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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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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会选这么个破地方?”莫芷岚一坐下就开始抱怨,同时嫉妒地看着任歌行专注的目光停留在云忆的⾝上。她哪点好?值得任歌行流露那样的目光?

  不过,没人理她。这里全是大学时代的好友,只有她一个算“外人”

  “吃饭了吗?”坐在云忆⾝边,任歌行柔声地问。

  “还没。”云忆摇‮头摇‬,继而笑道“没关系,等一下会有蛋糕吃。”

  蛋糕?任歌行起⾝走到候在门边的包厢DJ⾝旁,轻声吩咐后又坐回了位置。

  “妈呀,你想明年你的生曰变成我的忌曰呀。”小五哇呀呀怪叫,真够狠!

  正在笑开怀时,出去调解的一对终于回来了。看袁织烟嫣红的脸⾊和殷红的唇⾊,谁都猜得到是用什么手段达成共识的。不过大家都聪明的不提,只小五露出暖昧的笑,死死盯住袁织烟。

  “⼲吗?笑得像个白痴一样。”织烟恼羞成怒地叫道。

  小五⼲笑两声,突然想起了先前的赌约,他看着正在一旁斟酒的任歌建叫道:“任大当家的,有种就把刚才的话对织烟说一遍。”

  “这么想把人头砍给我当板凳?”任歌建慢条斯理地说道。

  “你们在说什么?”织烟一头雾水。

  小五笑嘻嘻地解释道:“我们刚才在讨论王老五的问题。任大当家说自己也是,我就告诉他少来,他已经名草有主了。你猜猜任歌建怎么说的?”

  “怎么说?”

  “你自己讲。”小五洋洋得意“我给他说了要是他敢当面对你讲,那我就把头砍下来给他当凳子坐,要是不敢,嘿嘿,任我在‘任家泉’挑一件。”

  “你说什么?”织烟坐在了歌建旁边。

  “没结婚前人人有机会。”任歌建眼都不眨一下就说了出来,然后一脸兴味盎然地望着小五“我讲了,凳子拿来。”

  “你,你,你…你还真敢说!”不怕老婆飞了呀,小五一脸惨淡。

  袁织烟笑得云淡风轻“哎呀,我还以为什么大不了的,小五,你不是自己找死吗?”

  “怎么样?说你找死吧。”老邱落井下石。

  “别怕。”织烟笑呵呵地看了任歌建一眼说道“凳子还是先搁你脖子上好了.等下散场我还等着你送我回家呢,反正没结婚前人人有机会。”

  妈呀!什么先搁我脖子上,你这不是存心害我英年早逝吗?小五绷紧皮迎着任歌建一双千年寒冰眼转移话题:“这好好过个生曰,何必呢?来来来,我们来玩以前经常玩的‘震撼效应’。”

  所谓的“震撼效应”是指当别人问出一个问题时,无论真假,回答者一定要给出一个说得通但一定要极具震撼力的答案,否则就罚酒。如果答案过关,则发问的人就需罚酒。

  “好好好。”老邱也帮着转移,同时给了小五一个“我够哥们吧”的眼神,引来小五一阵感激“小五今天乱说话,就从小五开始!由今天的两个寿星来发问。”

  转眼老邱又被小五用眼神捅了千刀。

  “我来。”任歌建把牙磨得喀喀响,不信害不死你“毕业那年,你为什么被班花那个卢玉什么的甩了?”

  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谁都知道小五为此伤心。

  现在,因为那位班花‮姐小‬在和小五分手不到两个月也就是毕业不到十天后就嫁了个‮国美‬佬,潇洒地出国去了。小五也开始磨牙,却不得不回答:“因为她觉得我英俊潇洒玉树临风风度翩翩举世无双集美貌与智慧于一⾝,所以自惭形秽自愧不如自甘堕落,于是黯然神伤万分不舍伤心欲绝地提出分道扬镳各奔东西桥归桥路归路各走各的。”

  一口气说完脸不红气不喘,惹来大家一阵狂笑。老邱挑起一道眉⽑“啪”地将一杯啤酒往他面前一跺:“哇,你还真能掰。不及格,喝酒!”

  小五端起来一饮而尽,大家一阵叫好。小五目光一转,看向一旁正淡淡微笑的袁织烟,打蛇打七寸,他笑眯了眼“换我问织烟。明明是一模一样的脸,你为什么会看上任歌建而不是任歌行?”

  大家的眼都一亮,连云忆都不噤侧目,这个问题…她也实在想知道。谁知,目光却不留神溜到了任歌建含笑的脸庞上,他正深情地笑望着织烟,云忆轻轻地皱起眉,不知为何,心中涌上的是释然的感觉。而任歌建温暖带笑的眸子也再没有那种可以引起她悸动的感觉和魔力了。以前她看着那双眸子就会觉得慌乱而温暖,如今她平静如水。

  果真…时间可以冲淡一切吗?

  而坐在一旁的歌行则眸光隐隐黯淡了一下。她还是忘不了?

  织烟偏头思考了一下,答道:“因为我三岁那年和他们兄弟俩一起‮澡洗‬,任歌建先脫了‮服衣‬跑出来。”

  “噗——”小五含在口中的酒一下子噴了出来。老邱和森淼笑得捧着肚子倒在沙发上,而任歌建则尴尬地瞪了袁织烟一眼,怎么也想不到女友会冒出这么夸张的答案。只有云忆和任歌行还算笑得含蓄。而被冷落在一旁的莫芷岚则双目含怒地瞪着这群兀自笑得东倒西歪的人。

  “过关过关,下一个!”老邱边挥手边擦眼泪。

  “下一个?”连罚两杯的小五目光转到云忆⾝上“云忆,换你了。”嘿嘿.所有人当中就属云忆最好整了,以前他们这样玩的时候每次云忆都被罚酒,而每次都是任歌行替她喝.今天如果整不到任歌建,好歹也要灌翻任歌行才划算。

  “换我?”云忆摸摸鼻子,小五还真是会挑!明知道她不可能给什么有震撼力的答案的。

  “我来我来。”老邱捧着一杯酒坐近“放心,我比小五厚道多了!你为什么当年免试直升硕士不去读?”

  “烂问题。一点儿核心都抓不住。”小五翻白眼,而其他人也唾弃老邱。

  “这个。”云忆求助似的看了任歌行一眼。任歌行则冲她微微一笑,暗示她放心回答,反正答不好也是他喝酒。

  “自己回答,不许提示。”老邱先切断后路。

  “这个。”她费老在劲想出了一个答案。“毕业前,因为小五告诉我说女生的学历和长相成反比,学历越⾼长得越难看,所以我想了想,自己还是维持个大学毕业的长相好了,就把那次机会放弃了。”

  呃?所有的人都傻了眼,这真的是从云忆口中说出的答案?而任歌行则莞尔一笑,看来酒不需要他挡了。

  “老邱,喝酒!”织烟率先反应过来,这下害人终害己喽。

  “小五,原来是你害人家放弃深造机会的。”老邱忿忿地瞪了小五一眼,一口饮尽。

  “我哪里知道。”小五叫屈,冲到了云忆面前“换我问。”

  还来?云忆傻眼了,怎么她成了众矢之的了?

  “明明是一模一样的脸,你为什么会看上任歌行而不是任歌建?”小五的问题一出口,就发觉不大对劲,云忆怎么好像很糊涂的样子?

  云忆的确很糊涂,这个问题…真是莫名其妙!她看上任歌行了吗?她不解地看了任歌行一眼,却被他深幽得吓人的目光又盯了回来。心跳控制不住地一阵紊乱,这小五,问的什么问题嘛。

  怎么答似乎都不对,云忆垮下脸“我认输!”

  嗄?认输?小五同老邱、森淼对望一眼,又看了看正冲他挤眉弄眼的织烟,奇怪?这问题有这么难答吗?

  而织烟和歌建则无奈地对望,这白痴,怎么会这么白痴?!

  “喝酒。”既然认输小五也不客气了,直接递上満満一杯啤酒。

  云忆正要接过,任歌行抢先接过来就准备一饮而尽,谁知道搅局的却换成了任歌建:“慢着,好弟弟,你凭什么代人家喝酒?”

  这两个人,真是可以把人活活急死.不推一把怎么行。

  歌行的目光对上了歌建的,电石火花交接处——你搅什么局?

  傻瓜,我在帮你!

  鸡婆!

  “是啊是啊。”织烟会意,连忙踢了小五一脚,冲他眨眼暗示“你以什么⾝份代人家喝酒?”要问就问直接一点儿。

  哇咧!我今天得罪谁了我?⾝心饱受重创的小五悄悄摸了摸痛处,也加入搅局行列,对织烟的问题也心存疑惑,难道这两个人耗了这么久关系还没明朗化?

  “就是就是,先给个可以代云忆喝酒的理由。”

  云忆为难地左看右看,这帮人怎么今天怪怪的?她伸手拿过歌行手中的酒“你们别起哄了,我自己喝吧。”

  “不行不行。”老邱一把摁住“既然歌行刚才都接了,那就一定要给出个理由。”

  云忆望了望歌行,这还真是怪了.以前歌行也会这么替她挡酒的,怎么不见他们说什么?反倒今天…

  歌行苦笑了一下,直接从云忆手中拿回了酒饮尽,将杯子往桌子上一放“还要给你们什么理由?你们难道还不明白?”

  真服了!他们是明白呀“可是某人不明白。”织烟说得理直气壮。

  “某人还非常不明白。”歌建強调。

  “一定要解释给某人听。”小五坚持?

  “对,理由一定要说出来。”老邱叫喊着。

  “好好好。”歌行比了个暂停的手势“我等下单独解释给她听好了吧?”

  “不行,一定要当众说明。”大家还是不依不饶,大有今天不弄个明白不罢休的姿态。

  真是一团乱!云忆越来越糊涂了。

  “⼲脆…唱歌好了。”小五眼珠一转,提议。

  “好主意,就那首《风雨无阻》。”老邱附和。

  谁都还记得那年情人节的空前盛况,虽然一切照计划走,但却没了下文。

  听到提起了那首《风雨无阻》,云忆心中一跳,不自觉也想起了那时的情景,初吻…她的脸红了,心中隐隐地感觉好像大家现在谈论的和她有关一样。

  “在这里唱太没有气氛了。”森淼说道“⼲脆移师到二楼‘沸点’酒吧去,哇,最好自弹自唱,昕有的人都听得到,那才有感觉。”

  “哇,走走走。”大家兴致⾼昂,全然不顾男主角皱眉,女主角游弋在状况外,说动就动,拖起两个人就往外走,小五甚至还一马当先地冲到了前而。去和“沸点”大堂经理交涉。

  搞定!十分钟后.小五冲出来朝已经在大厅內坐定的大家打了一个响指,暗示成功。

  酒吧里很是喧闹.舞台上一个歌手正歇斯底里地吼着《我是一只小小鸟》,震天响的音乐充斥着耳膜,闪烁的灯光耀得人眼花.而舞池內则是群魔乱舞的景象。

  一曲唱罢,全场安静下来,原先在舞池里的人们也一一归位,等待下一曲音乐奏起再狂欢一通。

  这时,一个穿着清凉、浓妆艳抹的女主持人上台,她先抛了个飞吻给台下起哄的人,引来一阵尖叫后才开始嗲声嗲气地说道:“各位!下面是我们今晚非常特别的节目。有请任歌行先生上台向他心爱的女子作令人感动的爱的表白。”

  shit!小五忍不住咒骂,这该死又恶心的女主持,什么烂台词嘛!

  “上去啊!”织烟推了歌行一把。歌行无奈地深昅了一口气,幽深的目光凝望了云忆好一会儿,终于脸上浮起了笑,大步走上台。

  正在台上等他的女主持差点儿尖叫出来,居然是这么帅这么迷人的一个男人!天呐,她口水都要流出来了。是谁?谁这么好福气可以得到这样一个白马王子似的人物的青睐?她好嫉妒。

  云忆在台下也有些怔然了。刚才歌行为什么那样看她?现在在台上的他,在灯光的照耀下,让他看起来耀眼又迷人。

  爱的表白?向谁呢?不会是织烟,那是森淼,是莫芷岚?还是…云忆突然惶惑了起来。实在推想不出下面的结果,抑或不敢去想?

  唇角的优雅微笑始终如一,执起话筒,任歌行走到了舞台正中,目光深凝住台下黑暗中的某一点,温润若流泉的声音缓缓流泻,沁润着每个人的耳朵“五年前的一个下午,有位一边骑着脚踏车一边吃着蛋糕的冒失女孩撞上了我,从此闯入了我的心房。她曾经问我,我这一生最大的遗憾是不是老天给了我一个孪生兄弟,时刻提醒着自己在这个世界上不是独一无二;那时我没有回答,现在我可以告诉你答案了——云忆,我这一生最大的遗憾是认识你晚了半天。”

  听到他说“一边骑着脚踏车一边吃着蛋糕的冒失女孩”的时候她就已经傻了,只觉得一股热流直冲脑门而去,顿时心如擂鼓一般不受控制地狂跳了起来。老天.歌行要表白的对象竟是她呢!怎么会是她呢?她简直不敢置信。她这么…这么的平凡,歌行怎么会看上她呢?

  脸好热,她没有勇气抬眸去看大家的表情,直到听到他说他这一生最大的遗憾是晚了半天认识她时,她突然定住了。谁也不会明白这句话有什么样的涵义,除了她。

  她的眼眶没来由地湿润了。想起了五年前的那一个美好的舂曰。早上路过了球场,她被任歌建不小心打来的篮球砸中;下午在赶去给人做家教时,手中的蛋糕因一个意外飞了出去,砸到了任歌行的⾝上——同一天,她认识了他们兄弟俩。

  而他最大的遗憾竟是晚了半天认识她。

  如果她早上遇到的人是他…天,她心好乱.不敢想,也不要去想了。

  “云忆。”织烟轻声唤她“抬头看看歌行吧。他真的爱你爱得好惨。”

  “你…知道?”云忆闻言抬起了头.脸上已是一片嫣红似火。

  “拜托、”织烟又好气又好笑“这里除了你,还有谁不知道?也不明白你为什么那么迟钝。”看云忆的样子,应该也是喜欢歌行的吧?

  “可是…”她嗫嚅着“他从来没有告诉过我。”

  “有些事情是不需要明说的.他对你的好谁都看得出。”

  织烟没有再说下上.而是把目光投到了台上。云忆也抬头看向任歌行。

  他怀里捧着吉他,正轻轻拨弄着,似乎正凝望着云忆“这首《Ibelievel》是《我的野蛮女友》的主题歌,只希望有一天,你能做我的温柔女友。”

  他微笑着拨响吉他,深情中带着淡淡忧伤的歌声传遍了大厅。传入每个人的耳朵-

  Ibelieve当我在你家门口

  下雨了你看了也会难过

  Ibelieve你不说话的时候

  也是一种其实你在回应我

  虽然不曾说相信你正在懂

  就算牵的不是我的手

  我不真的难过

  不知道在⾼兴什么

  你的笑容有时候也宁可当做你在为我加油

  不知道在妄想什么

  只告诉自己Ibelieve你总会看到我

  在某个时候想让你陪伴的是我

  不知道在⾼兴什么

  你的笑容有时候也宁可当做你在为我加油

  不知道在妄想什么

  只告诉自己Ibelieve一定会有结果

  在很久以后留在你⾝边的是我

  陪着你的人是我

  是那首歌!是那首水昕阳下班时给她听的那一首歌。

  云忆听得晕晕然,他唱的舯文版,她听懂了,并且一字一句都深深地敲入了她的心坎。一直以来,不管她对什么总是抱着无所谓的态度,甚至对任歌建那份说不清楚的感觉,也是可有可无的。从没想过有一天有这么一个人如此珍视她,让她忽然感觉生命一下子丰盈了起来,心中是无法逃避的感动…难怪,他总为她挡酒;难怪,他总爱说从第一眼看到她心里就只有她了;难怪,他总是笑嘻嘻地要她移情到他⾝上;难怪,他总用那种看得人心慌的眼神凝视她。一切的一切,在这一刻都有了合理的解答:他,任歌行,在五年前就已经心系于她了。

  那么,那次的情人节…他并没有叫错人?

  “哎。”织烟満足地叹气.总算是把这层窗户纸给捅破了、她小噤轻声埋怨云忆“你还真是迟钝,人家三年里飞纽约看了你多少次你居然都不明白?”

  犹如一个重磅炸弹,云忆刚清醒一点儿的心绪又乱了“你说什么?”飞纽约看她?为什么她不知道?

  织烟又重复了一遍,这回云忆是听清楚了,但也更糊涂了——他去看她,为什么她没有看到过他?

  任歌行唱完,掌声雷动,他微微弯⾝谢礼,然后大步下台,直接走到了云忆面前,灯光一直跟随着他到台下,而旁边的观众情绪也到了至⾼点,人家都想看一看这幸福的女主角长什么模样。

  “云忆。”他轻声唤她,嗓音低沉而温柔。

  她的脸颊似火烧一般,一片姹紫嫣红,头垂得低低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观众的情绪越来越⾼昂,不知谁带头开始“嘿哈”了起来.顿时満大厅里都环绕着有节奏的“嘿哈”声。

  “嘿哈、嘿哈、嘿哈…”一声声敲击她的心房,她几乎紧张无措得快把手中拎包的带子给绞断了,生平头一次开始埋怨自已⾝体太好,怎么在这时还没有晕过去呢?

  任歌行好笑地看着她无措的样子,伸出手欲阻止她继续虐待那可怜的包“云忆,你别…”

  云忆看着那快碰到她的手,吓了一跳,他要做什么?她又羞又急地突然站起⾝,顾不得多思考,转头就朝门口跑去。

  哇!观众一片尖叫,女主角跑了耶。

  “云忆!”任歌行连忙跟着追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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