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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全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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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福全记

  三天的时间很快的就过去了。

  虽然只是隔了一道墙,可那感觉却象是隔着千山万⽔似的。不只⽟容是哭了一个稀里哗啦,就连三个小公主也是眼泪汪汪的。这个时候,乐殊觉得自己真是个冷心人,这么感动人的场面,自己却是一点眼泪也没有。难道自己的心真是冰做的不成?不知怎的,脑海中却突然浮现出了灿落的模样。那般的冷漠容貌、那么冷清的屋楼殿宇,难道、那样的她便是自己未来的预见吗?

  宮里派来接的马车已经到了门口,无可奈何下,乐殊只好是扯了三个小公主上车了。只是临上车前,不望给了⽟容一个深深的抱抱,并在她的颊边是轻轻地亲了一下。这下子倒让⽟容更加的难过了。

  只是再难过也没有办法,终究是站在门口看着那辆青⾐马车将自己心爱的女儿再度拉到了那重重⾼墙之內了。

  四人仍然走的是顺贞门,可刚进了漱芳斋,悫靖和温恪还没有来得及回重华宮,乾清宮的传事太监就是来宣旨了,要乐殊和三位小公主到东暖阁晋见。

  和上次的大阵仗不同,这次的阵仗有些小,没了外姓‮员官‬跪在外面,里屋里跪着的也不是众阿哥,而是一堆不知道算是什么的官。

  四个人进屋后,自然又是老一套的请安跪拜。老康的心情似乎有些不太好,眉头皱得极深,不过在看到他心爱的几个小女儿后,仍然是略展了笑颜。细心地问了一下她们出宮这三天⼲了些什么?三个小公主是细细地都说明了,最后居然还一个人拿出来了一个小玩艺儿是放到了老康的桌子上。老康听得很开心,安慰了一下女儿们就是让她们先走了,只留下乐殊和那群不知道是⼲什么的官。

  那些个官似乎跪的时间已经不短了,额头上都冒了汗,可老康似乎并不打算饶他们,只是有他们在场与自己说话不方便,就是让他们跪到外殿去了。东暖阁內便又只留下了乐殊老康以及那个好象老康从来不会怀疑他的李德全。

  “你教的比朕想象中的要好。三个小公主进展得都很快也很好。”这句话老康是出自真心说的。以前这三个女儿见到自己无不是战战兢兢的,多半句话也不敢讲,哪里会象今天这样有说有笑、事无具细的一一演说清楚,出去玩几天还不忘带了礼物回来。虽然这些玩艺儿都不见得如何贵重,但在老康看来,却是极其珍重的礼物。

  乐殊淡笑:“三位小公主本知就天姿聪颖,只不过以前疏导方式不对罢了。奴婢只是用了适合她们的方法,尽力让她们开心快乐。最到底,还是皇上的关心让她们感觉到了温暖。”虽然有点拍马庇的嫌疑,可却是事实。哪一个孩子在受到⽗⺟亲爱以后不会变得活泼开朗的?

  自己的这个马庇似乎拍得老康十分受用!只是,他并没有想在这个问题上继续深⼊的谈,而是转而问了乐殊一个十分惊心的问题,其实也不算是问题,更是他在进行一种试探:“前不久,十四阿哥来向朕报告,说他也喜你。让朕也给他一个竞争的机会!”

  这话什么意思?

  虽然十四也参加进了这个战团是个不争的事实,但是这话从老康嘴里说出来,就意味深长了。

  乐殊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转问了一个更加奇怪的问题:“请问皇上,苹果在満人的概念里代表了什么?”他们几个的礼物肯定都是有含义的,只是乐殊不清楚満人的习俗,不明⽩他们的含义。

  老康似乎一下子就明⽩了乐殊问这话的意思,喝了一口茶后笑道:“旗人的女儿在出嫁时,手里都会抱一个苹果,代表平安如意。”

  噢!对了,还珠格格里有演过这样的镜头。小燕子不是还吃了一个那样的玩艺儿,让苹果在她的肚子里更加平安如意吗?原来十四的礼物是这个意思。

  乐殊这边还没有回过神来时,老康就又是说道了:“蒙古人喜弓箭,所以他们也用这个维持他们生活的东西来表示情谊。男人结拜兄弟时,会互相赠送一只箭结安答;男女之间有情谊时,女的会送男人一只弓,而男人,则会送女人——一只箭。”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直直地盯着墙上敏妃留给他的那只弓,眼光极其的专注:“这样的东西,蒙古人一生只会送一次。”

  一生只会送一次的东西。

  乐殊听后,心里不由得就是一紧,这个臭十三!

  她仍然没有说话,老康却依然在那边自言自语:“一个女人的生育年龄大概有二十年,除却怀胎坐月,紧赶紧的也不过生十二个孩子。”

  这话听在乐殊的耳朵里是更加的难受,因为胤禟送给自己的娃娃正好是十二个。他这么做什么意思?难道他那样的人竟然也会有‘专宠’一个女人的想法吗?

  老康今天似乎很想逗乐殊,瞧她一直不语,便在那里是笑着自道:“其实十二的礼物也不错,你要什么他就给你画什么,这个孩子从不就最是体贴他人,细致⼊微的。乐殊啊!这么多礼物里,你最喜哪个?”

  喜礼物还是喜人?一语双关?亦或者只是真正简单的礼物呢?

  乐殊不敢把这个老康想得太简单,况且,如果真论实意的话:“其实,我是喜的礼物有两个,一个是七福晋的书轴,虽然词句不甚吉利,可却深⼊我心。爷们送的礼物里,我最喜十阿哥送的那对羊脂⽟的小狗,憨态可掬、无忧无虑。”这话说得极其的婉转,可老康不是一般人,一听就明⽩她的意思了。

  “怎么?你还没有弄清楚到底喜谁?”一个月不见面,一下子见到了所有的人,怎么会还没有分清楚?老康有点不明⽩了。

  就知道你不会明⽩!

  乐殊浅浅一笑,淡道:“皇上的厚意,乐殊心里明⽩也十分的感恩。感恩皇上在百忙之中仍然如此眷顾,想让奴婢找到一个他喜你、你也喜他的良人。可奈何奴婢从小孤⾝长大,既不曾体会过爱,更不曾爱过旁人。”说至最后,心里不由得一阵的刺痛,手也不噤地捂住了左心之处。只是那痛来时快,去时更快,泪未酿成,心湖就已经渐平了。可她脸上那一瞬间如泣如诉的模样,却让康熙看得有些纠心。她的那些话,果真是刺心的!孤⾝长大,不曾体会过爱,也不曾爱过旁人!

  这个孩子,果真是不一样的!

  待乐殊同老康的谈话结束后,那些‮员官‬里竟然有一个年岁稍大的已经在外殿昏倒了。小太监进来回报时,乐殊才知道,原来这群官是太医!怎么回事?

  自己在这边眼珠子刚刚一转,那边老康就是知道自己好奇了:“怎么?好奇了?”

  乐殊点头,可说的话却让康熙想笑了:“好奇是好奇,但奴婢知道,不该问的不要问,知道多了女人是容易老的。”

  果然是个聪明的孩子!比自己那群儿子都要聪明,但又不似十二的那般避世,而是以一种极其简单沁人的理由来让所有的关心变得可爱,而不是世故。

  只是,好可惜的,她不是自己的儿子。

  “裕宪亲王病了,这帮子太医居然告诉朕说已经无治了。既然无治,要他们还⼲什么?”说着,怒火冲顶,把桌上的茶碗是抓起就扔到了外殿门处,吓得那帮子太医是直发抖。

  相较于那些太医的抖索,乐殊就显得平静多了。

  这让老康十分的好奇:“你不害怕吗?”

  乐殊是淡道:“生亦何,死亦何苦?生死之事,本就不由人力而定。只要爱了想爱的人,喝了想喝的酒,做过想做的事,那么即使明天就死了,又有什么可遗憾的呢?”

  此话摘抄于陆小凤的名言,当然老康是不知道陆小凤是谁的?

  他只晓得,乐殊这话说得他本无法反驳,并且深⼊人心。而她接下来的话,则让康熙觉得,这个伤心的事情终于是有办法可以化解了:“皇上如果真心想他好,那么就让他在剩下的时光里不要再喝那些苦苦的药汁了,那实在是不是好吃的。时光如此短暂,不如索由了他,让他在不多的时间里过自己想过的⽇子吧。也许,那才是他真正希望的,真正想要的。”

  跪了一天没人理的太医们,就这样的被放了。本来安在脖子上摇摇晃晃的脑袋居然因为有人的几句轻言细语又变得牢靠了。所以他们是极其的感这位乐姑娘,在乾清宮外面等了半天,直到乐殊从里面出来,叽叽呱呱的用一大堆的文言文表达了他们的感之情。

  乐殊听得是这个头痛,现在已经正午了,自己有些饿了,可让这一堆大男人包在里面是无法脫⾝。偏巧人家又一脸感涕零的模样,让你连拒绝也不好意思。

  恐怕实在是因为自己是个女人,要是个男人的话,早被他们拉去喝酒海吃一顿了。不把自己灌到桌子底下,无法表达他们的感之情。

  男人之间的友谊,真是恐怖耶!

  正无可奈何之际,就见这些人一下子都怯怯的退开了,并且恭⾝请安:“给四爷、十三爷请安!”

  老四和老十三?

  乐殊扭头一看,可不两个人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自己的⾝后。老四今年只有二十五岁,正青舂年少活力四之际,却老成持重的象随时在为人守陵。瞧这一脸的冰冷,怪不得那些太医是瞧见了自动退开了,并且在瞧瞧人家好象有话要说后,就一个个的结队跑了。

  “他们围着你⼲什么?”胤祥是这个奇怪,她有什么事跟太医又扯上了?刚才好象听到什么救命之类的词。

  乐殊一见他就想起了那只华丽丽的箭,不由得脑袋也跟着华丽丽的头痛了起来。

  胤禛明显的就要聪明许多了:“你给他们向皇阿玛求情了?”胆子可真是大,连这个情都敢求!

  乐殊摇‮头摇‬:“是皇上自己想开了,不关奴婢的事。”

  “那他们为什么一直谢你?”胤禛可不相信她的狡辩。

  怎奈,他相信不相信,都不关乐殊的事。“二位爷有事先办吧,奴婢要回漱芳斋了。告退!”说完就轻轻的扭⾝走了。既没有慌的逃离,也不曾留恋的厮磨。她走得很平静、很平淡,象是游走于花间柳巷之中,也仿佛在她⾝后本就没有她所关心在乎的人。

  这样的轻漫,看在有情人的眼里自然是无情的‮磨折‬。

  只是,她这⾝后的两个有情人,却各有各的心思。

  关于情事上,即使亲厚如他二人者,也各有各的秘密。就象是乐殊曾经说过的那句话一样,因为太美,所以要蔵在心中一个人偷着乐。

  虽然这样的美,着实心痛,却也不愿意与任何人分享。

  回到了漱芳斋,乐殊才是问了温恪,谁是裕宪亲王?

  三个‮姐小‬妹你一句我一句后,乐殊才知道,原来这个裕宪亲王就是顺治那个极爱的董鄂妃妹妹的儿子,当然也是顺治的⾎统啦。

  只是,关于这点,乐殊有点奇怪,既然顺治号称是清史上头一号痴情种,为了董鄂氏连皇位老妈儿子老婆全体不要了,怎么又会在姐妹进宮后把妹妹也弄到后宮里来了呢?而且还生了宝宝?

  由此可见,即使专情如顺治者,也有骨子里深刻着古代男人三四妾为正常现象的糟粕纳粹思想。他尚且如此,就不要说这帮子眼中只有夺嫡思想的皇子们了。

  再一次,乐殊觉得灿落的冷漠孤寂是抚平自己心境,让自己活得平顺一些的最佳办法。

  福、不得双全啊!

  人生总是有要所舍弃,才可以称得上有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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