嘈切记
嘈切记
三百年后有一句常听人说起的话:爱人结婚了,新娘不是我!
而放在三百年前后,某乐的情况却变成了:爱人生孩子了,⺟亲不是我。
当然,这里的‘爱人’是别人眼中以为如是的,虽然乐殊也承认如果硬让自己在几个阿哥里面挑男人的话,自己会选择胤祥。起码他的风评好嘛!胤禟虽然对自己不错,但是从后世对他的评语来看,他的处世方法是很偏的,为了他的八哥可惜不惜牺牲一切的人和事;胤祹在历史上粉不出名,虽然他人才风流最是体贴温和,结果想来也不会太差,可是他的温呑是乐殊所无法接受的。
乐殊在某种意义上,一直缺乏一种‘全安感’,她想要一个可以保护得了她的男人!只可惜,良人非君,妾心无以托。不过这样也好,反正这与自己的计划甚符,也让自己的计划可以进行得更加无牵无挂。
古代的女人好象活得甚是辛苦,也甚是无聊。
在那个时代,男人三四妾是常事,更不要说皇上家的这些阿哥们了,多少老婆生多少孩子。古代的女人无力反抗这一切,只能咬牙忍耐。可既然忍都忍了,为什么还要在别人碰到这种事情的时候,大发怪嗔呢?
再再再说,你自己说也没关系,为什么要吵嚷着満京城的人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呢?
因为知道兰慧小产了,所以乐殊第二天就是在告知了⽟容后,打点了一堆补⾝的补品是来到了四爷府。老四的管家⾼勿庸是早见过乐殊的,听她说明了来意后,就是将其引进了兰慧住的‘芷心院’。
还没进屋,听到信的兰慧就是打发出了大丫头千雪是了出来,乐殊怕自己⾝上带了外面的暑气,冲了兰慧,就是在外屋磨叽了好半天,才是进到了內堂。
兰慧的⾝体平常是很不错的,可哪个女人在小产后的脸⾊还会好?虽然已经事隔半个月了,可她的脸⾊仍然是苍⽩⽩的。虽然瞅见乐殊来看她,让她十分开心略展笑颜,可是那眉心的愁却是锁得那样紧,看在乐殊的眼里,虽然知道这样的时候不应该哭,可眼泪还是忍不住地掉了下来,引得兰慧也更是伤心了。
因二人要谈些知心话,所以丫头们都是打发在了外屋。没了人劝,两个人实是好好的流了一淌子眼泪,直到后来两个人都觉得这互相流泪的模样实在是有些怪异后,才是停了下来。
兰慧是首先破涕为笑,安慰乐殊道:“妹妹不用替我担心,虽然没了这个孩子,但好在我还有弘辉,有了他就⾜够了。”
这话听得乐殊是有些纳闷:“姐姐还年轻,以后有的是机会,怎么说这样的话?”好象她不能再生似的了。这话一出兰慧的神⾊就又是一变,乐殊马上就是反应了过来,原来自己竟然一语成谶,兰慧真的不能再生了。自己真是的!想说什么挽回,可一时之间却真是想不出来要说什么。好在兰慧是个极体贴人的主儿,知道她是无心之失,便将话题转了开来:“十三弟他…你要想开些,这些事情是…免不了的。”顿了好几顿,终于是说了完全。想来她的停顿也是怕触了乐殊的伤心事的。
只可惜,乐殊并不怎样伤心:“姐姐不必忌言,我并不伤心。”
这话听得兰慧有些发怔:“不伤心?可、可我、以我看来,你对十三弟是有好感的啊?”虽然好几次都看到她对十三颇凶的样子,但同为女人兰慧知道她越是对谁凶,就说明她越是对谁放心。
乐殊有点想笑,不过也借此想问她一些自己早就好奇的事情:“兰姐姐,外面不也有传言:说你家四爷也喜我吗?怎么我从来没见你讨厌过我呢?”是你太大度了?还是另有隐情?
兰慧似乎早料她有此一问,亦或者这样的问题她早就想乐殊问她了,今天终于让她吐出了口,一声长气出来,着实是痛快的:“因为我也知道那个女人!所以,我知道四爷喜你的传言是为了什么?从何而来。”
什么?
兰慧也知道遥影?
可:“为什么呢?”乐殊想问好多的为什么,但一时之间却说不出来太多,只能说了这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别人也许听得糊涂,可兰慧却知道她想问什么,虽然这事亦是自己的一桩惨事,可既然事已至此,自己也只能坦言告知了:“其实那个女人认识四爷要比我早,她原是慈宁宮的一名宮女,和四爷同岁。在四爷还只有七岁的时候,他们就认识了。当时四爷在孝懿仁皇后处照养,仁皇后见那个小宮女与四爷甚好,就调给了四爷当贴⾝丫头。一当便是五年,四爷和她的感情极好!那个小宮女极富灵慧,不是一般的丫头,对四爷固然是处处维护,可也要求极为严格,象是保姆更象是良师,但有时候也是极好的朋友。”说着说着,停了下来,眼神遥望那帐上的红帘,好象看到了已经逝去的那些珍贵过往。
过了好久,才是接着说道:“不怕妹妹你笑话,我是、早就、爱上了四爷!”说完这句,本已平静的眼眶却是突然奔然而泣,乐殊不知道该怎样安慰她,只能紧紧地握着她的手。“可无奈的是,我认识四爷时,已经是晚了。认识四爷的那年,四爷十一岁,我九岁。虽然在别人的眼里是青梅竹马,可怎奈何四爷早已经是认定了那个女子。他是个固执到了极点的人,认定的事就绝对不会再变。可那个小宮女却在十二岁的那年,因为一场我也不知道原因的宮廷变故,突然猝死在了慈宁花园的那间耳屋內。那场变故似乎来头很大,消失得也极快,那年死去的宮女太监近百号,端的是无比吓人!”说到这儿,兰慧又是一阵停顿,脸⾊也是青青⽩⽩的,好象对当年的事情仍然心有余悸。乐殊见她额上冒出了轻汗,赶紧是掏了帕子给她试,免得受凉。
缓了几许,再度平静心曲后,兰慧才是继续讲了那个故事:“她死了,四爷伤心得病了好久。也是在那年,康熙爷把我召进了后宮,指给了四爷。虽然我极力模仿那个女子地照顾四爷,可他的子却是再也不复当初了。四年后,我和四爷完了婚。他对我不能算是不好的,处处敬重处处照顾我的体面,在我的娘家人面前也极是恭敬。嫁了这样的夫婿,我不能说是不満⾜的。可是,我好象仍是贪心的,总想着能得到他的全部。只奈何,他的子那样的执拗!人家都说少年夫最好是恩爱和美,可我们却始终——相敬如宾。后来,不知在哪儿,他看上了李妹妹,都来不及问一声我便把人接回了府来。”
李妹妹?
乐殊想了想,忆起了自己在琪梦家见过的那个弘时的娘。兰慧好象有些问题甚是不解:“我不知道李妹妹到底是哪里打动了他?她进府三年,爷宠她宠得没了边。可不知怎的,前年起却是突然又失了兴致似的,再度回到了以前的样子。然后,你就出现了。”
突然提起了自己,乐殊有些害怕,怕兰慧知道他的老公曾经戏调过自己。不过兰慧好象并不在意似的,反是伸手抚向了乐殊的脸,有点蒙又有点伤感地说道:“你和她长得其实并不算是很象,只有三分象罢了。可不知道为什么?四爷好象认定了你就是那个人似的。他不是个信的人,有时候甚至是厌恶那些鬼神之说的,可在这件事上端是奇怪得没办法解释。”也许人一碰到情魔,便会大失方寸的吧?“我起初还以为他是着了魔,想法子劝他世上并没有鬼神之事。可他却说——他在前年收到了一封信,信上的笔迹是那个女子,信中的言辞更是分毫不差!她没有死,只是不打算再回来。四爷自然是不依的,便四下察访了好久都没有线索。然后你就出现了!”
不知怎的,讲到这儿,兰慧是突然笑了。笑得乐殊是这个⽑:“你笑什么?”
这事情有什么好笑的?
兰慧却好象觉得甚是有趣似的,笑了好半天才歇下:“也是在那个时候,我才知道的,原来十三也喜你。”这么一说,乐殊就知道怎么回事了,脸上一阵不自在。不过这个时候乐殊可不想让别人‘误会’些什么,只是没奈何的打了兰慧一下,道:“往下说啊。”
“他们兄弟的感情极好,可是在你的这件事情上确好象有了问题。十三喜你,可又怕四爷知道,到处偷偷摸摸的大反异常。殊不知这样更引人怀疑?只是四爷也怪,平常有了什么好事,他是绝对会让给十三的,可这回他却一点没让。”说到这儿,兰慧又是黯然了:“想来,他定是对那个女人情深种,无以自拔了。甚至对十三也不想舍爱!我原以为他会全力出击讨你的喜,可没过几天他的态度却是又变了,好象很是怀疑;没几天又变了回来,没几天又变了回去。变了好多次,我瞧他每天都装了一肚子的疑惑。直到你那回在宮里领着小公主们跳那个什么绳子后,他终于是认定了,你不是她。可他也认定了,你和她一定有关系。所以才在你生⽇那天,送了那样的礼物。”
终于是真相大⽩了。
许多之前未解的谜团,乐殊这下子都知道了。怪不得这个冰四对自己那样奇怪,有时候热情得吓人,有时候就冷漠得象个敌人,原来他是不肯定自己的⾝份。只是他为什么会因为跳绳而认定自己不是遥影呢?
不过这好象不是当务之急,当前最要紧的是:“不会是他问不出来,要兰姐姐你来问我吧?”颇有可能。
兰慧扑噗一笑,嗔道:“你这个丫头,真是鬼灵精,什么也瞒不住你。不错,是他要我问你的。你肯告诉我吗?”
乐殊是实在有些无法理解古代女人的想法,尤其是古代聪明女人的想法。所以看向兰慧的眼神颇是奇怪,兰慧见她脸上无喜,心下也是一恪,试问:“你不愿意?”
唉!
乐殊是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从边是站起了⾝来,走到窗前。
因为兰慧坐小月子,所以即使是大暑天,窗户仍然关得很紧。乐殊到那里,并不是想看到外面的风景,只是不想看到兰慧那张充満祈盼的眼睛。
她的沉默,让兰慧有些失望。原以为凭着自己和她的情谊,她也许会说出来也不一定,可是瞧她的样子是断然不肯说的了。正要失望时,却听她开口了:“兰姐姐,我也有我的秘密,不准备让任何人知道的秘密。但既然你开了口,我也不妨告你几句:我和她是姐妹,我是姐姐,她是妹妹。同⽗异⺟,一辈子只见过一次!意外来到这里后,我真的不曾见过她,更加不知道她的下落。所以,很抱歉。我帮不了你家四爷的任何忙!”
怎样从老四家里出来的?乐殊好象又不记得了。似乎自己每回到他家来,总会发生一些奇怪的事情。来他家三次,没有一次的回程是愉快的,有记忆的。
只是这一次,好象格外的伤感。
不是伤感于老四和遥影之间的感情。事实上他们再怎样爱得死去活来,都不关乐殊的事,毕竟乐殊和那个妹妹之间毫无感情可言;她伤感只是因为兰慧!她爱得太痴了,爱到了没有尊严。老四让她问,她就果真的问,虽然她明知问到了结果的同时,可能就会永远失去得到她丈夫心的可能,但她仍然问了。
这样的女子,乐殊除了可怜,更有的则是后怕。
也在此刻,乐殊终于明⽩:原来爱情无关于条件与付出。它是那样的忍残,不管你的条件再好,真心再多,只要你与它无缘,你便是命运的弃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