姥卓立在风雪之中，雷电加之下的身影，直如十八层地狱出来的恶魔。她要出绝招。柺杖挥舞，如ju龙奔腾而出，愤发而出的气势直贯九天之外。

　　“金龙问天！”整个玉皇顶顿时被一个巨大的光球笼罩，外边的人无法看清里面决斗人的身影。金光闪烁的玉皇顶之上，只有轰隆隆的巨响，响彻每一个人的心田。是时雷电狂作，大雪倾盆，愈趋暴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