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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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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的金华城,充斥着与过往这半个月的封城生活截然不同的乐气息。街道上人声鼎沸,不论走到哪个角落,都有着举杯⾼歌、手舞⾜蹈的乐景象。一时间,仿佛城门外的敌人已然消失,大伙儿都在庆祝胜利般。

  走在张灯结彩的路上,⽔宁不噤要问,这儿的人对鬼卒都不感到害怕吗?就算这是都府大人下令,要求大家享受片刻的“庆典气氛”但能做到这么彻底,她不得不佩服这金华城內的居民。

  “来来来,尝尝我家的烤羊⾁!”

  “走走走,我家的上等好酒一桶又一桶!”

  走到哪里都被热情地邀请,分享着家家户户的好酒好菜,⽔宁不到片刻已经喝得脸红酣醺,步伐不稳。可是⾝边的人无论是子乔、靖云哥、或是况贤他们,都还显得惬意自在,毫不受酒精的形响。

  “大家酒力都那么好啊?”⽔宁格格地笑着,捧着酒杯,小脸桃红地说。“怎么我一人像是踩在云上,站都站不稳了呢?”

  轻扶着她,子乔微笑道:“你是没经过锻炼,和我们当然不一样喽!”

  “对啊,爷儿爱热闹,没封城前也是三天一宴、五天一会的。”田齐耸耸肩说。“况且今⽇是庆祝他宝贝儿子恢复,自然是特别热闹盛大。这样也不错,一来可欺敌,二来可有借口放松多⽇的紧张,谁不都铆⾜劲地狂。”

  “这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子乔不赞同地一瞥。

  “你也别嘴硬,过了今晚,谁晓得明⽇能否再聚一堂?和自己老子斗气是无所谓,可要懂得‘适可而止’四字。”况贤补充说。

  “啐!谁和那老⾊鬼斗气?他值得我斗气吗?”

  “好好照镜子瞧瞧,你这脸⾊和吵着要糖吃的三岁小孩没什么两样。”况贤嘲讽一笑。

  “阿贤,你那么喜那老⾊鬼,送给你当爹好了,我可是不需要的。打从他抛下我娘的那一刻起,我就没爹了。”自己坚决不认金弥天这个爹的主要理由,是他不能背叛已经死去的娘亲。往生者无法报复,他只有代替娘这么做。

  “…爷儿真抛下了你娘吗?”打了个酒嗝,⽔宁不解地‮头摇‬。“他好像不是这种人耶!”

  “⽔儿,那老⾊鬼的事你不必揷手管,他是什么样的人,我再清楚不过。搜罗一群女人摆在家中,早摆明他是个轻浮、没节又没良心的混蛋!”子乔忿忿地批评。

  ⽔宁眨眨眼。“可是府里面的姨太太们,全都感他,说他是个大好人啊!她们个个都是被爷儿所救,是爷儿改变她们的人生。如果你愿意去听听那些姨太太们说的话,就会知道了。我觉得爷儿当初绝非有心要抛下你娘的,他说不定本就不知道…”

  “我不想再谈这事儿。”表现出拒绝的态度,子乔把搀扶⽔宁的工作移给靖云,自己一人脫队说:“我要先回去睡了,晚安。”

  “唉…”⽔宁嘟起嘴,看他渐行渐远的背影。“这个胆小表。”

  靖云摇‮头摇‬。“没用的,⽔儿,和子乔争论这件事是⽩费力气,你就别再管他。还有,酒也别多喝,你已经醉得差不多了。”

  “我还可以走。”推开哥哥的手,⽔宁固执地一跺脚。“我要去追他,非让他把我的话听完不可。”

  “⽔儿!”

  靖云看她摇摇晃晃地离开,忍不住要上前,却被况贤拦下。“让她去追吧。也许我们说不动的,她能办到也不一定,她就是有这点奇特本事。”

  “⽔儿行吗?阿贤你是⾼估了她吧!”

  况贤嘻嘻一笑。“⾝为兄长很难接受这点事实,我能明⽩。不过靖云你应该也有所察觉才对,我是指⽔儿与子乔间的变化,他们两情相悦已是众所周知的事了。若心上人说的话,也听不⼊子乔耳中,那子乔就真的不可救葯了。我想他还没到那么糟的地步,一切全看⽔儿喽!”

  靖云是发觉到了这点,可是说要“接受”就接受,又不是那样简单的事。自己守护了十多年:相依为命、最疼爱的妹妹,如今要成为别的男人的…哪怕对方是自己的好伙伴,这复杂的心境还是颇难消化。

  “靖云,不要愁眉苦脸。,妹妹被抢走很不甘心吧?没问题,今晚我们几个会负责陪你大醉一场,你就好好地发怈吧!对不对,方、田齐?”况贤笑问同伴。

  “包在我们⾝上。”

  说是要先回来‮觉睡‬,但子乔却一点儿睡意也没有。回到金弥天的宅邸,这边与城中的热闹相比反而冷清许多。宅子里的人大概都出去狂了,见不到小猫两三只。

  手中拎了壶酒,信步走在后花园的小径上,正要踏上凉亭的台阶,子乔看到已有人先占据那儿的位置…金弥天独自一人,也不知在想什么,对月举杯着。当下头一个反应就要转⾝离开的子乔,却听到了他开口…

  “孩子的娘,谢谢你,没把子乔给带往⾝边去。这杯酒,算是我跟你道谢的。”哗啦啦,酒洒⼊人造湖中的声响,在静夜中显得格外分明。

  “算算,那小子到我⾝边也超过十年了,十年后的现在,小子还是不肯认我这爹,可见得他的心中有多惦记着你这个娘亲,你也该⾼兴了,是吧?”

  这家伙,该不是明知他就在⾝后,所以故意说给他听的?抱持怀疑,子乔悄悄地打量金弥天,可是他背对着自己的模样,又不像是已经察觉到后头来人是谁?这么说…他是当真在跟娘忏梅?

  子乔打消了离开的念头,蔵在凉亭子的梁柱后,默默倾听。

  “我就算被儿子怨上一辈子也没关系,这本来就是我不好。即使是面对你声泪俱下的请求,我依然没好好地思前想后,这是我的错。害你一人辛苦地拉拔孩子,是我不好,请你康谅。”

  “…娘哭着请求你什么?”子乔从柱后现⾝。

  吓了一跳的金弥天回过头。“哟,儿子,你什么时候站在那儿的?”

  “回答我的问题。”子乔认为自己有权知道。

  弥天搔搔头,这动作和子乔的习惯一模一样。⾎缘是欺骗不了人的,哪怕外表并不相像(子乔长得和⺟亲那方相似),但在某些不经意处,两人可相像得很。

  “儿子,这种事倏关你娘的名声,我是不会告诉你的。”一顿,他又不胜欷殹啊!耙撬够钭牛乙膊槐卣饷葱量嗔恕!?br>

  “你觉得我⿇烦,当年何必硬要把我带到金家来?我并不稀罕!”绷着脸,子乔老大不⾼兴地说。

  “你别误会我的话,儿子。我是觉得保守秘密很辛苦,不是嫌你⿇烦。我最怕人家盘问我了,所以你就看在你娘的分上,别再追问我和你娘的过去。你要继续怨恨我,我是无所谓的,呐。”

  要是告诉子乔,当年是由年长他十岁的子乔他娘主动灌醉自己,霸“”硬上弓,恐怕子乔心中神圣的娘亲形象会就此破灭吧!这件事扯裂他的嘴,弥天也说不出口的。

  “娘她到死,都不曾说过你一句坏话。”

  不甘心地握紧手心,子乔说出长久以来积庒于心中的愤怒。“我不懂,像你这种个软弱、逃避的家伙有什么好?她口口声声都在赞美你,说我的爹是天上地下最善良的男人。善良?真正善良的人,会抛下曾同共枕的女人,会对她不闻不问七、八年?”

  当年十五岁被大娘驱逐到乡下过⽇子,他原以为会老死在那小村子之中,哪晓得那么巧,和子乔的娘种下“果实”的隔⽇,便急急被召回金华城,接下金家庞大的产业,还一并接下了“都府大人”的世袭名号。

  当时自己只有过着“天昏地暗”的忙碌⽇子,本没心思去想起小村中的过往。偏偏老天爷捉弄,差,子乔的娘唯一曾托过一名走货商人,要他转达这“‮孕怀‬生子”的事,那商人竟把信送到了晶花城的金家去,辗转多年才真正送到他手上。

  这么多的巧合,要是弥天说出来,子乔也只会当成是他的強辩之词,弥天才会什么都不愿说。

  “我很抱歉。”这也是弥天能说,并不知说了多少次的话语,可惜一次也没被子乔接受过。

  子乔怨怒地垂下眼。他要的不是这样口头上的道歉,他只想弄明⽩…为什么?

  …爷儿真抛下了你娘吗?

  他何尝不希望这些全是场误会?流着同样的⾎,他又怎会希望自己的爹是个龌龊的家伙,玩弄完女子随手就丢?

  他好像不是这种人耶!

  那么这家伙到底是哪种人?胆小、窝囊?子乔已经分不清了。

  “你…明天的行动,要小心点。”窥探着子乔的脸⾊,弥天战战兢兢地开口说。“我知道你很气我这为⽗的,可犯不着用生命开玩笑喔!”

  “这不必你说。”子乔转⾝背对他。“我没有寻死的念头,我会活到送你终为止,这才是替娘尽孝。”

  “是吗?这样也不坏。”弥天笑笑,说。“你好好休息吧。”

  只有这些话吗?子乔真想狠狠地揪住他的⾐襟,摇晃着他、问着他:如果你有把我当成儿子看待,那就修理我也好、骂我不知变通的死脑袋也好、怪我为什么没有以儿子该给⽗亲的尊重来尊重你也好!

  不要用“客气”来替代“⽗爱!”

  子乔明⽩这是自己的任,明明先摆出拒绝的面孔,偏偏‮望渴‬着对方的让步。像况贤直言不讳的话一样…他不过是讨糖的三岁孩子罢了。他索讨着自己所唾弃的⽗爱…

  “你也一样。”软下了肩膀,子乔回头看他一眼。“早点睡吧。”便离开了凉亭。

  弥天叹息着,再度举起酒杯望着明月而笑。“听到没?孩子的娘,那小子头一次表现出对我的关心了呢!要是你在天之灵愿意原谅我,那就保佑儿子明⽇在‮场战‬上能旗开得胜,为我们金华城解除危机吧!”

  本、咕咕,夜鸩孤单单的低鸣声,在这样的夜晚中,格外的凄凉。

  一回到自己的寝室,子乔便看到蹲踞在门边的娇小影子。

  “⽔宁?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事了吗?”连忙跑过去探望,幸好抬起来的小脸上虽然有着醉醺的‮晕红‬,可是神智还很清醒。

  “你去哪里了?不是说要先回来‮觉睡‬?害我在这边等好久,等得脚都酸了。”⽔宁边抱怨着,边在他的扶持下站起。

  …因为睡不着,所以去散步。”子乔看她细细地颤抖着,以为她冷,于是把自己的外袍脫下,披在她⾝上说:“时间这么晚了,我送你回房吧。”

  两排长屋就是她的寝室,虽非遥远的距离,但子乔也不放心她一个人在醉酒的情况下单独回房。

  ⽔宁摇了‮头摇‬,谢绝他的好意说:“我刚刚提及爷儿的事,你还在生气吗?”

  “没有。”

  漆黑大眼认真地盯着他。“真的没有?”

  子乔苦笑了下。“你得给我点时间,小⽔儿。我和老…家伙的问题是冰冻三尺,非一⽇之寒,没办法说‮开解‬就‮开解‬。可是我答应你,往后我会重新思考的。明天还有重要的战役,我们都早点休息吧。”

  一移开搭着她肩膀的手,⽔宁迅速地一握。“我…还不想…回房。”

  诧异地扬起一眉,没听懂她暗示的子乔,好奇地反问:“你还有什么话要跟我谈吗?”

  ⽔宁无语地凝视着他半晌。

  “好吧,可我们别站在这儿,外头天冷,到我房间说话吧。”

  让她进⼊房门后,子乔忙点灯,烧旺了炉火,然后回到摆设在寝室里的一张木桌前,泡着热茶递到她面前说:“这可以醒醒酒,你小心喝,别烫着。”

  ⽔宁伸手去接茶杯,与他的指头擦过,脸儿唰地红烫起来。

  “想说什么就说吧,我洗耳恭听。”完全没察觉到她异状的子乔,温柔地笑道。

  ⽔宁咽了咽口⽔,回想起当她下定这个决心,是在前天聚会时…

  原本预计封城三个月都没问题的金华城,却因为天公不作美,本该降下的雨露不仅没下,还因连⽇⽩昼⾼温把城內积蓄的净⽔都快晒⼲了。照说这三月天,⽇夜温差大,晚上凝聚的⽔气会在⽩⽇化为雨⽔的,不知为何偏偏是一滴⽔也没有。

  这使封城计划不得不稍作更改…他们得化被动为主动。

  首先是安排今晚的盛宴,掩敌人之耳目,让他们产生金华城內物资充裕、长期作战也没问题的错觉。再来第二步便是明⽇的奇袭…计划先将⾼大人阵营的粮草给破坏殆尽,好令敌人丧失斗志。第三步,也是最终的决战…以目前金华城上上下下约两百名的斩妖客,与为数近千的鬼卒军正面对抗。

  这紧密而环环相扣的攻势,将决定未来金华城的命运。

  生,抑或死。

  ⽔宁颤抖着,喝⼲手中的一杯热茶。“子…子乔…”

  “嗯?”

  她,羞赧地抬起头。“…亲我。”

  张大嘴,他怀疑自己的双耳出了错觉。

  这时她采取包积极的行为,扑到他怀中,以双臂紧紧地抱住他,那因为害臊而不住抖动的娇小⾝躯,隐忍着羞聇心,贴靠在他温暖的怀里。

  子乔随即明⽩了她的心意。“⽔宁,明天我一定会平安归来的,我不希望你觉得有必要在这一刻牺牲自己的清⽩…”

  “才不是。”她闷在他怀中,反驳着。“明天我也会上‮场战‬,我不会再让你一个人去奋斗了,我要和你并肩作战。生或死,我都想和你一起。这不是什么牺牲,我就只是想要你。”

  但不能否认,如果不是因为战斗迫在眉睫,她绝不会采取这样进的…他又怎能乘人之危地占这种便宜呢?

  “你难道不要我?”她声音转小,没自信地问道。

  子乔回她一个紧得⾜以断气的拥抱。“傻瓜,我不是很早以前就说了,我要你,只有你!你怎能说出这么蠢的话?”

  “那就不要拒绝我。”仰起小脸,她央求着。“给我勇气,让我没有遗憾地战斗,我不想在‘万一’的时刻,有任何的遗憾。”

  “你不信我一定会平安回来?”

  “我不相信的是我自己。我曾经一度差点失去你,我不想再有第二次。如果命运不能逃避,起码让我在去面对这命运之前,了无遗憾。”

  子乔陷⼊了两难。

  ‮望渴‬…他当然‮望渴‬她,他全⾝上下的每一滴⾎都在沸腾。

  可是与那莫大‮望渴‬相当的,还有隐隐约约的不安。倘若自己真的要了她,而又遭遇什么不侧,是否会造成另一场悲剧呢?就像自己早年没有⽗亲一样,他会不会令⽔宁尝到和娘亲一样的苦头?

  “子乔…”她捉住他的大掌,放在自己的前。“今夜不要叫我离开,我想在这儿、想陪你、想要…”

  不行的,这是不对的,他不可以这么做的。

  脑中的警钟不住地在鸣响,然而一望见她那鲜滴的红、那双如凄如诉的润黑眸、那颤抖着的瓣…他,情不自噤。

  子乔先试探地亲了亲她的角,而她热情地回吻。就像星星之火,撩起…

  错了,也没关系。

  ⽔宁真心这么认为。

  比起犯错,她更害怕失去。

  要是她始终都不知道除了亲情以外,自己还能对另一名男子产生这样強烈深刻的情感,那么她也许不会有这样鲁莽的勇气与冲动…主动‮引勾‬他。她是如此绝望地想在失去之前,保有更多更多他的回忆。

  她不想死,不想到死也不知道他的怀抱是什么滋味,也不想孤孤单单的死。如果这是她的末⽇,她要先碰触过所爱的男人⾝上的每一处之后,再离开这人世。

  他们是何时移到角落的上,她不记得了;她只记得他温柔如雨下的吻,怜惜地洒落在她⾝上的每一处地方。

  ⽔宁伏在他的口上,爱怜地‮吻亲‬过每一道伤痕,他沉重的息因她而更加急促。这多少给予她些许的骄傲及戏弄之心。她在吻过之后,如同顽⽪的小猫,以⾆尖轻

  “…⽔儿…你在玩火。”他红的脸上,有着难抑的情。

  以指尖探索他‮硬坚‬富弹肌,⽔宁微微一笑。“火是我的专门,你忘了我可是铸剑师。”

  “嗯…”他眯起眼,‮住含‬她的瓣,恣意‮躏蹂‬过后才分开说:“我的小⽔儿果然是天生的铸剑师,连…这儿的剑也被你磨得锐利无比。”

  ⽔宁感觉到两人紧密贴合的⾝躯间,那不安分的望蠢动的‮感触‬,马上晓得他在说什么,当下红着脸嗔道:“你少低级。”

  “这都得怪谁啊?”他呵呵笑着,磨蹭着她柔软的⾝躯。

  “啊嗯…”火仿佛从相触的地方烧了起来。

  “⽔儿,你真的不后悔吗?”他凝视着怀抱中的人儿,再次确认道。“如果你希望我停下来…”

  抱住他的头,⽔宁贴在他耳边,轻轻地说:“把我变成你的鞘,子乔。”

  被了!他不须再多的鼓励,也不须再多的犹豫,他发誓自己绝不会松开她的手,无论生死,他们明天绝对要形影相随,永不离分。

  谤据过去鬼卒军队的攻击模式,分为夜晚与清晨两班,况贤分析出鬼卒最没有防备的时间,是正午时刻。所以第一波攻击也选择在晌午进行,现在隶属于奇袭先锋的五十人,正做着出发前的最后确认。

  “千万要小心,不可以大意啊!”弥天一一巡视,给每位成员打气。

  当他来到子乔与⽔宁面前时,他忧心忡忡地望了望,又不知还能再说些什么地沉默下来。

  子乔就更别提了,他几乎是不正眼瞧他的。

  ⽔宁注意到这点,主动上前一步说:“爷儿,把子乔给我,我一定会把他‮全安‬带回来的。”

  “你?”弥天意识到她脸上的灿灿光彩,再一瞧她与子乔紧握的手心,不由得宽慰一笑。“那么我这不成材的儿子,就拜托你了,⽔儿姑娘。”

  “不对、不对。”况贤双手叉跳出来说。“这时候你该喊爷儿为‘爹爹’,而爷儿也该称呼⽔儿为‘好媳妇儿’才是吧?”

  慌张地甩开子乔的手,⽔宁鼓着双颊说:“贤哥,你少胡说了!”

  “喂,子乔,我有胡说吗?”

  子乔笑嘻嘻地把她的手捉回来,贴在自己脸颊上说:“阿贤你别吃醋,改天你也会遇到一个好姑娘,不过绝对比不上我的小⽔儿。她可是热情得教我吃不消…唉哟,好痛!你⼲嘛踩我的脚,⽔儿?”

  “懒得理你!我去找哥哥。”红着小脸,她登登登地跑开。

  “害臊了?”况贤煞有其事地端详着。

  “是害臊了,不过不是害喜。”子乔也嗯嗯地点头赞同。

  最后弥天抠抠下巴,看着这两个傻小子说:“你们一点儿都不给姑娘家留情面呢!这种事怎好大剌剌地说呢?真是的。”

  “爷儿,你趁早准备喜宴吧!”况贤拍着弥天的肩膀说。“要不等孙子呱呱坠地,可就闹笑话喽!”

  “臭阿贤!你少乌鸦。”

  “难道说你还没…”况贤讶异地张大嘴巴。

  子乔哼了一声。“你以为我会犯下和臭老头一样的失误吗?我们很小心的,没把种子留在里头啦!”

  “啧!耙情是换汤不换葯?”况贤差一点被他给骗了,‮头摇‬对金弥天说:“果然有其⽗必有其子。好好告诉你这宝贝儿子,要是他敢欺负人家,我们这群伙伴是绝不会放过他的。”

  子乔瞥他一眼。“哪轮得到你们?头一个不饶我的,是我自己。”

  “是、是、是,你们是恩爱的小夫。快去准备上路吧!”况贤把新剑配上际,掉头吆喝着其余的人马说:“时刻一到,立即出发!”

  一大群全⾝黑⾐的斩妖客们,无声无息地越过林子,目标是位于敌营后方,储存着大批粮草的帐棚。

  经过半个月的特训,⽔宁的脚力也有长⾜进步,只是仍跟不上多数的人,一出城门就殿居在后。子乔遵守诺言,也放慢了速度,与她同进退地处于后方。而另一边则是靖云哥与方,方同样也是伤势刚复原不久,不宜勉強。

  四人彼此照应,循着前面开路的人留下的⾜迹,谨慎地靠近。“子乔。”

  靖云望了一眼距离自己大约三头⾝后方的妹妹,确定她听不到后,主动呼唤前方的男子。

  “什么事,靖云哥?”

  咻咻地越过两树枝,子乔暂停下脚步。

  靖云乘机越过他,抛下一句。“⽔宁的事,往后就拜托你了。”

  “你…晓得啦?”子乔连忙追上去。

  靖云点点头。“⽔宁来跟我认错,说她不是好女孩儿,没办法守住贞。我只问她是自愿,还是被迫的。她说是自愿的,所以我才没找你决斗。”

  子乔冒了滴冷汗。“抱歉,靖云哥,我…”

  “你真的有心认错,往后就要与⽔儿和和气气的,不可吵架。”打断他的话,靖云脚下不停,眼睛里浮现一丝泪光。“⽔宁是我最心爱的妹妹,我也只剩她这么个亲人,要是她有什么不如意或是不开心,我都将唯你是问。”

  “是,我知道了。”

  重整情绪,靖云露出一抹笑容说:“最后,我要说声…‘祝你们幸福’。”

  “靖云哥也是,祝你也早⽇找到心上人。”他⽪⽪一笑。

  咚地敲他一脑袋,靖云又好气、又好笑地说:“你这得意忘形的家伙!这是在跟我炫耀吗?”

  “‘哥哥’,我怎么敢呢!”

  两人互视一眼,极有默契地笑了。奇袭发动前,这是他们最后的对话,当时的子乔心中充満快慰。他晓得自己与⽔宁的未来,将会是光明的!为此,他们一定要消灭那些该死的鬼卒!

  晌午。第一波攻击在敌人措手不及中展开。

  以十人小组围攻后方薄弱的警戒,十人突破包围后,直⼊营区粮草中心,再十人负责点火,十人殿后料理前来支援的鬼卒,最后十人则保护着所有进攻的斩妖客们的退路,成功离去。

  这招一击建功打带跑的战术,彻底地扰了⾼大人的军队,获得空前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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