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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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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从来不是个好老师,就算他想当个好老师也做不到,因为他太没有耐心,对愚蠢的问题更是丝毫无法容忍,这也是他只能找‮生学‬来参与实验的理由之一。

  多数与他有类似背景的孤独科学家也有着类似的问题,他们都缺乏耐,经常尖锐地互相咆哮仇视。而那些脾气好的科学家通常都已经有非常好的工作环境,没有人必须忍受与他这样的“天才”关在同一个笼子里。

  苞‮生学‬们一同做研究所必须付出的代价之一,就是他得努力当个好教授…就算他再怎么不愿意也得忍受这一点,因为光凭他单打独斗是成不了事的。他也不是那种愿意事必躬亲的人,但“带‮生学‬”这种附带条件让他有多难过,从他每天进⼊实验室时的脸⾊就可以看出来,⾼亚拓从来都不是愿意与人和平相处的人。

  所以绝大多数的‮生学‬对他都是避之唯恐不及,只除了程曦。

  除了爱情,还有什么能令人如此眼盲?

  但这一天却连程曦也消失了。

  才踏进实验室⾼亚拓便蹙起眉,该不会这些家伙全都受不了跑光了吧?怎么只剩下一个人?

  “人呢?其他人都去哪了?”

  电脑前啃着零食的女孩耸耸肩,他甚至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

  “我问你话!人呢?”

  “都去参加‮行游‬了。”

  他深深蹙起眉。这几⽇校內校外因为敏感的政治问题而引起轩然大波,原本只是一小部分的‮生学‬在闹学运,校方一直以为过个几天无人响应就会结束,却没想到事情越来越扩大了。

  昨天,有几百个‮生学‬包围了学校,引来了警方关注,且不断举牌命令他们解散。还有一些对政治超有‮趣兴‬的校外人士也参与其中,还不断煽风点火,现在已经闹得整间学校都惶惶不安。

  “程曦也去了?”

  “对啊!听说带头的好像就是程曦班上的,她去友情赞助。”

  “该死!”⾼亚拓马上转⾝往外冲。

  这个呆头呆脑的小笨蛋,竟然去参加学运!难道她不知道那种场合很危险吗?

  斑亚拓抓起外套快步往校外跑。他现在只能祈祷那个小笨蛋真的只是去友情赞助,不至于涉⼊太深,因为刚刚他才听到,为了避免事情再扩大,警方已经决定动用武力,要在晚上九点之前净空学校周边。

  *********

  “‮议抗‬!‮议抗‬!‮议抗‬!”

  “‮议抗‬校方剥夺‮生学‬的言论自由权!”

  “‮议抗‬政治力介⼊校园!还我们一个⼲净的学校!”

  “‮议抗‬!‮议抗‬!”

  两方人马在校门对峙,形势越来越紧绷。

  “刘开,张晨在哪?不是说在校门口集合吗?”她得拉开嗓子大喊才能庒过喧闹的‮议抗‬声。

  “我也不知道啊!人实在太多了,本找不到!”

  矮小的程曦什么都看不见,只感觉自己四周都是拥挤的人嘲,而她不断被推挤过来、推挤过去,幸好刘开⼊⾼手长,虽然瘦弱了点,但紧紧握住她的手把她留在⾝边还做得到。

  “那现在怎么办?我快被挤扁了啦!”

  “要不要回去了?场面好!好像会打起来的感觉!”

  “可是已经答应了张晨,现在回去是不是不太讲义气?”程曦有点犹豫。

  张晨是他们的“班头”也就是一个班上的实际‮导领‬人物,他在辩论社十分活跃,虽然功课不怎么样,但校外活动倒是一把罩。刘开跟程曦都是所谓的“书呆”好不容易才蒙这种风云人物青眼,他们都有些不想慡约。

  “再找找看好了。”刘开用自己的⾝体护着程曦,在人群中慢慢往前挤。“说不定他会在前面,群众运动的头头一定都在最前方。”

  “‮议抗‬
‮议抗‬!”

  “你们‮议抗‬个庇啊!吵什么吵?‮生学‬的本分就是念书,你们现在这样像什么样子?”

  不知道哪里传来的吵闹声,原本的‮议抗‬声变成对骂,远远还听到警方用扩音器喊着“违法聚会,马上解散…”人群不知怎地竟越挤越多,现场简直像是沙丁鱼罐头一样又闷又热。

  “刘开…”

  程曦努力想待在刘开的怀里,四周不友善的气氛节节上升,虽然她天不怕地不怕,但⾝为“小矮人”什么都看不到,只看得到一堆人的口的情况,还真是令她感到十分不安。

  “你们才是庇!校外人士不要⼲涉‮生学‬活动!”

  “说什么?你出来!出来!”

  叫嚣、咆哮、鼓噪充満四周。

  “小曦!你千万不要放手!苞紧一点!”刘开低下头努力对她喊,但他们中间还隔着好几个人,两个人的手虽然紧紧握住,但他已经看不见程曦的脸了。“小曦!”

  “刘开!我在这里!不要推我啦!刘开!”

  “程小曦!”紧握住的手终于被挤开了,刘开惊慌失措地回头想拨开人群,结果小蚌头的程曦在他眼前一晃,便被人群挤得失去了踪影。“让开!程曦!程小曦!拜托让一让!小曦!”

  “刘开!”

  她已经完全看不见刘开了,人群像嘲⽔一样涌过来涌过去,她本毫无选择,只能随着人群不断移动。只是人真的好多,万头钻动却没有半张悉的面孔,这让她不由得开始惊慌。

  “这是最后一次警告,你们违法聚会,已经违反了集会‮行游‬法,三分钟內自动解散离开,否则警方就要动用武力驱离。听到没有?这是最后一次警告,你们违法聚会…”

  “前面在打架!有人打起来了!”

  “黑⾐人打‮生学‬!”

  “是‮察警‬打‮生学‬啦!”

  “不要打不要打!”

  突然群情愤起来,四面八方都有喊打、劝架的声音,警方的扩音器夹杂在其中不断⾼声呼喊…这哪是学校?本与‮场战‬没有两样!

  她得赶紧离开这里,不然万一被踩死多划不来。

  问题是该如何离开这里?她努力辨识方向,搞清楚学校的方位之后,埋头直冲!没想到她前进的速度比她所想的快上许多,因为人群的行进方向与她一样,被挤在人群中的她本是被人群推着跑,几次还险些摔倒。

  她还来不及想为什么人群会往学校的方向冲,后面已经传来轰隆轰隆的‮炸爆‬声。

  “汽油弹!有人丢汽油弹!”

  哇!太夸张了吧?程曦楞了一下,回头一看,远处真的有火光与浓烟!‮炸爆‬声响起的同时,人群如同受惊的马群,全往学校里面狂奔。

  “有人扔汽油弹!好恐怖!”

  “有人受伤了!好多人被炸伤!”

  每个人脸上都是惊恐。他们都还只是年轻学子,从来没见过这种恐怖的场面,没想到原本充満崇⾼理想的‮生学‬运动会变成流⾎冲突!

  呜!懊死的刘开!程曦感觉自己像是难民,随着人群不断被往前推挤。惊叫声、怒吼声、警笛声,还有惊悚的‮炸爆‬声到处响着,她个头又小,力气也不大,想在人群中杀出生天真是难上加难!

  “‮察警‬打人啊!‮察警‬打人!”

  无数个‮察警‬⾼举着警涌人人群中,他们⾝穿镇暴镗甲,手里拿着盾牌、警,脸面被隐蔵在头盔后,下手极重。

  “为什么打人?你们不能殴打‮生学‬!‮察警‬打人啊!”程曦周围的人群不断鼓噪,好多人狂怒地尖叫着,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场面一片混,她不敢再随便跑,只能站在原地抱头努力保护自己。但等她察觉眼前冲来一名员警想跑时已经来不及,猛然抬头一看,对方竟然朝她⾼举起警

  “啊!”警挥下的同时,一只手臂硬生生挡在她头顶。

  程曦被拉到某人⾝后,那人宽阔的背像一堵墙一样挡住她,接着猛力扯下警,一掌挥掉‮察警‬的头盔,周遭的人再度惊叫。

  “这是教训你不该欺负弱小的‮生学‬!”那人狂怒咆哮,一拳挥向倒楣的‮察警‬。

  那位镇暴‮察警‬被这充満力量的一拳直击倒地,周遭的人马上群涌上去。

  她的心脏不断狂跳,被这场面吓得惊慌失措。忽地,一只有力的手从人群中伸出,紧紧握住她的手腕。

  “放开我!放开我!”程曦吓坏了,她本无法反应,只能死命挣扎。

  “别动!苞我来!”

  教授?!

  程曦错愕地抬头,正好望见⾼亚拓那张严肃又郁的脸,瞬间安心的感觉流遍全⾝,眼眶马上红了起来。“教授…”

  斑亚拓低头没好气地望着她“晚一点再跟你算帐。”

  “教授!”程曦又哭又笑地投⼊他的怀抱中,周遭混的一切渐渐消失,她的眼前只剩下⾼亚拓那张俊美的脸,有教授在,她什么都不怕了。

  *********

  学校四周的回廊全都挤満了‮生学‬,有些是暴动中躲进来的、有些则是原本已经离开学校听到消息之后又迫不及待赶回来看热闹的,就算是一年一度的开学⽇,学校也没这么爆満过。

  包夸张的是校门口停了一长排的SNG车,各大媒体闻讯蜂拥而来,还有几名记者溜进学校到处找人访问,被上头叮得満头包的校警们正气急败坏地到处搜查。著名的校园闹哄哄一片,真可谓盛况空前。

  而他们则跑到山上的实验室里,现在实验大楼真的空无一人了,连之前待在一楼的女‮生学‬也跑出去看热闹。

  上了楼,⾼亚拓一直拖着她的手终于松开,一脸冷峻郁。

  他的眼镜不知道什么时候掉在什么地方,散的黑发覆盖着満的前额,让他看起来更加危险狂野。

  没想到第一次真正看到教授的眼睛会是在这种情况下,原本她还偷偷幻想过浪漫旑旎的场景呢,现在幻想恐怕破灭了,只能乖乖准备被痛骂一顿。

  她的心跳好快,紧张得手⾜无措,因为教授的表情超恐怖…可是教授怎么也跑去‮行游‬现场?如果他觉得很危险,自己就不该去吧?

  一直维持这种尴尬的沉默太难受了,她决定勇于开口,长痛不如短痛,反正都是要挨骂的,⼲脆一些吧!

  “教授,我…”

  斑亚拓直接卷起袖子,程曦楞惊愕地望着他…他要直接揍她一拳?教授没那么生气吧?

  然后她看到⾼亚拓手臂上那严重的肿伤…手肘到手腕间肿了一大块,又红又肿的样子十分吓人,她这才想起方才那个‮察警‬⾼举起的警

  “天哪!”程曦惊呼一声冲上来。“天哪天哪!伤得好严重!这要马上看医生啦!万一断了…”

  “没断。”⾼亚拓伸手抬起她的小脸,冷峻地望着她的眼睛沉声道:“幸好这是敲在我的手上,如果是敲在你的脑袋上,你知道会有什么结果?”

  程曦吓坏了,只能楞楞地望着教授那双带着強烈怒气的眸子,动都不敢动一下。

  “你这个小脑袋里到底装了什么?竟然会跑去参加‮行游‬!你有很強烈的政治立场吗?还是你觉得参加那种活动很好玩?”一次一句,每一句都比上一句更強烈、更愤怒!

  “我…”

  “你知不知道那有多危险?你以为那是可以闹着玩的吗?”

  程曦咬着,一脸无辜愧疚。“对不起…”

  “对不起?!”⾼亚拓显然真的气坏了。“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刚刚我被吓得多厉害?看到那个‮察警‬举起子对着你,你知不知道如果当时我手上有,我一定已经毙掉他了!”

  她不知道,她更不知道哪一种惊吓多一点,是刚刚的场面?还是现在教授所说的话?

  程曦圆圆的眼睛惊愕得大睁着,而⾼亚拓突然的举动更教她傻了眼。

  他紧紧地将她拥在怀里,她可以听到耳边剧烈的心跳声,也可以感受到他的恐惧。

  教授担心她、关心她?原来教授不像她所想的那么讨厌她嘛!

  程曦又惊又喜却不敢回应他的拥抱,她可以感觉到他们之间有一点“什么”却又没有勇气确定。

  希望的火花如此微弱,好像她只要稍稍用力呼昅,火苗就会马上熄灭。

  教授的怀抱好温暖,強烈的刚之气令人目眩神

  他仿佛要将她碎嵌进自己体內,強而有力的臂膀环绕着她娇柔的⾝体,当他低下头的同时,她毫不考虑地抬起瓣以接他的深情。

  如果权力是一种強力的舂葯,那么恐惧就是感情最有力的催化剂。

  方才发生的一切对他所造成的影响,远大于他自己所能想象。

  在人嘲汹涌中,他几度失去程曦的⾝影。当‮炸爆‬声响起、当他看到那名四处搜索目标的警灿谠着程曦⾼举起警,他內心的恐惧几度⾼涨到他无法忍受的程度。

  像要确认彼此的存在,他们的拥抱几近狂野,探索的深深纠,生疏的她在他热情澎湃的引导下,不由得轻声嘤咛,望的火焰如野火燎原

  直到楼下传来笑语声,⾼亚拓终于放开她。而她虚软的⾝子甚至无法支撑自己的重量,额头抵住他的膛,娇嫰的⾝子微微颤抖。

  抬起程曦的脸,娇嫰的如今更显得红动人,他忍不住伸手轻抚她的瓣,眼神因未満⾜的望而显得深沉复杂。

  她从教授那双墨瞳里看到自己的倒影,她知道自己看起来是什么样子,头发凌、眼神蒙,在他的注视之下,她自觉⾚裸而且脆弱。她‮望渴‬重新投⼊他的怀抱以抵御突如其来的凉意,却在他的眸中读到几丝挣扎。

  “我不该这么做…”

  毫不意外他会这么说,但这仍然刺伤了她。

  程曦背过⾝子,委屈得直想流泪,但她已经不是孩子,这是成人世界的游戏规则,她只能接受或者离开。

  “小曦…”

  而她选择离开,她不愿意去听那些千奇百怪的理由。

  她回过头,对他俏⽪地微笑…或者她自以为俏⽪,却是一抹比哭还难看的惨笑。“没关系,我了解。”

  “不,你不明⽩!”

  “也许我不愿意明⽩…”再一次打断他的解释,程曦努力忍住眼泪‮头摇‬。“请你什么都不要说好吗?那只会让我更难过。也许刚刚发生的事让你很难接受,但我绝不承认那是个错误,那才不是错误!”抿起,她要自己坚強,她用最明朗坚定的表情面对他“我知道我们不可能,但我宁愿我不知道。很感谢您刚刚救了我,教授。”

  然后,她起背脊转⾝离开。

  望着她纤细又脆弱的背影,他觉得自己是全天下最大的混蛋!他竟然没有勇气承认,比一个才二十岁的女孩更懦弱、更虚伪!

  他竟然没有勇气承认,他恋爱了。

  *********

  实验室里悄无声息,只剩下刘开一个人孤单地坐在电脑前埋头苦⼲,其他的同学们若不是累翻了,就是被“人间蒸发”事件搞得神经紧张而不敢再到实验室来,只有刘开已经在这里待了整整三天还不愿意离开。

  “可不可以逆转?程式可以逆转吗?”

  刘开抱着头不断自言自语。

  从背后看,他的长手长脚跟细瘦的⾝躯显得有点可笑,难怪程曦老是叫他长脚蜘蛛,模样还真的很像。

  “我为什么这么笨?为什么老是依赖小曦呢?如果我聪明一点就好了…猪脑!现在不是自怨自艾的时候,快想啊!你这猪头!程式一定可以逆转,然后呢?逆转之后把我自己传送过去?万一死掉怎么办…你是猪啊!怎么可能死掉!死掉了怎么救小曦?现在不可以想这种五四三的,小曦就在某个地方,像她那种笨蛋一定会到处闯祸,一定要快点想办法把她救回来…”

  刘开抱着头,双肩微微菗动。他听到很轻的啜泣声。

  他默默望着刘开的背影,想着自己几乎在第一时间就赶走蒋凯勋,为何却迟迟没对刘开下手?

  这年轻人资质并非上乘,脑筋转得不快,动作也有点慢呑呑的,要说聪明才智,刘开在这间实验室里可算是敬陪末座,但他有种不屈不挠的科学家精神是其他人都及不上的,甚至连他自己也没有那种耐心。

  做科学要的不只是天分,耐心也是很重要的一环。天才型的科学家想出创意,苦⼲型的科学家则实现创意,每一项科学实验都可能要失败一千次一万次,只有像刘开这样的人,才有⾜够的耐力不断尝试错误仍不放弃。

  刘开对于爱情的态度也一样,任何人都看得出来这瘦削的年轻人深爱着程曦,却又缺乏告⽩的勇气,于是只能默默陪在她⾝边,陪她哭、陪她笑,现在还要为她落泪。

  因为刘开如此深爱着程曦,能在她⾝边保护她…那是自己做不到的事。

  他再一次因为自己深沉的心机而厌恶自己!他之所以没有把刘开从程曦⾝边赶走,只是因为他知道刘开不会造成威胁,他知道刘开可以代替自己保护程曦,说穿了…刘开也只是⾝为他的工具而不自知。

  相对于他的老谋深算,刘开此时此刻所流的眼泪显得多么纯真可贵!

  “教授,你有办法救程曦吗?”突然,背对着他的刘开说话了,声音有些喑哑。

  “嗯。”“你知道她被送去什么地方?”

  “没把握。”

  但他清楚的知道年份,那是个特殊的数字,始终莫名其妙地绕在他的心头。打从他开始制造“超当机”他就知道自己第一个测试的年份会是那组不知从什么时候窜⼊他脑海且始终不肯离开的数字。

  那天方欣虽然造成很大的损伤,但真正让事情演变成今天这个样子的,其实是一连串奇特的巧合,大概可以称之为“命运”吧。

  他悄悄地将自己写好的程式在“超当机”中测试,想知道“超当机”是否真的能够运作,没想到当天上午的测试完全失败了,他的时光回溯程式与程曦的物体运送程式不相容,还造成严重的当机事件。

  之后程曦不知道为什么偷偷的重新起动那两个原本应该不相容的程式,且还运算成功,然后在一片混中鬼使神差地成了第一个实验品…第一个以科学方式回到过去的实验品。

  如果…如果真有“命运”这种东西,那么程曦现在应该完好无缺的存在于过去,正确来说是西元一二七〇年,距今七百三十六年前的宋朝。

  “你不会让我去对吧?”刘开终于转过⾝,昏暗的光线下,刘开有些耝糙的脸孔显得郁。

  “你没必要冒这个险…”

  “最好你的理由只是这样!”

  向来温和的刘开突然起⾝,瘦⾼的他在影下变得⾼大、危险。“教授也喜小曦吧?”他带着怒意问道。

  斑亚拓微微蹙起眉。为何自己会感到心虚?好像现在他们所谈的并不是一趟恐怕有去无回的危险旅程,而是他正打算趁人之危抢夺刘开心爱的女人一样。

  “无法回答吗?我看过你注视小曦的眼神,如果不是喜一个人,怎么会有那样的眼神?如果你不喜她,又怎么会违反你的原则出手打方助教?”

  “你现在需要什么样的答案?希望听到我回答什么?”

  刘开恼怒地往前踏了一步,恫吓地挥舞着手臂“我的问题很简单,你就不能直说吗?”

  “…”见他不回答,刘开愤怒地猛挥了几下拳头低喊:“为什么我这么倒楣!”

  “?”

  “如果没有你,我慢慢跟小曦磨,磨一年、十年,等她累了、倦了,总有一天她会喜我,会发现我的好;可是有了你,她全心全意都是你,如果你不喜她那我还有机会,可是…为什么像她那样可爱的小女生会爱上你这种该死的老头!”

  “…”这种话要怎么回答?⾼亚拓有些哭笑不得。他真的老了,在这种情况下还能让场面变得滑稽的能力到底只有年轻人才有。

  “说!你到底喜不喜她?”

  面对如此直接的质问,⾼亚拓顿觉手⾜无措,双手该抱还是背着?该尴尬地笑一下还是维持冷漠的表情?刘开那双充満⾎丝的眼直视着他,半晌之后他终于伸出手,开口道:

  “这是修改好的程式,传送室我也修好了,你要不要帮忙?”

  刘开眨眨眼,他简直不敢相信会有这种人,事情都到这种地步了,他还是跟只蚌一样紧闭着嘴不说!

  看出他的不満,⾼亚拓叹口气“现在不是讨论爱情习题的时候吧?我的徒弟。”

  我的徒弟?我的徒弟?!他真的这样说?本是星际大战里的对⽩!在这种时候他竟然还有力气搞这么冷的幽默?!

  刘开像一条鱼一样嘴巴无声地开合几下,最后终于沮丧地垂下双肩,接过磁片。“我该如何帮忙?”

  “开启程式之后,用这块光碟执行,今天晚上就守在这里。我只是先过去设定传送盒,但我无法确定时间到底需要多久,且时间太紧迫,我只能做出一个传送盒,所以设定好之后,必须用这边的传送程式把我接回来。”

  “为什么不直接过去找小曦,把她一起接回来?”

  “因为我不知道她在哪。”

  “意思就是说,很可能本找不到她?”

  斑亚拓简单地点个头。“的确如此。如果真是这样,我就得多做几个传送盒到处放,那是打鸟的办法,若第一个地点没找到,后面要找到的机率就更渺茫了。”

  刘开马上抢过光碟片回到电脑前。“那我们还等什么?”

  等一份勇气。

  斑亚拓站在传送室前凝视着空空如也的四面玻璃,镜面反出他凝重的神情。

  他在等一份勇气。

  等在七百多年前的是什么?是一个有程曦的年代?是一个他莫名想了解、想参与的年代?

  见了程曦他该说什么?然而更重要的是…如果连程曦也见不到,他又该如何活下去?研究了一辈子的科学,竟然没办法给他这简单的答案。

  他等的是一份勇气,一份探究真相的勇气,而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能力去面对。

  “教授?”

  闭上眼睛深昅一口气,他踏进传送室。“开始吧。”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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