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乌尔族长在喀什、瓦普两族长老的见证之下,向真主发誓,永远不再攻打其它部族,然后便委靡不振的率领败军离开。
天山草原又恢复了往⽇的乐。
帐棚外,喀什、瓦普两族的民人正为打败敌人而围着营火欣歌唱;帐棚內,喀什族的族长却是几乎要肝肠寸断、心神俱裂…
“你要离开喀什族?为什么!”舒翰鹰神情动的抓着她的手臂,几乎要将它折断。
秋练雪隐忍着手上疼痛,神⾊平静地说道:“你已娶,我若仍留在此地,只是徒增尴尬。”
“你说什么?”舒翰鹰一脸诧异。“我什么时候娶了…”
“他当然没有娶。”斯文的男声从门外传来?亩掣鹤潘郑葡械鼗瘟私础!罢庑┠昀矗芫瞬菰舷掳宋还鳌6业亩淠龋彩瞧渲兄弧!?br>
秋练雪恍饿大悟,原来“王妃”朵娜是拉夏尔王的子,而非舒翰鹰的子。
“我以为…”她低喃着。
“你以为我娶了朵娜!”舒翰鹰有些哭笑不得。
他好不容易和分离五年的挚爱重逢,又突然得知自己有了儿子,而她适才那句话,几乎让他生不如死。
短短一天之中,变化迭生,心情起伏剧烈,为此生之最。
他轻叹一口气,伸臂将她拥人怀中。“还有什么话,可否等明天再说。”再来一次震惊,饶他是草原上潇洒的英雄也受不了。
谁说女人脆弱呢?深情的男人才是最脆弱的!
秋练雪闻言莞尔。她笑着头摇,螓首轻靠在他肩上,明容颜漾着无比温柔的神⾊。
一旁的拉夏尔看着这对经历患难终于久别重逢的爱侣,脸露欣羡之⾊,叹道:“天空之子,我真羡慕你,居然有女人愿意为你冒险,即使她以为自己无法得到你。”
“我的朱雀一向如此。”舒翰鹰微笑伸手轻抚她的秀发,眼中闪着骄傲。
初见她的第一眼,就为她的热情骄傲而倾心,即使当时她的心里想的是另一个男人。
“喀什族的朱雀,如果你有姐妹,我愿意舍弃我的八个子、十二名小妾,来求得她勇敢忠贞的芳心。”拉夏尔一本正经地说道。
秋练雪闻言不噤笑了。
喀什族的朱雀,她喜这个新的称呼。“两位族长,快来吧!”一名喀什士兵走进来说道:“族人们正在喝酒赛歌呢!
拉夏尔听了笑道:“怎能没我的份呢?我的歌声可是全瓦普族第一的!”说完便负着双手悠悠闲闲地晃出了帐棚。
“一起来吧!”舒翰鹰向她柔声说道,朝她伸出了手。
她微笑,将柔荑在他宽大的手掌中,两人并肩走了出去。
夜⾊下的天山草原上,喀什族和瓦普族的帐棚之间生了一堆大火,男男女女随着音乐唱歌跳舞,极尽乐。
舒翰鹰和拉夏尔两人坐在正中的族长席位,而他⾝边则坐着有些局促不安的秋练雪。火红⾐衫映着她明容颜,在青眸的喀什族长⾝边,更加醒目显眼,马上昅引全场男子的注意。
只见一名喀什青年手上拿着花束,走到她面前,青年満脸倾慕之⾊的向她说了一串的喀什语。
她略显僵硬的点头,听不太明⽩这名青年在说些什么。
“他说,佩服你的智慧和勇气,还有,”舒翰鹰为她翻译时停顿了一下,边绽出微笑。“很⾼兴你成为喀什族的姐妹。”
一旁的拉夏尔听到了,笑眯眯地望着他们两人,唱起歌来了:“雪⽩的花朵,像天空之子的心…
洁⽩又无瑕。
火红的花朵,像天空之子的情…
火热又深刻。
天蓝的花朵,像天空之子的心…
宽阔无垠。
他走遍天下,
是消灭敌人的大英雄,
只有他、只有他能采到…
雪山顶峰上鲜的花朵。
只有他、只有他能得到…
朱鸟⾼贵的芳心…”
秋练雪的喀什语有限,当然不知拉夏尔正在歌颂他们之间的爱情,只见舒翰鹰微微一笑,也开口唱道:“我的兄弟…
他唱起歌来,
蓝天上的鸟儿也会下来,
滔滔的江河也停留。
我的兄弟…
是草原上最敏捷的⻩豹,
是天山上最嘹亮的歌手…”
拉夏尔听了他的答歌,哈哈大笑,热情的一把拥住舒翰鹰,笑道:“天空之子,好兄弟!”
两族的族民见此,皆欣的同声唱道:“⾼⾼的山上,
勇敢的雄鹰飞翔。
绿绿的草原上,
敏捷的⻩豹奔驰。
他们在此会面,
相逢在天山的山脚下,
永保草原民人的幸福,
永保草原民人的幸福…”
舒翰鹰听了脸露微笑,起⾝走下了族长的席位,向他的族民们走去,开口唱了一段愉快的答词,豪迈的歌声満是畅快之意,让人听了不噤心为之一舒。
仍轻松坐在席上的拉夏尔则是向她眨眨眼,说道:“美丽的帕雅,因为你,我已经许久没听见他唱歌了。也因为你,使得草原上能再度听见天空之于豪慡的歌声。”
她不知该如何应答,便对这位英俊和善的族长微微一点头。
“草原民人喜以歌唱问答。”回到席位的舒翰鹰握住了她的手,柔声向她解释。
她听了笑道:“看来,我得练练唱歌才行。”
火光下,映着她明的笑靥,舒翰鹰心中一,不噤伸出手,轻抚着她的脸颊,说道:“我的爱,你不必唱歌就⾜以夺走所有男人的心魂。”
秋练雪没有回答,微微一笑,在火光下更增丽⾊。
舒翰鹰倾⾝在她耳边轻声说道:“到我帐棚里来吧!”低沉的声音含抑着热炽的情。
如此直接的求爱之言,令她不噤双颊火热的低下了头,火光照在她纤⽩的颈项上,映出脂粉般的晕红。
舒翰鹰见她露出罕有的娇羞美态,再也把持不住,立即伸手轻搂着她的纤站起⾝来。
不久,两人牵着手悄悄离开了欣歌舞的人群,远离火光,依偎的⾝影渐渐没人帐棚布帘內。
而仍在营火边的拉夏尔,正不亦乐乎的对着一名喀什族的姑娘唱着求爱之歌。
帐棚內,洋溢着暖意舂光,是久别的相思,是不变的深情…
“我的心、我的爱,经过一千多个孤独的⽇子,真主终于接受我的祈求,让你来到我的⾝边。”舒翰鹰的轻叹,深含着曾经难熬的黯然与等待。
秋练雪偎人他怀中,感觉他温热的膛、他温柔摩抚的手,一颗心因他的爱语、因他温柔的抚触而颤动不已。
“五年多来,你生气的模样、你的肌肤、你的温暖,令我在无数个夜晚辗转难眠…”
他深情的话语在她耳畔倾吐,双手轻柔的开解她火红的外衫,低头吻亲着她的⽟颈、她的香肩,以及她前的雪⽩。
如此热炽绵的吻,令秋练雪不噤⾝子一颤,口中逸出娇昑。
“叫我鹰。”舒翰鹰头埋在她前,喃喃说道:“你是我的朱雀,而我是你的鹰,今晚,我们将永远属于彼此,不再分离…”
他解下了她⾝上剩余的⾐物,拉上了帐棚內的⽑毡,覆住两人的⾝躯。
“鹰…”她仰着头,绵的娇唤声令人心动不已。
“我的爱…”舒翰鹰低声回唤着,落在她雪⽩的⾝躯上…
帐棚外,一道小小的⾝影摇摇晃晃的走来,软软的童音唤着“娘…娘…”
小蓝一整晚让兴⾼彩烈的喀什族青年抛来抛去,好不容易放下地来,头昏脑,第一件事就是要找娘抱抱、。
“娘!”小蓝瞥见帐棚外露出一角红⾐披风,正是⺟亲的⾐物,⾼兴之下,便要扑进帐棚里去。
“嘘,乖乖不要出声。”一只⼲瘦但温暖的手从后拉住了他小小的⾝子。
“娘在那里面吗?”小蓝望着眼前的慈祥老人,乖巧地小声问着。
“她和你的哈玛在里面,来,我们不要打搅他们。”老人齐瓦那牵着男孩软嫰的小手,悄悄地走离了帐棚。
“‘哈玛’是什么意思?”男孩仰起小脸,热切地问道。
他只知道自己的名字、大家叫娘做“帕雅”还有,刚才那个杀人重围、救他出来的“第一勇士”说是他的“哈玛”让他一整个晚上都在奋兴的猜想着…哈玛究竟是什么意思?
老人笑眯眯地说道:“不急、不急,齐瓦那爷爷还有好多喀什语要教给你呢!”
只见一老一小的⾝影慢慢走向了火堆,加⼊跳舞⾼歌的人们。而唱的歌声,也随着草原上的风四处吹散…
在那遥远的江南⽔乡,
盛开着鲜的花朵,
手儿摘不着她,
只能在心中思念。
在那绿⾊的天山草原上,
生长着茂盛的绿叶,
假如花儿有心,
请来绿叶的怀抱。
假如花儿有心,
请来绿叶的怀抱…
“天山的花朵红又红,就像阿密特热情的心。天山的草原青又青,就像阿密特温柔的眼睛…”
喀什族少女热情的歌声,从一望无际的草原上嘹亮的传来。
“阿密特,你家的羊又吃了我种的红萝卜!”
“补锅子喔!诚实的阿朗又来补锅子了。”
“哈玛,赶紧帮我剥狼⽪,我要把它送给隔壁的阿曼。”
“以真主之名发誓,这绝对是从汉人那里抢来的。”
“桑丝,昨⽇太下山之前,你还是爱我的,为何今⽇太升起,你就和阿密特一起骑马!”
生气蓬的人声,鲜丽缤纷的⾊彩,天山草原又恢复了平⽇的精神和乐。
一名女子立在山丘上,望着草原上漫步的牛群羊群。火红的⾐衫,绝的容颜,正是已在天山草原定居数月的秋练雪。
“我的爱,在想什么呢?”温热的吻爱怜地落在她的颈间,有力的男子⾝躯从⾝后抱住了她。
“鹰,还记得你曾问过我一句话吗?”她倚在舒翰鹰怀里,感觉他温热的手臂和膛,心中漾着从未有过的幸福盈満之感。
“嗯?”
“当年你问我:你是属于哪里的朱雀呢?”
低沉的笑声在她耳边响起,接着是温柔的低语:“现在要告诉我答案了吗?
她没有回答,明丽容绽出微笑,那是会今天易门众人错愕的温柔微笑。
她是草原上的朱雀,为了守护心爱的人而燃烧,此生不悔。
尾声
外公,近来可好?
小蓝很好,哈玛每天教小蓝箭,齐瓦那公公则是教喀什语和读书。小蓝希望能赶紧长大,变成草原第二勇者。(哈玛已经是第一了,所以小蓝只能做第二。)
娘最近不常和哈玛在草原上骑马了,哈玛说,等明年大雁飞来的时候,小蓝就会有弟弟或妹妹了。
外公可以差人送一本《三国演义》过来吗?娘说要讲书上的故事给哈玛听。
顺颂
时祺
孙舒翰蓝拜上
朴拙稚气的言语,字里行间充満了对“哈玛”的崇拜,令秋翰林读了又是头摇又是好笑。
小心翼翼地收起了信纸,他心中喟叹又感欣慰。他对爱沐云容一生抱愧,但,至少他们的女儿是幸福的。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