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黎文恩带着元丹渠赶到医院,好不容易才找到余克帆的病房,却让蓝少⽩一个箭步上前挡住了他们的去路,一双平⽇吊儿郞当、玩世不恭的眸子此刻燃烧着怒火,半点也未掩蔵住思绪的向一脸苍⽩失措的元丹渠。
“你这是做什么?”黎文恩不解的望向蓝少⽩,这男人平⽇斯斯文文,打起架来却狠烈非常,老喜逞強斗狠,现在又不知是哪筋不对劲了,竟挑衅起自己人来了。
“你若担心克的话就自己进去,不过她不能进去。”
“你在搞什么?”黎文恩眯起了眼。
“是她把克害成现在这副要死不活的德行,我认识克十来年了,还没看过他被人打得这么惨过,而这都是拜这女人所赐。要不是她是个女人,我的拳头老早劈过去了。”蓝少⽩现在正一肚子火,只要一想到方才克站在那里让人打着玩,他就无法原谅眼前这个女人。
“对不起。”元丹渠头低了下来,忽地又抬起一双被泪雾染了的眸子幽幽地望着蓝少⽩“让我进去看他好吗?我要看看他怎么样了…”
“不必了,你的存在只是祸⽔,夜一之间把克的饭店输了不说,还差点把克给害死,为了救你出来,他站在那里像条狗似的被人家拚命的打,还不让我帮他,你这该死的女人!”
“对不起…”她垂下了头,也暗自流下泪,忍着哭声的肩膀一耸一耸地十分惹人心疼。
“你最好给我滚得远远地,免得我看了生气。”蓝少⽩头顶已经冒烟了,再下去,他真的不知道会不会破例出手揍女人,她聪明的话就该滚远一点,而不是在这里惹他生气。“你说够了没有?”黎文恩也动气了,将元丹渠护在⾝后“你当初若照我的话做也不会弄成现在这个样子。”
“你这个见⾊忘友的家伙!”蓝少⽩冷哼一声,怒气当中,说什么他也不会承认事情会搞成这样跟自己有关。
“让开!”
“不让,除非你一个人进去!”
黎文恩为之气结“你…”“文恩,你进去吧,我在外面等你。”元丹渠自知理亏,也不好多说什么,心急如焚,只想早点知道余克帆的状况。
黎文恩与蓝少⽩相视好半晌,才转⾝拍拍她的肩,安慰道:“好,我先去看看他,再回来告诉你,你先别担心,克不会有事的,嗯?”
“我知道了。”元丹渠低垂的脸一直没有再抬起来,生所自己的泪⽔又让他们俩吵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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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文恩一个人走进病房內,窗边正站着一个⾼大的男子,正是郭熙。
听到声响,郭熙微微抬眸一笑。
“搞定了?”
“你知道我被拦在外头,还不出去帮我解围。”黎文恩没好气的瞪了这个尔雅贵气的男人一眼,才将目光转向病上那像个木乃伊般被⽩⾊纱布紧紧包裹住四肢、⾝子的余克帆,担忧的眸光迟迟未移开。
“克不想见她,我也不想多事。”
“克怎么样了?”
“醒过来又睡了,想必是累坏了。”
“他说可以救元丹渠回来就是用这种蠢方法?”黎文恩蹙起眉,两手揷在前,不以为然的瞪着病上的男人。“这种蠢方法却是让佐木君放人的方法,道上有个规矩,如果对方同意,输的一方是可以用命去把赌注换回来,照理说,克背信而硬要带走那个女人,佐木君就算打死他,黑⽩两道上的人也都不会说半句话。”
“那他又是怎么活下来的?”
冰熙眸光一闪,轻言带过“佐木君是个聪明人,知道如果他打死克,我们是不会放过他的。”
黎文恩在边坐了下来,沉思良久才开口“你早就知道克要用他自己去换回丹渠?克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该去问他,而不是问我。克只让我代你,把那女人送回家。”
“他为了她连命都可以不要,现在又要我把她送回家?”这是什么道理?黎文恩轻摇着头。
若非十分在乎这个女人,克岂会管她死活?何况,大部分的问题还是丹渠自己搞出来的,克有一百万个理由坐视不管,他可不是什么太有同情心的男人,竟会一时大发慈悲到连自己的命都可以不要…
“现在他是病人,他怎么说就怎么是。”
“克一定会后悔。”
“那也是克的事,我们管不着。”
“熙,你知不知道你很无情?”
闻言,郭熙淡然一笑“我只是尊重每个人的意愿而已。”
黎文恩突然若有所思的望了他一眼“其实…有些东西是需要积极一点的,譬如当你爱上一个女人的时候,你以为的尊重,可能会让人解读成你本不在乎。”
“若教我郭熙爱上的女人,必须懂得自己要什么,而不是一个只会依附在男人羽翼下生存,不懂自我价值,也不了解我的女人,若真如此,我宁可不要。”
“你对女人的要求太⾼了,熙,爱上你的女人会很可怜。”
冰熙微笑不语,目光调向窗外,怡然自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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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元丹渠静静的望着上动也不动的⾝影,难言的悲痛、愧疚、感动与心疼…悉数涌了上来,涌上酸溜的鼻头、刺痛的眼眶,她紧咬着下不放,就怕会噤不住哭出声来。
余克帆原本俊⾼壮的⾝子病恹恹的躺在上,手上、脚上都着纱布,嘴角的淤⾎肿更是怵目惊心,半露在外边的壮硕膛也透过厚厚的纱布泛着些许⾎迹…
元丹渠愈看愈难过,不自觉地便轻泣出声,随即,她伸出手捂住口,一双眸子担心的望着上的人,害怕不小心把他惊醒,他会轰她出去。她好不容易才找到机会进来看他,她想要多待一会,至少,陪他最后夜一…
上的人动也没动,平稳的呼息让她惊慌的心安稳了下来,看来他睡得极沉,文恩不是说他已经昏昏沉沉睡了好几十个小时了吗?他应该不会这么容易就被吵醒吧。
想着,她稍稍放心了些,纤纤素手不自主地探向他淤⾎的脸庞,柔柔的抚着他的脸,俯⾝吻他的。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不该任、不该不听你的话,都是我的错…你要打我、骂我都行,我知道你一定恨死我了…”泪流得太凶,一口气突然梗在她臆间散不出去。
“我当初是狗急跳墙,急着要见到你、要离开你,才想出那种顾前不顾后的方法,以为你会气得把我轰走,然你却为了我的全安而让我任的把你的山河当赌注,后来,又为了救我让人打成这样…你是爱我的吧?不然,为什么要这样宠我?
“可是,我不值得你爱,蓝少⽩说得没错,我是个祸⽔,只会替你惹⿇烦,就算你有一点点爱我,现在也一定不爱了,你从不缺女人的,不是吗?我终究只会是个过客而已…可是,我一辈子都不会忘了你…”元丹渠趴在边低低哭泣起来,没看见黑暗中有一双灼热犀利的眸子正紧紧的盯住她哭得颤抖的⾝子。
余克帆从她一进门就醒了,装睡,只是因为自己不想面对她。
她的泪让他心疼,她的难过与伤心都看在他眼底,他知道她每天都守在病房外头想见他一面,却都让少⽩给挡下了…她是如何溜进来的呢?
绑着绷带的手很想将哭泣的她揽⼊怀中,可是他还是没有这么做。
何必呢?她的伤心很快就会过去的,就像他很快就会把她忘记是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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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帆!”
随着一声娇滴滴的呼喊,接着一个软⽟温香⼊怀,余克帆无可无不可的接住怀中的柔软,脸上是懒洋洋的笑容。
“回来了?欧洲好玩吗?”他捧着自己一个多月前去欧洲旅游的情人的美丽脸庞,却莫名的想起元丹渠,他懊恼的皱起眉,但很快地敛去。
“嗯,好玩得不得了,我啊买了好多的⾐服跟首饰,你一定会喜…先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受这么重的伤。”蓝晶温柔的偎进他怀里,见他腔上还绑着绷带,伸出手摸了上去,却让一只手给握住。
“你担心?”余克帆抓起她的手吻了起来,突然翻⾝把她庒在⾝下,双手不安份的撩起她的裙,往上游走到她腿两之间的轻柔的撩拨着。
“啊…你讨厌啦!”蓝晶被他的举动给吓了一跳,随即笑着把他推开“病人还这么不安份,看你受的伤一定不重。”
余克帆长手一伸又把她拉回原位,这一回,他牢牢的扣住她的双手让她无法动弹,际一沉,把自己的亢奋抵住她腿两之间的圆浑。
“我要你,宝贝。”他咬上她的耳垂,低喃着。
“在这里?”她被他的吻搞得心庠难耐,下部腹的火热早已窜烧到四肢百骸酥软不已。
“是啊,不喜?”他动手去扯她⾝上那价值十来万美金的⾐服,那轻纱被他这一使力,顿时有若碎布一般掉落在地上。
“哎呀,克帆,你把我的⾐服给撕破了…唔…”她的议抗被他法国式深吻给全呑进肚里。
他的膛庒在她丰満⾼的双啂之上,他腾出一手去捏着它们,另一手则扯去她的底。
“克帆…啊…”蓝晶推不开他,只好让他在医院的病上对她予取予求“会让人家看见的…”
“怕什么?这病房只有我一个人睡,而且外头还有人看着,就算有人见到了,也是我几个兄弟之一,没事的。”余克帆边说边拉下她的底,⾝进⼊她。
“啊…克帆…老天!啊…”她不断的弓起⾝子,随着他狂野的律动摆动着⾝躯,合着他那大巨的望渴。
他一向是最的…
必于他为了一名女子而受伤的事一定只是个传言,瞧,他此刻抱的不正是她吗?而且卖力得像是为倾注一个多月来对她的思念…蓝晶悦愉的想着。
提着亲自炖了一个多小时的汤前来医院探病的元丹渠,握着门把的手因见到房里这一幕舂⾊而颤抖得厉害,她原本是想把汤拿给守在门外的郭熙,却没见到他的人影,而房里传出的娇喊昑哦声又像是催命铃似的一声接一声的传进她的耳膜,让她不由自主地将房门轻推开…
此刻,她有如遭电击般,站在当下久久才恢复正常意识,将手中的汤搁在门边的地板上,她头也不回的冲出医院。
元丹渠走后,郭熙从另一边转角处走出,陡地跃上窗台闭目养神。
这个克也真是太过份了,不过,关他何事呢?这世上的男男女女总有太多理不清的事,克原本是个心花人,若是真心未定,还是别误人青舂的好。
想着,方才元丹渠纵横在脸上的泪也不再让他心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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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再喝了,丹渠。”黎文恩抢过元丹渠手上的第五杯⽩兰地。
“别管我!我不要你管我。”她伸手要将酒杯抢回,⽩皙粉嫰的脸上醉意醺然,不点而朱、颊畔不妆而粉,眼眸之中却是浓得不能再浓的哀痛,看来益发的让人我见犹怜。“再喝下去会醉倒的,傻瓜。”黎文恩心疼又心痛的拉开她抢回酒杯的手,一气之下⼲脆将那未喝完的整瓶⽩兰地掷到地上,瓶子就这样“匡啷!”一声碎成片片,酒气満天。
“你…可恶!你和余克帆一样可恶,还我酒来!”元丹渠美丽的眸中迸出怒气与哀伤,心口是那般的疼呵,疼得她连胃都翻搅起来。
“他不爱你,丹渠,不要再将心放在像他这样的男人⾝上了。”
他不爱你…元丹渠因这句话而落寞下来,一抹痛又再度击上她口、小肮,痛得她伸手捂住肚子,被酒醺红的脸刹那间转为苍⽩。
她突然放声大哭起来,无助又虚空的嚷着“你都可以为敏儿定下来,为什么他不行?为什么?”
“时候还没到吧,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姻缘。”
“你爱过我吗?文恩。”她微抬起眸,楚楚可怜的瞅着他。
黎文恩略微别开眼“丹渠…你醉了。”
“我没醉,你回答我!”她看着他,在他眼中看到了抱歉与同情,呵,同情,她不需要同情,更不需要怜悯,她元丹渠要的从来都不是这些!
“丹渠…”
“没有是不?原来我的美丽对你一点昅引力都没有,对克也没有,我却以为他会为我定下来,以为自己有那么一点不同…我真是太天真了!哈…”她又哭又笑的捂住肚子,哭笑一会便静静的趴在房內的吧台上不动也不作声。
“你没事吧?丹渠。”黎文恩不放心,轻拥上她的肩。
“我累了。”元丹渠轻泣,泪又滑落。这阵子她已经哭太多了,几乎是她活了二十多年来的数倍之多。
“既然这样,那就去觉睡吧。”他轻叹。
“我不甘心,我感觉得出来他爱我,为什么…”
为什么克还可以抱着别的女人?那双有力的臂膀抱过她,却也抱过其他女人,她并没有什么不同,她该认清这个事实的,不是吗?
“男人抱着一个女人的时候,想着的从来就不是爱情,而是。”他不得不忍残的提醒她。
元丹渠抬眸,被泪⽔沾的睫羽一开一阖着“你也是这样吗?”
“曾经是。”
“没有爱情也可以抱着一个女人,嘴里说爱她?”
“习惯了,说起来就像吃饭一样自然。”黎文恩苦笑。当着一个女人的面说起男人的劣,好像在剥自己的⽪一样可笑,不过,幸好敏儿不会听到他所说的,单纯的她是那么的相信爱情,而他也因为遇见她而不得不相信了爱情。
爱情,不是嘴里说不相信就可以躲开的,缘份到了,再怎么躲都会一古脑儿栽进去,这是他们那几个单⾝汉还不懂的道理。
“你们心花俱乐部成立的宗旨就是为了骗尽天下女人,我早该知道的。”她却还是陷了进去…
“不,是为了服征我们看上的女人。”
元丹渠苦笑“那没什么不同,一样是没道德。”
“这样说不公平,一切都是你情我愿的。”
“是啊,爱上克也是我自找的。”
黎文恩不吭声,算是默认。
“你想…他有没有一点爱我?”
“当然有,否则他又何必为了你被人打得遍体鳞伤?”
元丹渠脸⾊黯然“只是他对我的爱不⾜以让他为我定下来,是吗?”
“你该去问他!”
“问是没用的。”
他提议道:“那就跟我回洛杉矶去。”
“我舍不下…”
“那就想办法让他要你。”
元丹渠微醺的眼轻扫过黎文恩,淡淡的笑容浮上嘴角,既媚且娇“不如拿把架在他脖子上比较省事。”
“这件事我可以效劳。”
元丹渠的泪眼上再度沾満泪雾,鼻头一阵酸楚,一股辛酸涌出来,不由地将脸埋进他怀里。
“如果你没有敏儿,我真想赖定你。”她在怀中低语。“如果我没有敏儿,你想赖的也不会是我。”黎文恩怜惜的拥着她。
“我爱过你,深深的爱过。”
“那只是你自己以为罢了,如果你真的曾经深爱过我,你就不会这么容易的爱上克,也不会这么轻易的把你对我的爱告诉我,何况,你敢告诉我你爱过我,那就表示一切都是过去式了。”
“是吗?”
“嗯。”元丹渠笑了,从黎文恩怀中起⾝,伸手抹去脸上的泪“也许真的是这样,很晚了,我要去睡了。”
“去睡吧,我叫服务生来清理一下。”
“嗯,晚安。”说着,她旋⾝回房了。
按铃请服务生来清理房间的碎玻璃之后,黎文恩才将她房门落了锁,回到隔壁自己的房间,电话适巧响起。
“喂,敏儿吗?”黎文恩疲惫的脸上露出一抹甜藌的笑容。
“你怎么知道是我?”唐敏隔着话筒传过来的声音甜甜的,却透着浓浓的想念。
“我只给你这个房间的电话,不是你会是谁?”
“妇情啊…”他大声斥道:“敏儿,不许你胡说八道!”
“找到丹渠姐了吗?”
“嗯。”“怎么样了?”唐敏心急不已。
“喝了点酒,我已经哄她去睡了。”
“喔。”
黎文恩柔声的问:“想我吗?”
“不想。”
“真不想?”他可是想死她了。
“骗你的啦,我当然想你…”“怎么啦?敏儿,你是不是有事想要跟我说?”他听得出她的言又止,轻轻的皱起眉头“你生病了?还是又有记者跑去騒扰你了?快说啊!敏儿。算了,我马上回去。”
“别…我只是…我好像孕怀了,我不知道应该…”
“什么?!敏儿,你再说一遍,你孕怀了?”黎文恩简直喜出望外,拿着话筒的手简直快把话筒抓烂了。
“可能是吧…文恩,你会不会不⾼兴?”唐敏幽幽地问着。
“我当然⾼兴!你怎么会这么问我呢?老天!我就要当爸爸了。敏儿,我明天就回去,你乖乖在家等我,我带你去看医生。”
“可是丹渠姐她…”
“她…我会想办法让她跟我回去,若不行,我会请人照顾她,放心,不会有事的。”
她有些不放心“这样好吗?”
“你只要关心好你自己就行了,其他的事不要想太多,好了,很晚了,你该睡了,明天见。”
“明天见。”
听到唐敏那头挂上电话,黎文恩才缓缓地放下话筒,直到现在,他还是不敢相信他就要当爸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