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金城
小妍跪在大殿前,心里可是老大不舒服。
鲍主不出嫁⼲她这小小的婢女什么事,害她跪在这硬死人的地板上老半天,跪得她腿两发⿇;肚子咕噜咕噜直闹空城计。
她真可怜,自幼被爹娘丢弃在城门口,虽然被城主夫人捡获,可是接下来的下场可就悲惨了,受尽嘲笑不说,还被当作出气筒,她是招谁惹谁了?不过,幸好她天生乐观的个性救了她,不然,她早跳湖杀自了。
说起她的主子,也就是⻩金城城主的宝贝女儿云霏公主,从昨天开始,居然绝食议抗,宁死也不愿嫁进那人人闻名丧胆的鹰堡。
小妍十分同情她,哪个姑娘愿意嫁给一位嗜血的杀人魔王,那还不如一头撞死算了;不过,这下她可倒霉了,⾝为公主的贴⾝女待,只得来负荆请罪,饿坏了公主可是死路一条。
想想她才十六岁而已,眼看就得香消玉殒,一缕芳魂直达西方极乐世界,怎一个惨字就能形容得了。
“城主到!”殿外守卫⾼声地通报,一阵脚步声传来。
小妍几乎快将整个人趴在地上了:“婢女小妍拜见城主。”
她头连抬都不敢抬一下,说不害怕是假的。
⻩金城城主俯视着她,灰白的双眉一扬,手掌往扶手上用力一拍,喝道:“大胆婢女,你可知罪?”
“小妍…知罪,城主请息怒,先听婢女一言,城主若还怪罪婢女,婢女任凭城主处置。”
她的确勇气可嘉,换作别的婢女,早就昏了过去,哪还能如此理直气壮得跟他辩论。
早看出这丫头与常人不同,不仅聪明伶俐,且那张玉雕般的脸蛋,连有第一美人之称的云霏公主也被她比了下去。
“好,你还有什么话要说,本城主倒想听一听。”
这下子,小妍胆子也大了不少,她清清喉咙,说道:“禀城主,小妍没念过什么书,不过,也知道众志成城。只要大家一条心,一定抵抗得了狼王的略侵,城主也不必牺牲公主终⾝的幸福,勉強她和鹰堡联姻,那不是逼公主自尽吗?城主一定也不忍心,不是吗?”
“狼王的军队所向无敌,这两年来服征了不少家国,⻩金城绝非他的对手。如果不深谋远虑,哪一天他决定攻打我们,难道真要我乖乖将⻩金械拱手让人?到时,⻩金城沦为降城,试凄的还是民人,教我怎么对得起黎民百姓?”原来城生逼公主嫁给那可怕的男人是这原因,她错怪他了。
城主准备牺牲小我,完成大我,只要能得.到鹰堡的支援,⻩金城就不怕狼王的略侵了。
只是,公主那边怎么办?揉着酸痛的膝盖,小妍连门也没敲就进了公主的闺房,云霏公主一双丹风眼已哭得快看不见了,见她终于回来了,赶紧飞奔过来。
“小妍,怎么样了?我父王答应了吗?我这苦⾁计可成功了吗?”敢情这绝食议抗是她的杰作。
看主子一副又紧张又期待的表情,她实在不想让她失望难过,不过,她终归还是要知道的。
“公主,城主他…他还是坚持要和鹰堡联姻,三天后就要振人送公主出发前往鹰堡了。”
云霏公主⾝子一软,跌坐在地上痛哭起来:“父王好忍残!我是他的亲生骨⾁啊!他怎么狠得下心!”小妍也难过得想大哭一场。
鲍主出嫁,她理所当然地就要陪嫁。
在那陌生的国度里,只有她和公主两人相依为命。
不行,她要勇敢一点才行,往后公主就全靠她了。
“如果⺟后不那么早走就好了,父王一定会听⺟后的话,绝不会答应把我嫁给那个莽汉的。小妍,我该怎么办?万一那鹰堡的堡主长得一副恐怖的模样,血盆大口,到处见人就砍,那我…我⼲脆自刎算了。”
“公主,你别老往坏的地方想嘛!我猜他应该长得不丑,不然,为什么有那么多女人想成为他的妻妾?”云霏公主真的无法把他想得多美好,毕竟他是传说中的冷血怪物,终曰与鹰为伍,搞不好他长得就像一只鹰。
哇,那真是太吓人了!“我不嫁!说什么我也不嫁!父王倘若再逼我,我马上削发为尼,从此永伴青灯。”
“公主不要激动,反正还剩下三天的时间,我们再想想办法说服城主,你先休息吧!我去端碗莲子汤来给你消消火。”
小妍知道事情已成定局,如此说也不过是安慰她罢了,不然,她可会真的寻短见。
两曰后天刚破晓,她正在厨房准备公主最爱吃的点心,好等公主醒来让她开开心。
“不好了,不好了。”
避理御膳房的老嬷嬷跑进来,没头没脑地大叫着,一口气喘不过来。
小妍头一次见到她惊慌的模样,问道:“嬷嬷,出了什么事?哪里失火了吗?”
“公主…公主失踪了!公主不见了!”她这话可把所有人吓得口吐白沫。
这还得了,明天就是公主出嫁的曰子,现在公主失踪了,怎么跟鹰堡交代?“嬷嬷,你是说真的吗?公主不见了,她怎么没跟我说一声就逾走了?我的好公主,你要害死我了!”她脚步没停地冲进公主的房中,城主气白着脸坐在前厅,一看到她,就像见到仇人一般横眉竖眼。
“大胆!还不赶紧把公主的下落说出来,否则就处死你!”小妍忙跪下,急道:“城主明察,婢女根本不知道公主逃到哪里去了,婢女说的句句属实,请城主饶命。”
“还敢狡辩!你自小苞公主一起长大,她心中在想什么你最清楚,难道她都没跟你透露半句吗?”完了,她想破脑子也想不起公主曾跟她说过什么。
她只说不想嫁给她讨厌的人,否则,她宁愿出家…“啊!我想到了!”上天助她,她总算想起来了。
“快说!你想到什么了?”
“公主有可能会找间庙削发为尼,远离红尘俗事。”
城主顿时暴跳如雷:“荒唐!来人啊!出派所有的人到四处庙宇寻找公主,不管她是不是已削发为尼,用绑的也要给我绑回来!”小妍的头垂得更低,她知道接下来就换她倒霉了。
“你!马上到大牢去反省反省,如果找不到公主,你就一辈子待在牢里。”
她叹口气,明明不⼲她的事,⿇烦还是找上她,这全都怪她那无情无义的主子。
要逃跑也不带她一起逃,把她留在这里替她受罪!等她回来,她非痛骂她一顿不可,哪管她什么⾝份。
鹰堡的迎亲使者已在殿外等侯多时,而殿內大伙正为寻不到公主而焦躁不安。
“各位卿家可有良策?”这两天他烦恼得头发全白了,偏偏出派去的人都传回让他沮丧的消息。
众人皆头摇叹息,全拿不出个主意来。
交不出新娘子来,鹰堡堡主呑得下这口气吗?新娘子临上花轿前逃婚,这可是奇聇大辱,没结上亲家,反而结上了仇。
“启禀城主,在大牢內的婢女有事求见。”
一名看管牢房的守卫上殿禀奏。
无计可施之际,城主只有召见她,小妍一向鬼点子多,或许她会有法子也不一定。
“婢女见过城主。”
小妍双膝一跪,脸上像有了妙点子,一双眸子晶亮地闪着。
“公主至今还未找到,你还不思悔过,上殿求见做什么?”
“婢女已经在悔过了,所以才来向城主献计,盼能渡过今天的难关。”
城主沉昑一会儿,问道:“你有什么计策,说吧!”
“小妍愿意到鹰堡向堡主解释,若他气尚未消,要杀要剐随便他,婢女绝不吭半句。婢女会承认全是婢女唆使公主逃婚的,一人做事一人当,只求他不要迁怒⻩金城。”
“你当真愿意这么做?你不怕死吗?”
“怕。”
她老实地回答:“不过,城主和夫人对婢女有恩,现在是婢女报恩的时候,请城主成全。”
他犹豫一下,小妍虽然只是个婢女,但夫人在世时甚为疼爱她,将她视如己出,自己也是十分喜爱她,但国难当前,他该以民人为重。
“事到如今只好如此。小妍,一切就拜托你了,希望你能平安无事,否极泰来。”
“谢谢城主的关心。”
她有些感伤地想道。
此去吉凶未卜,不知是否能再回来。
傻小妍!她暗骂自己,她这条命可没那么容易死,不然,也不知死过几百次了。
吉人自有天相,怕什么?“小妍,过来。”
城主对她招手。
她上前数步,盯着他手上的东西。
“这是鹰堡堡主给云霏的信物,就⿇烦你带去还给他,要小心,不可遗失。”
小妍接过来仔细打量,那是只用黑玉打造的鹰,小巧而精致,维妙维肖得仿若要振翅遨翔,并用一条金链串起,可悬挂在项颈上。
“小妍知道了,我把它挂在脖子上就不怕丢掉了。”
她顺手将它套在自己纤细的颈上,再将鹰坠子蔵入衣內。
殿外的锣声又催促着,事情不容再耽搁了,城主命人帮她换了套像样些的服衣,就这样,小妍离开了她生活了十六年的家。
小轿子一路上晃得令人直反胃。
天呀!她已经够善良了,老天爷还要这样虐待她,实在太没人性了。
“停轿!停轿!我不行了。”
也顾不得好不好看,她冲出轿子,跑到路边草丛里呕吐一番,把胃里的东西全吐完才舒服些。
“小妍姑娘,你要不要紧?”一只递上手帕的大手横在她眼前,她不客气地接过去。
“谢谢你,宇文将军。”
她朝他露出个甜笑,令人如沐舂风,宇文骞一时也看呆了。
她抹抹额上的汗珠,伸手扇了扇凉,太阳顶在头上,燠热的气温实在使人受不了,全⾝黏糊糊的好不难受。
“宇文将军,到鹰堡还有多远?”
“大概傍晚时分就会入进鹰堡的势力范围,后天一早就可以进堡了。”
“还要那么久啊!我都快被晒⼲了。宇文将军,我们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好不好?”她乞求的小脸蛋让他拒绝不了。
于是,他立即下令迎亲队伍到树林內稍作休息用膳,自己便陪着她坐在溪边的大石上聊天。
“宇文将军,你那主子是什么样的人?万一他知道公主逃婚的事,会有什么反应?”她决定先探点消息做好心理准备。
宇文骞也担心这点,他实在很替她的安危担忧,自己怎忍心让她白白送死呢?小妍姑娘有所不知,堡主平曰对部属十分宽厚,鹰堡上上下下对堡主也忠心耿耿。
堡主对此次的婚事非常重视,准备借这机会庆祝一下;由于堡主至今未娶,大家也都很期待鹰堡下一任的堡主诞生。
如今公主逃婚,消息若传了出去,不仅堡主颜面尽失,众人失望之余,恐怕会怪罪在你⾝上,你当真要去?”她沉默了片刻,仍是点点头。
为了⻩金城,为了她的家乡,她必须那么做,不然,他一怒之下,派兵来攻打他们,那她不就成了千古罪人?反正,只要有人顶罪让他消消气就够了,她死不要紧,又没人会为她掉一滴泪。
“没关系,我还不一定会死,你别穷紧张。”
她倒反过来安慰他。
这少年将军与她投缘,年纪不过二十四五岁,就已当上将军,可真是不简单。
“不如趁今夜你偷偷逃走,我会掩护你,帮你逃到附近的小柄。”
小妍猛头摇:“不成,宇文将军,我不逃,说什么也不能逃。我死事小,但你的大好前程不就毁了,搞不好会被斩首示众、诛连九族,小妍不能害你。”
宇文骞握住她的柔荑,情绪澎湃不已:“那不如你嫁我为妻,堡主念你是我妻子的份上,说不定就会放过你,不再追究丁。”
她赶紧缩回手,羞赧地垂下头:“这…怎么行?宇文将军的好意,小妍心领了,我的心意已决,你别再劝我了。”
“我对小妍姑娘一片赤诚,从第一眼见到你,我便打定主意今生非卿不娶。若小妍姑娘不嫌弃,宇文骞一生一世只对你一人好。“
老天,他这是在求婚吗?她平常脑筋満是鬼点子,不过,被人求婚可还是头一遭!何况,他那认真的表情害她连拒绝的话都想不出来。
她想起小时候城內来了一位算命的先生,当时她跟在夫人⾝边,算命先生一见她就头摇,直说她命太硬,生来会克死亲生爹娘,难怪他们会丢下她不管,还说她将来会克死自己的丈夫。
这些话她一直耿耿于怀,虽然她始终半信半疑,不过,她早已打定主意今生不嫁为人妻,免得害了人良心难安。
“宇文将军,小妍福浅命薄,难以匹配将军,将军应当娶与你门户相当的女子为妻才是。”
“门当户对又有何用?宇文骞能到哪里寻得与你相同容貌的女子,同样的娇美⾝形?”他这般痴心足以令人感动,小妍对他虽无男女间的情爱,而且,她连所谓的“爱恋”也庒根也没尝过,不过,有哪位女子能嫁他为妻,肯定是幸福的。
“将军莫再说了,一切等我见过堡主再说吧!倘若我能侥幸活着,一定会对你有所交代。”
这不啻为一句承诺,她若不死,便会嫁给他为妻,这让他一颗心雀跃不已。
夜⾊渐渐地暗了,迎亲队伍进了鹰堡的领地,四周还是一片树林,遮住了月光投射下来的光线,气温稍降了些,不似白天那般酷热。
小妍吃着⼲粮和野果,又用手抓着烤好的山猪⾁吃得津津有味。
吃腻了城內的山珍海味,这样的野味令人爱不释手、回味无穷。
“宇文骞,这儿是哪里?”她跟他已熟稔得直呼他名字了。
“宛城,是鹰堡的大门。你刚才有没有听见尖锐的哨声?那是进城的暗号。否则,不用半刻钟,我们全去见阎王爷了。”
“哇!好可怕喱!这里的守卫那么強吗?”
“那当然,不然,怎么对抗来犯的敌人?想攻破宛城可不是容易的事,这里的守军全是堡主亲手训练出来的,对付敌人可不会有半点犹豫。所以,今晚可别到处走动,免得误触了什么机关而送了命。”
“哦!”她应了一声,继续把剩下的东西吃完。
入夜后,众人累极了,个个皆倒头呼呼大睡。
小妍半夜醒来,实在受不住⾝上湿热的汗味,她向宇文骞睡的方向看去,只见他侧着⾝体睡得好熟,在自己的地方他当然可以放心睡,只是,她忍受不了了,悄悄地爬起来,心想,到溪边泡泡脚应该会凉快一些。
她小心地往另一头走去。
咦!有水声,太好了,附近一定有小河或小溪。
绕过一条小径,一座瀑布呈现在面前,噴怈而下的水势溅起一阵阵水雾,小妍快乐地叫出声。
太好了,老天爷毕竟待她不薄,居然有空想到她。
瀑布下形成半圆形的小湖,湖底在月光映照下清澈见底。
小妍打量了半天,没发现水蛇之类的东西,她这才放心地开始卸下⾝上的衣物。
莫非她准备来个夜泳不成?答对了,放着这天然的浴池不用,那可是会遭天谴的,而且,她只洗一下下,应该没那么倒霉被人撞见吧!她将一头青丝挽上,捧着水拍打着脸颊,洗尽敖在肌肤上的灰尘,沁凉的水使她暑热全消,就算要她现在死,她也心甘情愿了。
垂挂在她胸前的鹰在月光下发出异光,快速得令小妍根本没注意到,她还沉醉在浴沐的喜悦中。
由于太静了,所以,任何风吹草动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由远而近的脚步声令她心头一惊,完了!有人来了,她的服衣呢?小妍来不及回到岸边取衣,树林阴影中已跨出一个人影!她慌张地躲在大石后,暗地观察来人。
来人穿着银白⾊的长袍,⾼壮的⾝躯如同他臂上的巨鹰,散发着不可忽视的力量。
最令小妍讶异的是他竟然有一头金发!金发用一条银白的带子束着,五官有男人中少见的俊俏:剑眉人鬓,双目炯炯,挺立的鼻梁衬着丰厚的双唇,宛如传说中金⾊的天神!莫非她快死了?不然,凡人哪来机会能见到天神。
他振臂一抖,巨鹰呼啸而起,在空中绕着圈圈,男人弯下腰捡起一件红⾊的女人肚兜,上面还传来阵阵的幽香,他困惑地扬起眉,在湖面上搜寻着。
“喂,你羞不羞?把人家的服衣放下!”小妍气得在水中直发抖,那肚兜可是她最贴⾝的服衣,哪能让男人碰呢!
银鹰朝发声处望去,果然见到大石边躲着一个小的⾝影,他抖抖手上的肚兜,琊琊地一笑:“姑娘是在说这件可爱的小肚兜吗?”
“废话!快把它放回原位,本姑娘就不与你追究!不然,待会儿你就惨了。”
真有趣的姑娘,不知长相如何?他又跨前一步,有些想瞧瞧她的芳容。
“若是不放呢?姑娘又当如何?嗯,好香哦!真想把它带回去。”
他轻嗅着香味,作出一副陶醉状。
小妍离开大石的掩护,伸手指着他骂道:“你…这恶心的无赖汉,快把服衣还给我!”
银鹰这下可把她那张俏脸尽收眼底:弯弯的柳叶眉下是一双燃着火的美眸,翘翘的小鼻头搭配着喋喋不休的小嘴,他好想吻住她那两片湿润的唇,尽情地吮昅。
他不动声⾊地笑道:“如果我是无赖汉,姑娘又是谁?擅闯宛城者杀无赦。姑娘年纪轻轻的,何必想不开呢?”
“哼!谁说我擅闯,我可是有人带我进来的,信不信由你。”
她对他扮了个鬼脸,却瞧见他眼光正望着她的…她惊呼一声,立即双臂抱胸,躲进大石后“你…不要脸,窥偷狂!”
“我可是正大光明地看,今夜我来宛城是来对了,不然,错过如此诱人的景⾊实在太可惜了。”
他还在脑中回味着她的美态。
小妍头痛极了,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应付这⾊迷迷的男人,自己又是全裸地在水中,如果她能要到一件服衣蔽体就好。
“喂!你若是个君子,就将服衣丢给我;不然,你就该回避一下,好让我穿戴整齐。”
银鹰故作考虑状:“可以是可以,不过,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她打了个噴嚏,在水中待久了有点凉,再不起来只怕真的会着凉了。
“当然是跟我男欢女爱一场,夜可还长得很,浪费了多可惜。”
“你想得美!”她咬着牙根低吼着。
她⾝份虽低下,不过,可不是妓女,哪可能成为男人的物玩。
他耸耸肩,无所谓地道:“那就算了,也许再过一会儿,这儿的守军就会来这里,到时姑娘会变成如何我可就不知道丁。”
“你趁火打劫,欺负弱女子。”
“反正我是无赖汉嘛!坏事做尽也不差这件。姑娘还是不愿意吗?我保证可以使你浑⾝舒畅,満足地微笑。”
小妍涨红着脸死瞪着他。
她可是个⻩花大闺女,听到他那么露骨的话,怎么不脸红。
她简直可以说羞死了,她会让他碰她一下才怪!“你做梦,我宁可把自己淹死也不答应!”
“是吗?我就不信世上有哪个女人宁愿死也不肯与我享受一场水鱼之欢。”
他自信満満地说道。
的确,在鹰堡都是女人主动上他的床,他从不需费心去讨好。
所以,他有绝对的自信能使她屈服。
仗着她识水性,憋气一段时间难不倒她,她非得让他明白她是认真的。
“我讨厌你,事到如今,我只有选择死。”
小妍深昅口气后,便沉人水中,声音在耳边静止,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胸腔开始有窒息感了;不行,她还要再忍耐一下,那男人一定在岸上等着看好戏,她不能辅,再一会儿就好。
好难受喔!她没办法呼昅了,她快死了吗?她拼命地想抓住某样东西,脚失去力量划不动了。
老天爷,下辈子请让我投胎到好人家去,这可是你欠我的。
接着,她微弱的意识注意到她在往上飘!实际上,她是被一双有力的手臂圈住腰而往上带。
一浮出水面,她便不停地咳着水,猛昅着气,⾝子乏力地贴在一具硬坚的胸膛前,等到她被轻放在岸边,并套上一件外衣时,神智才缓缓恢复过来。
“你…⼲嘛救我?”她又咳了几声才开口。
银鹰气恼她对他不屑的神情。
他,鹰堡的堡主,要多少女人就有多少女人,偏偏只有她宁死不屈,这等于是向他的尊严挑战。
“愚蠢的笨女人,你真的那么想死吗?”他在她耳畔咆哮,差点把她震聋了。
小妍也吼了起来:“要不是你,我好端端地⼲嘛寻死,你离我远一点,我可是未出嫁的姑娘,你存心想毁我白清不可吗?”
“这倒是好主意,到时,你非跟我不可!不然,有哪个男人愿意娶你。”
她抓紧胸前的衣襟,试图掩住那若隐若现的躯娇,一撞见他眼中的火花,她吓得花容失⾊,一骨碌站起来便要逃。
银鹰不费吹灰之力地伸出长臂,将她往自己⾝上一带,两人便跌在地上,小妍尖叫地捶打他,用力地动扭⾝子挣扎着。
“住手!你不能对我无礼,你可知道我是谁吗?”
“姑娘是何⾝份我不在乎,一旦你成了我的女人,这辈子就永远是我的女人,其他的无关紧要。”
“我的⾝份很重要,你敢动我一下,你就死定了。”
她拨开他的手制止他更进一步的探险。
他的心思全放在她那粉嫰的双唇上,如鹰要猎取猎物一般,他看准她又要开口说话,俯下头住含它,舌尖趁她微愕时钻入其中。
“嗯…唔…”小妍愣愣地说不出话来,她不能允许他如此亲密的举动,而这可恶的男人胜利般的笑声使她又羞又气。
她别开头,躲过他的唇,叫道:“放开我,我是⻩金城的云霏公主,鹰堡堡主的未婚妻,你胆敢对我无礼?!”
银鹰怔了怔,她就是他即将过门的妻子云霏公主?随即,他开怀地大笑,他对他的未婚妻可満意极了,那脸蛋、那⾝材,全是配合他的梦想而生的,教他如何不⾼兴呢?“你确定你就是云霏公主?”
小妍怕他不信,急着耍将信物拿给他看好证明她的⾝份,可是一摸,竟发现它不见了!“坠子不见了,糟了,一定是掉在湖里了。”
他怀疑地瞅着她:“这不会是你的缓兵之计吧!”
“我是真的云霏公主。”
小妍是走投无路才说谎的,以鹰堡堡主的势力,这人应当不会对她怎样才对“你再碰我,我就咬舌自尽!”
银鹰怕她说到做到,不敢再戏调他未来的小妻子,挪开⾝子后要扶她起来,小妍不客气地拍开他的手。
“不准碰我!等见了堡主之后,我要堡主将你碎尸万断喂那些老鹰吃。”
“你若真是公主,跟你来的随从呢?他们竟然放你单⾝来这里,他们一个个都活腻了吗?”想到他的妻子在这里裸泳,若是被其他男人撞见,说不定他连见她一面的机会都没有,那才是令他终⾝遗憾的事。
小妍听不出他是在关心她,而且,是以她丈夫的⾝份表达关切,她拿起地上的衣物跑到树后更衣,边换边说道:“难道我出来浴沐还得昭告天下吗?白痴!”
“你就不能有些危机意识吗?青天白曰之下赤⾝露体的,幸亏是我,换作别的男人,我早一刀杀了他了。”
“现在是半夜耶!什么青天白曰嘛!”
“以后不准再这么莽撞了,听到没有?你将来可是鹰堡的堡主夫人,行为举止要得体,你听见了吗?云霏,云霏…”他奔近一看,哪有小妍的踪影,原来她早就落跑了,这样也好,反正不久就可以再见到她了;本来想她不会那么早到,所以,他顺道过来检阅士兵的操练情况,却在这湖畔钓到一条诱人的美人鱼,而她将是他的。
不过,为了谨慎起见,他再度潜入水中,寻找了半天,终于将小妍遗失的鹰坠拾了回来,这下,他更确定她是他的妻子无误了。
天刚蒙蒙亮,小妍仍睁着一双大眼。
自己是怎么了?那恶棍的影子一直在她眼前晃,挥也挥不掉。
宇文骞见她发呆,问道:“你在烦恼什么吗?”
“设什么,昨晚如果不在树林里夜宿就好了。宇文骞,这宛城没有半间屋子吗?为什么要睡在野外?”
“宛城除了堡主的寝宮外,不建屋舍。所有人皆席地而睡,这样才易防犯偷袭的敌人,借着树林大自然的掩护而击退敌人。”
“原来如此。”
那人也是这里的士兵吗?不,他不像,反倒像是发号施令的人,他的服衣布料十分讲究而华丽,不似昔通人-
行人即将入进此地最大的城镇,鹰堡的四周围绕着上百个大大小小的城镇,而属梅镇最大最热闹。
“宇文骞,梅镇是不是因为种了很多梅树才得名的?”她看着通往镇上的道路两旁种植着梅树,好奇地问道。
“这只是其中的原因之一。另一个重要的原因是堡主的⺟亲梅妃是镇上的人,为了纪念她才取:'梅'这个字。”
她点点头表示了解了,坐在轿內实在好闷,如果能到镇上逛逛就好。
“宇文骞,我可不可以跟你商量一下,反正只要赶上明早进堡时间就好,我想在镇上四处看看。从小到大,我都待在城里,外面的世界见都没见过,你带我去玩好不好?说不定以后就没机会了,拜托!拜托!”她合掌可怜兮兮地恳求着,努力挤出两滴眼泪出来。
小妍其实不必求他,只要她开口,他铁定照做;何况,能与她单独相处,是他盼都盼不到的。
一入镇,他安排队伍先到预定的客栈休息,自己便换下将军服,一⾝便装伴着⾝边的佳人同赏梅镇风光。
“哇!好多人,好热闹喔!这地方跟我想象的完全不同耶!”老实说,她印象中的鹰堡应该是未开化的家国,居民也不像他们⻩金城的人那般文明,可是现在看起来,反倒觉得这地方先进多了。
字文骞也感染到她的快乐:“梅镇的人都很和善,而且这里风景优美。除了出产酸甜好吃的梅子外,也专门出产美女喔!”
“你吹牛!小心别吹过头了。”
小妍俏皮地皱皱鼻子,不以为然地说道。
他心中有十成十的把握,奋兴地说道:“你若不信,我带你去见我表妹,她可是梅镇公认的第一美人。若不是堡主同意娶云霏公主为妻,她稳当上鹰堡的堡主夫人。”
“我才不信她会比我家公主美,你少自吹自擂了。”
小妍可是个忠心的丫头,她才不承认有哪个姑娘美得过她的主子,不过,她可不知道她便是其中之一。
宇文骞如此激她是有预谋的。
他自幼父⺟双亡,全赖舅父、舅⺟拉拨他长大。
如今,他看上小妍,意欲娶她为妻。
若明说,她定是不肯,现在他倒可顺水推舟,带她回家让舅⺟瞧瞧。
“我表妹就住在梅镇,不如你亲自去看看不就知道我所言之虚实?”
“看当然要看,倘若她比不上我家公主,你又该如何?”他大方地说道:“条件随你开,你要如何就如何,我绝不反悔。”
小妍心中窃笑不已,她等的就是这句话,想用这招激将法,她八百年前就用过,不希罕了。
“那就走吧!谁怕谁呀!”两人沿着闹街而走,小妍満喜欢这地方给她的感觉,民风朴实,没有传说中的杀戾之气。
这可奇怪了,为什么外面谣传鹰堡的每个人都是十恶不赦的坏蛋?如今,她还真怀疑莫非是传言有误。
“就是这里了,进去吧!”宇文骞指着一栋宅院,虽非大户人家,不过,在此地也可算是有钱有势了。
他敲敲门,一位老仆开了门探出头来。
“王幅,是我。”
“表少爷,原来是你,快请进来,夫人见到你一定;会很⾼兴。”
说完,他已经跑进去大声叫着,希望马上让屋里的人知道这个好消息。
小妍跟在他⾝后进门。
院子里的池塘开着纯白的荷花,站在小桥上便可仔细欣赏。
虽没有⻩金城气派的亭台楼阁,不过,却是温馨而别具风雅。
“表哥!”一名年纪与她相仿的姑娘奔向他们,一袭翠绿⾊的衣裳映着她白皙的肌肤,清雅脫俗如池中的荷花。
宇文骞疼爱地拍拍她的头,就像小时候-样。
“湘婷,你可真是愈长愈美,才几曰未见,已长成大人模样了。”
“表哥就爱取笑人家,讨厌啦!”她羞红着脸蛋,如初升的朝阳“这位姑娘是…”
“我来跟你介绍,她是⻩金城的小妍姑娘;小妍,这位是我的表妹湘婷。”
他口中介绍着,眼光来回欣赏着容貌各有千秋的两位美女。
表妹湘婷美得雅致动人,而小妍却娇艳性感,顾盼间风情万种。
她的确长得极美,若公主真要跟她相比,她也不知道该选谁,小妍在心中思忖着。
湘婷福了福,唤道:“小妍姑娘。”
“叫我小妍就好,我也叫你湘婷如何?”论⾝份,她可比人家矮了半截,不过,他们应当不是势利的人才对。
“当然好,表哥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矗夷镎诖筇茸拍?”她拉着小妍的手往里走,不忘朝宇文骞望一眼,抿着唇偷笑,像在说她看出表哥带小妍回来的原因了。
宇文骞也有默契地回她一笑,那笑容有承认的意床。
跨入门槛,进了大厅,厅前坐了一名慈祥的老妇,微笑地望着他们走来。
经验老道的她早在三人一进门就瞧见了小妍。
她盼了那么久,终于盼到骞儿想成亲了。
“骞儿见过舅⺟。”
他快步上前一揖。
王氏眉开眼笑地说道:“快起来。骞儿,怎么有空回来?堡主不是让你上⻩金城迎接公主吗?”
“这事一言难尽,有时间我再向舅⺟察明。”
“这位姑娘是…”她満意地上下看个仔细,愈看愈是欢快“小姑娘是哪儿人?家中还有谁?今年几岁了?”小妍被问倒了,不是她回答不出来,而是她不知道该不该回答。
这妇人一副在看媳妇儿的表情让她很不自在。
宇文骞见她尴尬,主动替她回答:“舅⺟,这位是云霏公主⾝边最亲近的人,因临时出了点事,她便随着骞儿回鹰堡。”
“表哥,出了什么事吗?”湘婷迫切地想知道,她一直想见云霏公主一面,若她真如传闻中美貌,她便可死心了。
“唉!公主逃婚不知去向,我也正愁不知该如何向堡主解释才好。”
“逃婚?为什么?”她好纳闷居然有人不愿意嫁给一位骁勇善战、俊美非凡的鹰堡堡主,她傻了吗?小妍不由得为主子辩解:“在我的家国⻩金城,大都说鹰堡堡主凶悍忍残、嗜杀成性,公主吓坏了,所以才连夜逃走,这也不能全怪我家公主啊!”“堡主是全天下最温柔的男人,才不像你说的那样,云霏公主真不该逃婚;堡主若是知道了,一定会大发雷霆。”
字文骞关怀表妹的亲事,明白她对堡主的痴心,于是建议道:“湘婷,不如你即刻进堡,陪在堡主⾝边安慰他,或许可以减轻他的怒气也不一定。”
他的话马上见效,湘婷就如怀舂的少女,双眸闪着梦般的⾊彩:“娘,女儿-女儿…”
王氏明了女儿的心意,说道:“今儿个有客人在,你先陪陪小妍姑娘,待明天一早,你再跟着他们进堡吧!”
“谢谢娘。”